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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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瑩琇的臉怕給瑩琇惹麻煩,她回身剎那便變回了自己模樣。 “妖女!竟敢蠱惑人心,害人性命!”文簇一劍劈來落了空,反倒被苦楝輕松扯了劍回身擲開,一下子氣得滿面通紅,只能怒視她,大聲指責她的所作所為。 苦楝看他氣紅了臉又無可奈何的樣子實在可愛,沒忍住輕輕笑了笑。 十六七歲的少年,在她眼里不過如孩童一般。 他一本正經(jīng)地執(zhí)劍對她,像是一心除魔衛(wèi)道,可是稚嫩得很,叫人沒法心生威脅。 文簇見她還笑了,全當是在嘲笑他,更是提了劍就要沖來同她一決生死。 苦楝無意傷他,不過你來我往給他喂了幾招,正色道:“我何時害人性命?” 話音剛落便隔空取了他腰間的明心鏡,文簇一驚,抬手一抓,明心鏡卻已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芈湓诳嚅种小?/br> 她抬手按在那鏡上,明心鏡頃刻之間便發(fā)出淺藍色的漂亮光芒。 “瞧見了嗎?我手上可從未沾血?!笨嚅弥餍溺R朝他晃了晃,看那小道士黑亮似葡萄的眼眸倏然瞪大,在他的眼中將明心鏡扔在已成無頭尸身的許晤跟前,“不過你知不知道他手上沾了多少人的血?” 她掐了個訣便令許晤已冷透的手按在明心鏡上,紅光熾盛逼人。 文簇一下子說不出話。 “小道士,你來匡扶正義,斬妖除魔,怎么不去救救這幾百個被他殺了的百姓呢?” 苦楝語氣平和:“我可是個行善積德的好妖,他才是滿手血腥的壞人?!?/br> 文簇如遭雷劈,像是受了巨大的沖擊,一下子結巴起來:“你、你、你強詞奪理!” 文簇搖搖頭,再度持劍沖來:“師父說妖魔最善騙人,定是你施的妖法!” 他身法如風,桃木劍迅疾劈來,苦楝不避不閃地直迎而上。 亂葬崗上,只見一紫一白身影糾纏不休,幾個回合下來,苦楝失了耐性,抬手直接繳了他的桃木劍,回身還懲罰似的用桃木劍柄敲了敲他圓圓的腦袋。 “小道士真笨?!笨嚅w身而過,立于幾步開外的梧桐樹上批評道,文簇狠狠瞪她,更是氣紅了眼。 苦楝見他還要沖上來,干脆定住了他,慢悠悠走過去訓道:“小道士,你知不知道像你這樣的,我一個人可以打一百個?” “道法不精,還不回道門好好修煉,成天下山玩。”分明是調(diào)侃的字句,她語氣卻冷冰冰的,十分嚴肅。 苦楝一邊訓他,抬手輕飄飄地掐了掐他圓乎乎的臉蛋,冰涼的指尖貼在那軟熱的臉頰上,文簇屈辱地幾乎落淚。 “怎么?打不贏就要哭鼻子???”苦楝不期然對上那雙蓄著眼淚的眼眸,一驚之下立刻松了手,退后好幾步。 文簇重重一哼,眼淚啪嗒啪嗒掉,硬氣地不同她講話。 “別哭了,再哭把你丟進妖怪窩里,讓他們把你吃了。”苦楝是真的不會哄小孩,明明是逗弄孩童的話,那冷似玉石的嗓音說出來真像要立刻把他丟進妖怪窩一樣。 于是毫無意外地看著小道士眼圈紅紅哭得更兇了,偏生人又咬著嘴巴默默流淚,像被她欺負慘了似的。 亂葬崗都是死尸,那小道士袍子干干凈凈的,被風吹亂,現(xiàn)下又被她定住又可憐巴巴地哭,估計嚇得不輕。 苦楝心煩意亂,轉身就走。 文簇不可置信,這個妖女居然要把自己丟在這里! 眼上卻忽然被一塊柔軟的布料糊住,遮去了眼淚,懷中也似被扔了塊小石頭,輕輕滾進衣襟里。 文簇還在發(fā)愣,就覺身上一松,定神法失效了。 妖女的嗓音飄散開來。 “小道士別哭了,回道觀罷。” 文簇抬手扯下那塊布料,是一條長長的紫紗,他狠狠捏在手里。 這個妖女! 他又去摸懷里的石頭,摸出來卻是一顆被紙包住的洗心糖。 文簇有點不知作何表情,洗心糖白如玉,回味甘甜,小孩子確實都很喜歡吃。 他當即明白了,這個妖女把他當孩子哄呢! 他氣惱不已,眼淚卻已止住,左手捏緊那塊紫紗,右手握著洗心糖。 不知過了多久,還是小心地把那柔軟的紫紗收進懷中,別扭地將糖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