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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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懷柔聽到?jīng)]了動靜,才翻身起來,偷偷隔著簾子的縫隙向外望去,對著不遠(yuǎn)處駐守的侍衛(wèi)犯起了難。 “看來只有在云煥身邊,才能不被起疑?!泵蠎讶嵯肓讼?,打定了主意,又從氈帳里走了出去。 她沒走兩步,就有侍女迎了上來。 “姑娘可有吩咐?” “悶得慌,我出去走走。”孟懷柔說罷,率先往主帳的方向而去。 羅桑正好出來碰到她,以為她是主動來找云煥的,麻溜地就跑回去打了小報(bào)告。 不多時,云煥就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絲淺淡的笑意,看見孟懷柔的眼神閃亮異常。 “怎么又想到過來了?”云煥似乎有些醉意,沒什么顧忌地捏住了孟懷柔的手揉捏。 孟懷柔下意識掙扎了兩下,見掙不開只能強(qiáng)壓著心底的不適應(yīng),回道:“沒什么,我只是隨便出來走走?!?/br> “跟我進(jìn)來?!痹茻ㄕf著,沒等孟懷柔反應(yīng),就攬著她從主帳走了進(jìn)去。 帳子的正中還坐著烏汀王,下首都是兩國的大臣,看見云煥出去一趟攬著個美人回來,觥籌交錯的喧鬧都停了一瞬。 孟懷柔迎著眾人或好奇或打量的目光,只覺得如芒在背,不自在地往后縮著。 云煥硬是將她帶到了自己座位旁邊,好像宣示主權(quán)一樣。 烏汀王笑著問:“沒想到河照王年紀(jì)輕輕,已經(jīng)娶了王妃?!?/br> 孟懷柔頂著眾人的目光,本來就倍感壓迫了,聽到烏汀王的話,心中急得想要申辯,卻不知如何開口。 云煥對這樣的誤會卻很受用,甚至沒有出言解釋,臉上毫不遮掩的笑意讓所有人都將這誤會確認(rèn)無疑。 孟懷柔心亂如麻,卻知道現(xiàn)在也不是計(jì)較這個的時候,只能暗自忍耐下來。 坐了一會后,孟懷柔悄悄拉了拉云煥的衣袖,小聲道:“我到帳子外面透透氣?!?/br> 云煥低頭瞄了下她的小動作,臉色比方才還柔軟幾分,自然也十分好說話:“讓羅桑陪著你?!?/br> “不用了,我又不走遠(yuǎn),兩個人站在外面吃風(fēng)不成?!泵蠎讶嵴f完,連忙起身走了出去。 如孟懷柔所料,只要在云煥跟前,她反倒比一個人的時候還自由些,也沒人動輒就跟著她。 孟懷柔在外面緩了緩神,聽里面喧鬧依舊,折身從一旁的帳子穿了過去,找到了馬廄的位置。 圖蒙還在那里,見她來之后沒有人再跟著,也緩緩松了一口氣。 “我還擔(dān)心你會沒辦法出來?!?/br> 孟懷柔嘆了口氣:“即便這樣我也沒有多少自由行動的時間,云煥指不定什么時候就會派羅桑來找我?!?/br> 她出現(xiàn)在河照王庭,圖蒙本來就有些在意,但見她眉間憂色,遂問道:“柔柔,你跟河照王……” 孟懷柔自知她跟云煥的事情一句兩句說不清楚,也辦法說。 圖蒙覺得若非自己當(dāng)初讓她去烏汀為父王診治,也就不會被大哥送到河照,跟河照王有進(jìn)一步的接觸,因此不免自責(zé)。 “這都怪我,當(dāng)初考慮不周!” 孟懷柔并沒有怨他,因?yàn)樗酪栽茻ǖ膫€性,即便沒有她被送到河照那一樁事,哪天他興起依然會由著自己的心情做事的。 “那柔柔你……現(xiàn)在作何打算?可想回中原?”圖蒙一直記得孟懷柔說過她會回中原,所以此前那番話也有詢問她的意思。 孟懷柔直言:“無論是草原還是河照,我都不可能再久待。圖蒙,我想求你幫個忙?!?/br> 圖蒙旋即道:“你只管說,只要我能辦得到!” “我在河照的行動不比這里自由,所以一定要抓住眼前的機(jī)會,我想趁此返回中原。” 王庭不比這里,孟懷柔知道只要回去了,自己所有的行動都會在云煥眼皮子底下,根本沒可能再離開王庭一步。而她跟云煥那個玩鬧似的協(xié)議,也會漸漸不復(fù)存在。 圖蒙的臉上也表現(xiàn)出一絲凝重,他道:“可是這次河照王帶著你出來,怕是會更加注意你,你要如何脫身?” “只要能避開他的視線,我就有辦法。回中原,還得麻煩你?!?/br> 圖蒙一口答應(yīng):“這是自然,我一定會將你毫發(fā)無傷送回中原?!?/br> 從河照出來,孟懷柔就一直在做打算,這會兒已經(jīng)有了大致的計(jì)劃,又問道:“圖蒙你大約何時啟程去中原?” “我今夜就要回烏汀,本來打算明日午時就走,不過依你計(jì)劃,你看何時方便?” “明天就好,就明天!”孟懷柔想到自己的法子,潛意識中有些緊張,強(qiáng)迫自己定了定心神,“明天我會找機(jī)會先離開玉盤山,屆時我們再聯(lián)絡(luò)?!?/br> 圖蒙點(diǎn)了點(diǎn)頭,又從自己袖中取出一支玉哨,“這玉哨可以馭使我馴養(yǎng)的隼,你若成功脫身,就用這個通知我,我會帶人接應(yīng)你?!?/br> 孟懷柔忙將玉哨收了起來,怕出來時間太久會引起云煥的注意,與圖蒙說了幾句話后,就匆忙返回了帳中。 云煥也沒問詢問什么,很自然地將手環(huán)在了她腰后的靠墊上。 孟懷柔也盡量不去在意,目光在桌上的菜品間看了看,執(zhí)起筷子去夾盤子里的紅燒鯉魚。 難得見她對著一道菜這么感興趣,云煥道:“喜歡吃魚的話,以后讓人換著花樣多做些?!?/br> 孟懷柔點(diǎn)著頭問:“明天還有么?” 云煥笑了笑,“你若想吃,可以隨時叫人做?!?/br> 孟懷柔聞言,垂著眼不動聲色,心里悄悄算計(jì)著。 宴席還有很晚才結(jié)束,云煥見孟懷柔坐著無趣,便讓人先帶她去休息了。 孟懷柔從主帳出來時問跟著的侍女:“軍中可有醫(yī)官?” 侍女小心翼翼地看了下她,道:“姑娘可覺得哪里不適?” “我喉嚨有些不舒服,你去幫我要些甘草和金銀花來泡水?!?/br> 河照的疫情都是孟懷柔主要負(fù)責(zé),她懂醫(yī)的事情在河照上下也不是秘密了。況且甘草金銀花這類尋常藥物,一般人家也時常會用,侍女因此并沒有懷疑什么。 孟懷柔揣著一顆七上八下的心,回去了之后輾轉(zhuǎn)了好久才堪堪入睡,迷糊之中聽到云煥似乎來過,聽侍女說她已經(jīng)睡了,在榻邊徘徊了一陣后就走了。 翌日,云煥因?yàn)檫€有事情與烏汀王商議,也沒來同孟懷柔用早膳。 約莫巳時的時候,云煥才聽到了孟懷柔臥床不適的消息,硬是中止了正在商談的事情,抽身來了一趟。 “昨日不是還好好的,這是怎么回事?醫(yī)官來過沒有?”云煥一進(jìn)氈帳,見孟懷柔臉色發(fā)白一層一層地冒冷汗,語氣由不得變得冷厲,責(zé)問著周圍伺候的人。 “我自己就是大夫,你找醫(yī)官做什么。我不過是吃岔了東西,不必興師動眾?!?/br> 云煥撥了撥她汗?jié)竦念~發(fā),聽到她的話時目光無意地掠過旁邊吃了一多半的魚,還有喝剩的花茶殘?jiān)?,一絲微妙極快地劃過心頭沒有抓住,皺著的眉心并沒有松開,“可你這樣難受著也不是個事?!?/br> 孟懷柔喘息 一口氣,道:“用些藥也就沒事了,只是我問過醫(yī)官,這次出來帶的藥材也不全,所以我想先回城,在醫(yī)館還方便些?!?/br> 云煥看她這樣難受,不疑有他,想著此地離王城也沒有多遠(yuǎn),便讓羅桑撥了一批人,帶著她先返城。 孟懷柔看見羅桑,眼神之中有著些許猶豫,可在云煥的堅(jiān)持之下也沒辦法說太多。 事關(guān)孟懷柔的身體狀況,云煥也沒耽擱太久,他們一行二十個人,很快就踏上了回城的路。 回城約莫兩個時辰的路程,孟懷柔看著天空的太陽逐漸升高,掀開車簾子朝羅桑招了招手。 羅桑策馬靠近,無聲詢問。 “馬車顛得有些難受,讓人暫時停下休整一下吧?!?/br> 羅桑聞言,旋即讓人停在了原處,見孟懷柔要下來,連忙上前直擺手。 “沒事的,我下來透透氣?!泵蠎讶峥吹搅_桑臉上的關(guān)懷,捏著袖口的手不由緊了緊,笑意里有絲牽強(qiáng)。 趁著其他人在休息,孟懷柔沿著旁邊拴的馬匹緩步而過。羅桑擔(dān)憂她的病情,也謹(jǐn)記云煥的交代,寸步不離地跟在她后面。 “羅桑,你不必如此緊張我,我已經(jīng)沒大礙了?!?/br> 羅桑連連搖著頭,萬分不贊同,意思這是王上的交代,他要盡職盡責(zé)。 孟懷柔不禁笑了一下,有些感慨道:“羅桑,你很尊敬王上是么?” 莫桑拍拍胸口,鄭重地點(diǎn)頭。 這些日子以來,孟懷柔多少也能看得出來,在羅桑心目中,除了云煥不會有人能讓他連命都豁出去。 如果羅桑知道她逃跑……孟懷柔想著,不禁抬眼看了下一臉耿直的羅桑,心中多少有些沉重。 “對不起,羅桑?!泵蠎讶岽怪^,小聲地說了一句。 羅桑全然不知孟懷柔心中的掙扎,見外邊起了風(fēng),連忙替她擋著催她回馬車。 孟懷柔往前走了一步,趁他沒有防備之際,捏住藏在袖中的銀針,刺在了他兩個xue位上。 羅桑直覺一陣無力,抑制不住就要軟下去,看向孟懷柔的眼神變得不可置信。 其他人覺察動靜,均看了過來。 一行人中數(shù)羅桑的身手最好,孟懷柔雖然是藥宗弟子,對付幾個人倒還綽綽有余,加之她占據(jù)著有利的位置,人還沒接近她便被她的銀針定在了原地。 有人想騎馬回去找救兵,一上馬背卻連人帶馬翻在了地上。馬匹蹬著四肢,跟人一樣無力掙扎著,根本站不起來。 羅桑單膝跪地,強(qiáng)自忍耐,眼神之中滿是對孟懷柔的質(zhì)問。 “羅桑,我不想永遠(yuǎn)留在異鄉(xiāng)當(dāng)一只被圈養(yǎng)起來的金絲鳥,希望你能理解?!泵蠎讶釋⑺龅揭贿?,又在旁邊放了一只藥瓶,“針上我涂了一些軟筋散,相信以你的功夫不到半個時辰就能沖開xue道,屆時服下這個解藥便可?!?/br> 羅桑緊緊盯著她,不知是焦急還是憤恨,眼眶微微發(fā)紅,雙手無力地前伸著,似乎還要讓她留下來。 孟懷柔蹲下身,看著他道:“此一別,恐再難見面,代我……跟云煥說一聲抱歉?!?/br> 云煥的霸道不講理,一度讓孟懷柔覺得難以喘息,可他因她而做的每一件事情,還是讓她覺得愧疚難當(dāng),思來想去,卻只有這一句話可說。 孟懷柔不敢再久留,如果云煥知曉此間的事,一定會出動軍隊(duì)追查,她必須盡快離開草原。只要回到中原,云煥面對的就不是她一個人,河照的鐵蹄不可能隨意踏足中原的王朝。 孟懷柔想罷,將唯一一匹沒有下過針的馬解了下來,翻身上馬,絕塵而去。 羅桑死死看著孟懷柔離去的方向,終不敵體內(nèi)的虛弱,脫力一般倒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