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南秦斂了眸，細(xì)摩起下巴，瞳里的光色暗下，眼角有笑意一點(diǎn)點(diǎn)涌上來。

    卻是愈加有意思。

    他緩著步向床邊，冷不防一個彎身壓下來。

    男人身上漲熱的氣息滾滾而出，頃刻將千離包裹了完全。

    “想回樓里？”意外地，南秦轉(zhuǎn)手勾起了他的一綹軟發(fā)，附上鼻翼輕嗅著，轉(zhuǎn)了個話題。

    兩人彼此挨得簡直無法更近，千離的身子亦從未抖得這樣厲害，“想……”

    “那么，”玩弄夠了頭發(fā)，男人又將視線轉(zhuǎn)移至美人最為脆弱的后頸，撲了點(diǎn)曖昧又危險的熱氣來，“你答應(yīng)我件事如何？”

    “答應(yīng)了我就放你回去?！?/br>
    逼人的情欲氣息壓迫著愈來愈近，洶涌而濃烈，千離不住瑟縮了下，蒼白的聲線幾乎是零碎的，“……老爺請講?！?/br>
    “明日陪我去個地方走一遭，如何？”此刻，南秦的臉色莫名溫和了一些，話也輕了許多。

    反倒是千離，如何也不適應(yīng)這莫測的溫柔，“……是?！?/br>
    南秦仍半埋著首，終于不住再親狎了口芬芳。

    “很好?！?/br>
    /

    翌日晚些時候，待南秦處理了些瑣事，便攜了千離上路。

    他們的目的地是整個帝京中最為低賤廉價的角落——

    天橋。

    自開國以來，這片熙熙攘攘的彈丸之地便一直是三教九流所聚之處，且多是最低層之人，常在水深火熱中打著滾爬的。

    然而“酒旗戲鼓天橋市，多少游人不憶家”，作為帝京下級民眾會合憩息之所，其魅力在于實(shí)物交易和五花八門的民間娛樂表演。在這里，一切崇高的、精神的、理想的和抽象的東西都得屈尊俯就到物質(zhì)層面，到渾然不可分割的rou身與泥土的領(lǐng)域中來。

    匿名性和同質(zhì)性在這里被毫無底線地放大，人人都帶著面具，半遮半掩的扮演自己的角色，作為陌生人與他人相遇，神秘、威脅和興奮交織在一起。

    無風(fēng)三尺土，有雨一街泥。天橋的暴土永久是飛揚(yáng)著的，尤其是在游人擁擠的時刻。南秦攜著千離早在街頭便下了馬車，慢慢混入魚群似的擾攘的人流中去。

    “我是庶出，娘又低微，于是打小就跟在這兒過活?！蹦锨爻鲩T時換了身低調(diào)的行頭，這會兒不緊不慢地挪著步，假裝那些以體力和血汗換得食料的人們，于每日疲倦后來此做個暫時的有閑階級。

    這倒顯得身后跟著的千離仿佛個俏生生的小少爺似的。

    “暴土揚(yáng)得多些正常，這兒也本就是個歲夏積水的洼地兒，‘無風(fēng)三尺土，有雨一街泥’卻是實(shí)在?！?/br>
    “在我幼時，這兒入夜便是蛙鳴不已，蚊蚍集，明溝穢水，臭氣熏蒸。”過午時分，距黃昏遠(yuǎn)了些，街上的游人卻也是絡(luò)繹不絕，千離險些被潮水似洶涌著的人流沖散。

    南秦叫他跟緊些，又道，　“這兒物價低廉，游藝薈萃，是極好的貧民窟呵?！?/br>
    三教九流、五行八作，骯臟，嘈雜，混亂，卻又生機(jī)勃勃、引人入勝，人們在這里固然?？吹礁念^換面的垃圾，但不時也會沙中見金。

    很少有紳士氣度的大人先生在此高瞻闊步，塵土飛揚(yáng)、嘈雜污穢的天橋中，兩人多見得是些卑如微末的人們，在掂量掂量兩個泡菜壇子孰輕孰重，比較一下兩塊布頭的大小質(zhì)量，癮君子們?nèi)壕墼谝惶幬酌鎯海拷?jīng)商謀生者在店門口叫嚷，有些閑錢的闊人魚貫著進(jìn)入妓院，大批看客圍在橋頭被些個變戲法兒的逗得嘖嘖稱奇、哄堂大笑。

    變戲法的在天橋也頗受歡迎，人們喜好看他們手腳利落，玩的不露破綻。其實(shí)大多戲法都差不多，無外乎仙人摘豆、食糠吐火、吞寶劍、咽鐵球銅鈴等等，有的變戲法的可在肚子里搖響鈴鐺。而后自嘴里把鈴鐺吐出來，有的可教蛇自嘴里進(jìn)出去，而后自耳朵里出來，還有的可把玻璃杯放在地上變沒，而后再變回來。

    在天橋看表演，看客常常會對藝人的方方面面，諸如訓(xùn)練水平、年齡和表演的難度等評頭論足。天橋的藝人展示獨(dú)門身手，便可傳奇般的名聲。

    兩人不知何時隨著人流來到天橋中心，這里圍聚的變戲法兒的人最多，恰巧南秦遇了眼熟的，出來時心情也好，便與千離多說了些。

    “你看那白馬褂老漢，人稱‘天橋怪才’，幾近五旬卻仍舊精力充沛，腰腿柔韌，令人稱奇?！?/br>
    “那位信鏢孟十二三歲，近些年才來的，年紀(jì)輕輕卻有驚人藝業(yè)，最拿手的是以白粉畫地為臉，以銅釘為眼耳口鼻，能在一丈開外用飛鏢擊中銅釘。”

    千離始終只默默聽著，不時點(diǎn)頭。

    “做這種靠身體吃飯的表演，孩子最能贏得觀眾的同情?！蹦锨赜肿吡藥撞剑灰姷昧硪环瑘鼍昂貌粺狒[，“你看那邊三個耍棍棒的孩子，約莫十三四歲，最小的那個看著也就七八歲?！?/br>
    “他們大部分時候都只是默默表演，好像不大明白怎么要錢，有沒有錢，全看觀眾的同情心。”

    他正欲再走一走，卻倏然覺察出些許不對來。

    轉(zhuǎn)頭一看，身邊的千離卻已是沒了人影。

    天橋是復(fù)雜的、多棱的、集體而又紛紜的風(fēng)景線，如讀一部材料豐富的人生史、社會史，使人覺到琳瑯滿目而又美不勝收的，不知從那里讀起，拿起筆不知從那里寫起，用攝影機(jī)也不知從那里取景。

    千離正茫然失措著，隨人群的混亂無序被擠著挪步。興奮莫名的氛圍中，暴土仍飛揚(yáng)不斷，汗的臭味，熏人的氣息，還有下水溝里被日光所蒸就興發(fā)的惡味是一陣一陣的隨風(fēng)飄散四處，送到每個人的鼻孔里。氣味的難聞會使人的呼吸都覺到窒塞，可過往的人們中的許多卻似乎未曾感覺出來，仍在忘乎所以般欣快玩樂。

    除了這些，天橋中激動人心的喧囂也使得長久脫離人群的千離覺到頭暈?zāi)垦?，他于這種已然被制度化的狂歡精神避之唯恐不及，卻又不知該往何處去。

    正彷徨著時，身側(cè)不知那里來的氣力，他被人驀地于人群中幾步拉拽進(jìn)深巷里，待反應(yīng)過來時，自己已是被死死按住，后背緊貼著青苔塵埃爬遍的石墻。

    “老爺……”抬眼便是南秦暗沉的臉，他不由得小聲驚呼。

    “為什么走開？”男人顯然氣得不輕，眉峰緊皺著，額角仍有腥咸的汗水滴落。

    “不是……”未及千離解釋，男人卻是意料褪起他的長袍來，他慌忙伸手遮擋，“老爺……”

    “這兒僻靜，”南秦沒停手，繼而又解開他上身的夾衣，“也沒人在意?！?/br>
    末了，他微低著頭，含起千離的唇來，一手揉捏著其胸前的紅豆，另一手悠悠然滑去了身下。

    “唔……”千離起先推拒的雙手終于無力地垂下了。

    老爺若是欲在這里做，卻又是他可阻攔的嗎。

    拿捏了千離的死xue似的腰窩，南秦將他往上托了托，左手輕車熟路地摸索到兩瓣柔軟臀rou間的xue口，悄然展開攻勢。

    千離不禁又是一顫，熟悉的莫名懼意再次叫囂著從體內(nèi)涌上來。

    全身的神經(jīng)都仿若被眼前的男人拿住了完全，他的一收一放，都教那層疊的恐懼和歡愉積聚著，在千離體內(nèi)大肆鋪展開來，痛苦不已。

    當(dāng)身體被頂開，被另一具欲望填的滿漲時，他只捏緊了手，衣袖上褶皺叢生。來自另一個人的溫度guntang，全然挾住了他，所有的器官似乎都在向上飛升，大腿似乎亦變得不知滿足。

    情愛中的千離簡直敏感的要命，南秦每每碾過他的前列腺，他給出的反應(yīng)都是極劇烈的，顫抖，痙攣，腰肢拼命扭動，在躲避著什么攻擊般，雙腿全然合攏不上，手指腳趾蜷曲得發(fā)白。

    持久而恣肆的撞擊攪得他的心神皆散得一灘糊涂，致命的酥麻席卷了全身，于虱蟲啃咬更甚。神經(jīng)、肌rou一刻不停地在收縮又放開，千離的身體滑下了些，南秦便接著托了托他，愈來愈猛烈的進(jìn)攻一輪又一輪，只增不減。

    亢奮的狂熱使人的心靈最罪惡之處蘇醒，強(qiáng)度的快感直沖得人自天頂狠狠摔落而下，一次又一次，奔流全身。

    千離不知這已是第幾次高潮，只覺到面前男人的精力大概永久使不完般，直至大量腥濃的jingye落了他滿臉滿身，他卻是紅著眼啞著嗓，再難下地了。

    南秦卻從未認(rèn)為有半分過火之意，他只是喚了馬車過來，神色淡淡，察看不出什么情緒來，“來人?！?/br>
    “送回南府。”

    至于真相如何，他自己心里卻是再清楚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