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宋清寒在一起之后我又多了個新愛好——早上幫他刮胡子。每次看見宋清寒下巴上沾著泡沫，彎下腰乖順地讓我上手，也不怕我弄傷他，我的心就要被幸福填滿。

    看著鏡子里我又帥又好看的男朋友，我踮起腳尖在他脖子上親了一口，故意親重了點(diǎn)，留下一個曖昧的淡淡紅痕，以滿足我小小的占有欲。

    宋清寒對此也不惱，反而故意把襯衫領(lǐng)子往下拉了點(diǎn)，吻痕隱隱約約露出一個角，看上去色欲得不行。我東看西看，還是不爽地讓他系好扣子，不想讓別人看見宋清寒的一點(diǎn)rou體。

    我沒談過戀愛，也不知道怎么樣還是一個好男友，只好按照回憶起那些小情侶的相處模式。睡前給宋清寒一個晚安吻，六點(diǎn)多他還沒醒的時候給他提前煮好粥。宋清寒總是讓我別cao心這cao心那，只要陪著他就夠了。

    這話我才不聽，宋清寒是第一個看見我的人，也是第一個真心待我的人，他對我有多好，我必然要回報他十倍百倍。我不喜歡那些虛偽勢利的人，更不想自己變成一個白眼狼。

    唯一遺憾的是我的味覺嗅覺還是沒恢復(fù)，宋清寒廚藝了得，做的菜光是擺盤就精致誘人，這種時候我卻只能坐在他對面欣賞他吃飯的樣子。

    我感嘆道：“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人都十指不沾陽春水，每天請大廚變著花樣做菜呢?！?/br>
    然而很快宋清寒就告訴我原因——他小時候家里總是沒人，他父母不是飛外地出差就是出去玩，把他一個人丟在家里。有一次家里只剩下他和做飯阿姨，結(jié)果阿姨生了重病，宋清寒不得不開始學(xué)著自己做飯，手上還留著被油濺到的疤。

    我心疼地看著他手臂上很淡的疤痕，吹了兩口氣，希望以此能給他一點(diǎn)溫暖。初見時我只覺得這人出眾又驕傲，一看就是含著金湯匙養(yǎng)尊處優(yōu)養(yǎng)大的，卻沒料到他的童年這般黯淡。也許金錢比感情更重要，但年幼的宋清寒渴望的只是父母的關(guān)心。

    然而若非如此，我也就不會認(rèn)識今天這樣優(yōu)秀耀眼的宋清寒。命運(yùn)總是樂此不彼地在愚弄人之余給一點(diǎn)小驚喜，我和宋清寒心甘情愿中了招。

    行動總是比言語更有力，于是我張開嘴示意宋清寒喂我一口菜，他詫異地問：“你能嘗到味道了？”

    我搖了搖頭，還是保持著這個姿勢，宋清寒忽然笑了，夾了塊精rou給我。再好吃的東西對我來說都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但一想到宋清寒的笑，總覺得舌尖多了點(diǎn)甜味。

    “以后我護(hù)著你，誰惹你了我就扮鬼嚇唬他，再也不讓你掉一滴眼淚?！蔽覍λ吻搴@樣說。

    宋清寒把我嘴邊的湯汁擦干凈，彎起眼睛，“好，我等著?！?/br>
    這間屋子在我和宋清寒的努力變得越發(fā)溫馨，不再像是一開始那樣冰冷如酒店。情侶款的毛巾和牙刷整整齊齊擺放在衛(wèi)生間，宋清寒找人把他臥室天花板開了個玻璃窗，天氣好時一眼望去就是星空。

    其實(shí)很多事情對鬼來說都沒有必要，可我想變得更像個人一點(diǎn)，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宋清寒身邊，仿佛這樣我的愛也可以延續(xù)更久。

    我隨口說了一句窗戶太空，宋清寒就買了幾盆多rou回來，沒過多久電視柜邊上又多了個大魚缸，我沒事就愛到蹲著，仿佛能透過一片深藍(lán)瞥見五光十色的整個世界。

    確認(rèn)關(guān)系的第二個月，我們第一次zuoai了。我的緊張與不安很快被他溫柔的吻給打散，宋清寒咬著我的耳朵，問我愛不愛他。他的聲音低啞又性感，我抱緊他，說了無數(shù)句“愛”，又覺得怎么說都不夠。

    直到這時我才發(fā)現(xiàn)喜歡一個人就是會帶上色欲，欲望讓我們更加靠近彼此。我愛他全身上下每一處地方，愛他閃閃發(fā)光，也愛他無傷大雅的缺點(diǎn)。我想把他揉碎了嵌進(jìn)我的身體里，從此再也不分開。

    每次結(jié)束后宋清寒總是懶懶地抱住我，像只找到了家的小狗，在我身上落下一個又一個吻，咬著耳根子說讓人心軟的情話。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他這么會說情話呢。

    抬頭就是漆黑的夜空，我聽見雨水滴滴答答地打在玻璃上，像柔和的鋼琴曲，身邊宋清寒的氣息綿長而溫?zé)?，我摟著他的腰，夜晚漫長得像是不會結(jié)束。

    宋清寒的表弟幾個月之后回國，來家里說要帶走阿花，我和宋清寒都有些不舍，家里突然少了一個活蹦亂跳的小東西，怎么看怎么不習(xí)慣。

    我剛想跟宋清寒提議要不咱倆也去買只貓，第二天他就連人帶貓又來了一趟，說是他媽突然就對貓毛過敏了，他又拗不過老人家，看它跟宋清寒感情不錯，干脆把阿花送給他養(yǎng)著。

    第一次看見宋清寒柔情的一面就是因為阿花，沒多久我就和他在一起了，就像是命中注定。

    宋清寒也不再站在那間我進(jìn)不去的房間前發(fā)呆了，我旁敲側(cè)擊問過他幾回那間房是干什么，每次宋清寒都用雜物間搪塞過去，繼而轉(zhuǎn)移話題。

    怎么想都不可能，雜物間怎么會鎖得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讓之前的我都進(jìn)不去？我知道他有很多事情沒告訴我，但既然他承諾過了，我就愿意等他親口說。

    不過面子還是要做足的，我佯裝生氣道：“你就可勁兒霍霍我的愛吧?！?/br>
    他揉著我的頭發(fā)，對我說：“不要急?！?/br>
    沒多久他為了讓我待在公司里有事做，又把辦公室的休息間重新裝修了一遍，給我買了一柜子講神神鬼鬼的書，從科普類到故事集，讓我沒事看看，說不定就有什么意外發(fā)現(xiàn)。

    意外發(fā)現(xiàn)沒找到，把鬼故事看了個過癮才是真的，我一邊看一邊感嘆世道不公，憑什么人家做鬼就做得這么有滋有味，我卻這不行那不行。

    宋清寒的車下班時好巧不巧沒油了，他打算坐地鐵回去。地鐵門口擺著個算命攤子，攤主是個白發(fā)蒼蒼的老人，戴著副墨鏡，派頭挺足。我有點(diǎn)好奇，想知道是不是真有兩把刷子，又怕要是真有本事，看出宋清寒身后跟著個鬼，就站在幾步之外慫恿宋清寒去算算命。

    “你還真信這些?！彼吻搴眯Φ卣f。

    我回嘴：“沒見過，好奇不行？”

    總之他還是花二十塊錢算了一卦，我站在樹蔭下等他。宋清寒回來時步履輕盈，老頭說他后半輩子十分順?biāo)?，會有福報?！艾F(xiàn)在滿意了沒？”

    誰不愛好聽話，我樂呵呵地點(diǎn)頭，故作神秘地朝他眨眨眼，“我用最近看的知識給你算了算，他漏了一條……”

    我在他含笑的眼神里開口：“宋清寒的未來一直有我在?！?/br>
    晚高峰還沒到，地鐵里人稀稀拉拉，在外頭我們不方便直接交流，他突然戳了戳我，把手機(jī)放在膝蓋上，給我看備忘錄上的話——

    “信不信，許如昭會特別幸福?！?/br>
    我當(dāng)然信，因為現(xiàn)在的我擁有了太多的愛，已經(jīng)足夠幸福。

    宋清寒的生日快要到了，他不打算請家人，說就我們兩個好好過。據(jù)我所知在很長一段時間里，從來沒有人記住宋清寒的生日。

    現(xiàn)在我是他的戀人，也是他的家人，我自然要認(rèn)真對待這件事。

    送他什么禮物成了困擾我好幾個晚上的問題：物質(zhì)上的東西宋清寒從來不缺，我的心也早就給他了，一時半會想不出該送他什么，愁得我快要精神脫發(fā)，在宋清寒面前又要藏得滴水不漏。

    他生日前一天，我說想去他的高中看看，宋清寒沒猶豫便答應(yīng)了。剛好現(xiàn)在放寒假，學(xué)生早走光了，他一通電話就搞定了門口保安。

    我對這里一無所知，就由宋清寒帶路，帶著我走過他曾生活過的地方，聽他講每個地方都發(fā)生過什么故事。

    一路上走走停停，逛完偌大的校園已是六點(diǎn)，街燈恰好亮起，圍墻外小吃一條街也亮起燈光，暖黃色的光交相輝映，驅(qū)走微涼的風(fēng)。我和宋清寒坐在cao場上，他今天穿得休閑舒適，身著正裝時的距離感徹底不見。

    “我經(jīng)常會想象，要是你的過去有我在，會不會更快樂一點(diǎn)，可惜你總是不告訴我以前的事情?！蔽姨稍诓萜荷希檬謸沃^。

    宋清寒說：“不需要過去，現(xiàn)在有你就夠了，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在做夢。”

    于是我在他手腕上咬了一口，挑釁地問：“現(xiàn)在不是做夢了吧，我這么喜歡你，你居然會這樣想?！?/br>
    宋清寒的身份給了他極大便利，我們在這里待到幾點(diǎn)都沒關(guān)系，但也讓我失去了和他一起翻墻溜進(jìn)校園的樂趣。

    不過今天的重頭戲不是這個。我們抓著對方的手，聊了好久好久的閑話，沒頭沒尾，想到什么就說什么，天色越來越黑，我拿過他的腕表，數(shù)著時間一分鐘一分鐘地過去，他也不問我什么時候離開。

    等到十二點(diǎn)，我拍拍灰塵站起來，抱住他說：“生日快樂?！?/br>
    我從口袋里拿出一枚戒指，單膝跪地，認(rèn)真凝視他的雙眼，有種想流淚的沖動，“可以把你娶回家嗎？”

    宋清寒伸出手讓我?guī)退魃?，尺寸大小合適，戒面上有一枚小小的鉆石。他一直在笑，問我哪里來的錢，最近悶在房間里就是在搗鼓這個嗎。

    錢是我借他的賬號炒股賺來的，我遺憾地對他說：“可惜時間不夠，下次再給你買枚更大的。”

    他卻說這個就夠了。在監(jiān)控拍不到的死角，我們交換了一個吻，然后手牽手走回家，家里有我提前訂好的蛋糕，那是我要給宋清寒的第二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