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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司徒澈酒醉之后,不知月事來臨,穆懷瑜也發(fā)現(xiàn)了司徒澈身子的秘密。他只是閉口不提,也不讓婢女特意送去女子月事時用的物什,只等著司徒澈自己過來討要。司徒澈酒醒之后就是發(fā)現(xiàn)了下身一片干涸的血漬,花xue處黏糊糊的,還在淌著血,他只覺得這月信來得真不是時候,連忙懊惱地偷偷找了屋外伺候的婢女要了些信期所用的物什。

    司徒澈一動也不敢動地躺在床上,腰酸背痛,小腹也是抽痛著,下身汩汩流血,他生怕穆懷瑜進(jìn)來發(fā)現(xiàn)自己的不對勁。說曹cao曹cao到,司徒澈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穆懷瑜卻是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紅糖姜湯,湊到了他面前:

    “我不在乎你是男是女,總歸我答應(yīng)放你走,便是不會食言。你這幾日好好將養(yǎng)著,等信期一過,我便親自送你下山?!?/br>
    司徒澈坐起身子,接過穆懷瑜遞過來的湯水,一臉驚愕地望著他,嘴里發(fā)苦,嘴唇動了動,一時間卻是說不出一句解釋的話語,沉默良久,只是啞聲說了句:

    “謝謝你……”

    “你好好休息吧,明日我再來看你?!?/br>
    穆懷瑜卻是溫柔地揉了揉司徒澈的小腦袋,望著那人滿是胡渣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溫潤的笑容,司徒澈竟然不覺有一絲違和感,心中莫名升起一股暖流。似乎從來不曾有人對自己這般單純溫和過,就連朝夕相處了幾年的穆辰也從來沒有這么關(guān)心過自己,心底脆弱的防線瞬間崩塌了一般,司徒澈只覺得鼻頭一酸,“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

    穆懷瑜見司徒澈情緒激動地幾乎快要把紅糖姜湯灑了,他趕緊接過司徒澈哭的顫抖的手里的湯碗,卻是被那個嬌小的身軀,緊緊地?fù)ё×松碜?,穆懷瑜手足無措的張著雙臂,低頭瞧著司徒澈把頭埋在自己腰間失聲痛哭的模樣,他終于是憐憫地?fù)ё×怂就匠?,輕輕地拍打著司徒澈的肩頭,像是哄孩子一般,輕聲細(xì)語地哄著司徒澈:

    “好了好了,莫要哭了。我不走,就一直陪著你……”

    司徒澈似乎是聽到了穆懷瑜的話,哭聲漸弱,良久之后,他抽泣地抬起了早已經(jīng)哭的紅腫的雙眼,可憐巴巴地望著穆懷瑜:

    “對不住,剛才是我失禮了,一時任性,還弄臟了你的衣裳。”

    司徒澈說罷,就是抽開了摟著穆懷瑜腰間的雙手,穆懷瑜低頭瞧著被司徒澈淚水打濕了的衣裳,卻是毫不在意地道:

    “無礙的?!?/br>
    司徒澈垂著頭,又是道了聲抱歉,卻是掩上了被子,背對著穆懷瑜側(cè)躺而下,道:

    “懷瑜大哥,抱歉,原是我唐突了。我這便是要午睡了,還勞煩您幫我把門帶上?!?/br>
    司徒澈的狀若無事的躺下,穆懷瑜卻是識趣地點了點頭,便是離開了,不過他離開后腦子還是有些混亂:司徒澈究竟遭遇過什么,以至于他一點小舉動就是打動了他,若不是從未被人溫柔以待過,那便真真是個可憐人了。穆懷瑜想到這里,不由得深吸一口氣,走在路上,卻是撞見了來匯報的探子。

    “二當(dāng)家,底下人通報,說一個叫穆辰的人想見二當(dāng)家,有要事相商?!?/br>
    穆懷瑜茫然的挑了挑眉頭,這個穆辰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怎的會找上自己?難道是因為司徒澈,穆懷瑜想起司徒澈給他說過,他是王府的都尉,看來,事情絕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簡單啊。

    黑風(fēng)堂,這是山匪專門設(shè)置來招待貴賓用的一個大廳堂。穆懷瑜整理了一番思緒后,便是推門而入,只見廳中一人華衣錦帶,正襟危坐地細(xì)品著那陳年普洱,一旁立著的黑衣仆從卻是察覺到了有人靠近,神色都變得警惕凝重了幾分。

    穆辰只帶了燕護(hù)一人上山,只擔(dān)心自己帶多了人手,穆懷瑜會有別的想法,而是因為他此行只為游說穆懷瑜,而非兵戎相向。

    “許久未見,十七弟依舊是神采奕然,豐神俊逸啊!不知是當(dāng)今王上給了多少好處,生活竟是這般滋潤?!怕是都忘了,當(dāng)初咱們那個侄兒如何逼迫咱們幾兄弟的時候吧?!”

    穆懷瑜話里帶刺,倒是含沙射影地罵了穆辰,暗指他竟然甘愿蟄伏于穆戎瑾的權(quán)勢之下,卻不奮起反抗。穆辰瞟了穆懷瑜一眼,卻是放下了手中茶盞,輕笑著回道:

    “十三哥說話還是這般開門見山啊,你這直來直去的性子在這洛河山上養(yǎng)了四年,卻還是不曾有過一絲改變。不過我卻并非當(dāng)年那懵懂無知的少年郎了!”

    穆辰說罷,臉色一沉,卻是憤憤不平似的握緊了雙拳,隨即又是平靜地陳述著往事:

    “十三哥怕是不知道吧,去歲穆戎瑾登基,是安國公一家極力促成的!安國公可是你一直仰仗的舅舅??!他卻暗里協(xié)同太子妃,篡改了父王遺詔,扶持穆戎瑾登基!”

    穆懷瑜一臉難以置信,他幾乎是震驚地站不住身形,便是緩緩落座,神色里依舊充斥著懷疑,他幾乎是有些難過的質(zhì)問道:

    “靳府,是我母妃的母家……當(dāng)初我落難,他們非但不幫我洗脫罪名,反而上書斥責(zé)我母妃,教子無方,逼的我母妃去庵堂里思過,最后病死在了庵堂。原來他們當(dāng)初做的這般絕,是因為我失了父王寵愛,在他們眼里已然成為了一顆棄子……”

    穆辰起身,緩步走到了穆懷瑜面前,抬起了一只手,穆懷瑜抬頭,卻看見了穆辰手里拿著的東西,那是安國公上朝時所用的象牙笏板,此刻卻是被穆辰如同玩意兒一般的握在手中。

    “你為何……”

    “你是想我為何會有你外祖父上朝的象牙笏板嗎?”

    穆懷瑜話未問完,穆辰就是搶先一步回道著:

    “安國公私通外敵北蠻,靳家嫡子在朝為官,貪墨無數(shù),靳家族親因權(quán)大勢大,霸占良田,走私販鹽,欺壓平頭百姓,凌辱良家婦女,通敵叛國,這一樁樁一件件的罪行,罄竹難書。加起來都是株連九族的大罪!目前靳家上下,除卻幾個在逃犯,已經(jīng)悉數(shù)伏法了?!?/br>
    穆懷瑜聽完了穆辰所述,幾乎是驚得快要跌坐在地,他雖然一時間難以接受,平復(fù)一陣子后,卻是一陣苦笑,好似這家破人亡的慘烈與他毫無關(guān)系。

    “呵呵,靳府如何,又與我何干?!”

    穆懷瑜做出來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穆辰也是意料之中,于是繼續(xù)給穆懷瑜下了一劑猛藥:

    “靳府如何,自然與你息息相關(guān)的,不要忘了你也是屬于靳家九族之內(nèi)?!?/br>
    “不可能!”穆懷瑜突然爆發(fā)起身,惡狠狠地

    盯著穆辰,道,“我是先帝的十三子,是穆家人,怎可能是與那些姓靳的有關(guān)!”

    面對穆懷瑜暴躁地嘶吼聲,穆辰淡淡一笑著別過了腦袋,道:

    “若是當(dāng)今王上穆戎瑾已經(jīng)將你的名字從宗室玉牒中抹去了呢?”

    穆懷瑜陡然間只覺得宛若遭受到了晴天霹靂一般,整個人又是蔫蔫地坐下了,垂頭喪氣的,剛開始是發(fā)了瘋的怒吼,再后來就是發(fā)出癲狂一般的笑聲,笑著笑著,卻是夾了一絲哭腔:

    “哈哈哈……他怎么能……穆戎瑾怎么能……他不配…他根本不配坐在那個位子上……穆懷瑜?靳懷瑜……這兩個當(dāng)初拋棄了我的家族……哈哈哈……終究是沒有擺脫掉我最厭惡的命運……”

    穆懷瑜似乎是在喃喃自語,自說自笑,神經(jīng)卻已經(jīng)是近乎崩潰,穆辰帶過來的無疑是重磅消息,就如同給平靜的湖面,丟進(jìn)了一塊巨大的石頭,久久不能恢復(fù)平凈。

    “是不是已經(jīng)覺得孤立無援,生無可戀了?”

    穆辰看似嘲笑地說道,其實他卻是擔(dān)憂著穆懷瑜做出什么過激的行為,否則便是與他的計劃背道而馳了。穆懷瑜在那里自言自語,幾乎是發(fā)狂一般,折騰了許久,此刻卻是沒有了一絲動靜,穆辰誤以為自己說的太過火了,不料,穆懷瑜已經(jīng)抬起了頭,目光炯炯地望著他,道:

    “你告訴我這些,究竟想讓我?guī)湍阕鍪裁??!?/br>
    穆辰見穆懷瑜已經(jīng)清醒地意識到了他此行的目的,他也不再七彎八繞了,直接說出了他的打算:

    “我可以幫你重回京城,玉牒上能重新寫上你的名字,不過我能幫你的只是借力給你,真正要完成這些事的,都需要你本人親自去執(zhí)行?”

    穆辰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穆懷瑜也不是傻子,他知道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便是冷笑一聲,問道:

    “那你的條件是什么?”

    “第一,你我結(jié)盟,扳倒穆戎瑾,你扶持我做上王位。第二,我想向你討要個人?!?/br>
    穆懷瑜冷冷瞥了穆辰一眼,冷聲道:

    “第一個條件我可以答應(yīng),這第二個條件?”

    穆辰見穆懷瑜人也是爽快,便也不含糊其辭了,直接開口道:

    “我要你前幾日剛擄上山的一個少年,他名,司徒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