圩四、攝政王:新婚燕爾,失態(tài)了
自女皇與攝政王婚后,新官上任的段統(tǒng)領(lǐng)幾乎長住在了宮中,人人都道他這是要把三把火燒得旺旺的了,瞧瞧,人家是真把皇宮當家,為了宮中安全忙得是夜以繼日、廢寢忘食。 那可不,畢竟攝政王也一直宿在宮內(nèi),這皇宮的安全可不就是一等一的大事! 女皇大婚已過半月有余,皇宮中的熱議話題仍然繞不過這段去,反而因著夏瀧和段擇異常殷勤的行為有愈演愈烈之勢。 樂清宮的小宮女們湊在一起議論著,走進了院內(nèi)還說得興起。 “那位陛下,竟然能得攝政王如此厚愛,也是奇了。” “嗨,你不懂,我聽侍衛(wèi)們說,這里頭有攝政王殿下安定民心的考慮,不奇怪?!?/br> “可我聽云枝她們說,攝政王殿下是真的每晚都去濯央宮,一直到第二天早朝才離開……” “咳嗯!”從殿內(nèi)走出來的彩櫻重重咳了一聲,打斷了幾人的議論。 “讓你們?nèi)ト⌒≈髯幼龆碌牧献?,你們倒好,竟有空走街串巷聽故事!等小主子穿上冬衣,只怕已?jīng)是來年開春了吧?”彩櫻是淑妃娘娘的陪嫁丫頭,機警又辛辣,即便在這能人輩出的深宮中也是不好惹得很。她這一番冷嘲熱諷聲量雖低,威嚇力卻不小,嚇得幾個小丫頭低著頭抱緊了懷中的布匹大氣也不敢出。 “趕緊送進去,娘娘等著挑呢,記住不該說的別亂說。” 小宮女們迅速將領(lǐng)來的布料放入殿內(nèi),便忙不迭地跑走了。 洛驚羽正坐在梳妝臺前有一搭沒一搭地梳著頭,從鏡子里瞧見了這一幕,不禁無奈地搖頭笑笑,“都是小姑娘,愛說些閑話是難免的,又沒什么惡意,你這么緊張做什么?闔宮都傳遍了的事,本宮還能聽不見、看不出?” 彩櫻聞言愣了下,也顧不上拿布匹給主子挑了,“您都聽到了?那,您怎么都不著急?。俊?/br> “急什么?” 彩櫻頓時急了:小姐這時候怎么遲鈍起來了?“陛下她!”彩櫻在主子警告的眼神中將不大美妙的詞匯咽了回去,“陛下出落得那般標致,要是,王爺真的喜歡上她,小姐怎么辦?。俊?/br> 曾經(jīng)的京都第一才女歪頭眨巴眨巴眼,仿佛聽了什么極其復雜的事情一般思索了一瞬間,便懶得再想地扭頭照著鏡子繼續(xù)梳頭,活脫脫一副單蠢相,“那是攝政王的私事,你我就不必cao心了。”難得小憶今兒個沒有早起鬧她,她準備給自己折騰出個簪花髻兒來。 彩櫻看了一會,無奈地走過去接手了小姐的梳子。她們小姐自打出嫁后就沒過過幾天舒心日子,許是從前太過勞心費力、慧極必傷,這兩年閑適下來了,人倒是愈發(fā)懶散,如今更是單純地只管侍弄自己小女兒家的事,就像閨中少女一般。 但彩櫻不得不提醒她正視如今的形勢,眼下這自在的日子都是依仗攝政王與小姐的少時情分,若是沒有他的庇護,小姐作為已故太子的廢太子妃,處境必然尷尬至極。 所以,小姐怎么就不擔心王爺被陛下分走了注意呢?“小姐,”彩櫻打量著主子的神色,斟酌著道,“如今王爺已然娶了正妻,那小姐與他的事……也就不必再拖了吧?”雖說以二人如今的身份,小姐做王妃是不可能了,但憑著王爺?shù)臋?quán)勢和二人的舊情,小姐若想求個名分絕非難事。從前小姐總搪塞說攝政王府還沒有女主人她不能先一步忝居其中,那么現(xiàn)在總不必再擔心這個了吧? “嗯、嗯,眼下他剛跟陛下完婚,急著納妾也不像樣,過些日子再說吧?!甭弩@羽敷衍地答應(yīng)著,只專心致志地在首飾盒中挑選著等會要簪在發(fā)髻上的絨花。 彩櫻見她這樣子就知道她又想混過去了,不禁有些怒其不爭,“奴婢的大小姐哎,您不為自己想,也得為小殿下想想啊。王爺現(xiàn)在天天都跟陛下在一起,他們?nèi)羰怯辛撕⒆印蹦撬齻冃≈髯拥牡匚回M不是岌岌可危! 洛驚羽慵懶地扶著頭思索了一會,搖搖頭:“不可能?!毕臑{沒那么不理智,跟一個被自己奪了皇位的人生養(yǎng)子嗣?除非是瘋了。唔,挑來揀去都是這些花樣,看都看膩了更不想戴。索性翻出絨布和剪刀來制作新的,“幫本宮看看畫個什么樣的花樣?!?/br> “奴婢跟您說認真的呢,您老打岔。”彩櫻嘟囔著在絨布上畫了幾筆,“咱們小殿下一天天大了,這樣沒名沒分的算怎么回事……” 洛驚羽眉頭緊皺。彩櫻自覺失言,忙躬身賠罪:“小姐……” “畫得太丑,還不如這盒子里的,真是笨丫頭。”洛驚羽白了她一眼,只得盯著各色絨布自己琢磨了。 知道主子并沒有真的生氣,彩櫻撇撇嘴老實地繼續(xù)幫她梳頭:珍惜吧小姐哎,趕明攝政王真把您忘了,您可能都沒機會在這幾大首飾盒里挑挑揀揀嘍。反正她勸過了,人家不聽吶。 對夏瀧過于流連濯央宮頗有微詞的可不止宮人們,還包括朝臣。 樊蘺在被夏瀧“體貼”地放了五天婚假以后,“復工”的第一天就被數(shù)位老臣勸諫莫要沉迷后宮、耽于兒女私情,表面上是在勸她為人君當向上,實際意思就是讓她這個無能傀儡別纏著攝政王把人家?guī)牧恕?/br> 樊蘺坐在金鑾寶座上尷尬無比:有沒有搞錯,他們竟然認為她沉迷于有夏瀧的后宮?!拜托,每晚來給她“侍寢”的要真是夏瀧她就是爬也要爬過時空之門逃離這里好嘛! 霍陵飛看見她不自在的表情心里就自在得很,原本也想冒頭諷刺兩句,但段擇已經(jīng)忍無可忍地站出來陰陽怪氣了:“四位老~大人好寬的胸懷啊,連陛下的閨、房、事,都夙興夜寐地惦記著,可真是我等后生之榜樣,???” 這番意有所指可把幾位老臣氣著了,為首的洛大人一向奉行身為監(jiān)察官當直言進諫的作風,這回被人如此揣測,當即氣得白眉直豎,“你!段統(tǒng)領(lǐng)這是何意?!” 段擇壓根懶得看他,“洛監(jiān)察心里清楚?!币粠屠项^子盯著人家姑娘晚上怎么過的這種事,不覺得猥瑣嘛?嘁! “本官一直恪盡職守,即便一時情急對陛下與夏王爺有言語沖撞,那也是因為憂心我夏秦未來的緣故,何曾有冒犯之意?又何來的齷齪私心?”洛大人激動非常,要不是旁邊人拉著,差點就要對著皇天后土立誓。 大殿上頓時一片忠良老臣被小人誣陷迫害的悲壯場景。 夏瀧頭疼地閉了閉眼:你說你非要惹他干什么?洛大人頑固剛烈你又不是不了解,任他嘮叨兩句當耳旁風不就過去了,非要站出來頂嘴。看吧,多生事端! 段擇掏了掏耳朵,又懵又不耐:這老家伙這么較真干什么?許他教訓別人,別人就不能指摘他啦?“下官可沒有質(zhì)疑洛大人對夏秦的忠心。”動不動就上升到國家、朝廷,這幫人好像除了表忠心就不會說別的話了。 樊蘺在上頭看得一愣一愣的:這監(jiān)察大人也太一板一眼了,被小輩損了兩句就如此剛烈,這脾性待在監(jiān)察的位置上竟然沒被小人暗害?然后她馬上想起,洛大人這監(jiān)察的位子還是兩年前夏瀧讓她下旨擢升的,和命霍陵飛承襲王位是同一批,她之所以還有印象是因為洛大人是小女帝的三嫂洛驚羽的爹。 想到這里還有什么不明白的?洛大人對獨女的看重可是聞名京中,數(shù)年前因為洛驚羽的太子妃之位被廢風波一夜白頭,如今剛過天命之年就已經(jīng)須發(fā)皆白了。既然如此,他不會不清楚女兒與攝政王的往日情分和今時尷尬,那么他今日有這般進言,真就只是站在監(jiān)察官的身份?不包括父親的身份嗎? “段統(tǒng)領(lǐng),怎么跟老大人們說話呢?”看我眼神,還不快賠罪,你得罪人了知道嘛? 在朝堂上一向是能不開口就不開口的陛下難得在朝臣爭論的時候發(fā)話,滿朝文武頓時齊刷刷地抬頭看過來。 樊蘺渾身一僵:她聲音有那么大嗎都聽見了?手指藏在龍袍下暗暗掐自己的大腿rou:別慌,怕什么,反正你又不指望他們敬畏尊崇你?!翱?,都是我夏秦肱股之臣,還是要和睦相處哈,嗯?!?/br> 段擇當然不會拂她的面子,立馬老老實實地道歉:“陛下說得是。下官初涉朝堂不懂規(guī)矩,口不擇言冒犯各位大人了,萬望勿怪?!?/br> 夏瀧立即護短:“段統(tǒng)領(lǐng)多年來征戰(zhàn)沙場,習慣了心直口快,懇請諸位大人多多體諒了。” 這下即便是洛大人也只能表示不再計較。 夏瀧扭頭似笑非笑地看著樊蘺:他師哥這么沉不住氣,還不是因為看不得這小狐貍精受一點委屈!后者被盯得心中直打鼓:她是不是不該在朝堂上多話?可她不能眼看著段擇四處樹敵啊!那家伙總是不重視口碑名聲這類東西,但她始終忌憚眾口鑠金。 “其實諸位大臣所勸之事并不全在陛下,是本王屢次前往陛下宮中?!睌z政王謙和地轉(zhuǎn)向眾大臣,繼續(xù)他的表演,“本王只是想著,若能夫妻恩愛琴瑟和鳴,于國于家都是幸事。自然,諸位大臣勸諫得也有理,陛下與本王到底年輕,正值新婚燕爾,失態(tài)了。以后還當以國事為重,陛下與本王定然謹記?!?/br> 樊蘺差點嘔血:誰跟你夫妻恩愛新婚燕爾?你惡不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