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個會?！保衾泶蜷_門高聲喊道：“所有人半小時后大會議室開會?！?/br>
    “昨晚我和譚越在與老魏探討時發(fā)現(xiàn)，所有受害者都是殘疾人?！?，臺下的人面面相覷，“我們相信，這些受害者并不是被隨機選中的，而是從一開始就被盯上的。經(jīng)過比對，能夠發(fā)現(xiàn)的是，傷口處從最開始的粗糙到現(xiàn)在的平滑，是經(jīng)過學(xué)習(xí)和練習(xí)的，這9具尸體，也許并不是所有的，我們還需要繼續(xù)排查！另外，需要注意的是，這個嫌疑人身體強壯，學(xué)習(xí)能力強，與人和善，甚至也許是大家口中沒什么脾氣的老好人。我們需要在這一部分上特別關(guān)注。”，郁理看著所有人，“所有的受害人家屬還在等著讓所有的受害者瞑目，我們要快！大家再辛苦一下！”

    “是！”，開完會，人們陸陸續(xù)續(xù)走空，郁理白著臉坐在椅子上，額頭貼在會議桌上，冰涼的桌面反而讓郁理好受一點。

    “郁隊?！?，郁理抬頭。

    “藍疏，你怎么過來了?！?，郁理強行撐起嘴角。

    “難看死了別笑了?！?，藍疏把保溫飯盒放在桌子上，“喏，凌沛讓我拿來給你的，他說讓我盯著你喝完，一滴都不能剩?！?/br>
    “…”，郁理這下子感覺胃更痛了，”藍疏，幫幫忙，我真的討厭喝粥～”，郁理試圖賴掉。

    “凌沛說了，里面有你喜歡的那家鹵牛rou，粥也不是白粥，是皮蛋瘦rou粥，讓你趕緊喝?！?，藍疏幸災(zāi)樂禍笑了起來，“他還說‘你告訴郁理，再耍無賴的話以后就只有白粥和水煮蛋了。’”

    “嗷嗚～！”，郁理不顧形象垮起臉，“藍疏，我恨你，你和凌沛是一頭的?！?/br>
    “那沒有辦法，凌大總裁說會幫我換電腦，我不要也會落在別人手里，還不如我收下呢?！?/br>
    “你這是受賄！我要去舉報！”，郁理義憤填膺。

    “麻煩您快去，千萬別耽誤吃飯的時間?！?/br>
    “嗚嗚！??！”

    “子涵，你別嗚嗚了，我錯了成嗎？”，蕭炎兩手一舉，十足投降的模樣讓方子涵不禁笑出聲，又快速收起笑意。

    “你利用我，還騙我，還瞞著我?！?/br>
    這不是一回事嗎。蕭炎在心里瘋狂吐槽，“是是是，我錯了，我應(yīng)該一開始就跟你講的。你已經(jīng)生氣這么多天了，還沒氣夠嗎？”

    “咳?！保枧嫱崎_自己辦公室的門就看見兩個膩膩歪歪的人，礙眼！！自從他們合作，方子涵和蕭炎就在他面前越來越肆無忌憚了。

    “討厭鬼來了?！?，方子涵把蕭炎的手拉下來，“回家再說?！?/br>
    ？？凌沛有火想發(fā)，但最后還是看在蕭炎的面子上放了方子涵一馬，“你的兩個朋友問的如何了？”

    “邵文偃說他明天到L市當面和我們聊，當然，這件事不能讓記者拍到?！?/br>
    “小事情，到時候我派人去接他。只有一個人嗎？”

    “??？兩個。邵文偃會帶著裴嘉玄一起來的，嗯…他們恨不得24小時呆在一起?！?/br>
    “明白?！保枧媪巳坏匦ζ饋?，“如果有可能我也想，可惜，不現(xiàn)實?！?/br>
    “哈哈哈哈哈哈活該！羨慕死你！”，方子涵得意地一仰頭，“你就適合孤獨終老?！?/br>
    “那至少我不會被人當棋子還不知道。”，對不起了，蕭炎。蕭炎如刀的目光砍向凌沛。

    “！！”，方子涵咬牙切齒，“我樂意??！你管得著嗎??！”

    “喂？”，凌沛一看來電顯示，迅速接起電話，“飯吃好了嗎？”

    “凌沛，你收買警務(wù)人員，這是行賄，我要去舉報你，把你抓起來?！保衾須夂吆叩?。

    “哦，好啊，盡管去。你們警察凡事講證據(jù)，證據(jù)呢？”

    “我這幾天就監(jiān)視藍疏，遲早找到，等我找到你就完了！”

    “行。那等你找到證據(jù)，你已經(jīng)先喝白粥吐暈了?！?/br>
    “別～～凌沛我錯了，我寶貝你還來不及，凌大總裁怎么可能會行賄呢，這肯定是誣告?！?/br>
    凌沛笑得開心，“案子呢？忙完了？”

    “還沒有，在排查，應(yīng)該快有目標了?！?/br>
    “好，那你注意安全?！?/br>
    “嗯。我會的?！保衾眍D了頓，“凌沛，我愛你，你要乖乖等我回家?！?/br>
    “嘟嘟嘟?！保枧媛牭矫σ粜Φ贸隽寺?。傻瓜。

    “走了阿炎，你看他笑得那個惡心樣子，我要吐了?！?，方子涵拉著蕭炎頭也不回走了。

    你懂什么。凌沛決定不跟一個弱智計較。

    …

    “郁隊，有發(fā)現(xiàn)。”，譚越舉著一份材料對郁理說：“你看，這個男的，完全符合我們的嫌疑人畫像，唯一不太符合的，是…”

    “哪里？”，郁理問。

    “他是個志愿者，經(jīng)常參與幫助殘疾人的活動，還是一家慈善機構(gòu)的長期募捐者。”

    “先請他回來問問。”

    “您好，我們是刑警隊的，只是想請您和我們回去做個詢問?！保T越向李淵展示自己的警官證。

    “哦哦，好的，沒有問題。但是您能不能等我把這些儀器收拾好？”

    “我可以幫您?！?/br>
    “不用不用，警官，您在外面等我就行?！保顪Y放下手里的酒精燈，走到教室門口，指了指門口的座位，“稍等我?guī)追昼?，很快?！?/br>
    “沒事，那我站在這里陪您說說話?！?，譚越靠在門口，看著眼前的男人。眼前的男人叫李淵，身強體壯，看著不像化學(xué)老師，更像個體育老師。偏黑的皮膚，利落的寸頭，還有這將近190的身高，說一句人高馬大都謙虛了，譚越站在他面前都小了一號。

    “您一直是化學(xué)老師嗎？”，譚越笑著問。

    “看我像體育老師是吧？”，李淵笑起來，“很多人都以為我教體育的。我家里的小子身體不好，以前我太瘦了都抱不動他，后來我就開始健身了?！?/br>
    “啊，抱歉，冒昧問一下您的公子是什么??？”

    “唐氏綜合癥，先天的，一出生就帶著病，我和他媽當時都崩潰了。”

    “這樣啊，那您可得照顧好自己，科技和醫(yī)學(xué)會好起來的?！保T越安慰李淵，“您要有希望?！?/br>
    “當然！我和他媽都相信他會好起來的！”，李淵在水池邊一連洗了三遍手，才擦干手，對著譚越說，”咱們走吧?！?/br>
    “您好，我叫郁理?！?，郁理掌心向上做了個“請”的動作，“李先生，您不用太緊張，這就是個循例調(diào)查，麻煩您專門跑這一趟。”

    “沒事沒事。”，李淵坐下?lián)u搖頭，“這都是市民應(yīng)該做的?！?/br>
    “有您這樣配合的熱心市民真是太好了。”，他們家那個熱心市民不曉得正在做什么，郁理一搖腦袋，把人搖了出去，“我接下來要給您展示一下照片，麻煩您看看有沒有認識的?！?/br>
    “好的，沒有問題。”，李淵看著郁理遞給自己的將近20張照片，一張一張認真翻閱起來，“這個…這個…還有這個我都認識?！保顪Y抽出相應(yīng)的照片，遞回到郁理手上，“郁隊長，給您?！?/br>
    “能麻煩您簡單介紹一下情況嗎？”，郁理拿回三張照片，溫和地看著李淵。

    李淵指了指最左邊的照片，“這個女孩子，她叫趙琳，在做篩查的時候被確診了唐氏綜合癥?！?，李淵突然停頓下來，深吸了一口氣，“您們知道什么是唐氏綜合癥嗎？”，看見郁理和譚越搖搖頭，李淵重新講了起來，“唐氏綜合癥是一種因為21號染色體異常而出現(xiàn)的染色體病。生病的孩子會出現(xiàn)智力落后，生長發(fā)育遲緩，先天性心臟病這樣的其他疾病。大概就是這樣?！保衾碛悬c在意地看了李淵一眼，但什么也沒說。

    “趙琳就是這樣的孩子，她很漂亮，喜歡扎兩個朝天的小揪揪，還喜歡一左一右紅色和黃色的西瓜卡子，講話甜甜的，最喜歡嚷嚷‘瓜瓜’，瓜瓜就是指她頭上的卡子?！?，李淵陷入回憶，整個人顯得不那么繃著了，“另外一個小姑娘叫王玉玉，那個小男孩叫向陽。他們兩個的情況都差不多，都是活潑可愛的孩子。啊，對了，這三個孩子都在陽光康復(fù)中心。這個中心里絕大多數(shù)都是唐氏綜合癥的患者?！?/br>
    “嗯。另外，我剛才聽譚越說，您有一個孩子？”

    “是的，我有一個孩子，叫越越。我和他mama希望他可以超越自己。”，李淵提起兒子笑了起來，“他很聰明的，總是會叫爸爸mama，覺得不舒服了也會表達出來，不會像其他孩子不知道怎么表達?！保f完有一絲一閃而逝的痛苦。

    “希望您的孩子能夠健康?！?，郁理真心實意的祝愿。唐氏綜合癥并不是一個能讓家庭輕易接受的病癥。

    “您…還有什么別的問題嗎？”，李淵搓了搓手心，“越越還在家等我所以…”

    “好的好的?！保衾碚酒鹕泶蜷_門，“您請便吧?！?，李淵點點頭快步走了。

    “譚越?！保衾淼刈簧?，握拳的手骨節(jié)分明，下唇被牙齒咬得變了形，“調(diào)查一下他在陽光康復(fù)中心的工作時間和工作表現(xiàn)，可以申請逮捕證了?！?，胃疼，這次好像疼得格外厲害，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李淵的影響。

    “郁隊！”，譚越想抱起郁理往老魏那里沖。

    “不用！”，郁理都快有應(yīng)激反應(yīng)了，怎么每個人都想抱著自己往老魏那里跑，“我坐一下就好了。你先去找郭局說，兇手找到了?！?/br>
    “好，那你在這等我，我讓老魏過來?！保T越一溜煙兒往外跑，邊跑邊給老魏打電話。

    郁理翹起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用膝蓋壓在拳頭上頂著胃。凌沛，我好難受，胃里好疼，你快抱抱我。

    “凌沛，我是蕭炎?！?，蕭炎揉著方子涵的腦袋，方子涵被捆得結(jié)結(jié)實實，哼唧聲都被口塞堵在了喉嚨里，“布好局了。”

    “那現(xiàn)在就是請君入甕了。”，凌沛面無表情，“蕭炎，我們兩家的仇…只是這樣嗎？”

    “凌沛?！?，蕭炎笑了起來，“想想你身邊的人。如果你讓她血債血償，身邊的人怎么辦？更何況，殺人誅心，我們得讓她活著，讓她親眼看著她一手建立的帝國是怎么一寸一寸崩塌的。這不比殺了她更有趣嗎？”

    “嗯。”，凌沛也勾起了嘴角，“確實?！?/br>
    蕭炎匆忙掛了電話，“我先掛了，之后再跟你聯(lián)系?！?，方子涵抖得厲害，蕭炎適時地在硬得流水的性器根部掐了一把，“唔唔唔??！”，方子涵哭了起來，“嗚嗚嗚。”，蕭炎滿意地笑起，“子涵，這才剛剛開始?！?/br>
    …

    郁理終于好了，躺在病床上打著點滴。

    譚越很擔心郁理的狀態(tài)，“郁隊，你這不行啊…要不…”

    “不行，就差抓捕了，我打完針就會好了，等這個案子結(jié)了，我就請假去看病，我保證。譚越，我的事情不要跟藍疏說，也不要跟凌沛講。”，郁理苦澀地笑了一下，凌沛知道又要生氣了。哎，又得花點工夫哄了。

    “那你必須去醫(yī)院?！?/br>
    “行，我保證?！?/br>
    “那好吧?！?，譚越蔫頭搭腦坐在床邊，“你把老魏這當病房了?！?/br>
    郁理尷尬地陪笑，“反正你別跟別人說就行了。”

    “郁隊，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李淵就是兇手的，明明他什么都沒說??？”，譚越撓撓頭。

    “平常群眾被請來都有什么反應(yīng)？”，郁理不答反問。

    “嗯…會很緊張，手會無意識發(fā)抖，背會僵直，反正就是肌rou緊繃，嘴也會抿在一起。”

    “沒錯，那你想想剛才李淵的表現(xiàn)?！?/br>
    譚越閉起眼睛回憶剛才李淵的模樣。背靠在椅子上，手搭在膝頭，但他的嘴卻抿在一起，眉頭也微微皺起，“他…是演的？”

    “嗯?！?，郁理點頭，“扮演緊張只是讓我懷疑的第一個點。你再想想他關(guān)于唐氏綜合癥的講述?！?/br>
    “他說的沒什么問題吧？”，譚越回憶了好幾遍。

    “讓你形容我胃疼，你怎么形容?！?/br>
    “犯胃病的時候看起來很疼，額頭上有冷汗。臉色慘白，連嘴唇都發(fā)白。手緊握在一起頂在胃上，還會時不時地皺起眉頭，皺起眉頭的時候就是胃疼得厲害了。”，譚越好像反應(yīng)過來了，“因為…啊，那個詞怎么說來著！”

    “太學(xué)術(shù)了?！?，郁理向譚越解釋，“一個家里有唐氏綜合癥的病人，在解釋時說的完全就是書上對唐氏綜合癥的定義。再加上…”，郁理微微蜷縮，好一會兒才緩過來，“再加上，他漏了一個很重要的點，唐氏綜合癥的孩子會受病影響，長相會變得…不太一樣，而他提都沒提，要么就是他很在意，要么就是他不在意?！?/br>
    “如果他不在意就會直接說出來而不是隱瞞?！保T越敬佩郁理的細致入微，“憑這些可以入罪嗎？”

    “他的孩子已經(jīng)死了?！保衾碛悬c痛苦地說出這個已知事實，“他的痛苦一閃而逝，但我還是注意到了，在得意地講述自己孩子的下一秒，竟然流露出那樣痛苦的神情，我敢肯定，他的孩子已經(jīng)沒了。如果他不說他的孩子在等他，我還沒辦法確定。譚越，到時候先去他家，他的孩子一定以什么方式被保存在家里。李淵…是一個心理極度扭曲的父親?！?/br>
    譚越點點頭，“郭局說我們先實施抓捕，逮捕證已經(jīng)去申請了，很快就能下來。”

    “好?！?，郁理閉起眼不再說話。他得快點恢復(fù)精神，十個人的孽啊，甚至有可能超越十個人。

    譚越將郁理留在房間里休息，走到外面給凌沛發(fā)了個消息，就去郭局那里報道了。

    …

    第二天一大早。郁理換上警服，對著鏡子認真地扣上每一個扣子。

    “出發(fā)！”

    “是！”

    譚越撞開門，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房間里冷得瘆人，氣溫低到需要穿棉襖，誰會在9月中的天氣里還開著這樣低溫的冷氣。郁理沉著臉，徑自走向一間門上貼滿貼紙的房間，開門。原本放床的位置被一個密閉的玻璃缸占據(jù)，玻璃缸里那個小小的身體閉著眼平靜地沉在底部。

    “郁隊！這是…？”，不知道誰在身后吃驚發(fā)問。

    “嗯，這是越越?！?，被福爾馬林泡著的孩子一副睡著的模樣，脖頸處的五指印清晰可見，“走吧，我們?nèi)W(xué)校?！?，郁理帶著手套的手扶在玻璃缸上。越越，愿你下一世有個健康的身體和幸福的童年。

    逮捕進行得很順利，李淵沒有任何的反抗，甚至還露出一副“我就知道你們會來”的得意模樣。

    “交代！”，譚越一改溫和，“你為什么殺害那么多孩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淵像是聽見什么笑話，一直笑到流出眼淚卻不肯開口。

    “越越，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郁理開口。

    “你們別碰他！”，一瞬間，李淵的暴戾盡現(xiàn)雙眼。

    “說吧。”，郁理靠在椅子上，“你為什么殺害他們。”

    “說什么屁話！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們知道照顧一個唐氏綜合癥的孩子有多難嗎？不管教了多少次，連喝水都會嗆到！不管怎么教，還是不會抓勺子！不管怎么教還是那樣??！那些孩子，你們以為他們的家長知道他們死了不會慶幸嗎？！我只是在好心幫助他們！我在幫他們解放！只有這樣的拖油瓶死了，他們才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而不是帶著這樣的累贅一輩子痛苦！”

    郁理覺得胃里一陣一陣翻涌，強忍想吐出來的感覺，繼續(xù)說道：“你問過他們嗎？！你憑什么為別人的人生做主？”

    “你以為他們不想嗎？他們是懦弱！他們只會跟我抱怨，說他們照顧的時候有多累、做出了多少犧牲，又說他們已經(jīng)疲憊了，不想再過這樣的生活！我?guī)土怂麄兾矣惺裁村e！！”，李淵情緒越來越激動，手銬撞擊的聲音沒完沒了。

    “越越呢？你為什么對越越下手。”，郁理冷眼看著李淵，“難道你也是厭倦了？”

    “不！我沒有！我可憐的越越！我只是太生氣了，我…我…我也不想的，我就是一時沒控制住…我…”，李淵突然變得語無倫次起來，“我可憐的越越，我的越越…我…”

    郁理不想再聽下去，密閉房間的空氣讓他喘不過來氣，胃里也翻滾得越來越厲害，“李淵，你的故事很慘，難道被你殺害的受害者就不慘了嗎？你利用他們的信任，殺害了這些信任你的孩子們，就像殺害越越一樣，他們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他們唯一做錯的，就是不該相信你這樣的扭曲的變態(tài)！”，說完，站起身，反問李淵，“你知道我為什么從來不聽兇手自述的故事嗎？”

    李淵抬起木然的雙眼，等待郁理的下句話，“給自己找理由去犯錯不過是想在自己被抓時能給其他人一個諒解自己的理由，而我決不諒解，如果諒解你們，誰又去諒解死去的受害者。說到底，你們不配！”，說完，拍拍譚越的肩膀，受不了般快步走了出去。

    “呼。”，郁理朝外走，一路走到離刑警隊很遠的商店，跌坐到路邊立起的巖石上。王八蛋，全他媽的是王八蛋。

    “您好，請問我想去廣電路，應(yīng)該怎么走？”，一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子彎著腰詢問郁理，“看您穿著警服所以…”

    “哦哦。你要去廣電路啊，你先…”，郁理側(cè)身指著左手邊的一條路，“呃！”，后頸處尖銳的疼痛讓郁理本能地反擊，剛抓上那個年輕人，大腦沉重得逼迫郁理閉上了眼睛，軟趴趴躺在地上。

    …

    “言橙和思域同時出手，試圖買下C市突然崛起的沃野科技，沃野科技以一己之力，憑借著最新的環(huán)?？萍技夹g(shù)榮獲四家公司的競爭，根據(jù)最新得到的消息，將在明日宣布正式合作的集團…”，新聞里的記者還在介紹，方子涵已經(jīng)迫不及待舉杯和蕭炎慶祝，凌沛窩在沙發(fā)里冷眼旁觀。

    “怎么沒有半點開心的意思？”，蕭炎坐到凌沛身邊，“臉色這么難看。”

    “漣歆終于上鉤了？”

    “咬得牢牢的，生怕自己吃不上這口肥rou?！?，蕭炎笑了起來，“再給她們一天喘息的機會，后天，就讓她們徹底玩完。”

    “阿炎?！?，凌沛的稱呼讓方子涵不滿地側(cè)目，礙著蕭炎在也沒多說什么，“我一點興奮的感覺都沒有，不僅如此，我心里還慌得很?！?/br>
    “怎么回事？”，蕭炎問，“哪里不對嗎？”

    “不是，不是這邊的事情，我…說不好，我就是心里難受，總覺得好像哪里出事了。”，凌沛自嘲地笑起來，“可能是大仇將報，我有點太激動太迫切了?！?/br>
    蕭炎無奈笑著和凌沛碰杯，“祝我們即將獲得的勝利?！?/br>
    “祝我們即將獲得的勝利。”

    …

    郁理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觀察四周的情況?？礃幼邮且粋€廢棄的工廠，陽光透著破碎的玻璃射進來，斑斑點點落在地上，像是黑暗里盛開的花。都什么時候了還想著這些，郁理勾起嘴角，無聊！

    “醒了？”，一個從未見過的中年女人，面上畫著精致的妝容，卻帶著扭曲的恨意。

    “我不記得和你見過面?！?，郁理定定望向眼前的女人，“還是說…和你結(jié)仇的不是我？”

    “聰明孩子?！保㈧旱氖謸嵘嫌衾淼哪橗?，“為什么你們這些人都要喜歡男人？女人不好嗎？”

    “…”，郁理沒想到她竟然要說這個，“跟性別無關(guān)，只是喜歡，就這么簡單。”

    “啪！”，郁理的耳邊嗡嗡作響。

    “賤貨！就是下賤！被男人壓在身子下面的下賤玩意兒！”

    “哈哈哈哈哈哈。”，郁理大笑起來，兩個胳膊被扭轉(zhuǎn)著吊了起來，郁理像感覺不到疼，笑個沒完。

    “啪！”，又是一耳光，盛歆兒氣急敗壞，“你算什么玩意兒，也敢取笑我！賤貨賤貨！”

    “既然如此，你又在恨什么呢？恨自己被人拋棄嗎？呃！”，郁理咬著下唇，生生咬破。盛歆兒手里薄如蟬翼的匕首扎在郁理的大腿上。

    “我不需要一個賤貨來教訓(xùn)。”，盛歆兒將手里的血擦在郁理的胸口，“交給你們了，好好陪郁隊長玩一會，別給我玩死了！”，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像是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坐在車上，盛歆兒用濕巾仔細地擦干凈指縫里殘留的血跡，遞給旁邊的秘書，同時發(fā)話：“明天一起寄給過去，算是我送給這個晚輩的禮物了?！?/br>
    “好的盛總?！保核寡赃€沒點下去的頭被盛歆兒一巴掌扇歪，“抱歉，歆兒?！?/br>
    “我說過了，沒人的時候不要叫我盛總?！?/br>
    “是的歆兒?！?，魏斯言點點頭，“那我們回去吧。”

    “斯言，你說他會有什么反應(yīng)？害怕？生氣？還是像當初一樣哭個沒完沒了？”，盛歆兒覺得可笑，“你說是讓他死在他面前好還是等他死了再告訴他位置好？”

    魏斯言垂眸，“斯言不敢隨便決定?！?/br>
    盛歆兒躺在魏斯言的膝蓋上，魏斯言輕輕揉著盛歆兒的太陽xue，“你說說，我想聽?！?/br>
    “如果是為了報復(fù)，當然是等他死了再告訴位置更好，讓他親眼目睹不夠有沖擊力。帶著期望一直找尋位置，以為能找回來，其實救回來的是個死人，這更致命?！?/br>
    “那就這么辦了?！?，盛歆兒閉起眼享受，“明天的禮物一定要親手送上去?！?/br>
    “是，斯言明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