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
顧承明背后說人被撞個正著也不心虛,李榮無語地拿過藥箱準備要走,又撞見周淵如手上被韁繩勒出的紅腫淤痕,心里打了個腹稿,心說現(xiàn)在就叫王妃會不會被追著打。 “這位…” 周淵如笑笑,他說道:“我姓周?!?/br> 李榮從藥箱里拿出一瓶膏藥,遞給了顧承明:“周公子,每日早晚敷于擦傷淤腫處,不出五日便能痊愈?!?/br> 顧承明不解地看向他,受傷的人在臥榻上躺著,把藥膏塞進他手里算什么道理,他又沒病。 李榮呵呵一聲,拿起自己的藥箱便走了。 顧承明:“……” 什么狗脾氣。 還沒等顧承明把手中的青玉瓷瓶放好,他轉(zhuǎn)頭又差點僵住了,來不及深思,顧小王爺厲聲道:“你脫什么衣服?!” 周淵如正好解開腰封,系帶被恰好的解開,外袍滑落至肩頭,只剩里頭的錦緞褻衣,他聞言抬頭,道:“馬鞍擦破了大腿,我疼得慌?!?/br> 一雙如脂玉般細膩的長腿就這般大剌剌地暴露在顧承明的眼皮底下,小王爺被這一身皮rou晃得眼疼,他甩袖欲走,卻沒走成。 因為周淵如扯住了他的袖子,冷酷無情又詭計多端的太傅小心翼翼地貼緊了他,用一種乞求的口吻道:“后面我擦不到,你幫幫我。” 顧承明被他摟住,心里翻江倒海地起波浪,整個人臉色也不好看,心想當年他都快把周淵如當菩薩供起來了,也沒得見過他放軟過面子和身段,現(xiàn)在壞了腦子,便對誰都能有個笑臉了? 周淵如見他不說話,抬頭又見他臉色難看,以為他是嫌棄自己麻煩,他抿了抿唇,幾乎整個人都貼在顧承明身上了。 “我好疼啊,夫君?!彼÷曊f道,一雙上挑的丹鳳眼里摻進三分羞意。 顧承明被他看得晃了心神,從前的周淵如是只難以靠近的強大而危險的猛獸,只能偶然間得到他難得的親近,如今的周淵如卻更像是一只嬌軟矜貴的貓,哪怕是拽疼了他的尾巴,他也只會偏頭來蹭蹭你的手心。 顧承明用手指挖起一整塊藥膏,白脂玉般的長腿上傷處如同朵朵桃花在他腿間留下痕跡,顧小王爺?shù)囊浑p手刀槍都是拿慣了的,卻鮮少做過給人擦藥的舉動。 沒辦法大家都是軍中糙漢,受傷時最多就是拿金瘡藥隨便灑一灑,再裹一裹。 周淵如膝蓋磕著被褥上的刺繡,藥膏滲入皮rou時帶來的絲絲火辣的痛意,讓他忍不住十指都抓緊了褥子,總算等身后沒了動靜,他才堪堪回頭問道:“好了嗎?” 顧承明別過臉嗯了一聲。 周淵如聞言松了一起口氣,他的腰立馬塌軟了下來,原本他便跪得有些腰發(fā)酸,但顧承明沒說好,他也不敢動。 顧小王爺見他不穿褲子,兩股顫顫的樣就覺得心煩氣躁,他隨手扯過一張薄被,想將人蓋的嚴實點,但不料卻遭到了婉拒。 “還有藥膏,要晾干的。”周淵如一本正經(jīng)。 顧承明懶得理他,讓他側(cè)著躺了,又將自己的外袍丟給周淵如讓他自己蓋好后便大步出了營帳。 走之前還記得吩咐帳營門口的侍衛(wèi)不得放任何人進去。 畢竟里頭說不定有人在晾大腿。 這句話被顧小王爺吞進了肚子里,因為不管有沒有人晾大腿,也只能給他一個人看,一個人知道。 還不到半個時辰,顧承明便提了個紅木食盒回來,目不斜視地進了營帳。 門口的侍衛(wèi)面面相覷,那飯盒是城里海食居家的,出了名的貴,但味道也的確對得起價錢。往日就算是騎馬,這來往的也差不多要大半個時辰,如今小王爺這是都用上輕功了…? 顧承明不是個重口舌之欲的人,特地趕去海食居是為了什么,這件事已經(jīng)很明顯了。 其中一位盡量不把色令智昏寫在臉上,而是搓了搓手,與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 ……還真是未來的小王妃??? 顧承明提著食盒回來,周淵如從來都是個嬌氣的,從前周府里的廚子都有整整三頁紙要背,上頭滿滿當當?shù)貙憹M了周淵如不吃的東西。 而軍營里的大鍋飯,大概也不會合他的胃口。 但周淵如卻沒接受到這份體貼,他半趴在軟榻上,懷里摟著的是顧小王爺之前脫下來的外袍,眼眸緊閉,神色疲憊地睡了過去。 顧承明將枕邊他換下來的臟衣物打算丟置一旁,卻眼尖地在那疊繁雜的衣袍里的找到了一個木質(zhì)的小掛墜,上頭刻著一個沉著有力的瑾字。 是當今圣上的名諱,在周淵如貼身的衣物里找到了他人的私物,顧小王爺?shù)哪樕ⅠR就不好看了,烏云蓋頂中還發(fā)著青。 若是讓李榮來認,只怕馬上能看出這就和村頭王麻子發(fā)現(xiàn)自己媳婦跟別的野男人跑了的臉色差不多。 那是個可以拆開的木質(zhì)掛件,顧小王爺一點也沒有尊重當今圣上的意思,將里頭卷起的一小張紙倒出來看了。 他一目十行地看,看完臉色已經(jīng)黑沉如鐵,心中怒氣郁結(jié),只想沖去京城將狗皇帝揍成豬頭。 里頭的內(nèi)容到也簡單,意思也明了,大概就是在說,苗疆小國獻上了一種合心蠱,朕也知道你一直對太傅念念不忘,便順手讓人給太傅種了個蟲,祝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顧承明神色冰冷,說得再花言巧語,天花亂墜,但蠱蟲終究是吸附在人體內(nèi)以血rou為食的骯臟玩意。 趙瑾從前需要周淵如做他登上皇位的推手,當時朝堂震蕩,得有個有手段、有城府且心狠的人物才能震得住那些不恭順的東西。 如今趙瑾屁股底下的皇位穩(wěn)了,周淵如就成了他不得不拔除的一根眼中刺,顧承明雖然遠在南疆,但朝堂上的暗涌流動他比誰都要清楚。 如今他手握南疆駐軍,守著邊關(guān)的太平,對于趙瑾來講,犧牲自己的恩師來換取自己的忠心大概是筆不錯的買賣。 顧承明將周淵如臉龐的一縷碎發(fā)撫開,他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周淵如清瘦的臉頰。 “誰讓你偏要回去摻和那小皇帝的糟心事,如今還被他算計了?!?/br> “早就和我一起回南疆不就好了?!?/br> “周淵如你變笨了。” 周淵如不堪其擾,轉(zhuǎn)了個身,接著入夢會了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