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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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云煥在,孟懷柔完全不敢合眼。起先也沒覺得多困,到后半夜的時候?qū)嵲趽尾蛔?,就在床頭靠了一會,眼一瞇瞪就已經(jīng)天亮了。 孟懷柔打了個激靈,看到地毯那里云煥已經(jīng)不在了,抬腳下地的時候習(xí)慣性地去提腳踝上的鏈子,手一伸才發(fā)現(xiàn)上面光溜溜的。 墻壁上的扣環(huán)也被拆走了,掛上了一個草編的新鮮花籃,吐露著芬芳。 孟懷柔恍若夢中,蹙了蹙眉不清楚云煥又在想什么。 侍女伺候她吃過飯后,還主動道:“今日天氣好,姑娘可要到花園里去走走?” 被禁錮得久了,孟懷柔竟有些不可置信起來,許久才點了點頭。 從被云煥抓回來那刻,孟懷柔就沒踏出過寢室的房門,此時呼吸著外面清新的草木香,只覺得身上的每一個毛孔都舒展開了。 孟懷柔坐在花園的秋千椅上,由侍女推著緩緩輕晃。她抬頭看著廣闊的藍(lán)天,對這種突如其來的自由還有些恍惚,對云煥也存著一絲絲不解。 孟懷柔的思緒遠(yuǎn)遠(yuǎn)放空,沒有注意到身后的侍女已經(jīng)換了人,等看到是云煥在幫她推秋千的時候,心里的墜落感霎時鋪天蓋地,下意識就害怕云煥將她關(guān)回去。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寫滿了防備,令云煥不覺苦笑,頭一次為自己的莽撞決定后悔起來。 “秋日天涼了,午間可以讓侍女陪你四處逛逛。” 他說的是“侍女陪著”,孟懷柔就知道自己的自由僅限于在王庭內(nèi),略顯煩躁地躲開了云煥的手。 云煥沒有在意,見她就要起身,還是忍不住伸手拉住她。 孟懷柔一下沒站穩(wěn),重新跌回了秋千椅里。云煥怕她摔疼了,往旁邊一坐托著她的屁股就撈在了自己大腿上。 “柔柔我不是故意——” 云煥還未解釋,孟懷柔就跟炸了毛一樣,“你放開我!” 孟懷柔手腳并用地掙扎,讓云煥潛意識中就知道他一松手必定抓不著人,脾氣一上來,越發(fā)把她箍了個緊。 “柔柔,我只是想跟你好好說說話?!痹茻ㄈ蚊蠎讶嵩谧约菏直凵吓拇?,就是不肯松手。 孟懷柔卻差點被他氣哭,覺得他嘴上說得好聽,可行動上總是我行我素,根本不給她半點選擇的余地。 孟懷柔兀自抹了把眼睛,一副破罐破摔的態(tài)度。 云煥松了下手,靠近她說得懇切:“柔柔,我不會再傷你,我只希望你能給我一次機(jī)會,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孟懷柔干脆別過了臉,旋即就被云煥掰了回去,她不禁又是一陣氣,問道:“如果我不給呢?” 云煥沒說話,眼底有著掙扎,抓著孟懷柔胳膊的手依然嚴(yán)絲合縫。 孟懷柔搖了搖頭,語氣中摻著嘆息:“你讓我給你機(jī)會,卻從來沒有征求過我的意愿,那這機(jī)會我給不給又有何區(qū)別?隨你高興就好?!?/br> 云煥眼見這話又說到了死胡同里,心里一急,急忙補(bǔ)救:“沒機(jī)會我就等機(jī)會!我會改,只要你不喜歡的我都改!” 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孟懷柔哪里會奢望一個稱霸草原的男人一改從前,聽他脫口而出的話,只覺得好笑得很。 可孟懷柔知道,她說什么云煥都會跟她僵在這兒,扭過頭問了一句:“你喜歡我哪兒,我改行不行?” 云煥沒料到她會這么問,頭一次表現(xiàn)出了一種叫做發(fā)懵的表情,在他冷峻的臉上極為不符,看久了竟有些好笑。 孟懷柔一抬眼,兩靨泛起了微微的漣漪,蕩了一下后轉(zhuǎn)瞬沒了蹤影。 云煥反應(yīng)過來后,毫不吝嗇道:“哪兒都喜歡?!?/br> 一句話算是把孟懷柔的問題堵死了,孟懷柔也沒心情再與他閑扯,目光飄向不遠(yuǎn)處爭奇斗艷的花叢,沒有出聲。 雖然兩人沒有達(dá)成統(tǒng)一,可也不妨礙云煥自己使勁兒。 如今孟懷柔在王庭內(nèi)還算自由,只是她知道界限在哪里,腳上的鏈子雖然除了,心里卻始終還拴著一根。 她離開萬象森羅,立志走遍大江南北,懸壺濟(jì)世,如今每一樣都都沒達(dá)成。 孟懷柔看著自己白皙柔軟的十指,覺得許久沒有碰過藥材,好似都失了該有的作用。她看見旁邊長得正茂盛的盆栽,百無聊賴地挪了過來,擺弄著上面青翠的葉片,將花盆里的枯草根子都打理得一根不剩,好像這樣能過手癮。 侍女以為她是喜歡這些花草,特意去花園里折了一些新鮮的花枝來插了瓶,臨后給云煥報告孟懷柔衣食住行之際,還特意提了一嘴。 于是翌日一早,孟懷柔就看見寢室的窗臺上擺了一排的盆栽,品種跟形狀都不一樣。 孟懷柔瞧著卻開始心煩,一眼再沒看過,這澆水施肥的活兒還是留給了侍女。 侍女遵照云煥的吩咐,每天都在留意孟懷柔注意的東西,哪怕她摸一片樹葉,都會記下來那樹是什么樹。 可這偌大的王庭,孟懷柔喜歡的東西根本寥寥無幾,真要說起來,也就醫(yī)官署那醫(yī)藥柜子感興趣。 不過盡管沒有別的去處可走,孟懷柔也不想總是待在屋里,自由總是能得一分是一分。 秋涼以后,白晝漸短,暮色籠罩下來,將白日的景致都掩得朦朦朧朧。 孟懷柔等得再看不到對面的山石樹木,才起身回去。 出了花園的時候,幾個侍者正抬著什么東西要去處理,看見孟懷柔時急忙垂首退到了一側(cè),等她先行。 孟懷柔路過,看見侍者提的籠子里似乎是活物,不由停下步子,“這是什么?” 侍者忙回道:“是獵場那邊養(yǎng)的狗下了狗崽,卻不慎被馬踩傷了,眼看活不了,只能處理了。” 孟懷柔聽罷,近前去看了看,見那木籠子里蜷縮著一團(tuán)黑白相間的狗崽,一條后腿不自然地耷拉著,顫顫地發(fā)出哀鳴。 孟懷柔看著可憐,隨手查看了一下狗崽的傷勢,道:“或許還有治,把它送到我那里吧。” 侍者稍微猶豫了一下,孟懷柔身后的侍女倒難得見她有一樣想要的東西,當(dāng)下也顧不得這狗崽會死還是能活,急忙上前將籠子接了過來。 孟懷柔讓侍女順道去醫(yī)官署拿了些需要的藥材,回去之后連晚膳都沒用,就一門心思救起那狗崽來。 她身為醫(yī)者,已經(jīng)許久不曾替人診治,眼看自己所學(xué)的一身技藝都要荒廢,這狗崽倒是成全了她的想望。 因為玉盤山那一遭事,云煥對孟懷柔的醫(yī)術(shù)始終存著一絲不安,她能利用尋常的食物跟藥物把自己給整病了,若是讓她碰了藥材,還不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 所以云煥聽到孟懷柔要調(diào)用醫(yī)官署的藥材救一個狗崽,心底止不住就翻涌上來一層抗拒,兀自天人交戰(zhàn)了許久,才算沒有當(dāng)即沖到孟懷柔面前把狗崽給帶走。 狗崽被馬蹄踩折了左后腿,腹部還有些出血。孟懷柔也是費了一般勁,才算稍微穩(wěn)住了情況。 侍女瞧著那狗崽沒精神的樣子,也頗覺可憐,說道:“這狗崽才剛回跑,哪里撐得住馬的一蹄子,怕是很難活?!?/br> “雖然小了些,內(nèi)臟受損還不算嚴(yán)重,應(yīng)該能挺過來的。”孟懷柔摸了摸狗崽耷拉著的小耳朵,放輕聲音,“為了救你這小家伙,可是費了我不少工夫,可得快些好起來呀。” 狗崽撐了撐眼皮,大概也知道是面前這個人美心善的小jiejie救了自己,細(xì)聲細(xì)氣地叫了一聲。 孟懷柔見它尚算通人性,不覺笑了笑,多日積攢的郁氣好似終于散去了不少。 云煥及近寢室的門邊,看到孟懷柔淺淡的笑容,不由頓住了步子。他朝著室內(nèi)的侍女使了個眼色,沒有讓他們出聲驚擾,悄無聲息地站在那里,偷瞧著經(jīng)久未見的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