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 沒有人相信他還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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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寺后殿的門被推開,那個姑娘守著半壁爐火呆坐著,眼前照例是一碟烤芋頭。 “姑娘?!?/br> 聽見定虛大師的聲音,秦念才回過神來起身行禮。 “不必多禮。方才過來,看見后山的迎春花已經(jīng)開了,不妨去看看?!?/br> “花又開了嗎?” “天氣已經(jīng)暖了,比屋子里要暖和許多,花自然會開,與其守著將熄的爐火取暖,不如去外面走走,地氣暖了,心里也就跟著暖了?!?/br> 秦念笑笑,知道這是開解。 “有勞大師費心?!?/br> 定虛大師嘆氣:“這么多年,姑娘總是放不下,我執(zhí)太深,自苦太重,往后余生,你要如何走?” 爐火嗶剝一聲,秦念看著微微晃動的火苗:“我已經(jīng)這樣走了許多年,往后,繼續(xù)走便是了。” “愛別離本是世間尋常,既已別離,便是再無緣分,也無羈絆,姑娘如何不懂得這道理?” “道理都懂,但是做不到。我若放下了,和他最后的一點羈絆就都沒有了,他像是沒有存在過,我……不舍得……” “有妄想時,一心是一地獄。他不會再回來,你卻把自己困在原地,往后的每一日對你來說,都是地獄?!?/br> “我想著他,總感覺他還在我身邊,還在我的生命里,哪怕見不到,但我知道有這樣一個人,不管他在哪兒,我們都在遙遠地念著對方,只要還能想著他,不管是地獄還是天堂,都無關緊要。” 每一次來,定虛大師都試著勸慰她放下過往,可是秦念偏偏將過往一切一刀一刀刻進心里。他也慢慢明白,為什么沈時會對她這么放心不下。 他們兩個,其實是一樣的人,一樣的深愛,也一樣的不會愛,不到生離死別的關頭,誰都不敢輕易把愛說出口。 可是真的說出來,便也是真的生離死別。 愛有萬千苦,這一苦,從來不可解。 “你可知,你第一次一個人來的時候,我為何不愿收留你?” 秦念疑惑,似乎是感知到某個答案。 定虛大師重重一嘆:“欲行荊棘叢,先護心頭rou。他這一生,有半輩子都是被安排好的路數(shù),他別無選擇,那個實驗,是他和他老師的命,他不能棄之不顧,否則便是不忠不義。但對他來說,你是比他性命更重要的存在,他想給你沒有后顧之憂的人生,必得先除掉那些隱患。這一步,他無論輸贏,你都不會再因為他受牽連?!?/br> “他雖常來,但他很少拜佛,也并不信佛,我從未見過他像那天一樣,虔誠地叩首許愿?!?/br> “那大概是他這一生唯一的一個愿望,”定虛大師看著殿外那株萌生新葉的銀杏,想起那天沈時臨走前,那樣卑微地跪地叩首。 “他想與你安穩(wěn)地共度余生,如若不能,便希望你忘了他,安穩(wěn)地過好自己的人生?!?/br> 定虛大師回過身來看著秦念:“他說,若是他不能回來,也別讓你來這寺里,不能故地重游,便想不起那些過往,時間久了,你也就記不起來了?!?/br> 秦念怔在原地,他的愿望,她從不知曉。 “我曾提醒過他,要護住你,也要護住他自己。但是他終究,只能護著你?!?/br> “你若繼續(xù)自苦,也并非他當日所愿。姑娘,你做得,已經(jīng)足夠了?!?/br> 殿前的誦經(jīng)聲響起,秦念緩步走向寺外。她沒有眼淚,也沒有太多的情緒起伏,只是有些不留神,撞到了一位年輕的僧人,她站在原地,聽那年輕僧人微微頷首。 “阿彌陀佛,小僧多有得罪?!?/br> 她抬眼望去,發(fā)現(xiàn)他眉眼清秀十分面善。 “女施主眉間多有執(zhí)念,還望好生珍重。愛恨苦海,回頭方是岸?!?/br> 對了,是那一年,他第一次帶她來吃烤芋頭,她中途離開,看到有個小和尚挨了打,躲在柱子后頭偷偷看了許久又被他抓個正著。 回去以后在書房被他點著額頭訓了訓,還與他討價還價許久,要拿秘密和他交換。 那個挨打的小和尚長大了,甚至學會了開解別人。 她也長大了,可是那個要與她交換秘密的人,仍然杳無音訊。 誦經(jīng)聲在身后漸漸遠去,半山寺后山的一派春光,自顧自的繁盛,她看不見春深,聽不見鳥鳴,想起來的只有當初在白杄樹下看雪的兩個人,他摸摸她的發(fā)頂,拂去幾片雪花。 緣法心生,魔障亦由心生。 她孤獨又堅決的背影,與沈時當初,別無二致。 山門在她身后緩緩關上,定虛大師手里的念珠突然停下,他終于明白沈時和秦念極其相似的地方,其實不過四個字:心甘情愿。 這是秦念等沈時的第五年。 這一年,沒有人再相信沈時還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