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jié)十 身世之謎 下
殷缺順著他的目光低下頭,只見一團潔白的光芒透過左胸口的衣物,瑩瑩閃爍,丹田之處也有淡淡的白光,但在胸口這團耀眼的光圈對比下,幾乎難以察覺。 “這是……?” 那人面上溢出貪婪地喜色,似是興奮極了,不吝嗇地解答了殷缺的疑惑:“在你八個月大時你娘動了胎氣,致你早產……你娘為了保你健康長大,就將體內的琉璃凈華丹喂給了你,不料竟然真的在你體內孕育至今——” 那人確認了殷缺的身份,終于挑明了自己的目的:“我的要求很簡單——你把體內的琉璃凈華丹挖出來給我,然后自廢修為,乖乖做我的爐鼎,我便放了殷夫人——”,那人眼中閃過陰狠之色,繼續(xù)道:“——否則,不僅她活不了,你的身份也會被昭告天下,到時候你——還有收養(yǎng)你的傅忠齊!甚至整個古月山莊,都會成為天下人的公敵!” 話已至此,殷缺心中隱隱有了些推測,這人對自己生身父母之事如此了解,還知道古拙鏡的秘傳,應該是與褚之冉相熟的魔域中人——他不用法術或許正是為了隱藏身份。而他言語中對傅忠齊憎惡不似作偽,也許——他是魔域之門關閉時,隨玄冥一同留在中原的那些魔族人之一。 他又說過在其全盛時,自己定然不是他的對手,說明這人應不是無名之輩,殷缺回想看過的相關記載中的幾個名字,突然福至心靈。 殷缺盯著白屠瘋狂的雙眼,一字一句緩緩問道: “即便我聽了你的話,你也不會放過我們,對嗎?——白長老?” 那人面上有一瞬間的怔忡,旋即撫掌大笑道:“哈哈哈,不愧是褚之冉的兒子!是我大意了!” 殷缺心中大驚,其實他也只是推測,并沒有完全確定這人的身份。卻不料最壞的情況發(fā)生了,他竟然就是白屠! ——傳說中那個睚眥必報,殺人不眨眼的喋血魔頭。殷缺聽聞過他的行事作風,只怕無論今日自己怎么做,殷蘊都必死無疑! “好了,廢話少說,你動不動手?”白屠側身扣住殷蘊的脖子,厲聲威脅道,已然是暴露了身份,不愿再與殷缺多說。 “缺兒,你別聽他的……娘不怕死,你快走吧” 殷缺一震!才發(fā)現(xiàn)殷蘊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醒來,正淚眼朦朧地看著自己。 二人此前忙著周旋,竟然都沒有留心到一旁的殷蘊,他和白屠的對話不知道被她聽到了多少。 白屠也是一驚,都怪自己現(xiàn)在修為低下,竟然連這女人什么時候醒了都不知道!如果殷缺真的聽她的,那自己就是死路一條! 他惱羞成怒地威脅道:“閉嘴?。 ?,手上加大了力道,殷蘊雪白的脖子上瞬間就浮現(xiàn)了青黑色的指痕。 “你住手??!”殷缺驚懼,右手將青云劍化為短匕,反轉刀刃,就要抬手將前胸刺去。 “廢物!” 雄厚的靈力裹挾著威嚴的聲音悠悠傳來,隨之殷缺手中的短刃被一股力量打落。 殷缺面前青光閃過,一道修長的身影翩然落在洞xue之中, “雕蟲小技,也敢出來賣弄!” 只聽白屠慘叫一聲,整個人被重重擊飛后癱倒在地,瞬間吐出一大口鮮血,他和殷蘊相連同命咒就這樣輕易地就被破解了! 殷蘊一時承受不住這股靈力,又昏了過去。 “師父!”殷缺如同絕處逢生,激動地一時失語。 檀青昀竟然親自來了?!白屠擦干嘴角的血跡,恨恨地看向那道纖長的身影,粗喘著厲聲道:“真不愧是中原第一大劍宗,這胸襟豈是一般人可比!不僅對滅門仇人的兒子也能傾情相授,來日還要讓魔族血脈接任掌門!——哈哈哈,白某佩服佩服!” 殷缺沒想到原來照陽派也與自己生父間有著血海深仇,一時失了神,只能呆愣地看向檀青昀。 檀青昀沒有理會殷缺的目光,俯視螻蟻般輕蔑地看著白屠,語氣沉沉地道:“白長老昔日犯下的孽,如今也該償還了”,說罷,檀青昀竟是招出了天罡劍,動作沒有絲毫猶豫就揮身刺下,白屠尚來不及慘叫,就已人頭落地。 檀青昀面無表情地手指掐訣,三昧真火憑空燃起,轉瞬間白屠的尸身就已燒成灰燼。 殷缺從未見過檀青昀這樣兇狠的取人性命。 師父雙眸中不加掩飾的恨意讓殷缺心頭如同被重石壓著,苦澀不已。 撲通一聲,殷缺跪在了地上。 檀青昀終于回過頭。 殷缺喉嚨干澀不已,不敢抬頭看師父的目光,深吸一口氣開口說道:“照陽派待我恩重如山,弟子一直銘記在心。但……今日卻得知自己背負魔族血脈,生父更是手染師門鮮血……請師父廢我修為,弟子甘愿余生跪守照陽祠堂,為我爹贖罪!” 檀青昀看著殷缺頭頂,靜默良久,緩緩開口道:“太始亂世之年,照陽派大半精英弟子傾巢而出,而我因性子軟弱,被留下駐守山門。后來魔域之門被封印,我們都以為亂世就此終結。” “不料,師父與幸存弟子歸來之途,卻遭遇埋伏?!蛟S是因為放松了警惕,又或許是敵人布置周全……所有人都被困在了褚之冉的幻陣中,失了理智,自相殘殺?!?/br> 說到此處,檀青昀有些氣息不穩(wěn),言語中是無法克制的痛意: “最后歸來的……僅有當時的絕情峰主一人?!?/br> 殷缺低著頭直挺挺地跪著,他知道檀青昀每年的同一日都會閉門不出,他也見過后山師父每年都會親自上墳的幾十座衣冠冢,一滴熱淚砸落在地,殷缺將頭重重磕在地上,懇求道:“師父!” 檀青昀抬掌,在空中緩緩握緊,剎那間光芒四射。 殷缺閉了眼。 “砰”地一聲巨響,以為的痛楚卻并未來臨,殷缺睜開眼,只見古拙鏡在地上四分五裂,再也映不出任何影像。 檀青昀背過身,平靜地道:“弟子殷缺未經允許私自下山,于禁閉崖思過半月” 殷缺明白,師父這是要裝作不知道了,心中百般滋味,無以言表,只能哽咽道:“缺兒多謝師父” 檀青昀身形一頓,說道:“殷夫人中了牽機引之毒,此毒只有神醫(yī)谷可解,待你為夫人求得解藥后,便自行回來領罰”,然后身形一閃,不見了蹤影。 殷缺跪在原地,久久不能言語,照陽派一直以來就像是他的第二個家,他寧可一輩子囚于禁閉崖,也不愿有一日被逐出山門。 但歷來父債子償,褚之冉曾犯下的累累血債,都會被歸到自己頭上。若自己身世有一日被知曉,恐怕真如白屠所說,尋仇者、居心叵測者都會紛紛找上門來,我和身邊的人恐怕都再無寧日。 無論是古月山莊還是照陽派,如果有朝一日因我而受牽連,那我真是萬死難辭其咎…… 殷缺第一次因未知而感到了恐慌,而過往舊事又迷霧重重:如果說白屠恨傅忠齊情有可原,但與褚之冉又因何生怨?自己又為什么會被傅忠齊收養(yǎng)? 可惜白屠已死,還知曉往事之人大約只剩傅伯伯了… ————————————————————— 師父為什么會出現(xiàn)呢? 因為殷缺下山用的是掌門令牌喔,掌門和令牌間是有感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