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6-N不歡而散
一整個不用上班的周末我都呆在保吏小區(qū)里,剛搬進來的時候這里還算是個比較新的校區(qū),二十余年過去,附近原本的荒地上新的樓盤拔地而起,在那些華麗嶄新的設計之下,保吏的褐色小高樓也有點年代感了。 這期間黎明給我打了電話,我接了,他急急忙忙的問我怎么不回家,第一反應就是我生了他的氣。 “對不起,都怪我把約會搞砸了,墨莉……”他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有幾分拘謹,估計是耳朵都和犯錯的狼狗一樣耷拉下來了。 我正準備和以前那樣哄他,甚至想打個車順勢回去那個屬于我們的公寓里。 “我哥反正以后都不會再讓我一個人帶淮淮了……” 我聽到淮淮,就想起林桉,想到林桉就想到洪銘,再想到黎明。這一家就像是一串捆綁銷售的超市大碗洗發(fā)水,我拿起一瓶,卻沒看到旁邊置物架上面用紅色貼紙寫的“大甩賣!買一贈三!??!”。 可我要的只有一瓶而已,多送不等于我占便宜,只是占了我購物籃的空間,讓我余下的購物路程徒增重量。 我猶豫這么久,還是決定干脆一瓶也不要了。 “黎明,我覺得,我們兩個不合適。”我柔聲細語,盡量說的很溫柔些。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笑聲,“我真的錯了,你別跟我開玩笑了好不好?!?/br> 我嘆了一口氣,調整了一下語氣,“沒有開玩笑,是真的。我覺得我們兩個不適合。這兩天我先不回去,你可以慢慢把自己東西搬出去,搬家的費用我會給你出的?!?/br> 那頭陷入久久的沉默,只有跨越時空滯后的空氣附著在電流上“滋啦滋啦”的刺著我的耳朵。 “我在家里等你好嗎?你回來我們談談?”黎明像是斟酌了很久。 我思索一番,覺得這已經(jīng)是上上策,只好點頭。 “可以嗎?”黎明的聲音再次傳來,我這才想起我的動作他是看不見的,包括我的點頭,和我因為緊張而攥起的手指。 我不自覺傻笑了兩聲嘲笑自己。 “好的,我周日回來?!蔽艺f完就掛了電話,如果只聽這段對話的后半段,就只是戀人間平常的問候而已。 我慢悠悠走在保吏小區(qū)里,此時是下午,如果是傍晚的話,小區(qū)里會格外熱鬧,大家伙都保留著吃完飯之后出來散步聊天遛娃的習慣。此時沒幾個人,只有幾個騎四輪自行車的半大小孩成群結隊的從我身旁呼嘯而過,在這偌大的小區(qū)里灑落聲貝超標的歡聲笑語。 隨著小孩兒們的泥鞋印,我走到了以前經(jīng)常和林桉玩的別墅區(qū),那里景觀做的很好,據(jù)說是別墅區(qū)業(yè)主自己請了園林設計師設計的,甚至有人在這里舉辦過戶外的婚禮。 在人工湖旁邊編織的巨大花拱門還遺留在原地,上面彩色的假花早就被各種路人霍霍完畢,沒記錯的話,當時年幼的林桉還爬上最高處,給我摘了最上面的一朵粉色薔薇。 假花是由真絲紗布一片一片粘上去的,干掉的膠水在林桉把花佩戴在我頭上時纏住我的頭發(fā),mama晚上給我拆辮子的時候,疼的我嗷嗷亂叫,第二天還和林桉發(fā)了脾氣。 “meimei,你別生氣了,你看,我跟奶奶學的?!本艢q的林桉給了我一朵皺巴巴的花,上面錯亂的痕跡告訴我,他一定折了很多次。 年幼的我即易怒易爆但大多數(shù)時候很善解人意,沒有嫌棄那朵皺巴巴的花,而是驚喜的接了過來,甜甜的向林桉道謝,“謝謝桉桉哥哥?!?/br> 然后我央求他做我的新郎,那朵皺巴巴的花成了戒指,我給林桉戴上,一起走過了那個花門。 那個時候真是太純真了。我晃過了花門,人工湖里的水很渾濁,別墅區(qū)的很多人都搬去了市中心的新小區(qū),自然就沒有人組織打理。我盯著那片渾濁的水域看了很久,里面死氣沉沉,應該是沒有活物。 果然,在時間的大刀之下,很難把什么東西全模全樣的保留下來。 忽然的,一個小泡泡吐露,一條看不清形態(tài)的魚冒了出來,在我站立的岸邊游蕩。這條魚好像就是來撞破我的心思來的——時間不僅能摧殘,還能創(chuàng)造新生。 大自然給了胡思亂想的我一巴掌,我不自覺發(fā)笑,趁魚還沒被我的笑聲嚇走,把它拍了下來。 我把照片發(fā)到了朋友圈,配字是一個魚的emoji。 我把手機揣在了口袋里,沒看到五分鐘之后,林桉在我的那條朋友圈下面評論了一個泡泡。 周日下午爸爸開著他那輛很有年頭的本田送我回了公寓,我一直勸他換一輛車,他執(zhí)拗的拒絕我,還罵我浪費錢。那輛本田發(fā)動的時候會發(fā)出轟隆轟隆的聲音,坐在副駕駛座上的mama吐槽說“你這車隨主人,噪音跟你晚上打呼嚕的時候一模一樣!” “哪有那么夸張,我的車還能再開三年……不對!起碼五年!” “我說的是你的車嗎!我說的是你晚上打呼嚕吵死!” 我在他們倆的拌嘴聲里覓不得半分清靜,既不能閉目養(yǎng)神,也不敢隨意插話。 我爸在我準備上樓的時候很逗樂的唱著過年金曲,我敷衍的說,“知道啦,我回來的還不夠多嗎?我跟隔壁高中寄宿的學生有什么差別?!?/br> “恨不得你天天住家里咯?!蔽襪ama站在車子旁笑瞇瞇的把家里做的年糕遞給我,叮囑我拿回家就放水里泡上。 “那你們和我一起搬去大房子唄。” “那我們住不習慣的咯,而且老房子有學區(qū)的呀,到時候你生小孩了好上學的。” 我不知道為什么,有點煩躁,估摸著是因為父母嘴里提起的孩子。 我賭氣的說道:“那萬一我不生小孩呢?萬一我以后不結婚呢?” 我盯著面前的父母,他們面面相覷,似乎是沒料到前兩年還要訂婚步入婚姻殿堂的乖女兒突然的叛逆。 “好了,我開玩笑呢。”我打住了話題,我不想惹的爸媽不高興,“我先回去了。” mama走過來,牽住了我的手:“不結婚不生小孩爸媽也支持你的,莉莉,你的人生是你自己在把握的,你已經(jīng)這么大了,我們不愿多干涉。但是我們就是害怕,這兩天,我突然想到你林爺爺林奶奶。” 林爺爺和林奶奶是林桉的爺爺奶奶,他們在六年前因為一場突發(fā)的車禍雙雙去世,當時我在讀我的大學最后一年,我和林桉趕回來時,也沒能見上他們最后一面。 我捏了捏mama的掌心,“不會的,佛祖保佑我們家的?!?/br> “嗯,佛祖保佑?!?/br> “回去路上小心點,注意安全,車上別吵架了?!蔽覈诟篱_車離去的父母,就像他們祝福我要記得多回家常住。 我在樓下望了望我家,沒有亮燈,我覺得奇怪,明明已經(jīng)日落山頭,黎明卻沒有開燈。我打開手機再次確認了他中午給我發(fā)的消息,他說他在家等我。 我默默祈禱希望他不要搞出那種滿屋子蠟燭或者玫瑰花的驚喜來挽留我,否則我們會不歡而散。 開門之后沒有我想象中的“驚喜”,只有黎明窩在客廳沙發(fā)的角落里,顫抖著身體。 我心里覺得很奇怪,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三步并兩步的快走到他身邊。 “黎明?洪黎?”我拍拍他的肩膀,他抬頭看我,我摸上他的臉。 他的臉和燒著的鍋爐沒有半分區(qū)別,不亮的光線藏住了他發(fā)紅的臉頰,他雙眼渙散,卻在看見我的那一刻瞬間聚焦。 黎明,或者此時更準確的來說是洪黎,他靠近我,粗重的呼吸撲在我的臉上,他打量我的樣子跟狼打量自己的獵物無異,我覺得這眼神很熟悉,我還沒來得及分辨出他瞳孔里的言語,我就被他撲倒在地。 黎明瘋了一樣的撕扯我的衣服,我的怒火瞬間被點燃,我不喜歡分手炮,也討厭被強迫。 “洪黎,你清醒一點!你他媽給我清醒一點!我不想zuoai!”我怒吼,這幾個月以來積累的委屈和煩躁全部發(fā)泄出來,黎明撕開我上衣的間隙里,我也狠狠拉住了他的衣服,將其扯得變形。 黎明卻沒了理智,根本聽不見我的呼號,我推測他進入了易感期。 他急不可耐的把褲子脫下,本就異于常人的性器在激素的促使之下脹大,變得格外可怕。他把我的裙子全擼到我的肚子上,用健壯的胳膊拉開我的腿,這樣子好像我不是被拒絕的,而是一場水到渠成的性愛,我向他敞開我的大腿索求。 任由我怎么喊叫,他都沒有反應,甚至以為那是我說給他的甜言蜜語,要俯身來親吻我。 黎明吻住我的時候我狠狠的咬了他的舌頭,卻沒有抵擋住他的侵入,血液在我們的唇齒間流淌,留下一條嫣紅的長河。 我知道他此刻只想進入我,標記我,往我體內注入jingye。 而此時我手里沒有武器,只有我mama手里送我的年糕,我別無他法,只好狠狠的往他頭上擲去。 估計是危機激發(fā)了我的潛能,強壯的青年Alpha被我打的發(fā)懵。 我趕緊拿起手機發(fā)了消息給附近的醫(yī)院,只有醫(yī)院有??瓶梢灾品l(fā)情的Alpha。打字的時候我手在顫抖,無盡的抖動害我差點拿不住手機。 黎明又抓住了我的肩膀,這次他換了一個疏解的方法,他咬住了我的脖子。那是一種鉆心的疼,Alpha的犬牙不留情面的刺破我的脖子,不停的不停的不停的。 我感覺我的脖子要被撕開來了。就像草原上的羚羊被咬斷大動脈。 在鉆心的疼痛之中,我已經(jīng)快沒了神智,但是當敲門聲響起時,我用盡全身的力氣跑過去,開了門。 一個護士扶起了搖搖欲墜的我,她驚呼著叫同伴,“是女性Beta,她需要止血包扎!” 當紗布和酒精擦拭我的肩膀和脖子時,我才反應過來我的肩膀已經(jīng)血流成河,大片大片的紅色占據(jù)我的視線。 我從小到大很幸運,很愛逗弄路邊的野貓野狗,都從來沒有被其咬傷過。原來被咬的感覺就是和那些獵物被咬一樣的,一開始很痛,隨后沒有知覺,接下來溜走的血液就是釋出式的麻痹劑,讓你只覺得空落落的。 而后你的白細胞開始奮起,修復那些傷口,便傳來陣痛。 看著幾個醫(yī)生往洪黎脖子里注射抑制劑的時候,我想起那年的洪銘,也是這樣,像野獸一樣,被制服。 這一刻,我想,我和洪黎,只能像我和林桉那樣不歡而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