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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重樓又一生在線閱讀 - 第七十五章 噩夢

第七十五章 噩夢

    櫻筍第二時,遙夕夜漫漫。

    顧晏海抱著景和沐浴歸來后,床上的被褥床單已換好,嫩黃的被褥上點著些許花點,繡著幾根柳條,倒是青翠秀麗。而潘群早已揣手候在床邊多時,為了等待他們歸來,再盯著縱情過度的帝后好好睡覺。

    這不,一抬眼看見顧晏海他們時,潘群便俯身掀開被褥,幫著君后殿下一同把皇帝陛下放回床上躺好,安置妥當后才欠身退至一旁。

    “嗯……”

    景和當真是累壞了,抱著去清洗時都沒醒,這會子從顧晏海的身上回到床上倒是醒了,萬分艱難地睜開眼,按住酸疼的后腰側(cè)了個身子,扯著顧晏海的袖子,軟軟地出聲,“哥哥…睡……”

    顧晏海本想著去偏殿看看兩個小家伙,卻突然被景和扯住了袖口,聽著小皇帝軟乎乎的嗓音,自然挪不開腳步,反握住他的手坐回床邊,俯身親吻他的額頭,說道:“好好好,睡了,”說時,抬抬手揮著袖,眼都不轉(zhuǎn)地示意潘群熄燈去看大寶小寶,嘴里柔聲對著景和道,“一起睡,好啦……閉眼吧?!?/br>
    小皇帝仰著頭嗯了一聲,瞇起眼揚起一個笑,便乖順地重新閉上眼睛沉沉睡去。

    伺候著皇帝陛下入睡,潘群自然沒有還守在這里的道理,便拱了拱手退至門旁,臨走前為他們揭開明紙燈罩熄去燭火,又放下門框兩邊的輕紗帷幔,再悄無聲息地退出內(nèi)閣。

    便又只剩下顧晏海與景和兩人。

    床外清亮月色綿連入殿,西窗青竹身姿挺拔,柔柔地投進窗內(nèi)。顧晏海并未上床,而是盯著小皇帝熟睡的側(cè)臉出神,手下掖著被角不叫涼氣鉆進被窩里。

    如今雖然已經(jīng)春分,但入夜了還是涼。顧晏海皺了皺眉又仰頭看著床尾,瞧著鼓鼓囊囊的被褥還是不放心,又騰身伸手摸了摸景和的腳底,入手溫熱,這才放心下來。小皇帝有孕,若是受了涼,怕是夜里抽筋睡不了覺。

    想到抽筋,顧晏海不由得皺起眉頭,抓著景和的手擔心極了。往后十幾日他都不在身旁,這小皇帝要是腿疼了、肚痛了、腰酸了、又不好意思喊人可怎么好?

    想著小皇帝日后捧著肚子潸然落淚的樣子,顧晏海的心尖尖兒就揪成一團,握著景和的手摸著他手心里的疤痕,目光又不自覺地落在他胸前的疤痕之上。

    乳傷的疤痕從乳溝處一直向下莫約三寸,深及胸骨內(nèi)里,險些迫使景和當場斃命。顧晏海心疼地俯下身子,輕輕吻住這道疤痕。方才歡好時他并沒有親吻這道疤痕,只是不想景和心里多想,但這不代表他沒有看見。

    “還疼不疼啊?”顧晏海輕聲問道,許是吐出來的氣吹的有些癢,惹得小皇帝擰了擰眉頭,按住腹側(cè)慢慢地翻著身子,嘴里嘟嘟囔囔地說著一些聽不懂的話。

    “說什么呢……”顧晏海笑笑,躡手躡腳地掀開被子爬上床,扶著景和的身子幫他側(cè)身,不忘拿來軟墊墊在他的腰后,“慢點……好了好了…舒服點嗎?”

    側(cè)臥著便不能抱著睡了,顧晏海戳了戳景和臉頰上的軟rou,也躺在一旁側(cè)臥著,掌心按住小皇帝發(fā)腫的后腰,一邊按著,一邊闔眸。

    今夜,顧晏海久違地做了一個夢。

    一個過去的夢。

    ——

    七月初七,七夕蘭夜時。

    暴雨連下了一整日,林間霧氣朦朧,星月無光。山間偶有鳥獸聞聲而出,于雨葉中探出頭,見至車馬疾行時又荒落逃竄歸林,等待馬蹄聲漸遠這才重新探頭而出,嗅著空中懸浮著的血氣,目送車馬離去。

    山路行至末端,兩道岔道漸漸出現(xiàn)在眼前,顧晏海瞇著眼看著兩條不知通往何處的山道,抿著唇抹去臉上雨水,手拉鞭繩策馬越過前頭山路上的水坑,側(cè)頭看著身后的馬車安全駛過水坑之后才轉(zhuǎn)回頭繼續(xù)行路。

    然山路泥濘難行,馬車滾輪猛地卡進水坑中轉(zhuǎn)轂受損,又因雨水侵蝕浸泡裂口,隱有斷裂之勢。車夫卻未曾發(fā)現(xiàn),抓起馬鞭巧勁兒抽打馬屁股,四匹馬一齊用力這才萬分艱難地出了水坑,拉出車廂跟著大將軍疾速奔走。

    逃亡之時他們并未帶火把,又因暴雨滂沱一時迷了方向,顧晏海思忖片刻,拿著馬鞭指著左道,低聲道:“走這條。”

    若是他沒記錯,走這條路到齊魯更快,平秋駐扎在那兒,后期會合也方便些……也更快能讓皇帝陛下安產(chǎn)。顧晏海轉(zhuǎn)頭看了一眼一點兒聲響都沒有的馬車咬了咬唇,垂下眼眸,又轉(zhuǎn)回頭趕路。

    山路六七里,藪藪密林處,走過巖岫采薇之路,突然出現(xiàn)一處山崖,巖石深處扎根長出一棵歪脖子樹。顧晏海見著這棵歪脖子樹才放下心來,看來他的路沒選錯。但隨即又提起心,此處云帶繚繞,道路狹窄崎嶇,稍有不慎便會翻車跌落山崖,唯有馬匹單行方能勉強過去。

    馬車過不去。

    “停?!?/br>
    顧晏海拉繩停下馬,沉下眸子,手指敲著馬鞍,皺著眉頭牽繩調(diào)頭走到馬車旁,輕輕敲了敲車廂,低聲道:“陛下……前頭過不去了。”

    轟隆一聲,雷雨陡時增大,馬匹紛紛受驚,抬腿仰頭一聲嘶鳴,眼瞧著馬車一震,顧晏海擔心驚擾里頭皇帝陛下,趕緊拉住馬繩揉著馬脖安撫馬匹,皺著眉仰頭望著閃劈天際的閃電,忽然聽見車廂內(nèi)咚的一聲,接著便是嘶啞的低吟緩緩傳來:

    “嗯…嗯啊……啊……”

    顧晏海聽著景和的呻吟指尖輕顫,用力眨了眨眼,抹去睫羽上懸著的雨水,默不作聲地翻身下馬,抬腿上車,左手按在車板上,鼓足勇氣挑開簾子,抬眼問道:“陛下……”

    剛一挑開簾子,話音便戛然而止,濃稠的血腥氣立刻翻涌著滾出車廂之外,登時蔓延開來。顧晏海微張著嘴看著這一車的血跡,血水如溪水一般流下車板落進泥土中。他望著血跡的痕跡,陡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手上盡是血污,又心顫著緩緩望向源頭,怔愣地抬頭——

    血污之中一只素白的腳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緊接著是骨骼秀氣的小腿,與染上血跡的腿根兒,

    幾個時辰前還高坐在朝堂龍椅之上的皇帝陛下,此時卻淪落到這小小的馬車之中,狼狽地敞腿產(chǎn)子。

    顧晏??粗吭谲噹瓪獾幕实郾菹拢砉歉蓾貪L動,眼眸也一片澀然。

    皇帝陛下緊閉著雙眼靠在車廂拐角,掌心按住高隆的腹頂,抖著嘴唇咬住巾帕子。滿頭青絲凌亂地散落在腦后,幾縷烏發(fā)黏在鬢旁,襯得臉色慘白。兀地,只見他濕潤的睫羽顫抖著抖下一串汗珠,兀地抓住浸透血水的被褥仰頭嗚咽:

    “嗚——”

    “陛下,使勁!”貼身太監(jiān)潘群抬手抹去眼上汗珠,毫不在意地將滿手血污抹上額頭,眼神直直地看著痛至抽搐的皇帝陛下,低聲道,“陛下!再用力,小殿下的頭快出來了!”

    “嗯唔——”

    皇帝陛下腰背脊椎繃得極緊,挺著胎腹像是被人扼住喉骨一般無法喘氣,敞開的雙腿虛踩著浸滿血水的軟墊,腳趾蜷縮。他仰著脖子,僵著身子,持續(xù)了整整一刻鐘才緩緩吐氣,痙攣似的癱軟回身后的墊子上,疲憊地掀開眼眸瞧著顧晏海。

    看了好一會,景和才吐出帕子,蹙著眉頭吐了長長的一口氣,道:“…顧…將軍……”隨之倏地渾身一僵,張著嘴吸氣吐氣,狠狠抓住腹側(cè)的衣料,痛苦地埋著頭,“嗚啊……呃啊啊啊——”

    顧晏海眼睜睜地看著景和慘白的臉色慢慢漲至通紅,腹側(cè)的手骨節(jié)發(fā)白,劇烈顫抖。車廂里濃重的血氣一瞬間更加濃烈,噗嗤一聲仿佛皮rou撕裂的聲音回蕩在耳旁。

    景和登時睜大了雙眼,突然伸手掐住自己的膝蓋,指尖將膝頭掐出一個個月牙子,指縫里的鮮血與膝蓋上的血融于一體,在雪白的小腿上滑過一條長長的血線。他顫動著身體,害怕地大喊:“公……公公…他…他要出來……呃啊、啊啊啊——”

    這是他們的孩子。

    顧晏海到底是孩子的父親,自然情不自禁地傾身探頭去看,但目光剛一落在景和腿間時,卻被那一團血rou模糊的血團給震住了身形。

    黑紅的血塊之后是青紫瘦小的孩子。先是圓圓的腦袋,接著是小小的身體,最后才是蜷縮著的腿與小腳,這個小家伙才完完全全地落了地。然而他卻動也不動,哭也不哭,緊閉雙眼縮著一小團,渾身青紫,毫無生氣。

    用盡全力將孩子送出體外后,景和眼前一片昏暗,胸腔心口更是猶如刀扎一般痛不欲生,xiele氣躺回軟墊里,癱軟著身子喃喃念道:

    “他…死了……”

    他死了。

    顧晏海眼圈一紅,鼻腔澀然地挪開視線。他羞愧難當?shù)氐拖骂^,看著自己顫抖的雙手,啞著嗓子不知該說什么。

    皇帝陛下的腹中雙子早在八個月時就已經(jīng)夭折,而這一切皆是景明的手筆。

    他這個父親,就是幫兇。

    孩子出生的那一剎那,景和的身體里忽然涌出一大攤黑血,一瞬間帶走了他身體里最后一點熱度。他虛軟著身子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氣進多出少地吐出一口血沫子,歪著頭靠在窗口,啞聲道:

    “抱一下……”

    “是,”潘群默然地抱起這個瘦小的孩子擦去身上的血跡,輕輕放進景和的懷里,溫聲道,“陛下,是位小皇子?!?/br>
    “……嗯…男孩啊……”景和蹙著眉頭笑笑,小心翼翼地抬手抱著這個孩子,仿佛他還活在世間一般,輕輕捏捏他的小手,摸了摸他的小肚子。鼓鼓的小肚子上還有著一根拇指粗的臍帶連在體內(nèi),他強撐著一口氣抱著孩子,垂眸搖搖頭,輕聲道,“但是…我已經(jīng)…不再是陛下了……他…也不是皇子了……”

    顧晏海喉頭一哽,那句“陛下”反復在喉嚨里滾動,他也像是被掐住喉嚨一般無法出聲??粗媲皻馊跤谓z的皇帝陛下,只覺著他們之間離得那樣遠,遠到觸不可及,其中仿佛有一條再也不可逾越的鴻溝,阻擋著他上前擁抱著他們父子。

    這條鴻溝,由他顧晏海一手打造。

    但他,還想……嘗試一下。

    攥緊了拳頭鼓起勇氣,顧晏海重新抬眸凝望著車廂里抱著孩子的景和,吞下一口津水,張了張口,便道:“……你…”

    就在此時,山崖路上倏地滾下巖石落進山崖中,不知何時從靠進的篝火亮光密集地分散在林間漸漸靠近,馬蹄落地的震動波及至山頂,加以雨水沖擊,電閃雷鳴,這山頂巖石怕是就要滾下崖口了!

    “將軍!”

    顧晏海立刻收聲,脫下披風大步向前,抬手就把他包了個嚴嚴實實,又摘下斗笠為他帶好,擰著眉頭道,“前方路馬車走不了,陛……您和我走,潘公公和馬夫分別騎一匹,把馬車推到山崖里,我們走?!闭f著,手下用力將景和抱進懷里,翻身下車走到馬旁,抬高手把景和抱上馬背,扶著他的身子迅速上馬。

    “……為什么…”景和茫然地望著顧晏海,窩在他的懷里冷得渾身發(fā)抖,溫暖的熱度幾乎令他落淚,抱緊了懷里的孩子,問,“…你…不是……和他一起嗎……”

    顧晏海扯過一條布帶將將景和固定在懷里,防止他落下馬,聽見這句話時指尖一抖,仿佛被火燙了一般灼手。他緩緩抬眸,看著景和失神的眸子里倒映著的自己,抖著嘴唇,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說什么?

    說自己識人不清,與景明勾結(jié)架空他的皇權(quán),再逼他至此?

    景和靠在他的懷里,咳出一口黑血,搖搖晃晃地抬起頭,又問:“……你…又為什么要來…救我呢……”

    因為我錯了。

    但這句話在喉嚨里反復醞釀,顧晏??粗昂蛻K白的臉,懷里死去的孩子,怎么也說不出這句話。雨水瞬間打濕頭發(fā)流進眼眶中,酸澀的感受從眸間貫穿鼻腔,他聞著滿鼻子的血腥氣,伸手環(huán)住景和,顫抖著俯身親吻他冰冷的額角,道:

    “……我們該走了。”

    他才發(fā)現(xiàn)景和有一處美人尖,落在額角,隱在發(fā)間,漂亮且精致。

    以前從未發(fā)現(xiàn)。

    而景和破天荒地得到了一個溫柔的親吻,一時怔然地睜大了眼睛,隨后又垂下眸子,笑著點了點頭,道:

    “……謝謝?!?/br>
    聽到這句謝謝,顧晏海心里那道強撐的防線終于決堤,痛苦地仰頭極力收住眼淚,他捂著眼無法面對景和溫柔的目光。

    這句謝謝,他受之有愧。

    聽著漸近的馬嘶鳴聲兒,顧晏海倒吸一口涼氣抹去眼中的雨水,一手護著景和,一手揮動馬鞭駕馬往前方走去。前方山路狹窄難走,腳下泥濘濕滑,空中更有巖石墜落,需更加仔細小心。

    顧晏海護著懷里的景和不讓雨水打濕他們父子,但越往后頭走,他的氣息卻越加粗重,身體更是時不時如痙攣一般抽動,抱著孩子挺身。

    “呃……嗬…唔啊……”

    “…怎么了?”避過一塊滾下山頂?shù)木薮髱r石,顧晏海安撫著受驚的馬匹,低頭問著懷里的不斷喘氣的景和,皺眉道,“你……還好……!”

    話未問完,幾支利箭呼嘯著穿破雨幕朝著景和的方向射出!顧晏海眼睛一瞟,立刻抬臂將景和的腦袋按進懷中,握住馬繩的手當即用力抽打!接著馬蹄高仰之時,他抽出馬鞍旁的劍揮手便掃下一排箭雨!但還未等他開口,地面便立刻開始劇烈地顫動,恍然間山搖地晃!

    倏然轟隆一聲,天際烏云間亮起幾道閃光,顧晏海眼皮一跳,抬頭就望見幾塊滾落山頂大巖石——

    “快走!”

    顧晏海緊緊抱著景和大聲喊道,縈繞在鼻腔血氣依舊濃厚刺鼻,他迅速插劍回鞘,一夾馬肚子開始疾行!

    懷里的景和只方才一時出聲,此刻卻如安睡一般毫無聲息,身體更是僵硬冰冷,唯有時不時虛蹬著的雙腿才能告訴顧晏海他還活著。

    可顧晏海還是害怕。懷里的景和身體太輕了,仿佛隨時都要離開他的懷中被風雨刮走,亦如他苦苦掙扎于人世間而無法安寧的魂魄。

    “……你…別怕……很快…我們很快就到齊魯了……”顧晏海護在景和背后的手不停地揉摸他的身體,想要讓他清醒一點似的和他說話,“你在發(fā)抖……冷嗎…是不是冷……?”

    景和沒說話,將頭埋在顧晏海的懷里氣息粗重,坐在馬背上的臀部不由自主地像外頂,將血淋淋的xue口露出馬鞍外,咬著牙往下用力。

    “……景和?”

    顧晏海兀的明白了,抬起另一只手攬住景和胸前,扶著他后背的手一路向下探進臀下xue口,并起兩指堪堪沒入兩個指節(jié),便摸到一個巨大的硬塊堵在他的濕熱的甬道中,無法動彈。

    “是……孩子……”想都不用想這是什么,顧晏海盯著景和青白的后頸艱難地吐字,手指還未收回,掌心間卻感受到一陣guntang的稠厚的濕熱。他怔愣地挪開手湊到眼前,腥臭濃郁的血腥氣立刻撲面而來。

    暴雨沖散手心里的血塊,顧晏海無暇顧及自己身上越來越多的傷口,只能盯著這團血塊顫抖到無法出聲。

    “景和……景和…你怎么樣……景和!”顧晏海緊緊抓住景和的肩膀把人兒按在懷里,大力抽打馬鞭想要走的再快些,再快些,“你別怕……景和!你醒醒!”

    雨下了一天,血落了一地。這條山路上落滿了景和的血,又被大雨沖散,深入泥土,化作養(yǎng)分,滋養(yǎng)天地。

    好容易奔到山路下口,不遠處就是一片大海,海面風浪交加,浪花翻涌劇烈,又閃過幾道閃電,鳥雀嘶啞著喉嚨發(fā)出驚悚的悲鳴。

    仿佛再為誰送終。

    顧晏海咬牙拔出那根沒入手臂里的箭,微微展臂之時,懷里的景和卻脫力地仰著脖子躺進他的彎臂中,一動不動地淋著雨水,雙目無神地望著他。

    “……景和…?”

    顧晏海頓了頓,抹去景和臉上的雨水扶著他的臉重新靠進懷中,不知所措地抓住他的手,手心里的這只手潮濕冰冷,僵硬冷澀,宛如死人的手。

    巨大的恐慌瞬間凝聚于頂,顧晏海胸腔猛地一震,緊抓著他的手低頭,不分由說地吻住他的唇瓣。血腥氣瞬間蕩漾在唇齒之間,他們鼻尖碰上鼻尖極力地交換著氣息,而景和羸弱的氣息仿佛隨時都會消散,與他輕飄的身體一樣,即將離開人間。

    “…景、景和……”顧晏海不斷地吻著景和的嘴唇,拼命地給他渡氣,眸光下移,便見馬身上淅淅瀝瀝地滴著血,又淅淅瀝瀝地落了地,被雨水漸漸沖散,分流交匯于一股,緩緩流向遠方的大海。

    “……顧…”

    景和又有了力氣,努力睜大雙眼望著一片虛無,仰著唇角扯出一個溫柔的笑來,用盡全身力氣想要張口說話。唇瓣顫動著做出口型,牙關(guān)間又漸漸涌出黑血,他的喉嚨卻發(fā)不出聲音,也說不出話。

    顧晏海聽不見。

    “……你要說什么…?你在說什么……?”顧晏海大聲問道,“你要說什么!景和!我聽不見!我聽不見!”

    景和甕動著嘴唇,再次揚起一個溫柔的笑,那雙曾經(jīng)含著春水暖陽的眼眸猶如燃盡的燭……

    再也不會亮了。

    ——

    “哥哥…晏海哥哥……!”

    這句喊聲異常清晰地鉆進耳中,顧晏海渾身一震,猛地睜眼,恍惚地望著床帳上的繡花,驚魂未定地大口喘氣。

    胸腔下的那顆心砰砰砰跳得極快,仿佛下一刻就要跳出喉嚨了一般。顧晏海立刻坐起身,抓著被褥喘著粗氣,卻感到臉上一片潮濕,探手去摸時竟然摸到一片冰涼——

    他居然哭了。

    “……是夢…”

    顧晏海動了動喉骨,抬眼環(huán)視殿內(nèi)月光依舊,摸了摸衣服里的冷汗,煩燥地揉著頭發(fā)。

    想來是提到金陵城便想到上輩子的事兒了。

    只是剛剛喊他的聲音是小皇帝的,顧晏海愣了愣,趕忙側(cè)身一看,就見睡在一旁還側(cè)臥著的景和悄悄抓著他的手,掀著眼簾憂心地看著他,柔聲問道:

    “哥哥,是不是做噩夢了?”

    顧晏海眨了眨眼,緊了緊相握的手轉(zhuǎn)而與他十指相扣,垂眸注視著這臉蛋粉撲撲的小皇帝,釋然地笑了笑,重新躺回床上與他碰了碰腦袋,又自然而然地吻住他的額頭,道,“是啊,不過已經(jīng)沒關(guān)系了……好了,我們睡吧。”

    “唔……哥哥,”景和被親了一下,縮著脖子眉眼彎彎,笑瞇瞇地嘟著嘴也要親一親顧晏海。笨拙地挺著孕肚撞著顧晏海的小腹,小皇帝仰著脖子往他的大將軍唇上重重地親了一口,接著就趁機鉆進顧大將軍的懷里,柔柔地說,“沒關(guān)系啦……爹爹親親,噩夢飛走……我們…睡吧!”

    看著懷里眉眼如花的小皇帝,顧晏海一愣,繼而眼圈漸紅,應道:“對…噩夢飛走了……我們睡吧…”

    抱緊了懷里的景和,顧晏海闔眸,喃喃道:

    “我們睡吧……和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