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四、錐心其十(新妖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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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停歇,屋檐滴答落下雨后遺存的水液,匯進(jìn)檐下的水氹里,濺起漣漪,又很快恢復(fù)平靜,將月色映照出來。 先是晴空又是暴雨然后又放晴來,變幻莫測的山間氣候,當(dāng)真是沒有什么道理可言。 空氣中俱是雨后清新的濕潤味道,帶著些泥土的芬芳,但清凈居里的氣氛卻很凝重。 安靜的屋內(nèi),只有燭火嗶剝的聲響。 方覺坐在床頭,握著阮歲寒的手,定定地看著她。 他已經(jīng)用妖力輔以本門療傷功法將阮歲寒身上的傷口通通療愈,但心中像是有個豁口,把他的生氣給帶走了,整個人頹唐不已。 —— 尚在密林時,被師門追問,方覺磕磕巴巴地把他這些年的心境一股腦倒騰了出來,還有秘境試煉時的所見,尤其是在幻靈石陣的事情。 “……你竟然覺得她是在利用你的純陽體質(zhì)來提升修為?!你可真是個畜生啊……什么都不懂你不知道開口問,用憋的,心魔不找你找誰?魔氣不找你找誰?!” “從一開始你中了情毒時,她就只是想要救你,因為不想要別人碰你……她那時又不知道你是純陽體質(zhì),她極陰體質(zhì)不能同其他男性交合,但她還是要救你……為此她覺得自己罪孽深重,去思過塔思過,只她認(rèn)為自己是師尊,合該什么都她來承受。閉關(guān)也好,求得寬恕也罷,她都是想著你才做的,你居然,你居然會覺得她不喜歡你……我真是……我……” 薛歲寧抱著阮歲寒的rou身,罵罵咧咧地沖著方覺吼了老半天,自己也被氣得有些哽咽,這都是些什么事啊…… “我就不該聽師姐的話離開……你這個畜生東西!……” 極陰體質(zhì),他的師尊是極陰體質(zhì),他們的結(jié)合本來就是陰陽調(diào)和,若是與旁人一塊兒,必為爐鼎,修仙者欲走捷徑之人對于爐鼎之身的取用都是源源不斷地榨取其能量為自己所用,將之耗盡,用完扔掉也不惋惜。 只有純陽體質(zhì)與極陰體質(zhì)的結(jié)合,才能讓彼此更上一層樓,相輔相成,事半功倍,不損及身體。 可之前,他一點也不知道…… 不僅不知,還誤會她……真是該死…… 方覺聲音干啞,“……我,我不知道……” 連辯駁都蒼白無力,是他的錯…… “對,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她知道你也是特殊體質(zhì)時不知道有多高興,簡直喜極而泣,但又怕你多想,認(rèn)為她是在利用你,秘境試煉又很關(guān)鍵,不想影響你,等過后再找個最恰當(dāng)?shù)臅r機(jī)告訴你,而你呢,真是給了她一個好大好大的‘驚喜’?!逼輾q柔也正在氣頭上,說到一半還深呼吸平復(fù)一下。 “我們都說不得你罵不得你,她把你捧在手心里,滿心歡喜地要嫁給你,與你成為道侶,可你卻能輕易地被心魔侵?jǐn)_,被魔氣中傷,還得她來救你。” “不知道是吧!現(xiàn)在可是知道了?……我可憐的師妹啊,被拖走了神識,也不知道在哪啊……” 戚歲柔說到后面忍不住痛哭起來,撒潑似的捶在了沈歲暖胸口,還不解氣,連著捶了好多次,然后又被抱著輕聲哄。 師叔和掌門師伯輪番罵了他一頓,平日里最會和稀泥的沈歲暖也忍不住說道:“即便心魔使然,但你封閉內(nèi)心,旁人難以左右,就算先前對你講了所有,你也多半聽不進(jìn)去……” 話語間全是說他咎由自取,根根刺刺地,扎得他生疼。 “棲霞山如何不要你?山門禁制可有攔過你?妖族不需要你?你可曾想過虞先生他們?不在棲霞山住下而是留在不知山,就怕會被各派數(shù)落,等著你學(xué)有所成好帶著他們重回故土……沒有誰不要你啊方覺,現(xiàn)在是該你強大起來保護(hù)大家了……歲寒,還在等你救她回來……” ——醍醐灌頂。 ……又將薛師叔掌門師伯和沈師伯的話自虐般地回想一遍,方覺抬手擦掉了眼角的淚水,低頭親在阮歲寒嘴角上。 床榻上的人安安靜靜地睡著,絲毫看不出有什么不妥,只是握在手心里的指尖和唇下的觸感都十分冰涼。 被心魔控制時,其實大半的時間他都能感受到師尊的寵溺,但最終還是心志不堅,讓魔氣有機(jī)可乘…… 他跪在床邊,拉著她冰涼的手放在臉側(cè),“師尊,我該怎么辦……怎么做,才能救你回來……” 回答他的是無盡的空寂,阮歲寒緊閉著雙眼,無知無覺地躺在那兒,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能證明她還活著。 “傷口好了,就不疼了?!?/br> “記住……我愛你……” 他的戀人在最痛的時候都想著他,還像小時候他受傷撒嬌的時候那樣哄他。 —— “嗚嗚嗚,師尊,阿覺好疼啊……” “師尊,阿覺跟胖橘打架輸了嗚嗚嗚嗚” 阮歲寒拎著臟兮兮的小狐貍后頸,把他扔進(jìn)了溫泉池子里,微微一笑,“乖,洗一洗,你傷口恢復(fù)得快,等傷口好了,就不疼了呀。” —— “嗚……”他又沒出息地哭了。 “我也愛你……歲寒……” 桌上的精致頭面是她想戴給他看的,還有未送達(dá)的婚服是她滿心歡喜想要穿給他看的…… 方覺只覺得自己的心是空的,他想要找個什么東西來填補,片刻后,他似是下定了決心,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水,起身在阮歲寒耳邊喃喃低語,“阿覺去去就回,師尊,等我?!?/br> 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她,趁著夜色,離開了棲霞山。 歸結(jié)全在魔族,他要奪回妖族故土,他要給師尊報仇,給自己報仇! …… 妖族的小妖王在突破元嬰期后便帶著眾妖族從魔族手中將領(lǐng)地奪了回來。 當(dāng)初被追著在不知山的山林中逃命的小蘿卜頭如今長得高大健壯,英姿勃發(fā),眼里沒有了稚氣,變得肅殺。 看著被魔族凌虐地滿目瘡痍的故土,他一言不發(fā),冷著臉直接拔出佩劍玄肅,在焦黑的土地上,淺金色光芒一閃,玄肅一劍斬殺魔族小頭目,振興士氣,一舉攻到王城,殺了魔族個猝不及防…… 硝煙再次彌漫在這東路大地以西的地界,只不過彼時是絕望,現(xiàn)在是希望,妖族們士氣振奮,忍了十五年的屈辱,終于得以宣泄。 一時間,化作原身的眾妖族跟在領(lǐng)頭處一個人形模樣的黑衣男子身后,靈力匯聚的閃電不斷劈在地面上,痛擊迎戰(zhàn)的魔族和魔獸。 當(dāng)初魔族用了三日攻陷這片土地,如今,小妖王帶著妖族奪回這里只用了兩日,不眠不休,他們在復(fù)仇。 漫長的廝殺、啃咬,各色靈力不斷沖擊著,震蕩不斷,很快便將魔族趕出了這片受盡屈辱的土地。 故土家園,終是回到了自己的手里。 連續(xù)的戰(zhàn)斗讓妖族疲憊不堪,但重回家族的喜悅卻使他們精神上十分亢奮。 只有新妖王沉默不語,坐在大殿的王座上眼神空洞地看著下面慶賀的妖族們。 “吾王,怎么了,回家了還不開心?” 虞祁洛端著新長老們敬的酒遞給方覺。 “您別這樣叫我,還是叫我小覺吧,叔叔。” 方覺接過酒樽,仰頭一口飲下,辛辣無比的液體直接從喉嚨灼進(jìn)胃里。 “好,小覺。讓我想想,你在想阮仙尊?” 虞祁洛永遠(yuǎn)都是那么睿智。 方覺瞞不過他,每次下山到不知山和叔叔相聚,他總是三句話不離師尊,相信多少虞祁洛都能猜到。 “是,我很想她,想得快要瘋掉了……可是,叔叔……我該怎么辦……” 方覺帶著顫音又接連喝下許多的酒,斷斷續(xù)續(xù)地把這些日子里的事情告訴虞祁洛。烈酒灼燒腸胃,但也灼得大腦分外清醒。 大殿上的人已經(jīng)盡數(shù)離開,只有王座上的兩人不斷絮叨。 “……您說,我是不是錯得離譜……” 虞祁洛心疼地摸了摸方覺的頭,“是,你是錯了,但不能一味追著過錯不放?!?/br> “小覺,你要知道,我們不能一直回頭看著后面,要往前看,過去已成定局,但未來還能轉(zhuǎn)變。” 方覺又問:“轉(zhuǎn)變未來……那她的神識,我怎么才能找回來呢……” “讓我想想……人族經(jīng)受魔氣侵?jǐn)_是會被剝離神識的,就好比那些鬼修,最后都落得個慘死,但阮仙尊自身修為甚高,還是能和其抗衡的?!?/br> 聽到這里,方覺眼前一亮,忙抓著虞祁洛的手腕,“叔叔您知道解救之法?!” 虞祁洛畢竟活的年歲長久,學(xué)識淵博,他點點頭,“但我不確定能不能做到。魔族有一圣物,名為心燈,若是魔族的生命垂危,只要點燃心燈,便能護(hù)其心脈續(xù)命。魔氣源于魔族本身,附著到其他人身上將對方的神識剝離,自己的神識也是會被帶出體外的,只要找到其rou身,將其毀掉,便可將被剝離之人的神識尋回?!?/br> “只是……” 方覺:“只是什么?” “哦,你得先知道是誰的魔氣,小覺,你需仔細(xì)回憶,對你動手腳的,或者說給你下心魔暗示的,是什么人。” 方覺:“……” 他猛地站起身,咬著自己的指甲,在高臺上踱來踱去,“我在幻境中聽到的聲音是那個當(dāng)初追趕我的人的聲音,他是……他是……” “魔族少主!” 虞祁洛跟著回憶,想起了當(dāng)初追趕他們的魔族似乎稱其中一個為“少主”。 方覺頓住,“這次咱們殺回來,可有找到那魔族少主的蹤跡?” 虞祁洛搖頭,“只怕,對方早有算計?!?/br> 方覺皺著眉沉思,額心的印記也隨著緊皺的眉頭而顫動,像是真的在燃燒一般。 “叔叔,我要回山一趟,興建城池的事情,就勞煩您多費心!” “自然,你放心去吧。要盡快去尋啊,魔氣侵?jǐn)_可不是什么好事情?!?/br> “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