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掀簾走進(jìn)的李榮咳嗽了一聲,打破了兩人‘含情脈脈’的對視,他提著藥箱走了進(jìn)來,皮笑rou不笑道:“找我來究竟干什么?” 顧承明被那句夫君喊啞了脾氣,他別過臉,避開了周淵如的視線,只對著李榮說道:“你給他把個脈。” 說完,準(zhǔn)備甩手走人,今晚所發(fā)生的種種,他需要獨處一會來理清思緒。 步子還沒邁開,就被身后的人輕輕拽住了袖子,周淵如輕蹙著眉,寬松的衣袍更襯得他清瘦斯文,看上去一陣風(fēng)就能吹跑的病弱樣。 “別走,陪陪我?!?/br> 顧承明想伸手去探探他額頭,看看此人到底是不是發(fā)熱燒壞了腦子。 顧小王爺如今二十有三,前十年的人生里遇見周淵如這個禍害,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間,一顆純情少男的春心被這個壞男人粉碎了徹底,他與周淵如糾纏了這么些年,還是頭一回看見周淵如示弱。 他言不由衷地添上一句:“麻煩,誰理你?!?/br> 等李榮都搭上脈了,顧承明雖說嘴上要走,步子卻很誠實在原地都沒挪動過半分。 周淵如偶爾會輕拍著心口咳嗽,臉上也毫無血色,現(xiàn)在整個人都瞧著消瘦憔悴了不少,比起以前朝堂之上心機深重、老謀深算的太傅來講,他現(xiàn)在就像個從江南來的文弱書生,斯文俊秀,就是身子骨不太好的那種。 顧承明看他這樣沒忍住刺了他兩句:“小皇帝不給你飯吃的嗎?還是打算餓死你再奪權(quán)?” “你為何總在說些我聽不懂的話?”周淵如疑惑不解地看向他,他又咳嗽了兩下,偏頭用空閑的那只手勾了勾小王爺?shù)氖种福骸澳闶遣皇窃谏鷼馕也桓娑鴦e這件事?可成親這樣的大事,我總要和爹娘商量才對?!?/br> 他說得理所應(yīng)當(dāng),卻沒看見顧承明神色僵硬。 周淵如的雙親都死了十好幾年了,他上哪與爹娘商量成親之事,地下嗎? 顧承明終于覺察了周淵如的詭異之處,從剛剛那句足以讓他如遭雷擊的夫君,到現(xiàn)在的瘋言瘋語足以讓他確定眼前的周淵如絕不是正常的周淵如。 李榮收回了手,脈也把完了,至于小王爺與面前這位公子之間的情事,他怕聽多了日后被顧承明打擊報復(fù)。 老王爺大概也沒想到,自己兒子同一個男人私定了終身。 他假咳了兩聲試圖引起注意,還沒咳完,就聽見顧承明不滿地說:“你沒事學(xué)他咳嗽干什么?!?/br> 李榮氣悶,打開自己的藥箱子拿出紙筆就刷刷寫藥方子:“這位公子只是有些身體虛弱罷了,喝幾頓安神藥和補藥就好了。” 顧承明看他紙上龍飛鳳舞的狂草字跡,忍不住搭茬了一句:“腦袋呢?腦袋沒病嗎?” 李榮停筆頓了頓,他誠懇地問了一句:“王爺指誰?” 顧承明指了指臥榻上半倚靠在軟枕上的周淵如。 “沒有?!崩顦s立即道,只要不是罵他一切都好說,他吹干紙張上的墨漬:“這位公子除了有些體虛,沒有其他病兆?!?/br> 顧承明滿臉都寫著真的不是你醫(yī)術(shù)不精看不出來此人摔壞了腦袋嗎? 幸虧李榮正低頭仔細(xì)檢查自己的藥方,沒瞧見顧小王爺臉上懷疑的神色。 顧承明只稍稍看了眼藥方上那讓人眼花繚亂的字跡,便覺得頭疼不已,很懷疑李榮小時候的教書先生到底是怎么教學(xué)生寫字的,還沒等李榮將藥方遞來,顧小王爺便滿臉嚴(yán)肅道:“有勞李軍醫(yī)了?!?/br> 娘的,忘了自己現(xiàn)在是軍醫(yī)了,已經(jīng)不給人看診了。李榮將那張藥方隨意揉亂,溜溜達(dá)達(dá)地出去煎藥。 帳內(nèi)只剩下顧承明和周淵如二人,周淵如這才開口說話,腔調(diào)幽怨:“你方才嫌棄我腦子有病?!?/br> 顧承明一口否認(rèn),沒有。 周淵如卻別過臉,肩膀顫抖,聲音里都帶了點哭腔:“你現(xiàn)在是不是已經(jīng)不想同我好了?” 顧小王爺當(dāng)場被質(zhì)問的呆若木雞,畢竟當(dāng)朝太傅掉眼淚的機會不多見,這么多年都從來沒哭過,搞得小王爺心還挺癢。 顧承明深吸了一口氣,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順手撿起李榮剛剛?cè)喑蓤F(tuán)的藥方,攤開放在周淵如的膝蓋上,他誠懇道。 “沒有,我沒有說你。我是說李榮,不信你自己瞧,但凡腦袋正常的,怎么能寫出這樣一手字來?!?/br> 正巧來取自己落下的藥箱李榮掀起帳簾,恰好聽完了顧小王爺?shù)倪@番話,胸悶的同時還目瞪口呆。 哄媳婦就哄媳婦,為何還要拖旁人下水。 你腦袋才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