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投誠
一個不會因為發(fā)情期請假的學(xué)生。 張斐沒有想到他的評價會是這個。 但這個評價已經(jīng)是極貼切、極精準的了。實際上,在當(dāng)時的情景下,無論教官提出什么要求,他都會拼了命答應(yīng),哪怕把他cao練到死也好——只要這是脫離苦海的唯一機會。 孤獨而悲傷地在昏黑的甬道中行走許久……張斐以為他已經(jīng)行走到末端,接下來只有死路和下墜,他會一路陷入黑暗中去。卻在他最絕望的時候,柳暗花明,又給他撐開了一扇窗。 所以他無論如何都會抓住這個機會。 beta躺在床上,眼前還是一片黑暗,耳邊卻窸窸窣窣地聽到些聲音。那是軍醫(yī)在和其他人聊天的聲音: “沒什么大礙,就是累了,睡過去?!?/br> “歇一歇就好,肌rou有少許拉傷,會自行恢復(fù)?!?/br> “年輕人,身體好,不需要……” 軍醫(yī)還想說什么,身后的衣擺卻忽然被人扯了一下,從他背對著beta的站姿看來,拉著他衣服的人自然是……他會意地笑了笑,話鋒一轉(zhuǎn),說:“需要臥床休息,不能再劇烈運動,至少……至少休息個兩天吧,就好了?!?/br> 他話說完,身后那只手就垂了下去,像沒發(fā)生過一樣。 軍醫(yī)又用儀器檢測了一下beta的身體,在他額頭上取了些數(shù)據(jù)。beta還在昏睡中,額頭上貼了張白色的退熱貼,黑發(fā)柔軟,有種垂順安然的美感。仿佛讓人不忍心驚動,怕驚飛了那睡意的蝴蝶。 軍醫(yī)也是如此,他輕手輕腳地做好了一切,才收拾自己的東西離去。事情好像要好玩起來了呢,離去時,軍醫(yī)還回頭看了一眼緩緩關(guān)上的宿舍大門。這么些年,他見過的學(xué)生不少,beta也挺多,但從頭到尾這么有個性,還真是少見……他神情愉悅地笑了笑,拎著儀器離開了宿舍區(qū),那就拭目以待吧,看看會不會給這個生硬的軍校帶來什么變化! 軍醫(yī)走后,beta還躺在床上裝睡,兩個alpha站在他床邊,神情卻有些復(fù)雜。等了一會,蔣旭粗聲粗氣地說:“別裝睡了,起來吧?!?/br> beta這才緩緩睜開了眼睛,他披著外套,搖搖晃晃地坐了起來。因為剛睡醒,beta臉上還有幾分紅暈,從蒼白的底色中透出來。一雙黑色瞳仁的眼睛看著人,又深又澄,有種乖巧柔弱的感覺。beta對alpha淡淡一笑,蔣旭和顧時予卻眼神微妙起來。 “你……” alpha們發(fā)現(xiàn),beta身上好像有些東西不一樣了。原先那種灰敗頹廢的墮落之感好像不見了,猶如吹去了一層灰塵,露出底下寶石堅硬的質(zhì)地。 “聽說你……攀上教官了?”蔣旭說。 “誒”顧時予攔住了蔣旭,說:“還沒恭喜小斐呢,獲得了教官的肯定。” “怎么,你嫉妒?”beta輕飄飄地說。他慢條斯理地解著自己衣袖上的金屬扣,把手臂從束縛中釋放出來,動作優(yōu)美又從容。而alpha卻爆發(fā)出一聲笑聲,蔣旭說: “笑話!我會嫉妒你?” beta抬起眼看了一下蔣旭,說:“當(dāng)然不是。你是嫉妒……每一個和我親近的人?!?/br> 這下alpha是愣住了,他好像也不知道會有這樣一個痛點被beta戳中。他忽然想起以前以前每一次,每次他看見beta和別人……alpha一下子惱羞成怒起來,但這份羞惱又是不應(yīng)當(dāng)存在的。他壓向beta的身體,整個人的信息素威脅得beta幾乎躺倒,蔣旭連珠炮一樣說著:“別把你自己看得太重,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我會嫉妒別人?真是笑話……你以為誰都喜歡你嗎……” “咳咳咳……”beta卻劇烈地咳嗽起來,咳得整張臉都紅了。蔣旭一愣,不由得后退一步,beta卻動了動被alpha壓在手下的手掌,說:“松開,你壓痛我了?!?/br> 蔣旭這才想起來beta現(xiàn)在好像還是傷員,但他還沒為自己辯解清楚,只能被迫憋了回去,忍得臉紅一陣白一陣。 beta咳完了,舉起自己的手腕看了看,上面被alpha捏出一圈紅痕。他輕輕說了句:“好疼”。既不是批判,也不是抱怨,只是平平凡凡的陳述。 但alpha卻仿佛被這個“疼”字燙到了,他好像現(xiàn)在才想起來,其實他不過是個beta。雖然性格很差勁惹人氣惱,但beta比alpha差是不爭的事實……而他又對beta有什么要求?這時候,beta卻窸窸窣窣地收拾起自己的書本和光腦來,蔣旭看他似是要外出,問: “你去哪?” “上課?!睆堨痴f。他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但每一個動作都對他有刺激,他疼得時不時咬住唇,拉傷的肌rou在抽動一樣,額上也冒出了一層細汗。 “上什么上,也不看看你這個樣子!”蔣旭卻劈手從beta手中奪過了他的書,見張斐錯愕,又做賊一樣解釋道:“我怕你逞強不小心把自己搞死。老實呆著,我?guī)湍沅浧??!?/br> beta卻也好像領(lǐng)會了alpha這份遲來的好意,蒼白一笑,說:“謝謝……” 而蔣旭更像見到鬼一樣,抓起書就跑了,也忘了自己原來在和張斐說什么了。 張斐卻冷冷地想著,他原來是多么地傻。蔣旭這樣的alpha再好對付不過了。他出身軍人世家,從小家教甚嚴,看起來嚴厲,實際上思想頗為剛直。這樣的alpha,擁有一切典型的毛病,也擁有alpha共同的特性。一種強者的心態(tài)。 因為一直居于上位,所以不喜歡別人反抗他,但也同時,對弱者有一種照顧之心,即使是輕視著的。甚至,他也沒怎么接觸過omega,對于伴侶的想象,不過也是柔弱、美麗、又多愁善感,一種社會對于omega的刻板印象罷了。 要打動他的心也很簡單,示弱就好,但最好加上一點堅韌,這讓他更印象深刻。alpha認定伴侶后,自然是…… 但顧時予還在。 他伸出手來,輕輕摸了一下張斐的下巴,beta也那樣無所謂的看著他,眼神有一點挑弄……甚至還有一點色氣。而不是像以前一樣,直接冷冷地別過臉去。 顧時予嘆道:“小斐……你變了?!?/br> “這不正是你們想要的嗎?”beta在alpha的手掌里輕輕蹭了一下臉,見他神色晦昧,又輕輕一推,讓alpha坐到了床沿上。 顧時予從下往上看著beta,與alpha比起來,beta的體型要偏中等一些,但又比omega多了些強韌和力量,像一個更耐cao的玩具。玩弄這種比只alpha小一號的beta更刺激,更有征服感,難怪有些alpha偏好beta。 但現(xiàn)在,beta卻站在他雙腿之間,緩緩地,一顆顆解開自己的扣子。 白色的軍裝襯衫慢慢敞開了來,還有一截夾在軍褲里,露出beta強韌美好的rou體。小腹平坦,肌理分明,胸肌飽滿漂亮,手感良好。alpha的眼神深了,受到這種直接的勾引,他卻抓住了beta的手阻止,說:“看來,你真的很想抓住這個機會?!?/br> beta反握住了alpha的手,讓他在自己赤裸的胸膛上撫摸著,手下的rou體年輕又美好,帶著淡淡的青草氣息。他淡淡笑著,在滿是alpha強勢壓力信息素氣味的校園里,這一縷清新更讓人覺得妥帖。讓人想追尋、擁有。 “你想好了嗎,小斐?”顧時予說。alpha的眼神帶一點審視,好像在查看beta行為背后的意思,他想知道張斐到底是怎么想的。他的心思,有沒有超出自己的掌控范圍。 beta輕輕喘息起來,這種聲音,無疑帶有一種單純的欲望。他毫無保留地看著alpha,釋放著自己的聲音,眼里有渴望,有懼怕,也有討好和期待,他的目的如此明顯,在用rou體向alpha投誠,期冀獲得他的庇護和寬恕。 “我怕了?!睆堨痴f,“我也是人。” “我只是想變強一點兒……想抓住這個機會。畢竟,我也不想一直被人看不起……”他聲音脆弱,好像在求alpha。 “小斐這是想通了?”顧時予神色淡淡地說,他的手掌在beta腰上摩擦著,又伸入褲子,在beta后臀上揉捏。 beta咬住下唇,呼吸都變急了,他自嘲地笑道:“事情都這樣了……我能有什么辦法……” 他語氣低落又傷感地說著:“我只是想好好把學(xué)上完……”beta忽而身體又顫抖起來,牙齒打戰(zhàn)地說:“我不想被那么多人、那么多人……” alpha安撫住了beta的脊背,像是在安撫一只害怕的寵物。他輕輕撫摸著beta的后腦勺,抓著他的頭發(fā)讓他跪了下來,跪在alpha的雙腿之間。alpha臉上原本籠罩著淡淡的陰云,這一刻忽然又散開了來,他淡淡笑著說:“小斐誤會了……我們本意并不是傷害你,相反,我會保護你。小斐有上進心是件好事,我當(dāng)然是支持的。況且,小斐還這么有誠意?!?/br> 他輕輕撫摸著beta的發(fā)根,將他的腦袋壓向自己雙腿之間。alpha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就是在試探,beta的表現(xiàn)到底是真心還是說謊。他看著beta表情的每一份變化,不放過一絲一毫的窘迫,只要beta露出一絲怒意,他就知道beta其實是別有用心。 beta神情的確有些不情愿,他呼吸起伏,似在掙扎中。顧時予也安靜地等待著,他相信人的思想不會那么快轉(zhuǎn)變,也給beta一個選擇的機會。beta猶豫了一會兒后,還是閉著眼睛,仿佛下定了決心,用牙齒緩緩咬下了alpha的拉鏈。 alpha的性器包裹在內(nèi)褲之中,前端早已濕潤。既然已經(jīng)走到這一步,再多的猶豫也不必要。beta又如法炮制脫下了alpha的內(nèi)褲。膨大的性器便拍打在beta臉頰之上。alpha按著beta的腦袋,把自己的下身捅入了beta的口腔中,由此獲得性快感和征服的勝利。beta被粗大的性器堵得發(fā)不出聲音,眼角差點被逼出淚水,直到alpha終于抓著他的腦袋發(fā)泄出來,他才被松開,不住地咳嗽著。 “很好……”alpha愉快地嘆道,他撫摸著beta沾上白液的口角,心滿意足地笑道:“小斐長大了。” * beta站在了鏡子前。 鏡中映出一個軍校生陽光俊帥的模樣。他襯衫扣到領(lǐng)口,又隨意松開幾顆,套著一件深綠色的軍服,一條腰帶收束住窄窄的腰。黑色軍靴把他的長腿、細腰,極佳的比例都襯托出來了,又因為連日的訓(xùn)練,增添上一種勃發(fā)的力量感。 他輕輕一笑,湖面的薄冰便破碎了,而眼底下藏著些灰色陰影,仍給他的面容增添上幾分憂色。但這種自帶的憂郁氣質(zhì)反而使他眉宇間的神采復(fù)雜化了,讓人更想一探究竟。從帥氣的面容到肩頭垂落的雪意,都讓人移不開眼,有種隱隱要發(fā)光的感覺。 張斐的唇角彎起,而后又平平放下,抿住。鏡中那個beta眼神中同樣聚集起一股銳氣,像是已經(jīng)下定了決心。未來的路會很艱難……他已經(jīng)預(yù)見到了,也許還有很多嘲笑唾罵……但他都不在乎……為了做成更好的事情,他情愿暫時犧牲一下自我,而別人的指責(zé)又算什么?alpha們想要的不過是他的rou體,而他想要的,卻是將alpha的尊嚴踩在腳下! 辦公室中。 莫辛納甘教官背對著門口在看窗外。他身邊放著一個立架,上面有虛擬的投屏,循環(huán)展示著各種武器、設(shè)備的參數(shù)和作用,并有比賽訓(xùn)練的剪輯。 張斐敲門進來的時候,這個冷峻的中年alpha只負手站著,聽到聲音才回頭看了他一眼:“進來!”這一聲叫喊把beta剛積攢起的勇氣又沖散了,又開始懷疑起自己來。 雖說教官展現(xiàn)出了對他的興趣,但張斐不確定自己能否做到……一直生活在滿是alpha的軍校中,已經(jīng)將他的信心搓磨掉了。他怕自己又一次失敗…… 莫辛納甘看到張斐,冷冷一笑,說:“緊張?” 張斐立馬并起雙腿,大叫一聲:“沒有!” 他眼睛直視著前方,也不敢再亂瞟一下。一股白蘭地一樣的酒香淡淡飄了過來,這是教官的信息素,而也給beta的身體增加上一層壓力。 “知道為什么找你過來嗎?”莫辛納甘說。 “因為我想做狙擊手!”beta大聲答道。 學(xué)生沖動的回答并沒有立即讓教官動容。他是個有幾分滄桑的中年男性,早見過太多戰(zhàn)場烽火。他問:“狙擊手最重要的是什么?” “是……”張斐思考了一會兒,說:“是專注、勇氣,還有智慧!” “你說的倒也沒錯?!蹦良{甘說:“但最重要的,是穩(wěn)定!” 他走到屏幕前,輕輕一點,便播放起北斗帝國與南斗聯(lián)盟歷史上各次戰(zhàn)爭中傳奇狙擊手的成績和排名…… 第一名,尤拉·謝瓦爾基揚,前星宿共和國,廖申卡戰(zhàn)役,狙殺542人; 第二名,葉夫根尼婭,南斗聯(lián)盟,加夫留沙戰(zhàn)役,狙殺520人; 第三名,瓦西里,前星宿共和國,阿爾希波夫娜戰(zhàn)役,狙殺494人; 第四名,米哈伊爾,北斗帝國,普羅塔西戰(zhàn)役,狙殺398人; …… “無論是在林海茫茫的雪原,無論是在城市廢墟的烽火,無論是在沙漠荒灘的石壁,無論在哪里……狙擊手萬里之外取人首級,孤軍深入,奔波于荒野之中,有時有隊友,有時只有你自己。而無論處于什么樣的環(huán)境下,在潛行中,在偽裝中,在危難中,你都要保持一顆冷靜的心,保持精度與準確。心不能亂,手不能抖?!?/br> “明白嗎?” “明白!”beta大聲說??吹侥切┟郑m然他還不知道背后的含義和故事,但他體內(nèi)的熱血仿佛也被點燃了。誰能沒有一點理想?即使是beta,在初來到帝國最富盛名和最具榮光的頂尖軍校時,他也曾被鼓舞和激勵過,也幻想著能在那帝國英雄的功勛碑上刻下自己的名字。即使后來遇到了挫折……但最初的悸動仍沒有忘記…… 莫辛納甘看著張斐,微微一笑。那天他看著beta,身上那股子韌勁……不服輸?shù)木瘛瓍s是成為頂尖戰(zhàn)士最需要的。作為一個在戰(zhàn)場上摸爬滾打多年的老兵,他早知道決定戰(zhàn)斗勝負的不是單純的力量,而是智慧與精神。他也不太在意beta過去經(jīng)歷了什么,在他看來都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挫折。他只在意beta有無必勝的決心,而如果他具備,他會把他培養(yǎng)成最優(yōu)秀的狙擊手。 “那好,從現(xiàn)在開始,你就要把他們忘記!”教官見到張斐一愣,又說:“你的任務(wù),就是取代他們的位置!在我這里,沒有性別之分,我不會因為你是beta就網(wǎng)開一面,也不會因為你是alpha就高看一眼,我想要的除了勝利就是勝利!事先聲明,我的要求很嚴,脾氣也很暴躁,能做到嗎?” 教官的一番話仿佛讓beta也激動了,他想也不想地說:“能!” “話別說得太早。”莫辛納甘教官遞給了張斐一本書,說:“每周五天來我這里訓(xùn)練,每次兩個小時,不許遲到早退。到暑假了吧?暑假一樣。休息一周后就來我這里報道?!?/br> “是!”張斐只能說。 莫辛納甘微微一笑。張斐又在他的目光下,緩緩打開了剛送給他的那本書,只見扉頁上寫著四個大字: “殺人有理” ——尤拉·謝瓦爾基揚著,廖申卡戰(zhàn)役狙擊全線紀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