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八角錦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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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川的計劃是不錯的:自己前一晚行竊,第二天一行人就遠走高飛。遠芳一直擔心事情以后敗露出來,會牽連無辜,何川也答應到時候盡量把門鎖什么的恢復原狀。這樣做他自己也不吃虧,晚一天被人發(fā)現(xiàn)總是好的。他天生心大,還跟遠芳說,那地方既然沒人去,也許等他們人都走完了,再過個十年八年,宮里都沒發(fā)現(xiàn)失竊了呢。 兩人為了做戲做的像,遠芳看他傷勢沒事了,就沒再去找過他。何川自己把那張地圖上的路線記了個爛熟,跟著把地圖燒了,自己也不再出門。倒是思明隔三差五過來,今天說蘇遠芳已經跟藥鋪里辭行了,明天說他已經去雇車了,何川嗯嗯啊啊地聽著。到了末一天,思明跑來過,劈頭就問,“他們明天動身。你準備得怎么樣?” 何川的傷口好得差不多了,就是新rou沒長完全,還是斜扎著白布。他又怕熱,光著個膀子,打哈欠說,“就是明天啊?” 思明急了,說我前幾天就告訴你啦!你說會記著的,你,你不會什么什么都沒準備吧?!要不我叫其他人過去?我叫,我叫……他結結巴巴的,一時找不到個合適的人來。 何川笑嘻嘻地朝床上一指,“不但記著了,也準備好了?!?/br> 思明一看,床上有個打了一半的包裹,里頭胡亂塞著幾件衣服,這才放心,就問,“就帶那么點東西?” 何川說,“只要有銀子就好,東西少點有什么要緊?” 思明說,“對對。你缺銀子不缺,我這里還有?!闭f著掏出七八張銀票。何川也不客氣,照單全收,心想這一路有老有小,銀子總是不嫌多的。 思明又問,“夠不夠?不夠我再去拿?!?/br> 何川笑著說,“夠了,使上一年也夠了。我要的其他東西呢?都準備好了?” 思明說,“好了。馬在后院栓著呢,車也裝好了。你隨便用” 何川對這些是很上心的,特意出去檢查了一遍,眼看什么都妥了,就回來跟思明瞎侃。兩個人一個愛說話,一個見聞多,一聊聊到太陽下山,思明才戀戀不舍走了,還再三要何川自己多小心。 何川送走思明,看看天色,先細嚼慢咽吃了飯,跟著出去散步消食,一溜達就溜達到其他人家都關了門,實在沒處可去了才回來。他也不換衣服,上床就睡。睡到二更,倒像肚子里有個定時鐘似的,自個兒醒了,伸伸懶腰坐起來,把早前的包裹打開,從里頭抽出一身夜行衣,一卷軟梯。 他把軟梯纏在腰里,又換好衣服,吹熄蠟燭,只等著外頭敲三更,時刻一到就起身出去,看一眼四周沒人,直奔皇宮方向去了。。 他這一年把京城的大街小巷摸得了如指掌,這會兒盡找荒僻的小道走,一路沒見到半個人。到了北門外,他往墻根一靠,四下看看,又選好位置,解下腰間軟梯,一抖手擲向墻頭。他的背傷到底還是影響了手勁準頭,第一下竟沒勾住,鐵鉤筆直掉了下來。他眼疾手快,不等鉤子落地就搶先接住,沒發(fā)出聲響,又接連試了兩次才勾準地方。 何川見勾牢了,再用力拉兩下,跟著雙手緊抓繩索,腳在墻上一蹬,三兩下爬到墻頭。他就是候著宮里侍衛(wèi)交班的時候來的,爬上去后先探頭一張,見里面黑漆漆的沒人,卻聞到些古里古怪的味道。他再三往里看,確實沒人,才把繩索換到墻內,拉著溜了下去。 他腳一碰地,就覺得踩上去是軟的,就像泥土里剛澆過水,先前的味道也更濃了,又不像草木香,倒像劣質脂粉混著刨花油的味道。但那氣味就在墻根附近,往里走幾步就沒了。何川心想難道還有什么花草聞起來像胭脂?但也沒功夫理那些,把軟梯收起來藏好,往樹后一躲,朝四面仔細打量,找準方位后立刻躥了出去。 宮里花草茂密,樹木叢生,何川趁著浮云遮月,朝西面直奔,一邊跑,一邊還在心里跟蘇遠芳畫的地圖對應。到了云開見月時,他已經隱身在假山后面,朝外頭一瞧,眼前就是幾棟暗沉沉的庫房。這排庫房有好幾間,他看看四周沒人,躥到從東往西數(shù)第二間,低頭一看那門,心里就是一樂。原來宮里看這庫里放的東西不值錢,用的是最普通的枕頭鎖。何川準備了全套開鎖家伙,預備要擼起袖子大干一場,結果卻是殺雞用了牛刀。 他掏出根前扁后圓的鐵絲,伸進鎖眼輕輕撥弄,又屏住氣凝神傾聽。沒一刻,聽到嗒一聲輕響,簧片壓進去,鎖就開了。他輕手輕腳拔出鎖栓,一手握著銅鎖,一手按在門上,又停了停,眼見耳聞的就只有四周的樹影蟲聲。他手上稍微用力,長久未用的樞紐吱嘎響動,兩扇門打開,一股陳腐破敗的氣息撲面而來。 何川閃身進去,跟著關上門。庫房里沒窗戶,門一關,眼前就是一片漆黑。何川反而高興這樣,掏出火折子一晃,往四面照去,見屋里堆了不少東西,心想好容易進來了,要是找不著那樂子可就大了。他取出四根蠟燭,在屋子角落各放一支點燃了,跟著吹熄了火折。 庫里空氣不流通,蠟燭光焰極為暗淡,搖搖地隨時會滅。何川睜大眼睛仔細打量,發(fā)現(xiàn)那些東西倒也不是胡亂堆放的。他現(xiàn)在背后是門,左手邊堆著幾十只藤箱,打開后里頭是書冊卷軸。他抓了本一翻,字雖然已經不認得,字形還是辨得出的,知道確實是北燕的東西,自己找對了地方。右邊箱子里放的是成卷的布料,很多都已經泛了黃斑,只有上頭的花紋刺繡還精致如昔。 再往右就是各種器具堆在一起。有雕像樂器,又有毛毯地氈,上頭都積了厚厚塵土。就算何川眼力好,要在這堆東西里找一只不知道是什么樣的盒子,也看得眼睛發(fā)酸。 他找了半天,被濁氣悶得難受,走到門口從縫里呼吸了幾口外頭的清涼空氣,又再回去繼續(xù)找。一來一回帶起地上塵土,他被揚起的灰塵一撲,鼻子癢得難受,忙伸手捂住口鼻,準備打個不發(fā)聲音的噴嚏。 人打噴嚏總是閉著眼睛的。何川這噴嚏正要打出來,忽然目光一瞥,好像看到一個方角。他還來不及細看,就是“阿嚏”一聲,一個不算,又接連打了兩個,打完了再看,那東西卻不見了。他忙拿了支蠟燭湊過去,從上往下,一件件地仔細找,終于看到成堆毛毯下露出一方邊角。他把毯子搬開,下面赫然是一只八角盒,盒身盒蓋覆著錦緞,做工十分精細。 何川大喜過望,心口嗵嗵直跳,拿起盒子往上一掀。他以為上面一定有鎖或者暗扣,是掀不開的,沒想到里面的機括早已損毀,一打就打開了。他不知道那時齊兵在燕宮大肆擄掠,搜刮金銀珠寶。士兵看到這盒子精致,掰了兩下掰不開,就用刀尖插入盒蓋盒身的縫隙,硬生生地給撬開了,一看里頭沒首飾金銀,就和其他掠來的東西摞在一起。 這時何川看到盒子里放著疊紙箋,每張都裁成八角形狀,紙上只有文字,沒有圖形,和他想象里的藏寶圖完全不一樣。他拿了張紙,對著蠟燭照照,也沒看到其他蹊蹺,心想自己不認識這些字,光在這里想就算想破了頭也沒用,反正這地方沒有第二個八角錦盒,還是帶回去讓蘇遠芳看看再說,于是把盒子往懷里一塞,吹熄蠟燭就準備走,忽然聽到外頭有腳步聲,有人正往這里過來。 何川大吃一驚,心想就算宮里侍衛(wèi)交了班,按著從南到北,由東至西的順序,也不該來得這樣快,難道他們改了巡查的順序,自己卻不知道?他進來時把鐵鎖虛掛在門上,別人只稍微一留心就能發(fā)覺。要是被他們知道里頭有人,調來士兵把這里圍住,自己可真是除非插了翅膀才能飛出去了。他心思很快,一聽到聲音就縮回手,一動不動地站在門后聽動靜,又把頭罩拉下來,只露出對眼睛,手也伸進了懷里。 外頭的腳步聲咔咔地走得不快,但還是朝這邊越來越近,聽起來正是要從這排庫房前經過。何川越發(fā)的緊張,忽然聽到有人輕噫一聲,聲音雖然低,夜深人靜中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跟著腳步聲就停了。他心里一凜,立時屏住氣息,右手緊緊握住懷里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