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不想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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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虛大師看見沈時的時候也略微感到一陣驚心,這么多年,他幾乎從未見過他這般失魂落魄。 沈時走過去,在佛前的蒲團跪下,定虛大師沒有說話,把手中的念珠遞到他眼前,卻遲遲沒有接下。 定虛大師也遲疑:“亂成這樣?” 沈時低著頭,靜默半晌,終是沒有說話。 這是他和定虛大師的約定,若是心里亂,就來半山寺,在佛前轉(zhuǎn)念珠靜一靜心。半山寺,還有寺后那座山,是沈時常去的地方。 結(jié)果今天,這兩個地方對他來說都不好用。 “世人求佛,大多因為求己不成,但求佛時卻發(fā)現(xiàn)終了是要求諸己身,你現(xiàn)在是既不想求佛,也不愿求己。” 他不接念珠,眉宇間盡是掙扎,定虛大師便了然,對沈時來說,再大的壓力他都能克服,如今這般不情愿,是因為他根本就不想靜。 “我……做不到……” “你每一次來,都是為了做到,你也都做到了?!?/br> 求佛并非真的求佛,而是跪在佛前雙手合十那一刻,方知最想許的那個愿,說到底,佛是讓人反觀自身的。 “她救過我一命……” 事物都是死的,再如何難以應對,以動制靜,也容易掌控。 但如果是人,彼此控制,又彼此放逐,想碰不敢碰,想問不敢問,不想止步于遠觀,卻又心知不能再進一步,這又讓人如何甘愿? 定虛大師收回念珠:“救命報恩,無需多想,連佛也不用求?!?/br> 沈時抿唇不語。 定虛大師慈祥一笑:“是不想僅此而已,又不知何以為繼?” 沈時被看穿,渾身無力。 定虛大師笑開:“世間情緣,最無道理,佛不講情愛,因為情愛的體驗過于私人,佛祖參透世間一切貪嗔妄念,唯獨不碰情愛二字。情愛之事,佛語不可解,即使你翻遍佛經(jīng),到頭來卻發(fā)現(xiàn),不過是問一句自己喜歡還是不喜歡,愿意還是不愿意?!?/br> “您如何斷定事關情愛?” “你眼里寫著?!?/br> “可這情愛從何而起?” “緣法心生。” 沈時恍然,這事他欺瞞得了那個天真的姑娘,卻瞞不了自己。他抬頭,看向大殿之上靜坐的佛像,心里的欲念與癡纏如佛座下的蓮花,一瓣一瓣展開。 他對她生了欲念,無休無止,連佛也斬不斷。 想帶她去只有自己踏足過的地方,卻不敢問她愿不愿意;想知道她疼不疼又疼了多久,卻不知這是否冒犯;想問她一句過往一切她喜不喜歡,又生怕聽見一句不喜歡;想問她想不想和他一起,卻不知自己該以什么身份開口。 原來也曾殺人不眨眼,也曾漠然到踏尸而行無憂無懼,可到頭來,在那個眸似滿月的姑娘面前,竟也有許多不敢。 他半晌開口,聲音沙啞頹唐:“若佛祖知道我心里的愛和欲,恐怕要叫我下地獄,再不得入人間?!备荒芘瞿枪媚锇敫割^。 沈時難得有諸多困惑,定虛大師也極少這樣開解他,然這一次,二人竟一直坐到月上中天。 天色太晚,定虛大師留他在寺中睡下,入睡前,看見窗外新月,陡然想起,他好像也極少見她毫無掛礙地笑過。 第二日,沈時又在寺中逗留半晌,一夜開解過后,心里雖然還有諸多糾纏,但也清明許多,吃飯的時候會想她,睡覺的時候會想她,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便由著自己想她,妥帖地在心里將她安頓好。 定虛大師見他又在佛前站定,上前問他:“可有所解?” “一點?!?/br> 大師點點頭:“一點也好。” 臨走前,定虛大師看著他的背影緩緩開口,道:“沈時,你本非出家人,貪、嗔、癡、愛、別、離,自是要嘗遍,才知人世的艱辛與歡喜,愛與被愛都是欲望,也是需求,求佛先觀己,你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便不能自欺欺人當它不存在,佛能不能懂你倒是其次,要緊的是你能不能明白自己,她又是否明白你?!?/br> 從半山寺回來,沈時直接去了實驗室,心定三分,自然多了許多精力。 詹姆斯見了他差點打翻手里的實驗瓶:“沈,你已經(jīng)超過三天沒有來實驗室了!” “我沒記錯的話,我現(xiàn)在是在休假?!?/br> “休假?你以前休假,只要在國內(nèi)也絕不會超過三天不來見我!” 沈時笑:“法國人就是這么油嘴滑舌的?” 詹姆斯作懊惱狀摸了摸額頭:“哦!沈,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對我笑,別說女人了,就連我也容易搞不清楚自己的性向?!?/br> 沈時不理他,想要進去找嚴赫洲,剛要開門的時候頓住,回頭問道:“莫嘉娜那里再沒有什么消息?” “哦,有個好消息,毒蝎毒癮犯了,國內(nèi)有沒有那么多存貨,又和這邊的組織起了內(nèi)訌,這應該會牽制他們一段時間?!?/br> “安全部還是不能逮捕?” 詹姆斯搖搖頭:“這事好像沒有那么簡單,再加上你們的流程又那么麻煩,講手續(xù)又講證據(jù),現(xiàn)在還只是盯著?!?/br> 沈時心中有數(shù),這說明他現(xiàn)在是安全的,說了句知道了,便進去找嚴赫洲。 實驗室的事處理妥當,沈時要走,又被詹姆斯喊?。骸澳愀墒裁慈ィ俊?/br> “休假去?!?/br> “難道不和我這個小可愛敘敘舊嗎?!” 沈時頭也不回:“謝謝你幫我盯著莫嘉娜?!?/br> 詹姆斯就差哭出聲了,活脫脫一副被冷落的正房大老婆模樣:“你是不是外頭有人了!你朝三暮四喜新厭舊卸磨……”不對,這詞兒不對。 沈時臨出門前回頭笑他:“你已經(jīng)超過三分鐘沒有把你的培養(yǎng)皿放進觀察箱了。” “哦!”詹姆斯手忙腳亂收拾眼前的工具。 以前沈時天天呆在實驗室的時候,他哪兒都不能去,把他憋得夠嗆,現(xiàn)在沈時不來了,他倒不習慣了,詹姆斯欲哭無淚,崩潰地放下手里的試管,用法語罵了他一句“該死的男人”! 秦念剛一下課就收到了沈時的消息:“明天沒有課?” “對?!?/br> “有其他事嗎?” “有篇選修課的短文要寫?!?/br> 沈時的短信刪除了又編輯:“去我書房寫,可以嗎?” 秦念看了看自己手里心理學的課本,回復:“謝謝?!?/br> “那你收拾好東西來校門口?!?/br> 秦念一臉懵,這人已經(jīng)來了? 沈時發(fā)出消息以后才覺得自己說得有些唐突,剛要撤回,秦念便回了一個“好”。 罷了,下次注意。 來之前,他特意穿了一身運動服,但是一個面容不凡的男人站在大學校門口,本來就過于惹眼了,不時有直勾勾地眼睛盯著他看,好像下一秒就能撲上來,沈時不太自在,調(diào)了目光。 門口停了幾輛車,沈時站在花壇旁邊看著一個姑娘上了車,身后幾個姑娘又指指點點不知道小聲說了什么。 他雖然接觸人不多,環(huán)境相對來說也封閉,但對學校里的人情世故也有所耳聞。 看來他沒有把車開過來是個正確的決定,他的車沒有多貴,但對學生來說,也足夠耀眼了。 “沈、沈先生?” 正想著,秦念走到他面前,遲疑地叫了他一聲。 心里忽然飽滿起來。 他看了她一會,沒有說話,安撫好心跳,牽起她一只手腕:“走吧?!?/br> 秦念:誒?他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