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惡習(xí)難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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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燒傷疤痕描寫/受傷描寫 阿因特眨了眨眼:“我沒想到半杯櫻桃酒也能喝醉人?!?/br> 阿爾克激動地握住他的手:“我是認(rèn)真的!”他的音量不低,引得旁邊的酒客側(cè)目。阿爾克尷尬地清了清喉嚨,壓低聲音道:“阿因特,我沒醉,我真的是認(rèn)真的!” 阿因特睜大眼看著阿爾克,微張的嘴一時半會閉不上。他沒被阿爾克拉住的手在桌面上摸索酒杯,將酒杯舉到嘴邊,合不上的嘴唇在酒里泡得閃閃發(fā)亮。他不自在地舔著嘴唇,甚至用牙齒輕咬下唇,將那兩片薄薄的軟rou舔咬得充血。 “聽著,我覺得,呃,你可能,呃……沒想清楚……?” 在阿爾克面前,阿因特第一次張口結(jié)舌、說不出話來。 “我要白蘭地,你呢?”阿因特拉起衣袖,從手腕上解下一根絲帶,重新將頭發(fā)束好。 他拉著阿爾克到了地面上的酒館。來到柜臺前,阿因特和酒保簡單聊了兩句,酒保在柜臺后記下阿因特的點(diǎn)單,他們同時看向站在一旁的阿爾克。 “我不喝酒?!卑柨撕韲堤幤つw都繃緊了,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開口道。 “那就給他來一杯櫻桃甜酒,記我賬上。”阿因特從衣兜里摸出一把銀幣撂在臺面上。 阿爾克的視線從面前的深紅色液體挪到對方手中的杯子上,他盯著杯子上自己小小的倒影,下意識握緊了手指。 琥珀色的液體在杯中輕輕晃動,阿因特左手蓋在杯口上,翹起食指拿起杯子,嘴唇浸在傾斜的液面中。他撐著下頜看向窗外。 “……說回正事?!卑⒁蛱剞D(zhuǎn)過頭,盯住阿爾克的雙眼,縮手撓了撓喉嚨。他從兜里摸出了煙盒,磕出兩根煙。阿因特低頭,用嘴唇輕輕裹住一根煙抽走,隨后將煙盒遞給阿爾克:“來一根?” 阿爾克搖了搖頭,把那根煙摁了回去:“我不抽煙。” “天吶,不抽煙不喝酒不打牌還沒什么性欲,你的生活究竟有什么意思?”阿因特的語氣沒有諷刺,他真誠地發(fā)問。 聽到“性欲”這個單詞時,阿爾克輕輕咳嗽了一聲,下意識端起杯子掩飾自己漲紅的臉頰。 “那些物欲的……享受?或者別的什么,并不是生活的全部?!卑柨苏f。 與寶石紅的甘甜酒液一起落入口中的,還有櫻桃的香氣和一絲難以察覺的酒精的燒灼感。 “再說了,人生的取樂又不止那些?!卑柨朔畔戮票?,他咽下一口甜酒,被殘留在口腔中的酒精味嗆得微微皺眉。酒已經(jīng)吞進(jìn)了胃里,馥郁的香氣還殘留在口中、鼻尖,呼吸間都彌漫著櫻桃香。 “但是我只有這些,從我離開孤兒院起,我就只有這些了?!卑⒁蛱夭林鸩顸c(diǎn)煙,他向前傾身,向阿爾克吐出一口煙霧。 阿爾克隔著煙霧盯住那雙轉(zhuǎn)動著的綠眼睛,這一次他留在了這里。 “我十六歲離開了孤兒院。在挨了一頓鞭子之后,我逃走了?!卑⒁蛱赝鲁鲆豢跓熿F,五官朦朦朧朧地掩在煙霧后。他收起了笑。 “為什么還在賭博?我只能說惡習(xí)難改?!卑⒁蛱氐淖旖且种撇蛔〉厣蠐P(yáng)。他試圖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為了阻止那個苦笑,徒勞地調(diào)動著面部神經(jīng)。 “我是在離開之后,偶然發(fā)現(xiàn)我在賭博方面很有天賦的?!卑⒁蛱叵蚝罂吭谝巫由衔鼰煛K凵穹趴?,扭過頭望向窗外。 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阿爾克看到窗外正對著的平原,視線最終落在遠(yuǎn)處的地平線上。 “說是偶然,其實只有一種必然吧?!卑⒁蛱剞D(zhuǎn)向阿爾克。他終于放棄了控制自己的表情,緩慢而痛苦地展露出一個諷刺的笑容。 一個孤兒的離開并沒有引起院方的注意。他已經(jīng)十六歲了,留下來或許會成為一名修士,但是大部分孩子都會離開,其中相當(dāng)一部分是不辭而別。有孩子離開就有孩子到來,沒有家的孩子遠(yuǎn)比想得多。 首都的河畔也沒有新添無人認(rèn)領(lǐng)的尸體,阿因特的離開被淹沒在了來來往往的孩子中。 就像一滴水落入大海,阿因特消失在了社會下流。 他躲在城市的暗面,和老鼠、活著的尸體一起住在那些無人問津的角落。 那時他還在養(yǎng)后背的傷——九尾鞭在他后背留下一道道破裂出血的爪痕,讓阿因特連直起背行走都做不到——大部分時間都閑著,用來陷入對未來的迷茫與恐懼中。 能下地走路之后,阿因特開始跟著同居人出入賭場。 “那時候住在河邊,活一天是一天,手上攢不住錢。每天身邊都有人失蹤或者死了,”阿因特晃了晃腦袋,“死了說明當(dāng)下還找得到尸體,失蹤了就是喂了魚——永遠(yuǎn)不要去好奇半夜的落水聲?!?/br> 起初他只是在門口等自己的同伴,從不進(jìn)去。后來阿因特也被拉了進(jìn)去,用他可有可無的信譽(yù)做擔(dān)保,從“就玩一把”開始。 他泡在賭場的時間越來越久。阿因特確實在賭博上很有天賦,他進(jìn)步飛快,出千與擲骰子的技巧仿佛與生俱來。而幸運(yùn)女神也常常眷顧他,讓他贏來的錢遠(yuǎn)比輸出去的多得多。 他和同居人靠著贏來的錢過了段時間寬裕日子,甚至在賭場有了小小的名聲。他們不再為了溫飽發(fā)愁,開始變得體面,進(jìn)出更高級的賭場。年輕人們開始渴望虛幻的未來,等待他們的命運(yùn)不再是渾渾噩噩活著直到某天橫死街頭。 虛妄的美夢維持到了阿因特受傷之前。 “還是出千,”阿因特的牙齒陷入煙卷,幾乎要把煙咬斷。他從牙縫里擠出這句話,“賭徒總離不開這個。” 那是個冬天,取暖用的炭盆散發(fā)出高溫,讓賭場暖和起來,有別于外界的雨雪紛飛。 “可能是誣陷,也可能是我確實出千了——我記不清了?!卑⒁蛱貨]再擦火柴,他用嵌著牙印的尚未熄滅的煙蒂點(diǎn)燃了下一根煙,就這樣抽到了第三根。 一開始是爭吵,很快有人動了手。那一拳落在阿因特鼻梁上時,他正低著頭收桌上的籌碼。 阿因特眼前像是有火花爆裂開,他在嗡嗡耳鳴中感到額頭到鼻梁一陣發(fā)熱。他下意識張開了嘴,深吸一口氣——有溫?zé)岬囊后w流進(jìn)了他嘴里,咸,腥,帶著發(fā)甜的鐵銹味。 鼻梁上傳來鈍痛時他合上了嘴,阿因特盡可能用裝滿血的鼻腔呼出一口氣。他咬緊牙齒,繃緊咬肌,吞下自己的血。 手上挨了重重一棍之后,阿因特的籌碼散落在地,扭打之間有幾個大額的籌碼落進(jìn)了炭盆。 “我下意識撲過去撿,結(jié)果就是這個?!彼麑⒂沂质痔淄氏?,舉起手向阿爾克展示自己的右手手背。 靠近手腕的皮膚是雪白的,往指尖方向的皮膚泛起了紫紅,像是松樹皮那樣皺縮,布滿瘢痕。那只手的中指與食指骨骼有些錯位,凸出的關(guān)節(jié)泛著深色,像是兩根歪扭的枝條。 “燒傷加骨折之后,這只手就沒那么好用了。還好那是個冬天,不然這就能要了我的命?!卑⒁蛱貙⑼氏碌氖痔追^來,從指尖拉到手掌,蓋住那些瘢痕?!奥冻鰜砜倳腥藛?,我的主人也覺得不好看,所以那之后我就一直戴著手套。” 他撿起guntang的籌碼,無視自己順著臉頰流淌的血和被掀去一層皮、不停冒出組織液的手,繼續(xù)那場賭局。直到被人強(qiáng)行從賭桌前拖走,阿因特仍然死死攥著一枚籌碼。 “那個冬天把我逼成了左利手?!卑⒁蛱毓嗔艘豢诰?,咽下酸澀的回憶,“慣用手受傷對我來說是個不小的打擊。在那段失去能力的時間里,‘往上爬’這個念頭在我腦內(nèi)越來越強(qiáng)烈,幾乎要把我逼瘋了?!?/br> 養(yǎng)好傷的阿因特不再滿足于出入那些昏暗的地下賭場,他用所有的錢做了上流社會的敲門磚,做了一場豪賭。 他定制了第一副手套,將自己收拾干凈、換上最好的衣服,去了傳說有貴族出沒的賭場。 陌生又熟悉的賭桌前,阿因特結(jié)識了一位子爵夫人。對方相中了他的年輕相貌與賭技,答應(yīng)將他引薦給了自己的丈夫。 “子爵為了巴結(jié)謝倫敏公爵,投其所好,把我送了過去。謝倫敏做到公爵或許軍功赫赫,但是他打牌真的不行,”阿因特呼出一口煙霧,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手是真的臭,他又好賭,這也是為什么我能被重視。” “他嫌我沒讀過書,我就求他送我去上學(xué)。他讓我跟著學(xué)習(xí),還出錢供我讀了大學(xué),讓我去進(jìn)修拉丁語和歷史?!?/br> “從此我算是攀上了高枝。但是我的……野心遠(yuǎn)不止此?;蛟S是我不知好歹,我介入了他的婚姻,勾搭上了公爵夫人?!卑⒁蛱乩伦旖?,笑不出來了,他的薄嘴唇在不笑時也彎起,翹起嘴角。 “雙倍的收益,雙倍的風(fēng)險。如果公爵發(fā)現(xiàn)我還和他老婆搞上了,我只有一條死路。所以事情敗露了我只能跑?!?/br> “之后我就逃來了這里,后面的事情你都知道了?!?/br> “他們確實愛我,就像你愛你的短毛小獵犬。”阿因特仰起頭,向天的方向直直吐出煙霧。 “愛它讓你取樂,讓你撫摸順毛,向你諂媚,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也到此為止了——或許你愛你的狗更多一點(diǎn)?!?/br> “一種相當(dāng)廉價的愛?!卑⒁蛱睾攘艘豢诰?,總結(jié)道。 一時間沒人再說話。阿爾克沒去說自己沒有養(yǎng)過狗,準(zhǔn)確來說他沒養(yǎng)過任何動物,他盯著還剩半杯的酒,將想說的話又咀嚼了一遍;阿因特吸著煙,轉(zhuǎn)頭看向了窗外:太陽正緩緩沉入地平線之下,融化成一片暖黃的余暉。 “……我說,”沉默了許久之后,阿爾克率先開口:“如果,現(xiàn)在給你重來的機(jī)會,你想試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