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到打嗝，一抽一抽的，哭完了我用衣服擦掉鼻涕，把衣服扔到床下，反正陸曄現(xiàn)在那么有錢，浪費兩件衣服算什么。發(fā)泄完后我感覺輕松多了，加油，霍行淵，你可以撐過去，系統(tǒng)也回來了，世界沒有崩塌。

    我被淚水泡發(fā)的腦子也恢復了思考能力，這不是系統(tǒng)發(fā)布的第一個強制性任務，但是這個任務是最奇怪的。如果要陸曄回魔教，我勸他不行嗎，為什么要用那么極端的方式？我覺得不對勁，問了系統(tǒng)。

    系統(tǒng)：「是因為原書里目標有一個重要內(nèi)容是被眾人背叛哦，但是因為宿主讓目標性格改變，大家都很崇敬他，所以眾人的背叛任務就由宿主一人完成了呢?！?/br>
    我：「等等……我一個人頂替那么多人的背叛？？」

    系統(tǒng)：「是的呢，從效果來看，‘陸曄的心碎’造成的心碎度比原書里的多很多。」

    我：「求你別說心碎這個詞了，對了，以后不會還有這種二五仔任務吧？」

    系統(tǒng)：「小海棠也不知道哦，主線任務是主系統(tǒng)發(fā)布的呢?！?/br>
    我：「主系統(tǒng)？第一次聽你提起…」

    系統(tǒng)：「因為宿主以前也沒有問過。」

    我：「主系統(tǒng)為什么要找人做任務？」

    我不抱希望地問，沒想到系統(tǒng)居然回答了這個問題。

    系統(tǒng)：「為了了解人類的情感構(gòu)成。」

    我：「我看你挺了解的啊，QAQ和表情包用的挺熟練的啊?！?/br>
    系統(tǒng)：「小海棠只是模擬人類說話的小助手，實際是沒有人類的感情的。［/害羞］」

    我又問它：「那為什么很多事，和原書里的完全背道而馳呢？書里這個時候，江玉早就被她因愛生恨的愛慕者殺了啊。」

    系統(tǒng)：「宿主可以將原書里的人物理解為按照程序運行的機器人，但世界依托原書生成之后，便是真實存在的世界，人從機器人變成了人類。」

    系統(tǒng)：「就如宿主的一言一行改變了目標，而其他人物互相影響，雖然主線和大走向不能改變，也會改變一些劇情。」

    我：「他們都是真正的人，不是紙上的角色。陸曄……」

    一直以來的猜測被證實，我無法心安理得地蒙騙自己。

    我：「統(tǒng)，任務的意義到底在哪里呢，如果只是如你所言，是主系統(tǒng)為了了解人類的情感，為什么一定要做這種任務呢？……我……不想做任務了?！?/br>
    系統(tǒng)：「人類的情感，無論是好是壞，都是主系統(tǒng)想要學習的。至于任務，小世界雖然獨立了，但并不穩(wěn)定，如果和原書產(chǎn)生了巨大的偏差，整個小世界都會崩塌?！?/br>
    系統(tǒng)：「宿主的所作所為并不是沒有意義的?！?/br>
    我：「我要阻止阿曄滅世，這不也和原書偏差巨大嗎？」

    系統(tǒng)：「每個小世界都不同，宿主的小世界有點特殊。以前并沒有毀滅自己世界的角色呢。小世界穩(wěn)定之后，便可以完全脫離原書啦。所以宿主要努力做任務讓小世界穩(wěn)定下來，也要阻止目標報復社會呢。」

    我：「……」

    刺啦。

    外面?zhèn)鱽頄|西摔碎的聲音，我結(jié)束腦內(nèi)和系統(tǒng)的交流，走到窗邊探頭看了看，除了亮著的燈火，什么都看不到。

    “是誰？”

    我：「系統(tǒng)，有人在外面嗎？」

    系統(tǒng)：「監(jiān)測到目標在屋頂喝酒呢。」

    習武之人耳力遠超常人，陸曄他會聽到我剛才的聲音嗎。不，我剛才都沒什么哭出聲，還蒙在被子里，他應該聽不到的吧。

    他是第一次來嗎？之前沒有系統(tǒng)我也無法得知。

    我不是一個人，陸曄在這里，我感到安全，這里很安全。

    像回到了我剛穿來的那個小屋，那個破門板用力踹一腳就會被蹬爛，可還是很安全，我和陸曄兩個人在那個破屋子里過得特別好，和他一塊冒險，去見識不同的人，不同的風景，這些都是很好的事，我們過去一直很開心，直到……

    感情太深，原諒便不容易。

    然而陸曄也無法做到完全憎恨我，他的報復可以稱得上溫柔，原書里合歡堂里的東西隨便拿一樣過來就能讓我比現(xiàn)在慘一千倍一萬倍。

    什么要我做他的狗，他只是虛張聲勢，最后用在我身上的只有一根玩笑般的鏈子和一個籠子，堂主看到都會笑的小兒科道具。

    陸曄舍不得那樣對我。

    我沒想到會在第二日就看到陸曄，之前晚上他一定會準時準點來，白天則基本看不到他。

    門被打開，陸曄逆著光一步一步走近，大概是我回想起來的過去太美好，我不像昨天那樣神經(jīng)兮兮的。

    陸曄捧起我的臉，將我散落的幾縷發(fā)絲攏到耳后，大拇指緩緩摩挲著我自己咬在唇上的齒痕，他說：

    “別怕，別怕?！?/br>
    “你想要的，我都給你?！?/br>
    以前我對著戒備心很重的受傷小狗，也是這樣的語氣，生怕聲音稍微重一點，就會嚇到瑟瑟發(fā)抖的小狗。

    我凝視著他手上那兩道疊在一塊的兩道咬傷，都是我咬的，第一次是因為他想碰我的眼角的眼淚，我以為他是別人，第二次是因為他想讓我松開啃咬自己的牙齒。

    他垂下頭，鄭重又珍視地吻上我唇上的傷痕。他手指輕輕用力，一聲輕微的咔嚓聲，我腳踝處連在鏈子上的金圈斷裂開來。

    他細細舔過齒印，我才微微咧開嘴，他的舌頭就探進來，一顆圓潤的帶著苦味的東西在我口腔中融化，我和著唾液吞了下去。

    我潛意識地伸出一點舌頭碰了碰他的，像是挽留喂完藥，要退出去的他似的。我們像兩個抱成一團的小蝸牛，小心翼翼地用柔軟的觸角碰著彼此。

    過了一會兒，一陣暖流流過經(jīng)脈，我感到被壓制的內(nèi)力回來了，他給我喂的是抑功丹的解藥。

    我一直不爭氣的下身在親吻中鼓起了一團，貼到這么近，他一定感覺到了……我也沒想到之前我怎么都沒有反應，現(xiàn)在居然因為他一個吻硬了，我夾了夾腿，想掩飾那種莫名的不自在。

    “原來，這么容易?！彼砰_我，自嘲地勾勾唇角?！拔抑霸趺淳蜎]想過呢?！?/br>
    “阿曄，我……”我想說我其實也不知道為什么，但陸曄忽然面白如紙，整個人都褪去了血色，眉毛深鎖，他一頭栽倒在我懷里，吐血不止，像極了我們決裂的那天，只是當時，我?guī)缀跏抢仟N地逃走了。

    我一驚，用袖子去拭他嘴角的血，嘴唇顫抖，道，“阿曄？”

    系統(tǒng)：【請宿主注意，請宿主注意，目標的狀態(tài)持續(xù)下降中，有生命危險，請宿主及時拯救目標?！?/br>
    我趕緊讓系統(tǒng)幫我檢查他的情況。

    “霍行淵，你想逃走，這便是最好的時機。”他一邊吐血一邊催促道，“他們不會抓你，你再不走，我……就要后悔了?！?/br>
    “阿曄，你沒有好好休養(yǎng)是不是？只是看起來好了，都怪我，都怪我……”

    傷在心脈，怎么會那么快就好起來呢。他喜歡我，我不知道，他一直沒好，我也不知道，我真是又遲鈍又蠢笨。

    系統(tǒng)：【檢測到陸曄沒有修煉九冥決?！?/br>
    他吐血不是因為反噬，是因為他根本沒有練九冥決，寒毒傷了心脈日益惡化。我被他一直表現(xiàn)出來的強勢騙了，那日他吐了一口血，我明明看到了，卻只以為是他練功急于求成，休整幾日便可以好起來。

    “阿曄，你為什么不練九冥決，酒中的寒毒需要魔教至陽的九冥決來中和，你不會不知道啊……”

    他聲音嘶啞，笑的憂戚，慘然到幾乎算不上一個笑，“我好害怕……我不想死……”

    “可你想殺我，我不敢活……”

    “我又做錯了……你又在哭了，你還是不開心……”

    我搖頭，“不，不……我不想你死的啊……”

    陸曄一遍一遍地問我要解釋，哪怕我隨便編一個理由呢？哪怕我告訴他我受人所迫，不得不那么做，我不想他死，哪怕我被他抓回來后多關心他一點，他就不會絕了活著的念頭。

    我：「系統(tǒng)，有沒有什么辦法，這樣下去他會死的啊！」

    系統(tǒng)：「系統(tǒng)可以把寒毒轉(zhuǎn)移到宿主身上，但由于并非宿主本人受傷，不能開啟疼痛減輕buff，請宿主確認開啟?！?/br>
    系統(tǒng)：「宿主確認開啟成功，即將開始轉(zhuǎn)移……」

    “阿曄我從來就不想傷害你，真的，對不起……”

    陸曄明顯已聽不到我在說什么，只是呢喃著什么，我湊近他才聽清他只是在喊我的名字，“霍行淵……”

    系統(tǒng)：【轉(zhuǎn)移成功，寒毒發(fā)作間隔為5～1時一次，時間不定，請宿主注意?！?/br>
    我說：「他沒事了吧……」

    系統(tǒng)：「宿主放心，目標的寒毒已經(jīng)成功轉(zhuǎn)移，不會危及心脈。TAT只是宿主的寒毒需要九冥決祛除，但宿主這具身體的體質(zhì)并不能修行九冥決?！?/br>
    陸曄被我救了，他清明過來，眼里卻只有疲憊?！澳阆霘⑽遥瑓s又救了我。你到底想要我怎樣呢？”

    “阿曄，我不想殺你，傷你也非我所愿。我有不得已要做的事情，卻也不能告訴你原因?！?/br>
    這甚至算不上一個解釋。

    “原來如此，你有很多秘密?！彼撊醯匦πΓ拔也蝗柫?，足夠了，這就是我想要的，這就是我想知道的?！?/br>
    “陸曄……你能原諒我嗎？我知道這話聽起來卑劣，我也沒有資格，可我……”

    “我把你囚在此處，你卻問我愿不愿意原諒你嗎？”

    “是我不對在先……”

    “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行淵。我說過了，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如果你當時告訴我那杯酒有毒，但是你需要我把它喝下去，我會喝的。”陸曄正視著我，他說，“那些你不得不做的事，你覺得我無法接受的事，只要你說出來，我都會去做。我原諒你了，你呢？”

    “……我？”

    “我對你做的事，你原諒我嗎？”

    “阿曄，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啊。”

    然后我看到，那些光芒在他眼里，被再次點亮，他的眼睛真漂亮，我一直都這么覺得，可從來沒有像此刻一樣，這么……心跳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