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有你的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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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陽光鋪灑在綠油油的草地上,落下零零散散的陰影。客廳的落地窗敞開著,細小的顆粒在空氣中,就像蒙了一層金燦燦的霧氣。和煦的清風將窗簾吹起,把馥郁的茉莉花香帶入屋內。沙發(fā)的墊子被陽光曬軟了,將皮膚貼在上面時能清晰地感覺到一簇簇柔軟的絨毛。 冉辰戒煙后試了各種代替品,到頭來還是蜂蜜柚子茶最好。他靠在沙發(fā)里,剛喝完了第二杯,濃郁的蜂蜜甜中和了柚子的苦澀,在嘴里留下淡淡的香甜。從沙發(fā)的角度望出去,能看見郁郁蔥蔥的矮灌木里綴滿了澄紅的圓果子,無造作地落在地上,過兩天又會塵歸塵土歸土。 院子里有一處小水塘,每到夏季就會有一些長著墨綠色羽毛的野鳥成雙成對地落在水上,躲進樹蔭里乘涼。嘰嘰喳喳地玩了片刻,鳥兒們就會乘風離去,影子成片地掠過窗簾,形成動態(tài)的“千鳥格”。 昨夜在床上折騰到半夜,冉辰有些昏昏欲睡地偏過腦袋,舒展著四肢合上雙目。橙紅色的虛影在眼皮內聳動,一團黑影遽然蓋過,他睜眼迷糊地眨了眨,眼角沁出一絲眼淚,被那人擦去。 “小鈺?”冉辰問,“今天回來得怎么這么早?” “快要考試了,酒吧那邊的工作我正好不想做了,就辭職了?!绷肘暱吭谒麘牙?,懶洋洋地蹭了蹭,“你呢,今天不上班嗎?你助理又要說你了?!?/br> “嗯,做老板就這點好?!比匠揭恢皇执钤诹肘暭缟?,他身上有一股太陽的味道,還有一絲淡淡的奶油味,“你剛去咖啡店了?” 林鈺身體一僵,爬起來扭過頭,他的臉頰和耳朵都是紅的,眼神飄忽不定。他矢口否認,冉辰便也不多問,拉著他往樓上走。 冉辰家二樓有一間陽光房,里頭有兩個書架,算是半個藏書閣。到了下午,琥珀色的琉璃窗戶就會把日光折射成水波似的光斑,整間屋子里波光粼粼,宛如一個海底世界。松木地板的中央,白色的擋灰布蓋在一個不規(guī)則形狀的物體上。 “這是……”林鈺瞳孔一縮,下意識地往前踏了一步。 “你以前說過喜歡彈琴,離開了那里后就要學彈琴對嗎?”冉辰大步走過去,唰的一聲掀開擋灰布,就像舞臺開幕時分開的帷幕,露出舞臺正中央端莊的鋼琴。漆黑的三角琴蓋向內側敞開,黑白鍵清晰分明,三只支架穩(wěn)穩(wěn)當當?shù)夭仍诘厣希C著纖細的金邊。 冉辰走到鋼琴另一側,一手撐在床邊的桌上,微笑著對林鈺勾了勾手。從落地窗向下看,能將庭院里的景色一覽無余,窗邊的花籃里盛著滿滿當當?shù)娜蓝菲G爭輝,在微風中輕輕搖曳。蜜蜂或是向落日的方向飛去,或是爬進花蕊里,扭動著毛茸茸的身子,吸足了蜜粉。 落地窗前有兩張?zhí)僖?,中間是一張矮桌,透亮的玻璃壓著格子桌布。冉辰坐在一張椅子上說:“挺不錯的吧,彈琴時還能看到花園?!彼肘暤氖?,讓他分開腿坐在自己大腿上,蹭了蹭他的鼻尖,“你彈琴的時候,我就在這里聽。你要是累了,就和我一起休息一會兒。然后……唔、”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林鈺堵住了嘴。他眨了眨眼睛,順從地閉上雙眸,捧著林鈺反客為主地長驅直入。唇舌相互角逐,并不含情欲,只是訴說著對互相純粹的依戀。 綿長濕潤的吻持續(xù)了很久,拉開距離時,林鈺的嘴唇已經被吮成了艷麗的玫紅色,沾了一層亮晶晶的唾液。他垂著眼睫,眼眶濕潤潤的。 冉辰一看,急了:“哎,你怎么哭了?是我說錯什么了嗎?” “沒有?!绷肘晸u頭,吸了吸鼻子,“我那么久以前說的話,你現(xiàn)在還記得啊。” “那當然?!比匠剿闪丝跉?,“這不我們在一起那么久了,我還沒送過你什么實質性的禮物呢。思來想去,覺得你會喜歡這個?!?/br> 冉辰忽地想起什么,看向桌上的紙袋。那是林鈺剛回家時手上拎著的,接吻時暫時放到了一邊。他好奇道:“那是什么?” “沒、沒什么?!绷肘暬艔埵Т氲負踉谌匠矫媲埃貜偷?,“真的沒什么?!?/br> 冉辰瞇起眼睛,質問:“真的?” 林鈺連連點頭,握著冉辰的手,撓了撓他的掌心撒嬌道:“就是些垃圾,回家時忘了扔,等下我就去扔掉?!彼终f,“對了,你還沒吃飯吧,想吃什么?我有點餓了,想吃最近新開的那家店,陪我去吃,好嗎?” “哪家?我換件衣服,一起出去……”冉辰佯裝相信,在林鈺松懈的一瞬伸手搶過那只紙袋子。他高舉著手退到書柜旁,抬起下巴:“都在一起多久了,你怎么覺得自己能騙到我的?” “你別——”林鈺沒想到他能做假動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冉辰背對著林鈺一邊打開紙袋子,一邊嘟囔:“哪有人用這么精致的紙袋子裝垃圾的,說謊也不說點兒可信的。我倒要看看里頭是什么——啊?!?/br> 雪白的紙袋子里有一個四方形的盒子,兩個巴掌那么大,頂端用大紅色的絲帶扎了一個碩大的蝴蝶結。他將盒子拿出來,捧在手里,怔楞著轉過頭:“這是……蛋糕?” 林鈺的臉已經紅了個透,小聲說:“是啊,你不是不喜歡吃甜的嗎?我自己做的,沒放多少糖,你應該也會喜歡吃……”他說到一半就有些惱羞成怒地上前要搶回盒子,“算了,反正也做的不好,你還給我吧!” 冉辰還在愣神,趕緊把盒子藏在身后:“你都說了要送給我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不行,給都給了,我必須吃?!?/br> 林鈺羞得跺腳,丟下一句“隨便你”就下樓去了。冉辰還在猶豫要不要追上去,畢竟手里還端著蛋糕呢,總感覺扔下東西就跑是不是不太好。好在林鈺并沒跑遠,不一會兒就端著一壺茶上來了,扭捏道:“都要吃蛋糕了,也喝點茶吧?!?/br> 冉辰樂了,招呼林鈺坐在自己對面。打開盒子,冰霜般的奶油覆蓋在海綿蛋糕上,上頭用巧克力寫了幾個秀氣的字:生日快樂。 冉辰一愣,過了半晌才反應過來,呆滯地抬起頭:“祝我?” 林鈺點頭。 “啊...”冉辰這才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他還小的時候,每年生日家里人都會給他準備一個大蛋糕,在一片黑暗中點亮橙黃色的蠟燭。蠟燭照亮了他的臉,也照亮了他的心。那一天他會是整個家的中心,只要不是太過分的要求,父母都會替他實現(xiàn)。所以往往生日前一個月,他就已經開始欣欣期待著生日的到來了。 后來因為搞同性戀的事兒暴露了,他從家里搬了出去。雖然不至于和父母恩斷義絕,卻也不會再為了過生日回家了。再加上人過了一定年齡后,生日代表的就不再是“長大了一歲”,而是“老了一歲”,沒人喜歡變老,因此他很少期待自己的生日,也就逐漸忘了要期待這一天的到來。 這么突然來一出,冉辰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他訥訥道:“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的?” “你身份證上寫了?!绷肘曊f。 “謝、謝謝啊。”冉辰撓了撓后腦勺,“那我許個愿?” “許愿?”林鈺不解。 冉辰想他大概是不知道生日時要許愿,便解釋道:“過生日的時候都得許愿的,不管它能不能實現(xiàn),我認為這是一種確認自己心愿的機會。畢竟只能許一個愿望,不告訴別人,你可以好好想清楚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林鈺點頭問:“我也可以許愿嗎?” “當然。”冉辰想了想,索性拉著他一起許愿。林鈺猶豫:“這不是你的生日嗎?” “我的生日我說了算,我說你能,你就是能?!比匠叫χf。他閉上眼睛,在心里偷偷描繪林鈺的眉眼,彎彎的眉毛,一雙靈動的桃花眼時常帶笑,上睫毛很長,眨起眼來就像蝴蝶翅膀一樣撲棱的。 希望林鈺能一直好好的,不要生病也不要遇到壞事兒。他過去二十年已經經歷了太多了,接下來請上天不要再為難他,別讓他哭,也別讓他生氣了,就讓他一直開開心心的吧。 冉辰將眼睛瞇開一條縫,瞅見林鈺正學著他的樣子,雙眼緊閉,低著頭若有所思。 林鈺小心翼翼地睜開雙眼,冉辰問:“許完了?許了什么愿?” “不是不能告訴別人嗎?”林鈺疑惑。 冉辰噎住,無奈:“行吧,我許的愿是讓你一直開開心心的,沒有煩惱。” “啊,你怎么說出來了?”林鈺訝異道。 “無所謂,反正我許的這個愿望到頭還是得我自己來實現(xiàn)的?!比匠角虚_蛋糕,分了一塊到林鈺的盤子里,“我不會讓你難過的,保證你和我在一起每一天都是開開心心的?!?/br> 林鈺眨了眨眼,說:“那你得實現(xiàn)兩個愿望了,我的愿望是和你永遠在一起。”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都笑了起來。冉辰嘗了一口蛋糕,他這人不嗜好甜品,這蛋糕味道清香爽口,一點都不膩,倒是十分合他口味,看得出林鈺是下了功夫的。 “好吃?!彼[起眼睛。 “你喜歡就好。”林鈺笑道。 “對了,反正鋼琴已經買回來了,你要不要試試?”冉辰提議。 “可是我...”林鈺有些躊躇,看了眼冉辰的眼睛后點點頭,“我試試看。” 冉辰叼著叉子,在書柜上摸索了會兒,找出一只塑料八音盒。林鈺瞪大了眼睛:“那是——” “搬家的時候我把它收起來了,忘了告訴你。”冉辰把它放到鋼琴架上,擰了圈發(fā)條,“我想聽你彈這首歌,行嗎?” 林鈺怔忪片刻,重重地點了記頭,坐在鋼琴凳上輕輕撫摸琴鍵,愛不釋手。他眼角濕潤,如同盛滿了露珠的蘆葦般垂下,隨著八音盒的音樂按下琴鍵。 一開始音符磕磕絆絆。過了一會兒,琴鍵飛快地上下彈跳,小木槌敲打在鋼絲上,音符就像排練過千百回那樣和諧順暢。宛如一條溫暖通暢的河流,在陽光下金光閃閃。 冉辰撐著下巴,瞻望著林鈺:他不是一個完美的人,也不是一個無暇的愛人。他有小脾氣、會騙人、還愛耍小伎倆,但是他是冉辰深愛的人。接下來的路還長,慢慢走,他會永遠陪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