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彩蛋臍橙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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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zhuǎn)眼鐵皮卸,不見尤物,只一團(tuán)皮rou似要破籠而出。木條發(fā)出斷裂聲響,下一刻斷木橫飛而出,裂口尖直入一人胸口,當(dāng)即血濺半空,倒地斃命。這才看清是一巨型白虎,一時座下地上人頭手腳不分,尖叫呼叫不絕。 鎧依舊懸立原地,神色漠然。 白虎縱身一躍,一掌摁住一人,一口含下兩身。頃刻掌下人爆腹裂腸,口中人只剩半截。骨裂聲自其口中出,接著是吞咽聲。 驚恐乏力者皆入虎口,四躥奔逃者才出院門,身后梁斷墻倒,跑不及的倒于亂石中,白虎踏過,顱骨被壓得粉碎。 也有幾人跑上大街呼救,此時街上空無一人,街坊早已被守約貼的假宵禁告示哄入屋,門戶皆落鎖緊閉。聞聲啟窗探看者,見是平日囂張跋扈的商賈貴族,不為所動。有動惻隱之心的,動搖間,就目睹白虎吞食活人??藓矿@叫都在白虎一個抬眼下噤住了聲,顫抖著縮進(jìn)內(nèi)屋。 白虎嗜血成性,把這些人拆吃入腹后依舊在抖鼻吸嗅,忽頓不抬頭,房瓦上單立一人影,將圓月破成兩半。微風(fēng)拂,束發(fā)輕卷,那人輕換了句“白虎”,越過一排房頂,翻過城墻,隱沒荒林,白虎亦大步跟上。 日東升,卻無人敢出門。宮外人心惶惶,宮內(nèi)亦是一團(tuán)亂麻。在天子眼皮底下竟發(fā)生這等兇案,此城君王懦弱無主,去求助國師,國師閉目打坐,手邊一張信紙。 上述其傳謠言,征活人煉丹,與高管勾結(jié),從中獲利等諸多罪名。君王驚退,不慎推搡國師,國師懈而倒,原已死了。君王一時錯愕,繼而又哭又笑,瘋瘋癲癲跑了出去。 不日,推出攝政王暫理國事。攝政王乃君王胞弟,為人謹(jǐn)慎,本無心爭奪皇位,在朝中當(dāng)個掛名親王。此事出,眾說紛紜卻無良策。親信告親王昨晚白虎行兇之異事,命人講國師尸體懸掛城樓,把事情罪行全部推給死人,君王為jian人所惑,整日憂心忡忡,常求白虎神君救助,愿以命相抵,如今白虎顯靈,貪官污吏得以鏟除,而君王龍體受損,若此時民不聚,國將不國。 大概意思如此,他請了些文官加以潤色,貼出去后情況有所好轉(zhuǎn)。又命護(hù)城將把街上血漬和破損物件收拾掉,放出被困地牢的眾人,遣送回鄉(xiāng),幾日后,一切如常,城街復(fù)有人煙。 鎧和白虎周旋城外,待守約返。 “怎么才來。” “去處理了些私事。你們怎么不回去等我?!?/br> “守約,我……” 守約安靜聽他說完,表情難得沒了笑意,反復(fù)問鎧:“一定要這樣嗎?” “這樣總比他清醒后受罪來得強(qiáng)?!?/br> “我不同意?!?/br> “你不需要你同意?!?/br> “你——!”守約噎住,負(fù)氣離開。 守約一走,鎧一掌擊暈白虎,把龍鱗鏈置其舌下含住,剖虎腹,掏出胃中腐rou爛骨,送往親王府。只說是自己是林中獵戶,養(yǎng)的兇獸出走,起此禍端,以殺之謝罪。 親王得之大喜,又是一頓玄乎其玄,舉行盛典厚葬白虎。 守約在巨大的白虎碑下挖玄策的時候,才覺得鎧是在報復(fù)自己。當(dāng)年他以翎羽化人,在汪澤鎮(zhèn)救白虎又歸功青龍,鎧因此晉神。 而今鎧故技重施,白虎不日將晉神…… 現(xiàn)在舉國上下無不信服白虎者,更有魔怔的要入山尋虎的,不過是去送死罷了。 要不是鎧自己地界出事了,也不會落得個把柄讓守約從早數(shù)落到晚。 “你把人肚子剖開,埋那土里就不管了?”守約是氣笑了,在鎧案前來回踱步,“真有你的啊青龍神君,我若晚去一步,這西神是不是又要命隕人間了?” 鎧握書卷的收抖了抖,守約還在罵他:“你看看這都多少天了,哪怕受天懲也不過昏迷個半日多吧,西邊亂成一團(tuán)糟你也不是不知道,我又得幫著管人界還要幫忙照顧玄策,我真是哪吒有三頭六臂我也忙不過來啊。你要真不喜歡他,嫌他,一早告訴我就是,何必假惺惺照顧他這么久,還給他施那種下作的法訣?!?/br> 說到這鎧終于抬頭了,他看著守約的眼睛,有憤怒,但更多的是悲傷。鎧很久沒見守約這種表情了,自他在下界歷劫回來,目睹自己人間九族被誅之后,就再沒有過那種悲傷又不肯置信的表情。 “我真沒想到你……” “是我之過……”鎧想打斷他,自己話沒說完,仙童進(jìn)來了。兩人看著仙童,又對視了會兒。守約像接受了什么苦難的現(xiàn)實一樣,緩緩坐下,乏力地朝鎧揮揮手,說:“你走吧,你走罷!玄策我會帶回朱雀苑,你再別來見他了。” 鎧走了,聽見守約的笑聲從背后傳來:“哈哈,是我蠢,是我笨,怎么能期待惡因結(jié)善果呢?!?/br> 惡因只結(jié)惡果。 鎧到了東君在皇宮里建的青龍廟,看著金玉鑄造的神像,奢華里透露不出一點鎧能欣賞的美。他暗道自己的惡果來得真巧。 仙童說此人在下界常以青龍神君名義四處征戰(zhàn),統(tǒng)一了東方大地,改號“東君”。 白虎碑立后,攝政王改國號為“白”,然暮去朝來,白國君王精神異常之事到底還是藏不住,一時傳出千里。東君欲插手,一舉攻占白國,此將為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之舉。若戰(zhàn)成,東君稱霸天下,眾國服順,往后百年再難起戰(zhàn)事,其一生將功抵過,尚大有余,死后可列仙班。 麒麟神君的意思是,讓鎧助東君征戰(zhàn)西土,以此彌補(bǔ)他插手白國和重傷西神之過。 ------------------------------------------- 若我不從呢,天懲將收我命乎? 不至于,你若不從,那此事就落到玄策頭上,畢竟是你倆二人轄地之爭。 那這個惡人還是我來做罷。 你本來就是大惡人噢,鎧。 ------------------------------------ 青龍隨軍出征兩年,偶見玄策于天界慈恩降雨,心中懸石方落。西神將歸位,土地重獲生機(jī),攝政王減賦稅,布衣百姓又掛笑顏,眼看生活重回正道。東君遣使者送戰(zhàn)書至。 白國雖不能御,卻有氣節(jié),不肯降。不出十日,兩國開戰(zhàn),白國占盡地理優(yōu)勢,東君見此地易守難攻,更是揚(yáng)言半年內(nèi)要擒了那發(fā)病的白君,殺了那硬脖子的攝政王。 戰(zhàn)至大雪紛飛,足陷難行,方休。這幾月,東君一行俘虜了幾片村莊以落腳,有的村婦與其手下兵將結(jié)發(fā),此地早已歸順東君。因而他們打算在此地熬過冬天,等冰雪初融,就速戰(zhàn)速決了白國。 天上一天,地上一年。鎧跟著東君,整日扎在軍營,見慣了紅的血白的雪,看見紅發(fā)白衣的玄策自雪地里步步走來時,只覺心有篝火,水汽氤氳眼底,恍若隔世。 “玄策?!辨z往前跨了一步。 玄策聽見他主動打招呼,笑著加快了腳步,撲過來掛在鎧脖子上。他用不知是凍得還是激動得有些抖的聲音說:“鎧!新年好啊!” 原是過年了,怪不得今天營帳里沒人,東君也是一臉沉悶。鎧抱著玄策的手緊了緊。這種時候他又感恩起守約的慈悲來,大抵是什么也沒跟玄策說。 “你怎么下來了?!?/br> “新年好多祈愿,我下來看看。哥哥說你也在這,就順便來看看你咯,”玄策的鼻子凍得粉紅,嘴里一口一口吐著白霧,撲到臉上又散開,他的手不住往鎧的袖子里縮,“穿這么少你不冷嗎?噢,神不會餓不會困,所以也不怕冷的,對吧?!?/br> 鎧似有若無的“嗯”了一聲。 “汪澤鎮(zhèn)大變樣了哦,去看看嗎。今天肯定有夜市。” “好?!?/br> 其實也沒有變多少。鎧一直在下界,這里的變化是他親眼見證的,夜市也來過幾次,何況活了這么久,什么新鮮玩意兒沒見過。但玄策想去,他也沒有什么理由拒絕。 玄策把自己的頭發(fā)變成中長白卷,一身灰黑麻布衫,外面再披個大襖子,毛領(lǐng)遮住自大半張臉。還不等鎧用眼神對他的行頭評頭論足,他便先開口解釋道:“我怕被認(rèn)出來,畢竟他們眼中的小乞丐已經(jīng)死掉了。” 這一團(tuán)看起來很軟和,鎧揉了揉他的頭發(fā),又揉了揉毛領(lǐng)子。 大概腿上傷也不痛了,玄策一蹦一跳逛到前頭去了,見到感興趣的攤鋪就駐足少許,等鎧跟上了,把喜歡的物件拎給鎧看。 一根細(xì)竹片,一端貼了很多毛毛,像蒲公英一樣。玄策拿來瘙了瘙鼻子,打個噴嚏,那商販開始同他介紹價格。玄策并不理會,轉(zhuǎn)頭問鎧這是什么。 “采耳棒?!蹦巧特溩宰髀斆鲹屃嗽捜?。玄策依舊不看他,直到鎧說,掏耳朵用的,他才恍然笑開了。 鎧以為他喜歡,便買下,玄策卻誤會了,直問:“回去會給我掏耳朵嗎,那我要變成老虎,那樣比較舒服。” 玄策東看看西看看,其實他沒什么喜歡的,只是好奇,逛到后邊就成了別人買什么他也圖新鮮,跟著買一樣,把玩夠了丟給鎧。 現(xiàn)在鎧頭上掛著白虎面具,腰間系著幾個荷包玉佩和穗子,左手糖人糖葫蘆桂花糕,右手花燈剪紙和炮竹。若不是他樣貌出眾,旁人會上前來問他花燈多少錢一個的。 “來來來,來許愿了?!毙呃綐蜻?,放了兩盞花燈。 花燈飄飄忽忽從橋洞流過去,這橋是新修的,水是從西神山那邊流過來的,頂上游修了個儲水的堤壩,就在阿忘那村子附近。玄策不停的介紹著這里,很有一地之主的樣子,這些鎧也早知道了,他沒有打斷玄策,等他說完才問:“你向誰許的愿。” “???”玄策似乎不懂。 “他們都是求某個神,你呢?”鎧聲音平緩的說,語速變得和遠(yuǎn)處即將消失的花燈一樣慢。 “我自己就是神,我干嘛要求神。” 鎧完愣了會兒,笑問:“許了什么愿?!?/br> “說出來不靈的,”玄策嬉皮笑臉著,“不過告訴你也無妨,我希望我快點晉神,這樣就可以保護(hù)阿忘他們了?!?/br> 他們又玩了會兒,玄策隨鎧回了東君營地。月光照著雪地,映著些亮,倒也看得清路。 “非晉神不可嗎?!辨z忽然沒頭沒尾的冒出一句,說完他皺了皺眉,心口升起熟悉的壓抑感。 “這不廢話,不變強(qiáng)大怎么保護(hù)我想保護(hù)的人啊?!?/br> “變強(qiáng)也不止晉神這一種方法……” “你今晚好怪,”玄策側(cè)頭看了他會兒,忽然想到什么,臉色難看起來,“鎧,你該不會想讓我墮魔吧?” “……” 回了營地,大家都入睡了。鎧自來下界,可以說是兩年沒合眼了,他也不困。但玄策困得直打呵欠,鎧只得給他找了個空營帳歇下。玄策迷迷糊糊問他為什么還不睡覺,話沒說完就睡過去了。 半夜突然下起了大雪,來時的路被封上了,東君被困在營帳,整日只是吃喝睡看地圖,鎧自然也不好多走動,玄策待了幾日實在無聊,忍不住到無人的雪地里玩雪撒潑,留下的痕跡有時被人看見了,傳到營帳就成了“有巨熊出沒”,軍隊的人嚴(yán)加看守,更不敢外出了。 每每玄策頂著一頭雪回來,鎧都勸他回朱雀苑去,這里確實沒意思??尚呖偝涠宦?,哼哼著不知道哪學(xué)來的小曲,變成白虎就壓在他身上。鎧見勸不動,便也不勸了,有時得閑,也會抱著白虎大腦袋,給他掏掏耳朵。 終于等到雪大得不能視物,天灰蒙蒙一片。戶外再沒有一個守衛(wèi)的人,大家都縮進(jìn)屋子或是帳篷里,吃rou喝酒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