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靈山草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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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見他渾身衣服都被汗水浸濕,想著這濕衣服粘在身上肯定很難受,便脫下他的衣服大晚上搓洗了出來,當(dāng)然只脫了外衣和上衣,褲子他是斷不會碰的。蕭百濯個頭比錦瑟高,身形也壯碩一些,錦瑟的衣服他都穿不上,所以就干脆讓他裸著上身躺在床上,反正蓋了被子,錦瑟也看不到什么。 但蕭百濯一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光著上身躺在不知道在哪里的床上,還以為怎么了。掀開被子下床,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鞋襪也不見了,赤著上身和腳走到屋外才發(fā)現(xiàn)都晾曬在外面。穿好衣服后看到廚房里有人影在動,便進來看了看,沒想到是江家村的那個男人。 “我見你渾身都汗?jié)窳恕圆琶撓聛硐戳?。”錦瑟解釋道。 “多謝?!笔挵馘\瑟,臉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淡淡道。 “舉手之勞罷了?!卞\瑟笑了笑。 “若是無事,我就先告辭了。”蕭百濯說著就要走。 “遭了!”錦瑟突然想起什么,叫了一聲。 “有事?”蕭百濯循聲望去,不解地問道。 “不是不是,與你無關(guān),”錦瑟尷尬地笑了笑,“我的竹籃忘在那顆松樹底下了,本想折回去拿的,結(jié)果現(xiàn)在才想起來?!?/br> 松樹?蕭百濯回憶了一下,自己昨日最后的記憶,好像就是扶著一顆松樹,然后就慢慢倒下失去意識了。 錦瑟與蕭百濯一同出了門,只是一個向左一個向右。錦瑟邊走邊回頭,那蕭神醫(yī)大踏步地向山上走,難道他也住在這七宿山?住在山腰上? 饒州地處北疆以南,冬天又長又冷,這才十月份,溫度已經(jīng)節(jié)節(jié)下降了。 陰雨連綿不絕,錦瑟的小茅屋屋頂又有些漏雨,可他這肚子已然顯懷了,不方便再下山找別人,于是只好趁今日天氣晴朗,錦瑟搬過木梯,拿著幾捆干草上房頂修補。 “小心!”一道男聲急切地叫著。 “?。 卞\瑟一聲尖叫,差點從梯子上摔下來。 “你都是懷了五個月身子的人了,怎么還敢上房頂?”蕭百濯兩手扶著木梯,見錦瑟安全地從梯子上下來,皺起眉頭質(zhì)問道。 方才若不是自己碰巧經(jīng)過,看到梯子沒放穩(wěn)出聲提醒他,也許他就會一咕嚕從梯子上滾下來。 不知為何,蕭百濯一想到錦瑟會受傷就有些不舒服,好像受傷的不是別人,是他自己一樣。 “沒辦法,”錦瑟無奈地笑了笑,“馬上冬天了,北方冬天本來就冷,若是這小草屋再漏風(fēng)漏雨,得凍死人了?!?/br> “你不是饒州人?”蕭百濯問道。 “不是?!卞\瑟搖搖頭,沒有接著說自己是哪里人。 蕭百濯沒有再追問,反倒另問起錦瑟中午吃了過沒有,錦瑟說鍋里熬著菌菇雞蛋粥,問蕭百濯吃了沒有,要不要一起吃一碗。蕭百濯問他怎么早上吃粥,中午還吃粥,錦瑟笑的尷尬,說自己不會做別的,就不浪費糧食油柴了。其實還因為一鍋熟比較方便,方便做也方便收拾,他一個人生活,也就不講究那么許多了,不過這些話他都放在心里沒有對蕭百濯說。 蕭百濯倒是當(dāng)真留下吃了一碗錦瑟做的菌菇雞蛋粥,味道還算可以,可是他一個有身子的人,天天吃粥可怎么行? 秉著醫(yī)者仁心的態(tài)度考慮了錦瑟的飲食問題,可蕭百濯卻左右不知如何開口,末了錦瑟抓了抓衣角,問他收不收徒弟。 “不收。”蕭百濯回道,這么多年他都不曾收過徒弟,如今……如今更不會收徒了。 錦瑟難掩失落地點了點頭,確實從未聽說蕭百濯收過徒弟。 “不過,”蕭百濯又補充道,看了一眼錦瑟,“我倒是缺個配藥的?!?/br> “我可以試試嗎?”錦瑟突然看到了希望,笑逐顏開道,“不要工錢,包食宿就可以了。” “你認得多少種藥?”蕭百濯看到錦瑟現(xiàn)出笑臉,心情也莫名變得愉悅。 “里介紹的草藥,我大概都能認得,可以分清品相好壞。”錦瑟回道,又鄭重表達:“我雖是一個等閑之輩,但從小就向往醫(yī)道,孩童時想著再大一些就去拜師學(xué)醫(yī),日后投身杏林,解萬千百姓之病痛,可惜事與愿違……我會努力學(xué)的,只要你肯收我,我什么都愿意學(xué)?!?/br> “好,”蕭百濯看錦瑟說的真誠,點了點頭,“且先做兩個月試一試,有不會的我會教你。若是想放棄,也可以同我直說?!?/br> 錦瑟點頭如搗蒜,聽到蕭百濯說若是想放棄也可以直說,又連著搖頭,拍板保證道他不會放棄的。 蕭百濯不由得垂眸低笑,說那明日便搬來草堂吧。 “我送你回吧,也可以熟悉一下路?!卞\瑟說道。他不是沒有往山上去過,找蕭百濯的住處,只是他找了兩次沒有找到,便就此擱置了。 蕭百濯頷首,兩人便一起沿著蜿蜒小道向山腰處走去。 彎彎繞繞地走了些許時間,小徑前頭漸漸開闊起來,一座圍在竹籬里的茅屋落入錦瑟眼中,走近看清了茅屋門上的木刻匾額——靈山草堂。 七宿山鐘靈毓秀,人杰地靈,遍地藏寶,確是一座靈山。 第二日,錦瑟便移至半山腰處的靈山草堂住下,每日按照蕭百濯開的藥方子抓藥配藥,做著力所能及的事。 錦瑟性子嫻靜,蕭百濯竟比他還安靜,兩人若是沒什么事情詢問交代,一天下來都說不上兩句話。相處久了,錦瑟發(fā)現(xiàn)蕭百濯并不是冷僻之人,像是生性淡漠疏離,不愿與人親近。 君子之交淡如水便很好,雖然蕭百濯是云游四方的神醫(yī),見多識廣,但以他這漸漸重起來的身子,不陰不陽的,兩人還是不要過于深交的好。其實錦瑟想投入蕭百濯門下不只是因為向往醫(yī)道,還因為日后臨盆若是只有他自己一人是斷然不行的,如果能有個醫(yī)師在身邊,那是最好不過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