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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歲這個年紀,照理說正是生育的黃金年齡,但高逢微的第一次生產來得太早,加上難產和并發(fā)癥,很年輕的時候就過度損耗了身體,之后又長時間的奔波于工作,在這個年紀再次懷孕,對他來說著實是不輕松。 和第一次懷孕一樣,從第二個月開始,他就什么也吃不下。原本就瘦削的身體,沒幾天就只剩一把細骨頭,動輒便會暈倒。 他的氣勢完全地塌陷下去,額角總是有冷汗,萎靡虛弱地躺著,像一只蒼白的蟬蛻,一捏就會碎了。 也難怪他要急吼吼地把邢氏和高家托付給邢遠,他實在是沒有精力應付,也沒有好的形象出面主持任何事務。 身體變得虛弱之后,他也沒有那么鋒銳了。邢遠每每坐在床邊,讓他靠在自己懷里簽各種字,簽完了,薇薇跑進房間里撿她的遙控飛機玩具,高逢微便停下手里的筆,說:“要是我死了,你會對她好嗎?” 邢遠什么也沒有講,默默地把薇薇牽下樓,上來的時候,帶了一碟紫汪汪的點心。 “我手糙,早忘了怎么下廚房,只記得方法,讓許知彥做的?!毙线h把點心放在露臺上的小桌,又把輕得只有魂兒的高逢微抱出去坐,“也出來曬曬太陽,我讓他只擱了點蜂蜜水,你吃一點吧,只咬一口也行?!?/br> 高逢微瞇著眼拿起來咬了一小口,嘆息般問:“這個季節(jié),哪里還有這個?” “昨天回來路上,”邢遠環(huán)顧四周后,湊到高逢微耳邊,“繞路到mama的花園里偷的,全偷的花苞?!?/br> “哼……”高逢微便笑了,含著一口食物慢慢咀嚼著,忽然一道暗光從鼻翼斜斜地淌下去,在鼻尖凝成一大顆,啪嗒掉到膝頭。 邢遠蹲在地上,探頭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紫藤花餅,疑惑道:“有那么難吃嗎?” 高逢微點點頭,說:“難吃?!倍笥忠Я艘豢冢瑢⑹掷锇雺K餅放回盤子里,對邢遠說:“這椅子,我坐著難受。” 邢遠便給他換更軟的墊子,他坐了一坐,又搖頭,再換了寬敞些的榻,他還是搖頭。轍都想盡了,邢遠沒了辦法,只得抱起他,自己給哥哥當座兒。高逢微護著腹部扭了扭身子,臉頰靠在弟弟肩上,總算不搖頭了,閉上眼小憩。 邢遠愣怔片刻,從鼻腔里嘆了口氣,低頭道:“你想要什么,下次可以直接告訴我?!?/br> 沒有回答,高逢微閉著眼靠在他肩上,像睡著了。邢遠也沒有太期待得到回答,抬手撥開哥哥臉上遮擋的碎發(fā),高逢微忽然動了一下,貓伸懶腰似的往弟弟的頸窩里拱了拱,輕輕笑了笑,啞啞地答:“那多沒意思?!?/br> 邢遠默然一笑,自從高逢微懷孕,因為身體的緣故而虛弱蒼白,連性格也收斂了許多。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激素作怪,他看起來總是很憂郁,他總說也許這次真的會死,那就隨了邢遠的愿了。起初,邢遠很不習慣,時間久了,分不清究竟誰是哥哥,總是掌控一切的哥哥好像變成了一只脆弱敏感的精靈,需要呵護和體貼。 他常常提起身體的某一個變化和第一次懷孕真像,于是邢遠也常常想:第一次懷孕的時候,那個像自己一樣呵護他的人是誰呢?有這么一個人嗎? “你知道一個月的小孩有多大嗎?”高逢微忽然開口道。 邢遠一愣,搖搖頭。高逢微便舉起一只手,拇指和食指捏起來,又張開半厘米,“這么大,也許不止?!?/br> 他的手腕有些顫抖,邢遠抬起手掌托住他的手,看著他自顧自地說起來:“薇薇一直比別的孩子長得好,一個月的時候,就快一厘米了,像顆松子?!?/br> “醫(yī)生說,再比松子大一點,用藥流就打不掉了?!?/br> “所以我就……”他松開手指,抓住邢遠的手,恍惚間,那只手仿佛從男人粗糙的手變成了細長柔美,他抬起臉,像又看到了冷著臉的母親。 “你聽到了。”邢妍的聲音冷冰冰的,“再大點,要打掉就要受罪了,逢微,你必須馬上做決定,最好就今天。” “我就說,好?!彼D過臉朝向陽光,驅散記憶中的陰冷,輕輕嘆了一聲,“好?!?/br> “小孩都長得很快,兩個月的時候,就快有花生那么大了?!彼麖堥_手指確認了一下,“對,是花生?!?/br> “書上說,這個時候,就有神經了,也開始有聽覺了,可以聽音樂了?!?/br> “可是啊,再讓它這么長大一點,連流產手術也打不掉了,所以,我又答應了,我又說,好。” 邢遠低頭,只見他瞇著眼,看不清情緒,只知道他凝望著虛空的某處。 “你說,是不是因為她聽到了這個“好”,所以,再也不想聽到我了?!?/br> 養(yǎng)過大型犬的愛狗人都知道,只有讓你的狗在高強度的運動和游戲中將體力發(fā)泄殆盡,它們才不會一天到晚想弄壞你的家具。 高逢微沒有養(yǎng)過狗,但有個弟弟。此時此刻,他躺在床上看著他今生的冤家,累世的仇敵——邢遠在桌后替自己埋頭苦干,心中便生出一種微妙的欣慰之感。 “欸。”他低喚了一聲。 邢遠抬起臉。真是一張俊美的臉,那幾道猙獰的傷疤招招打在五官的棱角,像是被斷了聚風會水之地的龍脈,徒增了一股邪性的煞氣。 “過來?!备叻晡⑻鹬讣恻c了點床單。 邢遠起身走到床前,安靜地坐下。他看著高逢微:他真蒼白,孱弱的樣子讓人忍不住回憶起很久很久以前的最后一次分別。 “我一直有件事想問你。”高逢微含著微笑,淡粉嘴唇里露出的白齒,像冷水里泡著的玉,透著一種冷冰冰的溫柔。 邢遠沉默地望著他,眨了一下眼來表示點頭。 高逢微便望著他,問:“你當初,究竟為什么要自首?” 邢遠怔了很久,連借口也沒有找,就起身離去。 逃似的。 一出門,正看見薇薇趴在樓梯扶手旁的一塊地毯上畫畫。這個耳不能聽口不能言的孩子,視覺似乎比尋常人更敏銳,邢遠一出現在她的余光邊緣,她便停下了涂抹蠟筆的手。 待邢遠一步步走到離她半米的距離,她抓著蠟筆轉過身,跪坐在地毯上和蹲下的男人對視。她的眼睛和高逢微的很像,只不過眼珠漆黑,不似高逢微和邢妍的那般淺,黑得沉靜幽遠。 邢遠曲起右手指節(jié)蹭了蹭自己的鼻尖,虛掩住嘴巴的動作,才盯著那雙安靜的眼睛,無聲道:“因為我……舍不得他死?!?/br> 薇薇疑惑地一皺眉,便更像孕育過她的那個人,她爬起身來去抓邢遠的手,想知道邢遠的嘴巴在說什么,邢遠撤下手,輕輕握住她的肩膀,不知在想什么,只是凝望她的眼睛。 “薇……薇薇。”男人試探地喊道,女孩辨別出自己的名字,腦袋回答似的一歪,像精靈,像動物,像鬼魅,就是不像個普通孩子。邢遠躊躇了很久,開口道:“薇薇可不可以……叫我一聲爸爸?!?/br> 薇薇更加疑惑了,木著臉向后退了退。邢遠似乎有些魔怔了,格外有耐心一遍一遍教她說爸爸。薇薇又安靜下來,看著男人徒勞了十數遍,失望地低下頭去,才忽然學舌道:“爸爸——” 邢遠身體一震,握著女孩肩膀的手竟然也輕微地顫抖起來,他似乎下了極大的決心才抬起臉,望著女孩笑了笑。 自高逢微懷孕起,邢遠就自覺地到別處睡去了。一個人睡覺,體感溫度總是比兩個人冷些,夜里睡著,一具火熱的男體貼上來,驚得高逢微睜開眼。 “是我?!毙线h回答,怕他認不出,又補充地喚道,“哥?!?/br> 高逢微捂著心口緩了緩,感覺到身后硬邦邦的一大團頂著自己,一面躲開一面小聲斥道:“你就不能花錢出去找個人嗎?” 邢遠卻一反常態(tài)沒有回敬半句,沉默地抱著他,一語不發(fā)。 高逢微愣了愣,沒好脾氣地坐起來甩開弟弟的懷抱:“你頂著我了——” “別把他生下來了?!毙线h沒頭沒腦地打斷。 “你——”高逢微始料未及,一時怔住了,半晌才追問:“你說什么?” “我說,”邢遠也坐起來,高大的身軀如一尊冷灰漆的武神像,頑固地屹立,“這個孩子,不要生下來?!?/br> 高逢微還在發(fā)懵,邢遠抓起他一只細骨伶仃的手:“現在就這樣,等到臨盆的時候,你還有命嗎?” 高逢微抽了抽手腕,奈何邢遠攥得緊,他抽了幾下也抽不動,沉默片刻,用另一只手捋開額側的短發(fā),平靜道:“不覺得太可笑了嗎?” “什么可笑?” “現在才說這個,不覺得自己可笑嗎?”高逢微抿了抿嘴,燈光下,眼珠瑩潤剔透,護住肚子用力抽回手,“你不是盼著我死嗎?真到那個時候,去母留子,這一切都是你的,不正順了你的意?” 邢遠盯著他的眼,知道話里話外指的是當初自己剛回來無套做的時候說的氣話,也就不動怒,只是解釋道:“那是氣話?!?/br> “氣話?好?!备叻晡⒊槌鲂⊥龋o著肚子坐下來,邢遠想扶他,被他一手甩開,“別碰我,我告訴你,我可從不說氣話,我說過,再懷孕我可能會死,所以我也已經接受了這個風險,不需要你來告訴我該怎么做?!?/br> 每一個“我”字都被咬得重,高逢微在提醒著邢遠:無論是自己還是胎兒,他都沒資格插手。 邢遠語塞,高逢微怒火正盛,繼續(xù)罵道:“你要是跟那些男人一樣,覺得自己射了點精就能決定孩子的生死,那就更可笑了?!?/br> 他揪起邢遠的衣領,湊近逼問道:“你能給它什么?財富,地位,容貌,還是你掛在嘴皮子上那點可笑的愛?” 邢遠被他逼得別過臉,他又開始像一頭母獅了,言語就是他的利爪,咄咄逼人,招招見血。只不過他實在太虛弱,連爪子也是虛軟的,能在邢遠身上開幾道血槽,卻再難以誅心了。 “從前是我的錯,我認了,你要對我怎么樣,我都認了?!毙线h轉過臉,雙手抓住兄長張牙舞爪的雙腕,“你拿命賭這個孩子,難道不考慮薇薇嗎?” “我不考慮薇薇……?”高逢微低下頭,一大顆眼淚滴在真絲床單上,啪嗒的一聲,在安靜的昏暗中,那顆眼淚中的情緒尤為真切,眼淚的主人為了壓著哽咽,語速緩慢道:“我不拿命再賭一個孩子,難道要等幾十年之后,等到我再也護不住她的時候,聽別人的話,把她隨便嫁給一個承諾只要她肯生兩個兒子就不嫌棄她的男人嗎?” “她是個女孩,你知道——”他似乎想解釋自己心中那巨大的憂慮,但又覺得邢遠無法理解,遺恨道,“算了,你知道什么……” 邢遠自然不懂他的欲言又止,但轉念一想也明白過來:親生的兄弟姐妹,總比外頭的中山狼讓人放心,畢竟哪怕是他們這樣敵對的兩兄弟,他們也選擇相信對方而非外人。 “我沒有那個意思。”邢遠嘆了口氣。 高逢微冷哼一聲,并不回答。邢遠趁著這個機會,便伸手環(huán)過他的腰,將他緊緊摟在懷里,試探地伸出手掌,摸到小腹邊緣,低聲問:“我可不可以……” “滾。”高逢微抬手一拽,在他手背上刮出幾道白痕。 但邢遠手掌徑直往那依然平坦的小腹上摸,那里的皮膚如天鵝絨一樣,有著細膩柔軟的褶皺,那都是曾經被妊娠改造過的證據,邢遠的手心很熱,撫摸著,像能把那些褶皺熨回平整如初。 高逢微推了幾下,也就罷了,怕冷地在被子里抱住胳膊。 “還是冷么?”邢遠摸他的上臂,那里的皮膚夜露一樣涼,“轉過來。” 高逢微抽了抽手臂,涼颼颼道:“用不著,滾?!?/br> 邢遠笑了一聲,撫摸他背后孤峭的肩胛骨,那里的皮rou已經因為緊貼著自己而變得溫暖火熱,邢遠就這么從他的肩胛骨往前摸,穿過腋下,摸他微涼的乳尖和肋骨。 高逢微躲了躲,后腦勺撞進弟弟的頸窩里,熱氣一下全籠罩下來。邢遠抬手將他翻過來,扣著后頸按進懷里,低聲問:“你難道不怕肚子里的這個像我一樣?” “不,”高逢微想了想,肯定道,“它不會像的?!?/br> “你怎么知道?”邢遠問。 薇薇又有哪一點像你呢?高逢微哼了一聲:“我就是知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