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8 察覺
這段時間余一總能在電視上看到阮刑,大部分是關(guān)于他擔(dān)任軍署副指揮的事,偶爾也會播一些他和他妻子的一些的花邊新聞。余一知道那個女孩叫莊曉媛,上次在宴會里阮刑身邊的人,家里背景很深。 平民大眾喜歡把大人物的事情當(dāng)做茶余飯后的談資,所以電視里總是來回播放這些東西??粗娨暪?jié)目里主持人的祝福,余一心想,現(xiàn)在的人是不是只要背景相當(dāng)?shù)姆蚱薅加X得般配?他第一次生出一種厭煩的情緒來,不想再繼續(xù)聽主持人說的那些奉承一樣的話,索性關(guān)了電視坐在地毯上發(fā)呆。 坐了會兒,又覺得這里靜得可怕,整個房間里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聲,他不禁想念起阮獄來,被養(yǎng)在這里兩個多月的時間里,他沒有見過除阮獄以外的任何人,每天一個人待著,發(fā)呆、睡覺,因?yàn)殚L時間不和外界接觸,好像連大腦都變得遲鈍,有時候電視上的人說什么都要反應(yīng)好一會兒。 幸好阮獄經(jīng)常在他身邊,偶爾說一兩句話,總不至于讓他變成話都不說的傻子。 這個靜謐的房間里,他迫切地需要一點(diǎn)人氣來打破這種死寂,他看了看手里拿著的遙控器,卻賭氣似的不把電視打開,不知道他在跟誰賭氣。他又轉(zhuǎn)頭看向窗外,這里很高,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全是黑白灰的大廈樓頂,隱約能聽到樓下車鳴笛的聲音,下面很熱鬧 有很多人,他默默捏緊了手中的遙控器,但這里只有他一個人。 突然一陣耳鳴,車聲、人聲,什么都聽不到了,他恍惚地想,世界上會不會只剩下他一個人,?這些聲音都是他產(chǎn)生的幻覺? 余一大聲喘了幾口氣,猛地從地上站起來走到門邊,他要出去看看,看看外面還有沒有人,手按上門把的一瞬間,像是想到什么條件反射地彈開手往后退了幾步,神志不清的想著,不能,不能出去,阮獄說他不能出去。 腦袋里兩個聲音在拉鋸,逼迫他做出選擇,他開始渾身輕輕地發(fā)抖,捏緊了拳頭忍耐著,在快要崩潰的前一秒,他聽見了門外的動靜—— 阮獄推開門進(jìn)來了。 余一還沒直愣愣地看著阮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手里的遙控器也被松開掉在地上,本能地叫他:“阮阮……” 現(xiàn)在余一已經(jīng)能很自然地喊出這個稱呼了,一次阮獄因?yàn)橛嘁粵]有叫對他的名字,整整三天讓余一一個人待在隔間里,后來余一崩潰地在里面哭喊著,叫他阮阮,他才打開門去擁抱他——“mama,叫我做什么?” 阮獄看著站在門口的人,一副想要開門出去的樣子,但還沒來得及發(fā)火,就發(fā)現(xiàn)他臉色蒼白,搖搖欲墜快要倒下的樣子。阮獄的火瞬間就被擔(dān)心蓋過了,兩步走上前扶住他:“mama,怎么了?” 半抱著人把人扶到床上坐,彎腰給他脫鞋子,又把被子給他蓋上,做好這些,阮獄半跪到床邊望著他:“您哪里不舒服?” 余一虛弱地?fù)u搖頭:“我也不知道……頭暈……”說著,從被子里伸出手想要摸摸頭看看自己是不是發(fā)燒了,阮獄立馬反應(yīng)過來,握住他的手塞回被子里,用手摸了摸余一的腦門。阮獄的手一直是冰冰涼涼的,摸什么都覺得燙,根本不知道余一有沒有在發(fā)燒。 他站起來要去拿體溫計,余一突然拉住他的手。 他疑惑地回過頭。 “你湊過來。”余一對他說。 阮獄照做了。 “把腦袋和我的貼到一起。” 阮獄一愣,呆呆地照著他說的把腦門貼在余一的腦門上:“好燙……”余一發(fā)燒了,阮獄腦子里首先浮現(xiàn)出這個,再然后就瞥見余一緊閉的雙眼,他才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他們離得太近了,余一呼出的熱氣都碰到了他的唇,再近點(diǎn)唇就會觸到余一的皮膚,那氣息又熱又濕,阮獄不自覺地抿著唇屏住了呼吸,心里砰砰直跳。 奇怪的感覺。 余一卻推開他,從混沌中反應(yīng)過來自己居然朝阮獄提了這么無禮的要求,他看了看阮獄的表情,對方冷漠地盯著他的臉,看不出有沒有在生氣。 “我……”他緊張地開口想要解釋,阮獄看出他的無措,開口打斷他:“您可以對我提出任何要求。” 余一一愣。 “您可以行使一個母親的所有權(quán)力,但也必須負(fù)一個母親的責(zé)任?!?/br> “您應(yīng)該適應(yīng)這個身份。” 見余一還愣著,阮獄又說:“我沒有照顧過人,現(xiàn)在您應(yīng)該教我該怎么做。” “怎么做?”余一沒懂他的意思。 “對,我該怎么照顧您。” 阮獄可能從來沒說過這么多話,余一像是被他蠱惑了,順著他的問回答:“我想喝熱水……” 阮獄點(diǎn)點(diǎn)頭走到旁邊燒水,余一看著他,慢慢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思想有點(diǎn)問題,他不應(yīng)該把母愛寄托到另一個人身上,但仔細(xì)想想,沒有得到過的東西想要在另一個地方得到彌補(bǔ),這又有什么錯? “叩叩——” Suean的聲音從門外傳來:“Aaron,你弟弟找你?!?/br> 阮獄皺了皺眉,似乎是覺得不耐,把熱水放到余一床邊:“我很快回來?!比缓笊钌畹乜戳怂谎鄢鋈チ?。還不忘把門鎖上。 示意Suean去開門,阮刑從外面進(jìn)來,有些憤怒地:“怎么連我都不給進(jìn)來。” 不等阮獄說話,Suean就淡淡地說了一句:“規(guī)矩不能壞?!?/br> 阮刑還想發(fā)火,阮獄就打斷他:“怎么過來了?!?/br> 阮刑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等Suean出去了,才回話:“家里待著煩?!?/br> “莊曉媛老是鬧。” “怎么回事?” 阮刑咬著牙沒說話,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莫名其妙硬不起來了,他猜想最早大概是從B國回來那天晚上。那段時間他去暗院找余一,去跟查爾斯要人,聽他說他折磨人的手段,腦袋里全是余一那張慘兮兮的臉和他的呼救聲,他狠狠地和查爾斯打了一架,照理說查爾斯幾乎沒碰到他,自己一點(diǎn)傷都沒有,但他卻在最后暈倒了。 第二天在醫(yī)院醒來,他就知道自己有點(diǎn)不太對勁,究竟是哪不一樣,他說不上來,只是他像魔怔了一樣隨時都能想起余一和他的呼救聲,就在耳邊傳來似的。他覺得疲倦,提不起力,一開始以為是和查爾斯打架的緣故,直到他結(jié)了婚,他發(fā)現(xiàn)自己不但沒力氣,還硬不起來。 去看了不少醫(yī)生,一直吃藥,他還去找了不少人嘗試,都毫無反應(yīng),莊曉媛因此天天和他鬧,威脅他要離婚。 “我個人問題。”他對阮獄說。 不理會阮獄不信任的目光,他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好累,借你休息間睡會兒?!?/br> 說著,就去開門,但門是鎖著的。 “你藏了人?” 阮獄沒有否認(rèn)。 阮刑盯著他:“我記得你從來不養(yǎng)人的。” “總不能一輩子這樣?!比瞠z淡淡地回答。 阮刑直覺不對,但看他沒有想過來開門的意思也就沒有強(qiáng)求,半開玩笑地:“親哥都不收留我了?!?/br> “你可以去我的公寓?!比瞠z把鑰匙遞給他。 阮刑笑起來:“謝謝哥?!蹦弥€匙笑著走出去,他走到門外,臉色突然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