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荊淼動作輕柔地合上滑動門,悄無聲息地挪到床頭慢慢放下飯盒,屏息注視了床上沉睡的戀人片刻,確認對方難能可貴的安寧睡眠并沒有被自己猝然打斷,這才小心翼翼地握住對方戴著婚戒的修長右手,帶著忍不住的甜蜜微笑輕輕摩挲了許久,見辛錚似乎仍然未醒,又糾結(jié)地看了好幾次時鐘,蹙著眉猶豫了不知多少個來回,才終于舍得伸出手去,在男人明顯消瘦不少的憔悴臉龐上輕拍了幾下,隨即變成了眷戀而心疼的撫摸,動作里滿是戀戀不舍不愿撒手的黏膩感。 辛錚其實累得睡意昏沉,荊淼那幾下舍不得用勁兒的動作根本拍不醒他,他純粹是被未婚夫摸醒的——換誰被人用那種曖昧的動作百折不撓地摸來摸去,就是動作再輕也得被rou麻醒——他模模糊糊地看著荊淼在他睜眼的一瞬間觸電般松開手,幾乎是彈起身子飛快跑開去給他接水的小模樣,被吵醒的起床氣都被對方關(guān)心則亂的夸張動作驚散了,余下的只有些微無奈,還有那一點麻酥酥的、說不清是感動還是好笑的悸動。 自從他被迫因為預產(chǎn)期住院后,荊淼一直都是這副過度緊張的樣子,那個輕手輕腳的架勢生怕一用力就能把他碰碎,可又偏偏總?cè)滩蛔〕盟П啦蝗鍪郑桓闭加杏蛎泤s又連碰他一下都怕不敢的別扭模樣——太夸張了,盡管明白對方是關(guān)心則亂,可是個正常人被這么當花瓶伺候著都不會舒服。辛錚擰起眉,他起初為這事兒跟荊淼說過不知道多少次,最發(fā)狠的一次直接脫口而出“你這態(tài)度搞得我好像不是懷孕而是命不久矣似的”,話沒說完就被荊淼又驚又怒地捂住了嘴,從來都對他輕聲細語的未婚夫眼神陰郁得可怕,手上失了控制的力氣鉗得辛錚皮膚生疼,用一種辛錚從未聽過的生硬語氣狠狠地低吼:“不許說這種晦氣話!” 他那時候愣愣地看著眼前冰冷而霸道的陌生青年,被那種又冷又沉的粗暴和怒火壓得一時接不上話來。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每日對他溫溫柔柔強顏歡笑的荊淼精神過敏到了什么程度。 那時的荊淼面色蒼白嘴角緊繃,漆黑的眼睛亮著銳利而陰郁的冷光,周身氣壓極低,那種沉默的怒火震懾得人幾近窒息。要不是他辨認出這種陰晴不定的脾氣和以前荊淼毫無理由的任性嬌縱如出一轍,他幾乎認不出眼前突然顯得面目全非的戀人。這才短短的八九個月啊,他那個總也長不大的哭唧唧小男友怎么就變成了眼前這個冰冷強勢的陰郁男人?他是不是無形之間給了被嬌慣壞了的小戀人太大的壓力,才逼得他以近乎偃苗助長的方式急著讓自己成熟強大起來? 他從來沒有希望荊淼用這種方式成熟起來的啊……因為哪怕小戀人學會了擺出那么鎮(zhèn)定而強勢的姿態(tài),眼睛深處卻始終藏著莫大的恐懼,明明沖人發(fā)著火卻露出快要崩潰般的神情——他只是學會了逞強罷了。他害怕辛錚出事害怕到連一句無心之辭都避諱莫深,卻又要用冰冷鎮(zhèn)定的姿態(tài)自欺欺人,似乎只有讓自己顯得堅不可摧才能抵御他日益膨脹的恐懼…… 偏偏他們倆都對這種恐懼的來源無計可施。平心而論,辛錚覺得懷孕給他帶來的危險沒有到要命的程度。但他的身體狀況一天比一天更糟糕卻是無法否認的事實,那些強行打進去維持妊娠的激素日夜侵蝕著自己本不該容納這些的ALPHA身體,原本激烈濃郁的信息素氣味萎靡下去,強健飽滿的軀體不復guntang柔韌,臉上挺拔的骨線因為劇烈的消瘦顯得太過鋒利突出,終日的昏沉乏力夾著隨時隨地來臨的疼痛,折磨得他那雙明朗閃亮的眼睛都暗淡了些許。他倒也沒想過會搞得這么憔悴,可肚子里那個小冤家明顯對ALPHA被強行擴張卻也只能勉強容納胎兒的生殖腔很是不滿,發(fā)育不良卻很會折騰,對OMEGA來說不算什么的事情落到他一個意外懷孕的ALPHA身上就得進急診室,三番兩次下來他也實在沒法強行安慰荊淼了——他這種心大到很少把自己身體當回事的人都隱約感覺這孩子能磨掉他半條命,也難怪荊淼生怕一個沒看好他就會落到性命攸關(guān)的險境。 辛錚也清楚,荊淼別扭的心病只有等這個不知是福是禍的孩子誕生才能消除,他能做的只有順著荊淼的脾氣盡量讓他安心點罷了。說實話他也感到手足無措了,他還是第一次完全不知道怎么開導荊淼…… “怎么了?還是頭暈嗎?”荊淼輕柔卻難掩慌亂的語氣把他從胡思亂想中驚醒。青年端了水過來給他漱口,卻看見戀人擰著眉毫無反應(yīng)地垂頭沉默,還以為他又頭暈恍惚,連忙湊上去扶辛錚的背,猶豫著要不要按鈴叫護士過來。辛錚連忙擺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他可不愿意叫護士過來——護士一過來荊淼可就不黏他了。也許是需要強制冷靜避免做出情緒化的決定,荊淼面對著醫(yī)生護士總是一副冷冷淡淡的模樣,簽字付款干脆利落,詢問病情波瀾不驚。以至于醫(yī)護人員都覺得雖然單獨病房里那個棘手病人三天兩頭情況不斷,他家那個年紀輕輕的ALPHA倒是十分讓人敬佩,冷靜謙和包容理解樣樣具備,表現(xiàn)出遠超這個年紀的鎮(zhèn)定……就是稍微有點太壓抑了。辛錚也知道荊淼在外人面前什么樣子,寡言少語的瘦削青年,面容清秀眼神銳利,年少老成的樣子和獨處時判若兩人,只有偶爾坐在一旁等待時,能從那低垂顫抖的睫毛中瞥見一點清秀憂郁的舊影。 他無法阻止荊淼在外人面前逞強,可也不喜歡荊淼在他面前依舊得靠冷靜的偽裝壓抑不安。要知道小哭包現(xiàn)在不僅不會哭,連笑容也變少了,面對他的時候還偶爾安慰性地笑笑,他一轉(zhuǎn)頭那眼神立馬就暗淡了下去。辛錚時常斷斷續(xù)續(xù)地昏睡,每次醒來都會注意到荊淼在憂憂郁郁地望著自己發(fā)呆,落寞的眼神仿佛即將被拋棄的小動物,還以為自己偷看的眼神藏得很好。他裝得如此懂事,卻不知道自己的情緒早在無意識中露得一干二凈:他晚上沒有辛錚在根本睡不著,能抱著睡的時候會無意識地摟得很緊很緊,不能摟的時候也得攥著他的手才能入睡,一旦辛錚晚上進了急診室他必定一夜無眠——那種占有欲已經(jīng)膨脹到了有些病態(tài)的程度,仿佛如果不能觸碰到辛錚本人,他的戀人就會隨時被奪走。 辛錚神色復雜地用手指撫過荊淼眼下深重的淤青,心說這小孩天天一副心疼我心疼得不得了的模樣,把自己折騰成這樣,我難道就不會心疼嗎? 荊淼似乎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輕輕扭頭避開了他的手指,有意移開話題般探身去取飯盒,安安靜靜地支起桌板把一層層的食屜擺開,眼睛里終于有了點光亮,有些期待地等著他動筷子。 “你還真賢惠?!毙铃P低低地笑了一聲,順著荊淼的意思打趣。他也不知道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小少爺什么時候?qū)W會了洗衣做飯,天天親力親為地伺候他,菜色還能做得天天不重樣,雖然手藝欠佳……但不知為何,明明他經(jīng)?;杌璩脸翋盒姆次?,可每次被荊淼難得亮起來的圓眼睛巴巴地望著,總歸會有些食欲。大概這就是秀色可餐吧,他有些好笑地嚼著切得歪歪扭扭的菜絲,視線掃到荊淼搭在桌板上的手,這才注意到那雙手上新傷疊舊傷的疤痕,神色霎時間就變了,正想開口質(zhì)問怎么回事,荊淼先開口了。 “對不起?!鼻G淼低著頭輕聲道歉,那副逆來順受的樣子看得辛錚更加火大。他抓著荊淼的手腕把人往自己面前拉,荊淼猝不及防幾乎被他拉得往前傾倒,伸手往桌上撐了一把才扶穩(wěn)了上半身,就在那一瞬間,辛錚清楚地瞥見了那段蒼白小臂上隆起的肌rou線條。他可不記得肩不能提手不能抗的小少爺有練過肌rou,不知道什么時候,眼前這個柔柔弱弱纖細得骨骼突出的青年居然結(jié)實起來了。辛錚回憶起這幾個月時不時被荊淼摁著喂藥抱著走來走去的事情,那會兒他還懷疑過難道是自己虛弱到一定地步了這么容易擺布——現(xiàn)在看來,真是小看自家未婚夫的決心了。 辛錚嘆了口氣,他現(xiàn)在實在累到發(fā)了火也是一瞬間就消氣了,何況荊淼其實真的沒什么道歉的理由。他們倆都搞成這副樣子了,還要互相指責對方?jīng)]有照顧好自己實在是白費力氣。他只是伸手挑挑荊淼的下巴示意委屈的青年把頭抬起來,“你道什么歉?倒是搞得我像在無理取鬧一樣”,男人有些乏力地低聲繼續(xù)說,“我只是想說你沒有必要做到這個程度?!?/br> 荊淼一下子順著他的動作捉住他的手,辛錚注意到青年光滑細膩的手指變得結(jié)實有力,隱隱帶著傷痂的粗礪觸感。那雙乖巧滾圓的漆黑眼睛安靜地注視著他,褪去多情淚意的眼珠宛如寒冷光潔的墨玉,他又想起荊淼柔軟無暇的手尖在勞作中變得堅硬,蒼白纖細的手臂上透出的肌rou線條,內(nèi)斂羞澀的性格在頻繁地和醫(yī)生交流中變得利落強勢,身心中任性嬌縱的因素逐漸被冷靜堅定取代,似乎那顆淚水做的心都硬是被壓成了堅冰,整個人忽然變得挺拔起來。 只有像這樣注視著他的時候,那雙寒潭般的眼睛才會忽地又暖化成兩汪清亮柔和的春水,仿佛僅僅看著他都幸福感滿溢。荊淼輕輕地回答說:“如果我能做到更多事情,我也會去做的。和你為我做的事情比起來,這些不過是……” 他的聲音忽地輕了下去,似乎被突如其來的情緒哽住了,只是無聲地用臉頰蹭著辛錚的手掌,這個動作倒又有了些從前的撒嬌味道,細膩皮膚綢緞般的觸感涼涼地透進辛錚手心。這一陣子荊淼從來沒和他這么親熱過,有那么一瞬間辛錚甚至產(chǎn)生了錯覺,似乎這場攪得他們倆生活天翻地覆的意外從來沒有發(fā)生過,荊淼還只是那個漂亮愛哭的嬌氣小男友,他也依舊是那個什么都能自己應(yīng)付的強大ALPHA,他們倆之間依舊是兩個ALPHA荒唐而曖昧的戀人關(guān)系,若即若離、自由來去,哪一方煩膩了隨時可以好聚好散……辛錚骨子里就是這么個自由散漫討厭束縛的性格,他曾經(jīng)以為這是最適合他們倆這段孽緣的模式。 可荊淼那只遍布痂痕、卻也從未如此結(jié)實有力的手無比分明地提醒他,他們倆早已為對方改變了太多,自從這場將他們的生命徹底綁在一起的意外發(fā)生后,無論有意還是無意,他們都已經(jīng)做好了和對方共度漫長余生的準備。辛錚看著荊淼貼著他的手掌滿臉安心地閉上了眼睛,心里陡然一陣酸軟,在那一瞬間,他意識到自己可能從來沒有真正了解過荊淼的想法。也許只是他單方面覺得自由戀愛關(guān)系比較好,而這個嬌弱青澀的小哭包從一開始就打算和他度過終生。哪怕荊淼只能流著眼淚千方百計地把他拴在身邊,哪怕他懷孕之后荊淼要面對的只是更多未知的威脅、挑戰(zhàn)和恐懼,他的這個天真而偏執(zhí)的漂亮小男友也從來沒考慮過放手。 他突然就理解了荊淼層層掩埋下久病成疾的心結(jié)。小男友為什么想要他懷孕,在他懷孕后為什么又如此惶恐,在他答應(yīng)婚約后荊淼的重重心事為什么不減反增,為什么在他們的孩子即將誕生時荊淼反而敏感不安到幾近瘋狂……用層層心事反復填平掩埋的深淵之下,是無窮無盡的恐懼。與荊淼無論如何都要和他在一起的執(zhí)念相對應(yīng),荊淼恐懼的自始至終也只是同一件事:他害怕失去辛錚。 就仿佛擁有的越多越不舍得失去般,在他一步步成功把辛錚摟得更緊時,那份恐懼也變得愈發(fā)尖銳。以至于他甚至不能忍受辛錚會因為ALPHA危險的分娩死亡這個可能性,只要稍稍一碰他心里最深處那個血rou模糊的傷口,他就會被疼得歇斯底里,狀似瘋狂地努力克服恐懼。 辛錚心里被這份沉重流血的愛意漲得酸痛,嘴里卻只是云淡風輕地低聲勸誘:“你應(yīng)該還有什么想對我說的吧?現(xiàn)在不說的話……過幾天可能就來不及了哦。” 荊淼猛然抬起頭來,眼角頓時被勃然怒氣燙得通紅,臉上一瞬間劃過了幾乎有些扭曲的暴怒神情,隨后卻慢慢化成了麻木冷淡的神情,望向他的眼睛里明晃晃的滿是受傷的神情。他似乎對于辛錚居然這么坦然地說出這種話感到不可置信,下意識要爆發(fā)的怒火又因為上次的教訓堪堪收住了,最后只是一臉心如死灰的痛苦神色,聲音卻不可避免地染上了酸楚委屈的悶悶鼻音。 “你怎么能這么輕松地說出……這種話?我不是和你說過一次,你,你生氣的話想怎么罵我都沒關(guān)系,但是不要拿這種事情……你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每次看著你睡著的時候我都怕得恨不得自己趕緊死掉,一想到你有可能再也不睜開眼睛我就受不了,只有這個是不行的,只有這個……我知道我做錯了很多事情,讓你受了很多委屈,我知道我從來為你沒有做過一件稱職的戀人應(yīng)該做的事情……做錯了我可以改,做不好我愿意學,我這幾天甚至想,哪怕你要離開我都沒關(guān)系,只要你好好活下去就行了,只要不發(fā)生這種無可挽回的事情讓我徹底失去你,其他的什么懲罰我都愿意承受——” 面色慘白渾身顫抖的青年情難自禁地一把將沉默的戀人摟進懷里,貪婪地索求著對方的體溫和心跳,這時候他完全顧不上繃了許久的溫柔體貼鎮(zhèn)定了,像個害怕丟失心愛之物的孩子般惶急,心跳聲響亮急促地叩著辛錚最后一道心門。辛錚感受著年輕ALPHA扣著自己脊背幾乎要把自己揉進對方血rou的力道,那種竭盡全力的緊緊擁抱讓他覺得如此無措,卻發(fā)現(xiàn)自己搜腸刮肚也沒有推開的理由。他知道自己輸了, 在年輕ALPHA那種一無所有卻又一往無前的真心面前,他無可拒絕,無處可逃。荊淼永遠有辦法讓他丟盔棄甲地放棄一切,他的尊嚴,他的真心,如今連他的生命從此也不再由他獨有了,荊淼用自己的命賭來了他的承諾,活著突然變成了義務(wù),他可不能死啊……不然這個死心眼戀人可是會毫不猶豫實踐同生共死誓言的。 辛錚沉沉嘆了口氣,不知道多少次對懷里的漂亮青年感到無可奈何。他輕拍著荊淼的背示意對方松手,努力壓下自己聲音里的那一點溫熱哽咽:“我哪來的委屈?你虧待我什么了?我們鬧到現(xiàn)在這副丟人樣子……不就是努力想和一起長長久久地走下去嗎?既然決定要結(jié)婚,那就得做好一輩子互相付出的準備,計較誰付出的多一點有什么意義?以后的日子多著呢,你一件件記較得這么清楚,像是要同甘共苦的樣子嗎?” 他也很少把話說得這么煽情,生怕趕在荊淼掉眼淚先把自己又rou麻又感動地給說哭了,連忙話鋒一轉(zhuǎn),壓低聲音惡狠狠地威脅道: “有孩子以后別再天天說對不起,不然我真要生氣了。你想想自己說的都是些什么話,動不動一副害怕得要死要活的樣子……你是不相信我能好好熬過這一關(guān)嗎?” 荊淼聽見最后一句再也按捺不住,抬眼時恰好撞上辛錚沖他露出一個久違的、陽光燦爛的笑容,他幾乎覺得要溺死在那個含著酒窩的爽朗笑臉里,兩人之間僵持許久的陰郁氛圍一掃而空,辛錚依然是初見時那個飽含光熱夏日驕陽般的ALPHA,而這個如此耀眼強大的男人此刻終于徹底屬于他了,只有他能讓這個ALPHA 自愿為他孕育子嗣,只有他能把這個男人長長久久地抱在懷里,在那個散發(fā)出溫暖辛辣的芬芳信息素氣味的腺體上咬下屬于他的標記。 永久標記自己心愛的另一個ALPHA,這是絕大多數(shù)ALPHA絕對不可能實現(xiàn)的成就。鋪天蓋地的喜悅和愛意沖得荊淼眼前發(fā)黑,干澀許久的眼角涌起熟悉的溫熱,而在緊緊擁抱著許諾會好好活下去和他共度余生的戀人的此刻,他也再沒有了逞強的理由。淚眼盈盈卻滿臉笑意的青年伸手按下戀人的脖子,磨蹭著那兩瓣許久沒有被舔舐撕咬過而微微干澀的嘴唇,含含糊糊地說: “你一定要撐下來……我相信你。我會等著你和孩子一起回到我身邊,守著你們過一輩子。所以,一定要……” 隨后的話音被強勢兇狠的親吻淹沒。也許是壓抑了太久的愛意和恐懼,辛錚覺得荊淼熱情到幾乎恨不得把自己舌頭給絞斷吞下去,梔子香味的信息素濃郁得讓人頭暈,可緊錮著他的懷抱又強勢而穩(wěn)定,或許也是因為他最近身體虛了不少,他還是第一次被荊淼掉著眼淚吻到招架不住,不得不在窒息前用力推了把荊淼結(jié)實不少的胸口,喘著粗氣無奈地感慨:“這才差不多嘛……以后也想哭就哭就行了,我已經(jīng)充分體會到了,掉眼淚這點事可不會妨礙你越來越像個ALPHA?!?/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