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校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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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三月,袁望也過得十分舒坦。 因枕流風(fēng)流之名傳遍朝野,且任了侍詔一職,從前聯(lián)絡(luò)好的那些人、說好的那些事,如今都已成不了氣候,便鬧得再大,舍幾個卒子出去也便罷了,影響不到他身上。 更兼江家那個原本板上釘釘要入宮為妃的小女兒如今成了二皇子正妃,朝野上下雖面上不表,但私底下都有所傳言,稱成國公府即將失勢,江世子怕也快被拉下來了。 此刻袁望與幾個門生、幕僚議事,說起來都是一臉笑意。 “如今咱們那位江探花,嘖......”已任了翰林院編修的許九齡著意討袁望歡心,說著枕流的笑話,“這“探花”二字,如今可算一個花名了!招呼那位時喊一聲“探花郎,聽見的人就沒有不笑的。每日在翰林院中,他不是被這個使喚,就是被那個使喚,也是怪可憐喲!” 吏部給事中略有些于心不忍,“要說今科那位狀元郎,瞧著倒是一表人才,近日里才看出來,那心眼子比針尖兒還小,鎮(zhèn)日叫江二公子抄書,規(guī)定了時限不說,待接了抄好的書頁,第二日來了又挑毛病,說這里不好、那里不好,又叫重抄!” “臣還以為他是要做什么大用呢,原來是拿回家給侄子啟蒙!唉......” 袁望哈哈大笑,許九齡并其他幾人也跟著笑。 末了,袁望正色:“這些日子,陛下就沒一點兒提到他?” “沒有,”許九齡躬身立起,也正色道:“學(xué)生特別留意了,有幾個侍講學(xué)士與程閣老親近,也曾在陛下面前提起江探花如今的境況,陛下都不置可否,只說‘知道了’三字。” 袁望捋須沉吟,“那......江枕流每日神情如何?處事如何?” 許九齡靜思片刻,“看著倒也沒什么,總是笑吟吟的,只話少了些,”細細思索片刻,“據(jù)學(xué)生觀察,他無事時常望著大明宮的方向發(fā)呆,一有宮里內(nèi)侍來傳旨,他便會略微激動些,想必還盼著陛下念舊情赦了他吧!” “也是怪哉,”另一人道,“那位二公子,從前何等的心高氣傲,如今怎的也不辭官,也不掛冠,就這么每日里受氣?” 袁望心知肚明是為了什么,冷笑一聲,只道:“行了,今日便到這里吧,還是我說的那些,小心思可以有,但不能阻礙新政實施,誰擋了新政的路,我這里過得去,陛下那里也過不去!” 眾人齊齊應(yīng)諾,退了下去。 一幕僚先生走在最后,見人走遠,又回轉(zhuǎn)回去,“東翁,您可是決定要對江世子下手?” 袁望點頭,“怎么?你覺有哪里不妥?” 那先生道:“皇后畢竟是皇后,雖陛下如今不喜,但到底有舊日情分在,您已在陛下那里記了一筆,若再妄動,只怕......” “正因我已在陛下那里記了一筆,才要與中宮結(jié)盟,親近大皇子,保日后的榮華富貴!” “東翁,陛下既然許了您不論舊事,”幕僚先生遲疑,“您是......不相信陛下之諾么?” “大膽!” 袁望吼一聲,望望門外,又叫他上前,“陛下金口玉言,我如何敢質(zhì)疑!只是......” “東翁有何顧慮?” “只是那女子畢竟與我有仇,從前在江家就算了,只要陛下信重我,他們鬧得再歡,我都可以不理,壞就壞在,如今那女子去了陛下身邊......” 袁望咬牙,“這日復(fù)一日,枕頭風(fēng)吹著......就算不提我當(dāng)年聽從先太后之事,可這么多年下來,我的手確實也不干凈,隨便拉一樁出來,只怕就要了我的命!” “若果真如此發(fā)展,東翁確不得不防!”幕僚道,“只是......皇家向來忌諱皇子結(jié)交群臣,東翁不怕等不及來日大皇子上位,便......” 袁望遲疑不語。 幕僚又道:“且宮中并未傳出陛下厭棄那女子的消息,東翁便又要故技重施,借她舊情對江世子下手,若成,自然后患盡除,安枕無憂,若不成,皇后殿下自然無礙,只怕東翁......首當(dāng)其沖!” 袁望動搖片刻,咬咬牙又堅定下來,“我并未與大皇子結(jié)黨,之前上書請陛下立儲,也是光明正大、理所應(yīng)當(dāng),便陛下心中再如何不滿,也不能憑此指摘于我。” “再者,皇后那邊遞出來消息,瓊林夜宴之后,陛下雖未發(fā)落那女子,但近日已不再像從前那樣專寵于她,頻頻召幸六宮妃嬪,何況如今正值選秀,還有新人來分陛下的心......” 袁望握了拳頭,“此時再鬧一出她與江家世子的舊情,陛下必會惱了她,便不親自處置,只要撂開手去,皇后隨便尋個錯處,也能名正言順發(fā)落了她!” “如此,我才真正再無后患!” 幕僚遲疑片刻,終被說服,只最后強調(diào):“宮中事,外頭向來不易聽聞,東翁千萬確認(rèn)了皇后遞出的消息真?zhèn)危己笮?,切不可被人?dāng)了槍使!” ...... 春光明媚,須臾已是四月中旬。 這日勵帝欲出宮查驗神機營火銃,見青娘因著春困,連續(xù)幾日都歪在軟塌上不下來,看不過眼,略斥幾句,拉她換了衣裝,帶著一起出了宮。 期恪自然一路隨行。 到了神機營校場,遠遠瞧見一人,期恪一頓,不由與梁銓對視一眼。 御攆上,勵帝下了馬車,展目一望,“倒是巧!”笑嘆一聲,他回頭看了剛下來的青娘,挑了挑眉。 青娘著一身翻領(lǐng)窄袖胡服,蘿蘭紫打底,繡芙蓉折枝花,襟袖處是玫瑰紫繡纏枝紋的大寬邊,底下深紫色束腿長褲,配一雙黑色小皮靴,娉婷立在勵帝身后,風(fēng)姿綽約。 她在垂覆了丁香薄羅的帷帽后頭嗔了勵帝一眼,跟在身后慢慢進入校場。 叫眾人起了如此反應(yīng)的正是枕鴻,他立在校場一側(cè),正查驗即將裝備玄鐵軍的新式火銃。 聽得動靜回身,枕鴻一怔,忙跪下行禮,視線所限,只能瞧見垂覆于她胸下的軟薄羅飄飄揚揚,那細小的腰肢上系了一條革帶,滿滿鑲嵌了碧璽、翠玉、瑪瑙、珊瑚等寶石。 看來陛下沒有怪罪于她......枕鴻恍惚一瞬,某個華光熠熠的煙花夜突然閃過眼前。 勵帝叫起,喚他伴駕,一起勘驗火銃。 “如何?你試過比從前的火銃有何區(qū)別?” “回陛下,”枕鴻一一指出,“這是從前軍中裝備的火銃,都為單發(fā),這是最新研制的新式火銃,有三連發(fā)、五連發(fā),最多可至九連發(fā)。” 勵帝試射了幾把,見青娘在一旁支著脖子看,顯見得很有興趣,便招了人上前,將火銃遞給她看,細細講解用法。 “這叫火銃,對付高麗屢見奇效,朕打算讓全軍都配備?!?/br> 青娘拿在手中,翻過來覆過去,不明白這武器怎么就厲害了。 勵帝欲攬人入懷,皺眉輕斥:“戴這勞什子做什么,摘了去!” 說的是她頭上的帷帽。 青娘也嫌煩,只女子外出,規(guī)矩如此,不得不依從。此時皇帝陛下開口,便立刻解了頸下系帶,遞給一旁伺候的梁銓。 丁香色的軟薄羅隨風(fēng)拂過,青娘抬起頭來,雙眸璀璨,灼灼生光,一時間明媚鮮妍,襯得天上日頭都有些黯然。 期恪瞳孔緊縮,被她容顏所攝,不由大大后退一步,惹得梁銓多瞧了一眼。 一旁枕鴻低下頭去,雙耳轟鳴,胸腔咚咚咚響個不停。 青娘今日并未梳高髻,而是仿男子發(fā)式綰了道髻,方便戴帷帽。她發(fā)髻左側(cè)簪一朵白玉綴珠的點翠海棠紋頭花,為著配合,額上點的花鈿也是海棠紋的,只沒點在眉心,而是別出心裁綴在眉邊,疏疏落落三五朵,仿佛發(fā)上的海棠花兒落下了一般。 勵帝將人攬在懷里,手把手教她怎樣使用,“瞄準(zhǔn)了嗎?朕要開槍了,當(dāng)心,后坐力很強的!” 青娘兩瓣粉唇抿得緊緊的,伸直了小胳膊握著火銃,有些緊張,更多的是興奮,“嗯,妾準(zhǔn)備好了!” “砰!”鋼珠帶著火星子激射而出。 “中了嘛?中了嘛?”著胡服的小美人兒揉著胳膊一疊聲問。 勵帝早瞧見靶子上什么都沒有,忍了笑不說,故意瞇眼作觀看狀,青娘在懷里仰著頭,滿懷希冀地望他。 “陛下,是不是妾射中了啊?” 她眨著一雙大眼睛,雙手攥得緊緊的,問得十分誠懇。 期恪目光含笑,低下頭去,饒是枕鴻滿心苦澀,此刻唇角也不免露了一絲笑意。 “快!”勵帝使壞,喚侍衛(wèi)過去,“去找找那邊哪棵樹上有我們‘神射手’剛射出的子彈!” 某人:“......” “陛下~~~!”小美人兒臉漲得通紅,不依不饒且膽大包天地揪著天子的衣領(lǐng),扭作一團。 “哈哈哈哈......好了,好了,”勵帝抱著哄著,笑得停不下來,“乖,乖...讓期恪帶著你騎馬玩兒,朕得去看看神機營真正的‘神射手’練得如何了......”說到最后,又是一陣兒哈哈大笑。 “......陛下欺負人!”青娘羞憤不已,拿捏著力道推他一把,轉(zhuǎn)身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