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流產(chǎ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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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陽轉(zhuǎn)陰,云霧濃。 正午過后,這天便逐漸陰暗,寶鏡隱入層層云霧之中,熹光漸弱,大有落雨的意思。明光湖朵朵蓮葉菡萏亭亭,蜻蜓低懸盤飛,再倏地一沉,如雨點似的點上湖面,便泛起一層滾動的漣漪。 含元殿之中也倏地傳來一陣痛苦的低吟,內(nèi)閣里獨獨只剩下皇帝陛下一人躺在床榻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滿面潮紅地痛苦呻吟。 “嗚啊……好痛…好痛……晏海哥哥……” 景和本不想叫旁人見他這副狼狽樣子,便執(zhí)意要潘群遣走所有婢女小侍。但潘群擔心他出什么事兒,便留阿虹在他身旁。眼下閆路與潘群去拿藥,只留下他們倆在殿內(nèi),一個躺床上,一個站床邊。 拆了發(fā)冠,脫了衣裳,景和躺在榻上只著一件單衣,滿頭大汗地捧著胎動異常的胎腹。只瞧他立起雙腿,將滾圓的大肚夾在腿間,一手扯住腦下枕巾,一手捂住墜脹的腹底,嗚咽一聲,簌簌地掉了眼淚。 “嗚……哥哥…” “等…等等……陛下…您別哭……”阿虹頭一回見著景和哭,手忙腳亂地原地轉(zhuǎn)了個圈兒,急得腦門冒汗,磕磕巴巴地比劃道,“您…您……臣、臣去…把大爺給您抓回來?” “嗚……不要…” 景和哭著搖搖頭,心里害怕極了。他也不曉得為何忽然腹痛,更怕自己突然要生了。腹中三個小寶貝八個月都不到,此時生下來必然病痛纏身。況且顧大將軍不在身邊,他一個人生產(chǎn)怕是受不住的。 “寶寶你們別動了……嗚——哈啊——” 倏地,腹中三個寶寶像是受了什么驚嚇一般,在狹窄的宮囊里不停地動彈,rou乎乎的小身子把宮囊擠得半點空隙都不留。小腳丫踩著脆弱的腹底一個勁兒地踢踹,叫他宮囊陣陣收縮,仿佛下一刻要踢破胞水,迫不及待地要出來了。 阿虹不知怎么做能讓他好受些,他自己還是一個半大的孩子,從來沒見過人生孩子,笨拙地抱起景和的身子為他揉腰,磕巴道:“陛下……您…您……若是想念大將軍……哦!” “……嗯?”景和委委屈屈地掀眸。 就見阿虹騰出一只手,頗為艱難地環(huán)住小皇帝,圈起兩指含進嘴中,微鼓著腮幫子,用力一吹!就聽一聲清脆的哨聲,緊接著是一道響徹天際的鷹啼,風聲鼓動之聲愈演愈烈,景和循聲望去—— 一只莫約三尺有余,通體渾白,胸羽染血,爪若鐵鉤的鷹撲騰著白翅,尖瞳緊緊望著景和,“咕”了一聲,歪了歪頭。 “……嗯…這是……”景和望著這只狀似老鷹一般的大鳥,一時覺著眼熟,咬著唇捱著痛,蹙眉思索著,“這…這是……海東青?” 景和突然想起來了。先帝在世時的第二十三年秋狝,那年顧大將軍狩獵一舉獵得兩只通體渾白的萬鷹之神——海東青。 遼東之雕,其間最俊者唯屬海東青一種。而因為它們兇猛與不易馴化的天性,被傳言為天子才可馴服的神鳥。顧大將軍勝仗歸來一舉獵得兩只神鳥,為避口舌,自然奉于先帝。奈何海東青極其聰慧,一旦認主絕不背棄,自是不愿跟著先帝。 交給先帝的那一刻,其中一只海東青立刻斃命而亡,而先帝不愿沾其晦氣,便只道:“萬物皆有靈氣,那邊讓這海東青,跟著你吧。” 許是那時先帝對顧大將軍的疑心就已經(jīng)埋下了。 阿虹扶著景和,順著他的后背安撫道:“陛下,大爺平日與屬下交換信件,皆是由大白來傳送,您若是想念大爺……不如寫信?” 寫信? 景和望著這只海東青一時出神,聽著阿虹說寫信,自然手癢癢地想寫,道一道滿肚子的相思之苦。只是他還未笑開,肚子里就不知是哪里個小寶貝在拼命翻動,拿出吃奶的力氣頂起宮囊,硬生生地把肚皮撐高撐大! “……?。 本昂腕@呼一聲,緊緊盯著自己鼓起的肚臍眼,眼瞧著肚皮被扯拉又縮回,里頭的寶寶們似乎翻了個面似的,動得更劇烈了。 窗邊的海東青瞅著他歪了歪腦袋,站在窗邊跳腳。景和低喘一聲疲憊地睜眼,側(cè)頭望望那邊的海東青,又看看自己晃動不安的孕肚,垂眸收住哭聲,搖了搖頭:“……阿虹,那就煩你替我寫……一切安好,路上小心?!?/br> 阿虹不解:“陛下?” 景和想著他的大將軍,無可奈何地眨了眨眼。 想來,愛一個人就是不想讓他擔心,但又忍不住讓他為自己擔心。復(fù)雜細微的情愫好似春草逢雨生,伴著窗外春雨綿綿,劈里啪啦地瘋漲蔓延,叫他片刻都無法喘息。 想念,還是比不過顧大將軍的一路平安。 阿虹還想說話:“可……” 景和笑了笑,捏了捏阿虹的手心兒,打斷他,道:“沒事兒的……去吧。” 阿虹雖不懂情愛,但見著景和溫柔的眉眼間不容置喙的威嚴,立刻領(lǐng)命退出殿外,叩首:“是…陛下?!?/br> 于是,含元殿內(nèi)就只剩景和一人。 一個人慣了,便也不覺得寂寞,何況他并非一人。 景和捧著墜脹亂顫的孕肚,悶聲捱痛,只覺著腰疼難忍,便扶著腰,腆著大肚子仰面躺回床上,側(cè)頭顫抖著咬住枕巾,又伸手握住脖子上掛著的銀鏈子。眼淚珠子蹭濕長發(fā),他望著空蕩蕩的窗邊,幾抹粉翠的柔色印入眼簾,揉著腹頂: “寶寶…寶寶乖一點……?。 ?/br> 這一腳踢得太狠,他一時沒收住聲兒,忍著腹中三個小家伙大手大腳地踢動,捧著碩大的胎腹半闔著眼,喉骨上下顫動,奶鼓的胸膛更是上下起伏,心口隱隱作痛。 “陛下!” 哪里想到潘群一進屋就聽見這句喊聲,瞧著床榻上滿臉汗水的皇帝陛下,慌忙放下手里的銅盆熱水,趕上前去擦去小皇帝額上的汗珠,眼瞧著人兒意識不清地連口氣都喘不上來,登時嚇得七魂去了六魄,顫顫巍巍地扶著景和,對閆路道,“閆先生,這……” “將陛下扶起來,”閆路側(cè)臉道,打開藥箱拿出銀針與脈枕后,用洗凈了雙手才帶著東西走到床邊,蹲在床邊狠捏景和的虎口,盯著他略微發(fā)紫的下唇,皺眉喊道,“陛下……?陛下!醒醒!” 景和顯然痛昏了頭,瞳仁無神地盯著面前的閆路,道:“閆大夫……” “哎,陛下,別睡。” 閆路長呼出一口氣,心道好險好險,到底是保住一條小命,沒辜負顧兄的囑咐,但手上是沒停,扶著景和半靠著床榻,起身隨手拿起另一個枕頭,就要塞到小皇帝的身下。 哪里知道這小皇帝似是兀地反應(yīng)過來,睜圓了眼睛盯著這個墊子,軟軟地喊:“閆先生……” 這道喊聲直接讓閆路渾身酥麻,下腹也像是燃起一團邪火,渾身蟲爬似的不自在。閆路算是體會到了顧晏海平日的待遇,吞了吞口水,只覺著自己頭皮發(fā)麻。抬眸一瞧,這位小皇帝眼睛水亮亮的,滿眼渴望地盯著他。 使不得使不得,這萬萬使不得。 閆路頭頂冒汗,艱難地應(yīng)道:“哎……” 景和委屈地盯著閆路手里的軟墊,指了指,道:“…想要那個…那個墊子……” “?。俊遍Z路一愣,那點子邪火瞬間消失的一干二凈,呆愣地望了望自己手里的軟墊,又望了望眼淚汪汪的小皇帝,“哎呀”一聲,趕緊把墊子遞給景和,道,“當然,當然,來陛下,您躺好……勞煩伸出手來?!?/br> 景和乖順地伸出手,歡歡喜喜地抱住這只軟墊,湊上去埋著頭吸了一口長氣。這是顧晏海常用的軟墊子,上頭沾滿了他的氣息,抱著墊子就像被顧大將軍抱著,暖乎乎的,連腹痛都不是那么明顯了。 他實在是想念出宮辦事的顧大將軍,每每想起他,身子便不由自主地發(fā)熱發(fā)軟,更是腹腔溫暖,后xue松軟。景和親了親這只軟墊,想象這是顧晏海的臉,忍不住蹭了又蹭,吸了又吸。,心里默默道,晏海哥哥要平安。 顧大將軍曾祝他平安,他便也要祝晏海哥哥平安。 景和疼的迷迷糊糊,還偷偷抿唇笑笑。 想哥哥,但更想他平安。 這邊閆路先是暗自罵了自己一句不要臉,接著小心翼翼地捧起景和的手腕擱上脈枕,面帶笑容地搭上小皇帝的脈。這脈搭了半炷香,臉上的笑容漸漸凝固,閆路眼神晦暗地瞧了瞧小皇帝腰前蠕動的大肚,不信邪似的又探了探—— 脈象兩珠流利強健,唯有一珠極為虛浮,隱有小產(chǎn)之勢。 “閆大夫,怎了?”潘群伺候著景和淺啜了半口安神湯,抬眸就瞧見閆路沉下的臉色,心下一懸,道,“可是……皇子不好?” 閆路再三確定后終于收回了手,扶著景和的手腕挪開脈枕,起身坐到床邊,將袖口推至肘間,低聲道:“陛下,恕草民無禮?!?/br> “閆先生……孩子…有什么不好?”景和抱著軟墊緊張地問,滿頭青絲凌亂地散在腦后,縷縷發(fā)絲黏膩在臉頰兩側(cè),顯得臉色格外蒼白。腰間亂顫的孕肚笨拙地上下起伏著,像一只淺灘上的魚,艱難地吐息。 “陛下,您得做好心理準備,” 顧晏海不在,閆路自然要說實話,垂眸抽出一根銀針夾在指尖,又伸手解開景和腰側(cè)的腰帶,掀開遮腹的內(nèi)衫,看著這顆雪白圓潤的孕肚,又看了看景和的臉,皺了皺眉,道: “有一位小殿下,怕是要保不住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