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打開了系統(tǒng)界面，上面空空如也。

    她一直等到了第二天，上面都沒有再彈出來“＋1”的未讀消息。

    所以，花費大心思搞了這么一次，竟然還沒有加任何點數(shù)？

    這不科學啊，分明捅進去手指了啊。而且人家爽得一直流前液，光被手指攪弄就快要高潮了。

    是因為系統(tǒng)出現(xiàn)bug，壞掉了嗎？

    她決定，自己盡快再找?guī)讉€客人，趕緊調(diào)試一下系統(tǒng)是不是有問題。

    ＊

    從此，她就開始了自己在調(diào)教俱樂部的正式兼職生活。

    每個白天，她都是A大的優(yōu)秀尖子生。行走在學校里的時候，總有許多男孩子對她投來側(cè)目的目光，悄悄議論她。

    她在圖書館的玻璃鏡面反射里一瞧。

    哎呀。

    不小心穿了一身剛好露大腿的短裙。

    又不小心穿了一雙白色的板鞋。

    還不小心扎了一個極其清純的高馬尾辮，一點劉海蓬松地彎曲著，隨著她的步伐，在她的耳側(cè)一跳一跳。

    真的很不小心，就變成了那種男孩子喜歡的校園女神呢。

    她也暗自傷神啊。太迷人了真的不是我的錯。

    只可惜，這也不是我的真實樣子。

    到了夜晚，她就換下了一身在大學里穿的白色襯衫裙，就著一點迷離的夜色和頭頂?shù)臒艄猓屓丝辞逅w細的腰上那玫瑰一樣的紋身。

    紋身是貼的。沒別的主要就是怕疼。

    而且以后洗心革面了金盆洗手了想要洗掉也不方便。

    所以她買了許多一次性的紋身，在每個夜晚貼滿自己性感的身體，讓它們在燈光下熱烈、妖冶，如肆意生長的藤蔓。每到這個時候，她也會化身為欲望的妖精，和人性最幽暗的地方互相纏繞、彼此看清。

    靠著在俱樂部的工作，她終于開始緩慢攢起了點數(shù)。

    只是，這個點數(shù)攢得也并不容易。

    真的開始進入這一行業(yè)了之后，她也會發(fā)現(xiàn)事情并沒有——或者說并不總是——如同自己想象得那么美好。畢竟她們作為調(diào)教師，沒有主動選擇客人的權(quán)利，而林子大了又是什么鳥都有的。

    所以，她接待過許多不同的客人。

    有老有少，有美有丑，有各種不同性癖的人。每一個渴望被蹂躪的人都是她的客人，而她的客人里面，大部分需要來到俱樂部才能釋放壓力的，又都是一些在真實生活中非常不如意的人。

    比如前一晚她的一個客人是個快遞小哥。

    小哥在自己的工作中就是非常不容易、處處受氣，壓力又大。他渴望來這邊被調(diào)教的很大一個因素，就是可以借著這種被對待的方式，釋放平時積攢的壓力，在這一刻可以完完全全做一下自我。

    再比如，她前前那晚的客人是一個拳擊手。他身材魁梧，肌rou豐滿，臉上的弧度就好像是用一塊又一塊的肌rou堆砌和拼接起來的，像極了那種游戲里面的3D硬漢。

    普通人一聽說是拳擊手，或許立刻就會覺得人家很man啊，很有男子漢氣概，怎么可以到這種俱樂部里面做男M？簡直太不知羞恥！

    可恰恰相反，就是因為在生活中他被強行要求的“硬漢人設(shè)”已經(jīng)綁架了他的生活和表達，所以他也只能到這種沒有人認識他的俱樂部里釋放壓力，茍且地快樂一下。

    真正開始接待客人，她的工作就遠遠不是“身體調(diào)教”那么簡單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困境，她的工作更像是一種“精神治愈師”，或者“心靈皈依處”。每一個在她手底下被調(diào)教過的客人，幾乎都會對她念念不忘，甚至覺得自己找到了可以真正接納他的人。

    很快，她的排名就在俱樂部里開始上升了。

    雖然最開始一單被打了一顆一星，使得她開局就比別人落后了許多；但后來時間越久，她得到的認可就越多。

    一方面是因為她有“開光”情趣玩具傍身，能讓客人享受到從未有過的身體快樂；

    另一方面，則是她非常善于情緒安撫，能夠讓客人愿意對著她傾吐自己的心事，把她當成一個自己的DOM來依戀。

    其實她這個人沒別的，就是偶爾喜歡跟人嘮嗑而已。有時候?qū)Υ恍├鲜炜?，她在事后都會跟人家聊上兩句有的沒的，什么最近睡得好不好啊，忙不忙啊。對她，這真就是普通的聊天而已，她沒什么朋友，閑著也是閑著。

    可是在客人那里的版本，就截然不同了。

    “……被玩具捅到兩次高潮之后，jiejie很貼心地問我累不累。我說累了，差不多就結(jié)束吧，jiejie就輕笑一聲，一邊懶洋洋披上白襯衫，一邊點根煙，對我說，回去要休息兩天，別過度勞累?！?/br>
    一個戴著眼鏡的宅男回想起這些，就滿臉感動，“jiejie真的好溫柔啊，而且關(guān)心起我的時候，依然是那種漫不經(jīng)心的、懶洋洋的語氣，就好像不想讓你知道我在關(guān)心你一樣?！?/br>
    “我那天情緒很低落，喝了點酒，腦子一熱就進俱樂部去了?！币粋€臉上還長著青春痘的稚氣男學生回憶，“我是處男，從來沒有和女生過分親密，因為女孩子會嘲笑我、背地議論我，讓我覺得很害怕，覺得她們是很可怕的生物。我也會自卑，覺得自己不像一個男孩紙，沒有所謂的男性氣概。

    “但是那天，jiejie是第一個可以走近我內(nèi)心的女性，她脫了我的衣服之后，夸我的身體很漂亮、很白凈。還對我說，每個人都是一個不一樣的個體，不需要去迎合刻板印象的標簽?！?/br>
    “第一次露出裸體，我真的緊張到不行了，覺得很羞恥。但是jiejie卻輕拍我、安撫我，還夸贊了我的身體，還說我是一個很卡哇伊的男生！當時就覺得jiejie好暖啊，連被她打屁股的時候都覺得好幸福！o（＊￣▽￣＊）o”

    “……當然后來屁股就被打腫了，嚶嚶嚶嚶嚶嚶?！?/br>
    同行們刷著論壇上的一些留言，頓時覺得就好像是來＂取經(jīng)＂了。

    “原來咱們的業(yè)務可以做成這樣??！”

    “刷新眼界了，多向前輩學習學習！”

    她們繼續(xù)往下刷著。

    許多客人都會在對應的調(diào)教師的頁面下寫上反饋和評分，用來給其他人做參考。

    一個膀大腰圓、掛著串珠、紋著大花臂的光頭哥也留了一條。

    “老子特么就不信邪！就是想試試，這里俱樂部的女S到底能讓人爽到什么程度，為什么名聲那么大，那么多人都說好！所以老子就來了，還點了排名前五的‘蝎’！要是伺候得不好，我可以直接投訴她，讓她名聲掃地！”

    “結(jié)果老子剛一進去，衣服都還沒來得及脫呢，就被兜頭打了一巴掌！靠，那一巴掌，打得我半邊臉火辣辣地疼，都快要沒知覺了！然后就見到‘蝎’懶洋洋坐在半人高的桌子上，抽一根煙，高跟鞋一點一點的，問我，打得shuangma？”

    “老子當場就怒了！有病啊，老子來你這里是找打的嗎？老子有錢有女人，平時都是老子打人，沒見過有誰膽子那么大，還敢打老子的！再說了，老子是客戶啊，客戶是花了錢的??！我花錢我就可以要求退錢！我不光要退錢，我還要投訴你！”

    “當時我一怒，我蹭一下就站起來了，想要還擊！但我剛站起來，就被‘蝎’用高跟鞋踩著腦袋，直接給摁回到了地面上了，她還是吞云如霧的，就這么問我，「你還沒回答呢，爽不爽，嗯？」”

    同行在論壇上刷到這一條的時候，都有些倒吸一口氣的緊張感。她們可是最害怕客人投訴的了，如果沒伺候好，還“暴力待之”，那你在這行真是甭想干了。

    別看她們都是女S，但她們根本就沒有對客人任意對待的權(quán)利。因為，是人家出的錢，人家點的你，人家找你來虐他，你就只能是個工具人。雖然在性事調(diào)教的時候有權(quán)利上的一點優(yōu)先，但尺度必須精準把握好，說白了還是堆著笑臉在伺候人。

    上一秒客人可能還在嗷嗚浪叫，下一秒，等提了褲子，人家就是高高在上的金主爸爸，是顧客上帝，你依然得鞍前馬后伺候著，小心翼翼問，“剛才看你蹙了一下眉頭，那幾鞭子抽得還滿意嗎？力道您舒服嗎？要是有不合適的，您提建議，我立馬就改！下一次保準抽得您舒舒服服的！”

    所以，就是這種卑微的行業(yè)處境，你讓她們在沒有經(jīng)過客人允許的情況下，劈頭蓋臉給你一巴掌……？大姐，那您今晚可能就得罪人了！沒準明天就被投訴得轉(zhuǎn)行了！

    于是，她們提著這個緊張的一顆心，繼續(xù)往下看。

    目前，只能期盼花臂光頭大哥沒有一怒之下找人來砸了俱樂部了。

    大花臂大哥繼續(xù)說。

    “那高跟鞋踩在我臉上，MD，別提有多疼了。你們知道那種細高跟鞋吧？鞋跟就這么點大，力道全都戳在我臉上了，我都懷疑我臉上是不是直接被戳出了一個圓形的印子！會不會出個血口子??？”

    然后，下一句，花臂大哥又說。

    “但是讓她抬腳起來吧，我心里又有點不舍得。然后我就對她說，蝎姐，咱換一邊臉踩行嗎？”

    “蝎姐當時居高臨下、懶洋洋看我一樣，很鄙夷地說，你就這么點耐受力？”

    “哇塞，那冷漠如刀子的眼神，頓時就戳進我的心坎里去了?！?/br>
    “蝎姐一腳就把我踢開，當時好像還在我臉上踢出了一道長血口吧，但是我有點興奮，也感覺不到疼了那時候。因為當時蝎姐對我說，褲子脫了，我要踩你jiba。我一聽，血液都倒流了！”

    “我就脫了褲子，岔著腿坐地上，給蝎姐踩jiba。她還讓我兩只手抱住后腦勺，手不許動?！?/br>
    “MD她踩得可真是痛啊，痛得我眼淚鼻涕嗷嗷亂叫的！我讓她輕點，她也不聽，還扇我巴掌！扇巴掌也就算了，扇完之后她還罵我，罵我是個表里不一的賤貨，罵我sao，罵我是只癩蛤蟆，還讓我學著呱呱叫兩聲……”

    “別說，我被她罵得好爽，每一句都好像罵到我心坎里去了！從那以后，我就三天兩頭來找蝎姐，沒別的，就是找她踩我的臉，踩我的jiba！我就喜歡被她的高跟鞋給踩在腳底下、貼著地面的感覺，在別人那里從來沒有過這種感覺……”

    同行們看到了花臂大哥的帖子之后，重重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花臂大哥沒有找人來拆了俱樂部。

    不光沒有，他還成了俱樂部的?？?，經(jīng)常為了“蝎姐”而一擲千金，捧場花錢。

    同行們心里又是酸，又是崇拜。

    “真不愧是前輩??！竟然能第一眼就看破這位大哥其實是一個抖M，表面強悍如虎，內(nèi)心卻始終渴望被人踩在腳底下的那種卑賤感！這得是閱人無數(shù)，才有一眼看破的毒辣眼睛吧？咱們這樣的上去，把握不好尺度，怕是分分鐘就得罪了客人了！”

    “所以說啊，這種難搞的客人，也只有蝎姐才能搞得定?。　?/br>
    “我是發(fā)現(xiàn)了，蝎姐完全就是隨客人而定制角色的，面對青澀宅男，她就是知心溫柔大jiejie，給人家鼓勵和安慰；面對花臂大哥，她就是冷漠女王，直接把你的氣焰給打壓下去?？腿讼胍裁?，她這里都有，難怪她這么受歡迎呢！”

    大家抬起頭，目光落在角落里正在吃面的蝎姐身上。

    蝎姐可真是低調(diào)內(nèi)斂不張揚，只穿了一件工裝襯衫就來俱樂部了，活像是剛趕完論文從導師那里請假出來的。

    蝎姐也真的很努力工作啊，都工作到凌晨一點多了，接完了客人都還沒來得及吃晚飯呢，只隨便搞了一碗面坐在角落里解決。

    簡直就是勞動楷模！

    又隨和又有天賦，又敬業(yè)又不顯擺，這是所有人努力的方向??！

    有新人小心翼翼坐在她旁邊，介紹自己：“蝎姐，我……我是新來的，早就聽聞你的名字了，希望能多討教討教經(jīng)驗……”

    女孩抬頭，吸溜一口面，隨和道。

    “哦，也沒什么經(jīng)驗討教的，就是事后多和客人聊會兒天就行了?！?/br>
    新人很努力地點了點頭。

    ＊

    在俱樂部里待了短短兩個月，她的排名就已經(jīng)晉升到了前三名，并且成為了俱樂部的新流招牌。

    在她前面的兩位，都是已經(jīng)有過很多年老資歷、攢下不少回頭客的調(diào)教師，她初來乍到，要短期超越是不太可能的了。但是在新人之中，她已經(jīng)算是佼佼者了，名聲也是越來越大。

    這段時間，她的點數(shù)也在緩慢增長。一般一個晚上會有兩到三個客人，一周工作六天，剩下一天調(diào)休或者請假休息。過去的兩個月里，她已經(jīng)攢下了103個點數(shù)。

    加上之前的251點，總的點數(shù)是354。

    說起來，她是兼職調(diào)教師里最為努力的一批人了。一些老客人是不增加攻略點數(shù)的，所以她只能先靠著老客人來吸引人氣、提升自己的口碑排名，接著再吸引到新的客人。

    而這段時間，她就和金主總裁“同居”在一起。

    大部分時間，她都找不到他人在哪里。

    他神出鬼沒的，天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