很快，晏笑言就被一股猛烈的力量掐住了脖子，并且壓倒在柔軟的床上。

    “.....呃咳！....啊....咳.....”此刻的他，正被李子寰以一只手的力氣掐著脖子。晏笑言下意識想用手扯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雙手因為短暫的缺氧，根本就使不上力氣，他只能用雙手不停抓撓著李子寰的手，企圖讓對方感到疼痛，希望能趕緊松開。但李子寰的手就像鐵圈般牢牢的卡住了他，容不得他有半分的挪動，甚至，他能從這股力量中，感受到李子寰的憤怒。

    “小言，你要聽話?！崩钭渝締蜗ス蛟诹舜策叄缓蟀咽稚吓踔木票?，慢慢地傾斜著。玻璃杯中的液體，紅的就像鮮血一般，以泉水的姿態(tài)，被灌入了晏笑言的口中。這樣的倒酒讓晏笑言完全沒有防備，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流向了胸口，又到了胃部。期間，晏笑言不斷發(fā)出咳嗽的聲音，企圖把液體都咳出去。在一杯酒倒完后，李子寰原本掐著晏笑言脖子的手，立馬順著上去捂住了晏笑言的嘴。

    晏笑言不受控的開始發(fā)出唔唔的聲音，整個人就像是被拋在岸上的魚，只能通過不斷的掙扎來逃脫這種控制。李子寰從上俯視著因猛烈的舉動，而面色早已泛紅的晏笑言，他突然有一種暴虐的快感，整個身體的血液在逐漸的沸騰，就像是注入了酒精一般，在一點一點燃燒。

    在確認晏笑言完全喝下紅酒后，李子寰松開了手，盡管他的手腕上早就留下了不少血痕，但他一點也不在乎，因為這些痕跡，比起在過去的等待中，根本不算什么。

    他看著因為得到新鮮空氣，而癱瘓在床上大口喘氣的晏笑言，仿佛心情大好一般笑了。晏笑言看著這樣陰晴不定的李子寰，他第一次覺得，李子寰這么陌生。李子寰只是靜靜看著晏笑言，看著他嘴角流下的液體，想伸手擦拭掉，晏笑言下一秒，就把李子寰的手拍開了，并且一邊喘氣，一邊驚魂未定地說道：

    “你...你不要碰我！”

    李子寰沒說話，這次，他沒有笑，而是看著晏笑言。

    晏笑言被看得有些發(fā)麻，在余光中，他發(fā)現(xiàn)李子寰的手腕處已經(jīng)受了傷。當他開始正視這些傷口時，卻發(fā)現(xiàn)在新傷下，還有一些留有痕跡的疤痕。

    “好看嗎？小言?！标绦ρ杂行┻t疑地轉(zhuǎn)過了頭。

    李子寰收回了手，他挽起了衣袖。只見他白皙的手臂上，還殘留著一些疤痕，有的很淺，有的很深，但是每一道疤痕都不小，可以看出，是被刀子拉出一個大大的扣子。李子寰看向晏笑言震驚的眼神，卻有些病態(tài)和癡迷地說道：

    “你走了之后，我只能靠這種方式來提醒自己，我還活著?！?/br>
    晏笑言的眼中滿是驚訝與不解。為什么那個子寰，那個永遠都在帶著笑容的子寰，那個永遠彬彬有禮的子寰，那個好看有令人歡喜的李子寰，那個眼睛里平淡如水的李子寰，那個永遠都會用溫柔的聲音叫他“小言”的李子寰，為什么，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是因為自己嗎？是因為自己吧。

    有一個聲音，在晏笑言大腦中回響著。

    想到這里，晏笑言開始有些冷靜地思考。他想和子寰好好談?wù)?，慢慢地、好好地、冷靜地、不帶一絲情緒地談一談，即使只是聊聊過去的事情，即使只是告訴他，李子寰在這些年都在經(jīng)歷著什么，即使只是，叫他一聲小言。

    “子寰，我...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談?wù)??！?/br>
    李子寰看著晏笑言，他的笑容又漸漸浮現(xiàn)在了嘴角。

    “小言，其實沒什么好談的。”

    晏笑言一頓。

    他沒想到，拒絕談話的人會是李子寰，那個被化為理智與溫柔的存在。晏笑言不可置信地抬起頭，他抓住了李子寰的手臂，問道：“為什么？！”

    李子寰的目光，至始至終都停留在他的眼里，然后，他輕輕說道：

    “因為你不愛我?！?/br>
    晏笑言聽著這句話，慢慢收回了雙手。

    是的，他不愛李子寰?；蛘哒f，他根本不知道，他該如何去愛李子寰。李子寰是他的朋友，是在他記憶中，與他一起填補色彩的存在，他們有過最單純的過去，也有著最親密的記憶，這一切，在友情的冠名下，沒有任何的不妥。

    可是，這不是愛情。

    或者說，晏笑言根本不明白什么是愛情。他對于他人，沒有愛人的沖動，他認為人與人的距離可以很近，但是也可以很遠。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為他并不需要愛人，這些情感一旦來了，他會接受，但他不愿伸出雙手去握住，因為這對他來說，都不重要。

    這都不重要。

    換句話來說，在晏笑言的世界，沒有重要的事物存在。

    如果下一秒被殺掉，自己應(yīng)該不會有任何遺憾吧。晏笑言這么想著。他并不是不想有，只是，他學(xué)不會如何在人世間留有牽掛和遺憾。每一件感情，放在晏笑言的心上，都可以像風(fēng)沙一樣被吹走。他們壓不住晏笑言，也留不住。所以他總是可以以最純粹的模樣，去迎接所有人，他也可以以最直接的方式，離開愛他的所有人。

    晏笑言低著頭，有些勉強地說道：“子寰...我...我不明白，為什么非要是愛。”

    為什么非要是愛呢？明明我們之間還有無數(shù)的聯(lián)系。

    明明還有更多的東西，明明還有更多...更多的情感。

    為什么一定要是愛呢？

    “因為只有愛，或者說，只剩下愛了?！崩钭渝韭卣f道。

    從不理解愛，到現(xiàn)在，他的世界只剩下對晏笑言的愛。

    “只有你，可以救我?！?/br>
    晏笑言不解。

    李子寰的手，輕輕覆蓋在晏笑言的手背上，盡管在接觸的一刻，他能感受到對方的顫栗，但只是一瞬間，這種感覺又消失了。李子寰用手指輕輕摩擦著，輕輕滑過，輕輕地，就像對待一件珍寶，非常小心，非常非常的輕。

    “或許，我能在許多事情上，告訴你因果緣由。但是小言，就像是有黑就有白，有光就有影，他們總是共生相隨?！毕袷菓涯钜话?，李子寰一邊說著，腦海中一邊思索著他們過去的點點滴滴。那些畫面就像一頁頁的紙張，被快速略過，漸漸來到他們最初相識的那一面。

    “或許，在我還沒遇見你之前，他們就已經(jīng)存在了。”

    這并不是晏笑言可以理解的說法，當然，也并不是他能接受的。

    這不怪他，也不怪李子寰。他們彼此的救贖，是無法達到共同理解的。李子寰無法理解晏笑言所想，而晏笑言，也永遠無法理解他的行為。被冠以愛之名就也好，被美化為命中注定也罷，但是，這一切都不是晏笑言可以理解的。

    “但是我....我無法接受?！?/br>
    晏笑言的聲音，就像無情的柱子直直插入李子寰的心。似乎是解脫，又似乎是重新開始，李子寰感覺，自己正在把另一個自己褪去，就像脫了皮的巨蟒，他正在放棄另外一個自己。這是他早就料到的回答，不用思考，不用猶豫，只是作為一個人類的第一反應(yīng)。但當這個回答，真正浮現(xiàn)在他耳畔時，心臟已經(jīng)被灌注千萬噸的熔巖，一直在他的胸膛滋滋作響。

    “所以，你在我身邊就夠了?！?/br>
    “我.....也不會在你身邊的。子寰，我有我的生活，我必須擁有我自己的生活。”

    那我呢？

    明明你就是我的一切，那你走了，我的生活又會在哪？

    晏笑言看著李子寰，他的眼中，像是傾注了來自整個世界的悲傷，交雜著欲望、癲狂、還有許多許多，多到晏笑言根本分不清，多到晏笑言甚至看不到李子寰的愛戀。

    “所以，沒有意義，小言。沒有任何意義?！崩钭渝揪従彽卣f道，明明每個字都是那么輕，那么輕的聲音，都好像卻是非常用力地在吐露。

    晏笑言看到這樣的李子寰，他明白自己已經(jīng)說服不了李子寰了。當機立斷，他一翻身打算從床的另一邊下去，并沖到門口。但在翻過身的時候，自己的腳踝先是被一股極大的力量扯了過去，整個身子在不受控地被迫后退后，自己的右手被反扣在了后背。

    晏笑言沒有放棄，他換了另一只沒有被束縛的腳，狠狠往后踢。李子寰側(cè)過身避開了這一擊，手卻不由自主地放開了。晏笑言看準時機，用手肘往后快速打過去，李子寰用小臂部分抵擋了這一擊。而在晏笑言還未反應(yīng)過來時，李子寰另一只握了他的肩頭，然后以猛烈的抨擊往下?lián)プ×怂?，若不是他們身處在柔軟的床墊上，晏笑言的肩頭一定會開始淤血。被剛才的行為完全翻過身來的晏笑言，正發(fā)出因肩頭疼痛而產(chǎn)生的嗚鳴聲，下一秒，自己的雙手已經(jīng)被牢牢禁錮在了自己的頭頂。

    他睜開雙眼，此刻，李子寰正壓制著他，身體卻貼的很近、很近。

    李子寰看著晏笑言，聲音如瘋魔般一直在喃喃著：

    “為什么你不能像以前那樣聽話？為什么你就那樣頭也不回地走了？為什么你一定要走？為什么你非要離開我？為什么不能留在我身邊？你為什么不愛我？！”

    看著眼前的李子寰，晏笑言只覺得恐懼。他想奮力掙脫開李子寰的束縛，但越是掙扎，李子寰的手握得越是用力。到最后，因為手腕的疼痛，晏笑言已經(jīng)忍不住發(fā)出了聲音，但依然沒有停止軀體的掙扎。

    李子寰俯身，毫不猶豫地咬向了晏笑言的脖子。晏笑言只覺得脖子的肌膚，在一瞬間被刺破了，而對方口中的溫度卻高得令人害怕。李子寰如吸血鬼般，沉迷地吮吸著傷口處的血液，仿佛一切都是甘甜的露水，賜予他這個在沙漠中迷失的旅人。在確認已經(jīng)沒有更多的液體流出來后，李子寰開始用舌尖反復(fù)舔舐著傷口處。晏笑言被這樣的感覺刺激得有些發(fā)軟，身體也不由自主地開始放棄抵抗，但下一秒他還是清醒了。在他還妄想繼續(xù)使用力量，抵抗著對方的身體時，嘴上突然被柔軟的物體的覆蓋。

    他們以身體快要貼合在一起的姿勢，親吻著，纏綿著。

    晏笑言被這樣的行為所驚到了，他掙扎的身軀在此刻，沒有任何意義。李子寰感受到對方的身體逐漸軟化，然后漸漸開始深入，舔舐著他的牙齒，來來回回，反反復(fù)復(fù)。晏笑言一直緊閉著齒關(guān)，不愿讓對方繼續(xù)入侵，下一秒，李子寰就捏住了他的鼻子。晏笑言眼瞳放大，他沒想到對方可以這樣，迫使他開口。在沒堅持多久，晏笑言就被迫張開了嘴巴，趁此機會，李子寰直接侵入到對方紅舌處，把剛才的血液推送在了晏笑言的口中。

    接著，是一段看似漫長的深吻。

    就在晏笑言因為實在喘不過氣，還以為自己快要暈過去的時候，李子寰松開了他。

    晏笑言如獲新生般開始大口呼吸，頻率極快。

    因長時間的窒息感，讓晏笑言的身體早已發(fā)起紅色，這種似血液般涂滿全身的紅色，蔓延至他的胸口、脖頸、還有臉蛋。

    李子寰看著這樣的晏笑言。

    他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