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細細熱流淌在腿上，琪梅身子顫抖，卻一點兒邁不開步子。痛！好痛！肚內(nèi)翻覆更猛烈了十倍，下腹一塊硬物正直往下拱！

    “??！啊——”她伏在墻上，腿兒岔得很大，臀部顫動撅起，喊聲焦灼而低啞。

    霜雯急忙跨出門去扶，卻才攙住琪梅的臂膀，便見女子含淚緩緩搖頭，墜著沉重飽漲的肚腹，將身往院門處偏了偏道：“去……去請……嗯……記檔嬤嬤來……”

    卻比先前更加一晃三顫，搖搖欲墜，瞧得霜雯心焦。然宮中規(guī)矩，為防混淆私偷嬰孩，各宮各備有四五名經(jīng)年的記檔太監(jiān)、嬤嬤，卻不歸嬪妃所管，乃是同育嬰所、金路驛一道兒，共屬內(nèi)司名下。各宮院每遇生產(chǎn)，便要有記檔宮人隨往見證。因此霜雯一點兒不敢耽誤，且是先奔去尋了記檔嬤嬤，才又去請孕醫(yī)來。

    “額啊——不——嗯——”

    等霜雯與和孕醫(yī)趕進院里，嬤嬤已脫去琪梅褲襪，使她直躺床上。便見雙腿大開支起，圓肚兒容納其中，琪梅喘息如蛙兒鼓氣，滾圓的身子跟著一起一伏。

    孕醫(yī)套上白布棉袍，潔凈雙手，才轉(zhuǎn)到琪梅身前。

    她雙腿中間已濡濕了大片，此時正含著小半個黢黑的東西，直憋得女子面孔漲紅，指節(jié)緊繃。

    褥子上不單積了一灘清亮胎水，且又夾雜幾縷紅絲。和大夫稍微撥動那兩片突兀敞開的貝rou，其中裹挾的胎頭瑟縮一下，縫隙間泌出一點水兒來。

    “別……別……”和孕醫(yī)一面按著胎位，一面將油脂抹在下身道口，雙管齊下，激得琪梅嗚嗚呻吟不住。

    宮縮之下，她肚腹陣陣發(fā)硬，身旁霜雯又自上而下，按著孕醫(yī)囑咐，一下下順著琪梅腹側。只叫人覺得愈發(fā)沉重，愈發(fā)飽滿，愈發(fā)……愈發(fā)呼之即出……

    “啊——啊——出來了！出來了！”琪梅猛然嘶叫，股間rou口張得要裂，夾住的那團xuerou卻未當真全然滑脫。深紅的軟rou一寸寸包含著、推擠著深黑胎頭……“哦……哦……生……嗯啊——”興許是順胎果然有用，興許是胎兒到了時候，伴著琪梅挺身用力的勁兒，那撐起又落下的臀間漸漸逼出團青黑圓弧。

    女子滿面通紅，發(fā)絲濕亂，腹內(nèi)沉痛逼出目中幾絲清淚?！坝昧Γ∮昧?！”耳邊聲音懇切焦急，她于是貝齒一咬，鼻下氣息激蕩，逼得胸中也撐出一股子氣力來，運足了渾身的勁氣往下一沖！

    無甚聲嘶力竭，無甚掙扎輾轉(zhuǎn)，琪梅將周身的勁兒灌注在腹，迎著宮縮這樣一擠。劇痛之中不能言語，僅眼角沁出絲絲痛淚，似嘆這難捱之苦。

    下腹私密甬道亦如滴淚一般，淅淅瀝瀝落下濕液，喘息間又推了第二下，于是身子愈發(fā)漲得通紅。又一下……又一下……又一下！

    終于，股間那緩緩吞吐，羞澀欲出的rou物兒松動起來。rou口兒雖仍緊咬，內(nèi)中勁道卻更使得猛烈，甬道包裹推送這小小rou胎，不住向外拱去。

    細流赫然變作涌泉，伴著一陣巨物滑脫的松快與劇痛，堵住的胎水嘩一記傾巢而下，淋得褥間又一團濘膩。

    “呼……呼……”一時屋中只有霜雯歡喜的安慰，琪梅默默吞吐著濁氣，攥緊的拳兒亦是緩緩松開，露出掌中一點兒大紅色的流蘇。

    也不顧滿頭熱汗，琪梅眨動雙目，蒸去眼角余淚，將那紅色絲絳緊緊按在身前。

    孕醫(yī)剪了臍帶，嬤嬤已寫好一對生辰八字的簽兒，這時分出一支系在嬰孩左腳，另一支存入帕中，之后留作記檔。如此完畢，才裹好了孩兒，送來對琪梅道：“姑娘看一眼罷，是個女孩兒呢?！?/br>
    然琪梅只瞟了一眼，就痛得咬住唇去。實在腹中一刻不停，這會兒胞宮又作動翻涌，頂起肚皮上好大弧度。“啊……這……又要生了……”她話音還未完，和孕醫(yī)已將那胎腹又摸了一遍，方才硬實緊張的下腹略松軟下來，依舊低垂圓鼓。

    “姑娘且忍一忍，等孩兒再下來些。”

    因先前汗出如漿，這時琪梅渾身濕粘，一手不住摟著肚兒畫圈。不過歪著歇息了一會兒，便痛得禁受不住，托著肚兒蜷成個蝦子。

    “嗯……嗯……好痛……”

    “姑娘，姑娘，忍一忍吧，忍一忍?！蹦莾蓚€嬤嬤也不是鐵石心腸人，見琪梅瑟縮顫抖，壓抑呻吟，也側坐榻邊，安撫她蜷縮弓起的背脊。

    真是輾轉(zhuǎn)反側，汗如雨下！

    來回煎熬，不知過了幾息，女子忍得渾身酸軟，腹中連綿疼痛，偏那rou塊下行得溫吞，孕醫(yī)數(shù)著時辰又摸了兩回胎位，依舊是不成。到底怕胎水流盡，便叫霜雯取來枕頭墊在臀下，撐得那洞口高些。

    雖然琪梅如此忍耐，那產(chǎn)娩宮縮依舊不時催逼她用力，每每憋得滿臉赤紅，下身卻是疲軟空蕩，只擠出潺潺滑水。

    “和大人，姑娘這可是難產(chǎn)了？不如回過娘娘，領些救急的藥材回來？”

    聽嬤嬤此言，和孕醫(yī)還未如何，便見床上女子緩緩搖頭，挺著那墜漲大肚，竭力沉穩(wěn)開口：“我覺著……也還好……只是……只是……孩子性子慢些。”其實腹下脹痛冷墜，一鼓一鼓抽痛，琪梅垂著面孔，遮掩自己猙獰面色，心中苦辣難言。只因她想留宮自梳，做個嬤嬤。宮中眾位嬤嬤又合稱作“吉祥嬤嬤”，既有了“吉祥”二字，除了五個有男有女的孩兒，第二便要是分娩順遂，因此很不敢說難產(chǎn)。

    好在孕醫(yī)按著琪梅脈腕，蹙眉斟酌一番，覺得脈象還算有力，應不是難產(chǎn)之兆，便順著她的言語說道：“確實，看姑娘昨兒疼了一日，直拖到今晨才發(fā)作，只怕余下這也是個慢性的?！?/br>
    “哎！竟渾忘了時辰，婢子這便去給大人們熱飯食?！蹦菐┟腿灰惑@，才覺腹中很饑，原來眾人忙得投入，先前小太監(jiān)送來的午食仍擺在邊上，此時早涼得透心。

    “再下點兒細面罷，好克化，也給你們姑娘補點氣力。”

    “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