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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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蘇墨本來就體弱,經(jīng)此一劫,直在床上趴了足有五天才能勉強下地行走。背后的鞭傷已經(jīng)結了厚厚的痂,丑陋的暗褐色凸起條條盤在白潤如玉的背部,對比強烈,一眼看去觸目驚心。 整整五天,都不見黑影的蹤跡,梁蘇墨心中早有猜測,黑影多半是已經(jīng)回不來了。他心中怨恨,不知道梁蘇修用了什么法子,竟然連惡鬼都耐他不了。 皮rou傷雖然已無大礙,但梁蘇墨心中抑郁難解,精神始終萎靡消沉,食欲也提不起來,一天下來入口的東西寥寥無幾。前來送飯的小廝走時會把他上頓的剩菜剩飯一起收走,那小廝見他所食甚少,心中惶惶不安,恐他會餓死在房中,連累自己遭殃。 這日小廝照常來送飯,桌上還擺著上頓剩下的飯菜,伸頭打眼一瞧,分明是他送來什么樣,現(xiàn)在還什么樣,竟是分口未動。再觀床上,床幔撒著,隱約能瞧見一個人影橫躺,一動不動。 那小廝心中驚疑不定,”媽呀“一聲跪倒在地,口中連連喊叫:”二少爺,二少爺·····你還活著嗎?“ 梁蘇墨本來在小憩,忽然被一陣公鴨嗓驚醒,直恍惚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當成死人了。 他輕咳了一聲,示意自己還活著。 那小廝松了一口氣,心中惶恐仍然不消。他來梁府僅兩個半月,卻將這華族貴家看的透徹,衣著光鮮華麗的貴人們個個心硬的像塊冷石頭,二少爺病成這樣,竟也不見一個大夫前來給其看病,再不受寵,也是這梁府唯二的一位少爺。更何況,一旦這位少爺咽了氣,受罰的也只會是他們這些下人。 他惶惶不安的收拾了飯菜,走前提起膽子對著梁蘇墨一通勸導,希望對方能多少吃點東西,廢了半天口舌,梁蘇墨只無力地說了一句“吃不下。” 小廝也不好多說什么,只能拎著食盒默默往外走,心中祈禱,就算出事,也別發(fā)生在自己送飯的這段時間里。 他心中藏事,行至中途,竟沒有發(fā)現(xiàn)林奕安正帶著書童臨竹迎面走來。 林奕安本來是準備在吃過飯后的翌日便順勢邀請梁蘇墨去游湖觀景,沒想到自那日后,他那神仙模樣的二表哥便一病不起,他也曾前來探望過,可那小院子大門緊閉,任憑他怎么敲打,都不見有人來開門,他怕梁蘇墨出意外,便將此事告知了大表哥梁蘇修,沒想到向來儒雅隨和的大表哥竟陰陽怪氣諷了他一通。 林奕安雖生氣,但也放心了不少,見大表哥絲毫不擔心梁蘇墨的病情,且小破院中也不見有大夫出入,便知其病的并沒有多重。他暗暗思索:想來二表哥不來給我開門,可能是在睡覺。病人確實該好好休息,那我過幾日再去打擾二表哥。 他靜等數(shù)天,也不見梁蘇墨有好轉的消息傳出來。等了這么久,他今日終于是安耐不住,帶著書童前來看望。 他遠遠走來,便見一個小廝拎著食盒苦著張臉與他迎面相碰,看對方來時方向,是從小破院來的,估計是給梁蘇修送飯的。 林奕安給臨竹使了個眼神。 臨竹會意,伸手攔住了小廝:“等等。” 那小廝悶頭走路,他猝不及防驚了一下,抬頭望去,見是大夫人寵愛的林少爺,便要行禮。 臨竹問道:“你是從二少爺那里出來的?” 小廝低頭哈腰道:“對,剛給二少爺送完飯。” 臨竹道:“二少爺病了多日,不知現(xiàn)下可好些了?” 小廝聞言一臉遲疑,視線在林奕安和臨竹臉上徘徊片刻,不知道該不該說。 臨竹道:“這有什么可猶豫的,我家少爺和二少爺是表兄弟,就算你不說我們也是要去探望二少爺?shù)??!?/br> 小廝一想,倒也是,他沒了顧慮:“二少爺怕是不大好了?!?/br> 臨竹追問道:"怎么個不好法。“ 小廝嘆氣道:"已經(jīng)好幾天未進過食了?!?/br> 臨竹還想再問,不料身后的林奕安已經(jīng)沒有心思去聽了,他滿心都是那句“二少也不大好了?!保闹薪辜?,三兩步甩開還在交談的兩人便朝著小破院方向跑去。 臨竹見自己少爺都走了,也沒心思管那小廝了,扭身苦著臉去追趕。 林奕安撞開破院半掩的門,急晃晃的往里沖,屋內門窗緊閉,只有一陣略顯急促的咳聲傳出。他一把推開屋門,只見梁蘇墨白著臉紅著眼裸著上身,手中拿著茶杯,站在桌前驚詫的看著自己。 他觸及到梁蘇墨發(fā)紅的眼眶與因嗆水導致過分水潤的雙眸時,心便化了,意識到自己的冒失行為,又見對方衣冠不整,便不好意思了起來,他略顯慌張的將視線下移,才想開口解釋,便看見了二表哥背上駭人的傷痕。 林奕安驚怒不已,上前兩步,一把把住自家二表哥的肩頭,迫使對方轉過身,將背部所有傷痕晾呈在自己眼前:”是誰打了你?還騙人說是病了,數(shù)日閉門不出難道就是因為這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