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外柔內(nèi)剛的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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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臉上訕訕的,羞愧道:“這都怪我。他只是想幫我湊齊彩禮錢。” 望著從憶不解的眼神,書生低著頭,細(xì)細(xì)說起了緣由。 書生姓齊,名曉雙,家住渭水邊,因在家排行第三,又喚作三郎。早年間,齊家家境殷實,在當(dāng)?shù)匾菜阌蓄^有臉的人物。齊曉雙還在襁褓中時,就有人上門給他定了娃娃親。 可惜,世事無常,不待齊曉雙長大,齊家就衰敗了。 先是齊家父母先后病逝,齊家長兄齊曉全,便挑起養(yǎng)家重?fù)?dān)。不料齊曉全過于耿直,識人不清,被人騙得連祖?zhèn)魈锏囟冀o當(dāng)?shù)袅恕}R曉全怒極攻心,竟吐血而亡。 還好二姐齊曉夢已經(jīng)遠(yuǎn)嫁,時不時能接濟下家里,總算讓齊曉雙磕磕絆絆的長到了二十歲。 只是,原本求著和齊家結(jié)親家的人,早就換了副嘴臉。 齊曉雙的岳父,干干脆脆寫了封信給他,讓他要么在四個月內(nèi)湊齊百兩紋銀,當(dāng)做彩禮送上門,要么就解了婚約,再別打他女兒主意。 齊曉雙其實并未見過這個未婚妻,更談不上什么有什么感情。只是他恪守陳禮,總覺得父母之言,不能不遵。 可是現(xiàn)下,他只是一個靠著幫人寫信、記賬過活的窮書生,又如何能在四個月里湊齊那么多銀子? 齊曉雙愁的不行,卻也知道自己絕不可為了此事去求齊曉夢,只能拼命的節(jié)衣縮食,沒日沒夜的幫人謄寫書稿,整理賬目,一文錢一文錢的積攢著,幻想著自己能存夠錢,實現(xiàn)父母的約定。 這一天,齊曉雙收拾了臟衣物,正跪在河邊使勁洗刷。不料一個用力不當(dāng),將他穿了多年的一件褂子直接扯破了。 齊曉雙將那破個大洞的褂子舉在手中,對著陽光仔細(xì)端詳了一番,發(fā)現(xiàn)那布料已是軟爛,再無法縫補了。 可他統(tǒng)共就只有兩件褂子,一直輪換著穿。如今破掉一件,不得不掏錢重做。哪怕選最便宜的布料,一身長衫也得三十文錢,他得攢多久,才能再攢出三十文啊。 想到這里,原本就憑著一口氣硬撐著的齊曉雙,仿佛被這最后一根茅草給壓垮了,捧著那破掉的褂子大哭起來。 正哭著,河里穿來“哎喲,哎喲”的聲音,一個兩眼滴溜溜圓的青年,從水里冒了出來,笑嘻嘻道:“誰在掉眼淚啊?都砸到我頭上了?” 齊曉雙見著那青年粉嫩面孔,呆了呆,一面抽泣一面道歉道:“是小生失禮了,把眼淚砸到了這位兄臺頭上?!?/br> 這般老實的回答,倒讓青年笑得更歡了,道:“你見著我從水里冒出來,竟然不害怕嗎?” 齊曉雙此時已止住了眼淚,眼神跟釘在了青年身上似的,小聲答道:“不害怕。兄臺或許只是在游泳,小生又何須害怕。” 水獺妖這次笑得連尖牙都露了出來。他干脆從水里鉆出來,濕漉漉的和齊曉雙并肩坐在了一起。 齊曉雙見著個這么白里通紅的人兒坐在身邊,心里沒來由的一陣亂跳,同時手忙腳亂的想要從自己的臟衣服里翻一件出來給這青年遮上。 青年笑瞇瞇道:“不必麻煩了。你不是因為衣服破了,都急的哭了么。”一面說,一面給自己身上變出了一身光滑柔軟的綢緞衣裳。 齊曉雙就算再遲鈍,這下也瞪大眼睛,知道面前這青年不是凡人了。 這小妖見著齊曉雙的表情,故意做了個鬼臉,道:“怕了?我不是人哦。我是一只妖,住在河里的水獺妖哦?!?/br> 齊曉雙“哦”了一聲,點了點頭,意思是知道了。又搖了搖頭,意思是不害怕。 小妖怪奇道:“瞧你一副孱弱模樣,竟不怕我么?” 這有點呆傻的青年撓了撓頭,一字一句道:“我從書里讀到的妖怪,有好有壞,和人并沒有什么兩樣。我現(xiàn)在只知道你是只妖,自然不會怕你。若我知道了你是只心存歹意的壞妖,再來害怕也不遲?!?/br> 水獺妖聽了這話,笑得仰倒在身后的草地上,捧著肚子打轉(zhuǎn),留下旁邊的書生,一臉尷尬。 自那以后,水獺妖就每天每天都來纏著書生說話。 說來也怪,由于家境變化,加之有些木訥的天性,齊曉雙平素話并不多。唯獨對著這水獺妖,齊曉雙能說個不停,什么都想要告訴這青年。 很快,水獺妖就知道了,齊曉雙近日在為銀錢所苦。 水獺妖先是提出,自己用石頭幻化出個百兩紋銀,去戲弄一番那不仗義的便宜岳父,齊曉雙自是不允。水獺妖后又提出,自己隨隨便便就能偷來千兩銀錢,輕輕松松就能化解三郎的困境。不料,水獺妖剛一說完,就被齊曉雙怒斥一番,嚇得水獺妖連人形都維持不住,變回原身撲到齊曉雙懷里一陣亂蹭。 最后,水獺妖道:“聽聞人類最喜美夢,我有法術(shù)可以讓人夢到他想夢的事物。我靠著這個法子去換錢,總不能算是坑蒙拐騙了吧?” 齊曉雙驚疑道:“還有這等法術(shù)?” 水獺妖笑道:“有的哦。一種是入夢術(shù),一種是幻術(shù),我都給你試試?!?/br> 當(dāng)晚,齊曉雙就在夢中與家人團(tuán)聚。一家五口圍坐一桌,其樂融融。將醒之時,那已逝去的三人對齊曉雙擺手示意,溫柔道:“我們在另一界過得很好,你不必再日日思念我們,好好過你自己的日子吧?!?/br> 如此,齊曉雙醒來之后,心中只覺安慰,再無半點陰陽兩隔不能相見的苦悶。 “如果是這樣的夢,怕是賣個好幾兩銀子,也會有人愿意買吧?”齊曉雙暗想。 第二日,水獺妖又對齊曉雙用了幻術(shù)。 在幻境之中,這粉嫩面孔的青年,按著齊曉雙,極盡侍奉之能事??蓱z這三郎,之前連自瀆都極少,哪里抵抗得了這等誘惑,很快就被弄得如墜云霧,欲死欲仙。 清晨醒來,齊曉雙發(fā)現(xiàn)自己光溜溜的躺在水獺妖身邊,這才明白,幻術(shù)不同于入夢術(shù)。入夢術(shù)只是讓你黃粱一夢,幻術(shù)卻能讓你分不清現(xiàn)實與夢境,最后做出現(xiàn)實中不敢做的事。 齊曉雙又羞又惱,卻又覺得都是男子/男妖,而這水獺妖生的如此好看,到底是誰輕薄了誰,也還不好說。因此只能板著臉教訓(xùn)這水獺妖,讓他以后再不許對別人用出這等幻術(shù)。 聽到這里,從憶忍不住打斷道:“你在那入夢術(shù)和幻術(shù)之中,可都有見到霧氣?” 齊曉雙想了想,道:“入夢術(shù)中,沒見著霧氣?;眯g(shù)之中,確確實實有霧氣?!?/br> 這時,那一直沒敢吭聲的水獺妖,跟獻(xiàn)寶似的解釋道:“那霧氣,其實是一種蜃氣啦。我們這些水里的妖物,多少都會些海市蜃樓之術(shù)的。這種蜃氣,就是其中一種,足以讓人分不清現(xiàn)實與幻境。我是修行不夠,一下就被看破了。如果是強大的妖物,就算是小侯爺,怕也看不破那蜃氣呢。” 從憶臉色有些發(fā)白,勉強笑道:“我就是有點好奇而已?!蓖瑫r示意齊曉雙繼續(xù)說下去。 自齊曉雙見識了那入夢術(shù)的厲害以后,他就帶著化作原形的水獺妖,裝作賣藝之人登上了客船。水獺妖躲在齊曉雙懷里,偷偷告訴他,船上哪位客人是最富有的,齊曉雙就會鼓足勇氣上前兜售。 從憶不由好奇道:“為何是齊曉雙你去兜售?這小妖怪不是能說會道的?” 齊曉雙嘆了口氣,道:“他……不知怎的,變成人形時,不是留個尾巴,就是留個耳朵,或者留副爪子尖牙。他怕會嚇著別人,白日里根本就不肯當(dāng)著外人變成人形。” 鶴明焰點點頭,道:“水獺這種生物,天性粗心大意,最是頑皮愛鬧。即使修成了妖,往往也化不好人形,總能讓人一眼看穿他是妖?!?/br> 從憶聽到這里,裝作無意的問那妖怪:“對了,你是怎么看出來,我是這船上的有錢人?” 那水獺妖是個話來了擋不住的性子,竹筒倒豆子般道:“小侯爺,你雖然故意穿了身布衣,但你頭上那發(fā)簪,一看就是皇家手藝,如果世面上能買到,只怕要上千金。再者,你領(lǐng)口露出來的中衣,那可是地道的暗紋綢緞。如果不是有錢人,誰會用這么昂貴的布料做中衣?還有,你的鞋,石青錦緞厚底靴,連鞋底都繡著花樣,這哪是一般人用得起的!” 從憶點點頭,隨意道:“原來如此。你就是憑這個,認(rèn)出來我是正南侯的?” 水獺妖搖搖頭,笑道:“那倒不是。白日里沒聞著你身上的味兒,只當(dāng)你是哪里的世家子。后來發(fā)現(xiàn)你居然喚鶴先生師尊!鶴先生大名,妖界誰人不知?鶴先生十五年前,自愿到臨安城輔佐常樂公主的幼子,這事兒早就傳開了。你既然喚鶴先生師尊,那你必然是常樂公主之子,當(dāng)今的正南侯了。難怪呢,聞著跟個大補藥似的,要是能咬上你一口……” “夠了!”“住嘴!”鶴明焰和冉開陽不約而同的喝止了這嘴太快的水獺妖。 水獺妖被嚇得一激靈,又化回了原形,直往那齊曉雙懷里鉆。 鶴明焰搖搖頭,對從憶道:“從憶,依你之見,這妖物要如何處置?” 齊曉雙聽了“處置”二字,臉色煞白,道:“幾位俠士!不,侯爺!我齊曉雙對天起誓,這小妖從未害過人!如果侯爺有除妖任務(wù)在身,一定要拿住個什么人,那就把我抓走吧!” 從憶見著齊曉雙明明怕的不行,又強撐住要保護(hù)那小妖的模樣,嘴角不自覺浮出一絲笑意。 他上前一步,拍拍齊曉雙的肩膀,道:“這位公子,深夜為何帶著你家養(yǎng)的貍貓四處溜達(dá)?還不快回屋睡覺?” 齊曉雙一時沒想明白,結(jié)結(jié)巴巴道:“貍……貍貓?” 開陽見他如此蠢笨,嘆口氣,道:“這位齊公子,你家養(yǎng)了一只貍貓,模樣有幾分像水獺。今晚,這只貍貓不知怎的跑到了正南侯的艙房,擾了侯爺清夢。好在正南侯一向和善,并不打算責(zé)罰這只貍貓,請你速速帶著這只貍貓離開?!?/br> 齊曉雙這才反應(yīng)過來。千恩萬謝一番后,他緊緊摟著那水獺,一路小跑的離開了。 見著齊曉雙離開,鶴明焰一言不發(fā),也自行回房了。 剩下開陽軟聲道:“侯爺,仔細(xì)外面風(fēng)大,趕緊回房睡下吧?!?/br> 從憶點點頭,凝視開陽半響,并不多言,只笑了笑,閃身回了艙房。 而那邊,齊曉雙抱著那水獺妖回了房以后,水獺妖蹭一下跳到地上,變成了個粉嫩青年——只不過屁股后面多了條尾巴。 齊曉雙低著頭,道:“那個……我一直沒有告訴你,我,我已經(jīng)存夠百兩紋銀了。” 水獺妖原本亮晶晶的眼睛,一下子黯淡了。他那晃來晃去的尾巴,也垂了下來。 他悶聲道:“哦,既如此,你趕緊寫信給你岳父吧?!?/br> 齊曉雙點點頭,道:“我正是這么打算的。下船后,我便會奉上百兩紋銀,另附一封長信。在信里,我會說明白,奉上這銀子,不是為了結(jié)親,而是要退親?!?/br> 水獺妖聽到這里,猛一下抬起頭,難以置信道:“你,你不是要守父母之言嗎?” 齊曉雙臉微紅道:“沒錯??墒?,父母當(dāng)年是讓我將那小姐娶回齊家,敬她愛她,與她攜手共度此生。我現(xiàn)在,又如何能做到敬她愛她?我心里,早已另有所屬?!?/br> 一向能說會道的小妖怪,此時結(jié)巴了起來,口齒不清道:“有,有碩數(shù)?” 齊曉雙滿面通紅,盯著小妖怪,道:“我只有在你身邊,才會覺得安心。我一想到你,就會覺得高興。方才我聽說你……你要吸那正南侯的精氣,我心里痛的不行。我……我……如果你不嫌棄我,你,你以后都不要再吸別人的精氣,只,只和我……只和我……可好?” 水獺妖嗖一下跳到齊曉雙身上,手腳并用的纏住這書生,尾巴都快要翹到天上去了。他埋首到齊曉雙頸間,悶悶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