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針刑(上)
“喲,那老東西的藥還真挺靈?!?/br> 閻公公滿意地打量著醒轉(zhuǎn)后雙目清明的孟純彥,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 “往鬼門關轉(zhuǎn)了一圈回來,孟大人可想清楚些了?” 孟純彥只是冷冷地盯著他,并未作聲。 “行吧,那咱就繼續(xù)耗著。你們幾個,把東西都拿出來,給他瞧瞧?!?/br> 傷痕累累的右手被迫提至半空,食指也被攥緊,蠻橫的力道使剛包扎好的傷口再度刺痛,滲出絲絲血紅。孟純彥側(cè)目望去,只見地上擺了一壺酒、一根點燃的蠟燭、以及一卷棉布,內(nèi)中寒光點點,竟是數(shù)百根精鋼長針。 “孟大人可別輕看了這小玩意兒,它們磨人得緊呢。”閻公公拈起一根細長鋼針,在酒壺中攪了攪,似笑非笑地道:“只要幾十根扎進去,軍中硬漢都扛不住。與其到時候哭爹喊娘地討?zhàn)?,不如現(xiàn)在把話說了,好歹存?zhèn)€體面?!?/br> 長針抵在指尖,寒芒分外逼人。孟純彥深吸一口氣,咬定銀牙,決絕地閉上雙眼。 “好,我看你能倔到幾時?!?/br> 閻公公用刑老辣,讓鋼針不疾不徐地前進,一路緩緩轉(zhuǎn)動,鉆進指甲的縫隙,深入根部。十指連心,痛穿骨髓,孟純彥勉強壓下所有慘呼,奮力挪動右手,身體掙扎著翻向另一側(cè),鎖鏈碰撞出清脆聲響,在周遭久久回蕩。然而,無論他怎么試圖掙脫,都避不開愈扎愈深的長針,右手食指在強硬的鉗制下分毫動不得,指尖泛起青白,指甲內(nèi)卻暈開鮮紅,長針在嫩rou中殘忍攪動,其上酒液刺激著傷處,更加劇了這份噬心的痛楚。 一針用完,孟純彥已是大汗淋漓,額角青筋畢現(xiàn)。閻公公又抽出一根長針,置于燭焰上炙烤,口中笑道:“怎么樣,這滋味兒不錯吧?孟大人是想再試試,還是打算告訴我點什么呢?” 孟純彥背對著他,半點動靜也無。 “看來是想再試試呢?!?/br> 不過眨眼工夫,燒熱的長針便以迅雷之勢刺破中指,無情地嵌入甲縫。孟純彥先是抽搐了一下,隨后瘋狂地掙動起來,喉中堵著含混的嗚咽。眾番役聯(lián)手將他制住,只見那蒼白的臉上清淚縱橫,唇瓣瑟瑟發(fā)抖,涌出些許血沫。閻公公罵了幾句,忙叫人掰開他唇齒,才發(fā)現(xiàn)只是咬破了舌尖,并無大礙,便趁機塞了個鐵環(huán)進去,兩側(cè)皮繩緊勒在后腦,以防他當真自盡。 “疼?疼得受不了?”閻公公冷笑著,旋動那兩根插在指甲縫里的鋼針?!安蝗缯J罪吧,認你們結(jié)黨營私、串通謀逆之罪!” 孟純彥被逼得淚水漣漣,慘叫自無法閉合的唇齒之間傳出,更惹來一陣嘲諷。他卻瞪圓雙眼,直勾勾地盯著那些猖狂的人影,眸中寫滿憤恨。 又一針刺下,痛極的哀鳴溢滿刑室。孟純彥掙扎得實在太厲害,番役們便直接將他綁上刑椅,全身都用麻繩和鐵鏈牢牢束縛住,掌心更是被迫緊貼扶手,只余十指在外,承受鋼針穿刺的酷刑。 “給你傳遞消息的人,是誰?” “結(jié)黨謀逆的罪,你認還是不認?” “是不是睿親王在背后指使?你們是否要擁立他!” 聲聲逼問如刀,伴隨著指尖上慘烈的痛楚,狠辣地劃過識海。孟純彥雙目紅腫,喉嚨嘶啞,火燒火燎地痛。其狀凄慘如此,卻還在不停地搖頭,番役們看得心頭火起,下手更暴虐了幾分,甚至將長針反復抽插、上下?lián)軇?,逼出一陣又一陣無助的顫栗。 半刻鐘后,雙手指尖已被鋼針插滿,痛苦地僵直著。指甲內(nèi)鮮紅一片,竟如女子染了鳳仙花的手,煞是好看。然而尖端處寒芒點點,血珠接連滑落,昭示著艷麗之下的一樁人間慘劇。 口中鐵環(huán)被取下,孟純彥脫力地靠在椅背上,頭頸后仰,努力忍耐著刺痛,渾身冷汗直流,額角青筋狂跳,眼前一片淚意朦朧。馮如晦不知何時又踱了進來,端詳著孟純彥的慘狀,挖苦道:“瞧瞧,好個光風霽月的探花郎,不過被問了幾句話,就嚇得手都不穩(wěn)了?!?/br> 孟純彥兀自喘息,并未理會。 “你這么廢物,竟然能中探花,可真是奇怪……哦,差點忘了,其實不奇怪,畢竟你出身于藏污納垢的稷下書院。平日里最喜標榜清流,實則聚為朋黨,妄圖一手遮天。多虧千歲明察秋毫!” “……荒謬!”孟純彥咬牙撐起身子,與馮如晦對視?!昂卧卧羞^什么……朋黨……” “哼,滿朝衣冠,倒有三成出自稷下,還說不是朋黨?” 孟純彥聞言,竟輕笑起來,引發(fā)一陣嗆咳,那笑聲也未曾消歇。 “笑什么!瘋了不成?” “……咳咳……君子與君子……以同道……為朋……咳咳……畜生……怎么會懂……” 馮如晦面色沉了下去,又掏出絹帕,捏住孟純彥飽受折磨的手指,惡意地揉弄。 “嘶……你……你捫心自問,到底……呃……到底是誰……誰在……一手……遮天?” 閻公公冷眼瞧了半晌,直至此時才笑道:“馮大人莫動氣,這逆黨狡猾得很,要對付他,得耐心些兒。咱們緝事廠別的沒有,讓人松口的手段多的是,且慢慢兒耗著,早晚撬開他的嘴?!?/br> “是本府心急了。閻公公精于此道,還是您請?!?/br> 眾番役立刻動手,將鋼針燒熱,在孟純彥足趾上也用了一輪針刑。劇痛難當,孟純彥幾近聲嘶力竭,全身緊繃,掙扎片刻不歇,麻繩磨破了包扎傷口的布條,滲出一片又一片凄艷的紅。每當掙扎稍弱,就有番役將烈酒澆淋在他十指指尖,熱辣刺激著傷處,迫使他清醒地承受折磨,更將痛苦放大了數(shù)倍。 等到足趾也無處落針,閻公公瞇著眼睛在孟純彥身上逡巡半晌,最后看中了胸前兩點紅櫻。 “這處玩弄起來可有趣得緊呢。孟大人要不要試試?” 敏感之處被人掐在指間,不住地揉搓揪弄,直至腫脹。屈辱滾滾而來,孟純彥死死咬著口中鐵環(huán),眼底泛起血絲。 “你最好現(xiàn)在開口,否則我就扎爛這兩個小東西,叫你哭都哭不出來。” 孟純彥含混地罵了句:“……混賬!” 鋼針抵在紅櫻一側(cè),旋擰著推進,欺凌敏感的嫩rou。帶傷的胸口劇烈起伏,行刑者的動作卻毫不遲滯,更有人將他頭顱強行按下,逼他眼睜睜地看著長針橫貫紅櫻,血珠與淚珠齊落,分外凄迷。 “?。 ?/br> 不待他緩過半口氣,閻公公便將長針猛然抽出,反手一刺,又把紅櫻豎著貫穿! “可憐見的一對漂亮小東西,今兒要遭大罪了。這事怪誰呢?怪你們上面那張不知好歹的嘴吧!” 手腕再一轉(zhuǎn),染血的鋼針極速抽離,竟換了位置,敏捷地鉆入紅櫻上狹小的孔洞。孟純彥難以置信地慘叫一聲,睫羽軟綿綿地垂了下去,閻公公立刻取過燭火,炙烤著扎進紅櫻的長針。脆弱之處的灼痛將神志喚回,鋼針依舊寸寸深入,如毒牙尖利的靈蛇,要將他肺腑啃噬殆盡。須臾,閻公公感應到那長針已抵上白骨,便不再推進,開始上下彈弄尾端,可憐的嫩rou在凌虐中輕顫,迫出一聲聲嗚咽。 “認不認罪,嗯?” “滾……你滾……滾……??!” 他不肯松口,另一朵蓓蕾便也遭了同樣的刑辱,血珠串連成線,緩緩滑下哀顫不已的胸口。深入紅櫻的鋼針并未取出,仍不時受著撥弄,在嫩rou中翻江倒海,連喘一口大氣都是銳痛。閻公公挑起孟純彥下頜,再次露出令人膽寒的笑容,尖聲道:“你以為這就到頭了?告訴你,遠著呢。再不乖乖地招供,我就讓這針好生伺候你下面那個小寶貝?!?/br> 孟純彥昏昏沉沉的,一時沒明白那話什么意思。直到玉莖被人惡意地托起,寒芒從眼前閃過時,他腦海中驚雷乍起,轟鳴一片,慘呼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不?。?!” “怕了?”閻公公在他耳畔低喃?!皼]關系,來,把那個通風報信的人告訴我,從此便什么都不必怕?!?/br> 之前療傷的時候,前庭和后庭的束縛也被解開,用清水洗過,穢物盡除。而今,玉莖被人捏在掌中把玩,棉繩束縛的痕跡猶在,更顯得脆弱可憐。閻公公見狀又笑道:“嘖嘖,小孟探花臉長得俊,這寶貝也秀氣得很。等會兒用針穿進去,閃閃亮亮的,更好看呢?!?/br> 孟純彥斜睨了他一眼,拼命壓下心頭驚惶,屏住了呼吸。 “好,那咱就裝扮起來罷!” 長針刺下,殘忍地貫穿玉莖,慘痛難言。且不論旁人,就是馮如晦在一邊瞧見這幕,也不免打了個寒戰(zhàn),隱隱有反胃之感。趁著眾番役都專注行刑,無人在意自己,馮如晦便默默地退了出來,扶著門口一棵老松,著實干嘔了幾聲。 “大人,大人?”路過的差役見狀,忙跑過來詢問?!按笕瞬皇娣幔俊?/br> “無妨?!瘪T如晦直起身子,深吸幾口氣?!熬徱痪従秃昧?。” “瞧著您臉色不大好,莫非撞著什么了?” 刑房內(nèi)傳出凄厲哭喊,一聲慘過一聲,直聽得人心驚膽戰(zhàn)。那差役頓時明白了些許,望向那陰森晦暗的門口,一時語塞。 “別去看。”馮如晦擺擺手道:“那群宦官實在……說到底還是沒根兒的人,手段夠毒,夠陰,夠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