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大仁大義
自從那天打了兩壺酒,一邊追逐打鬧一邊喝之后,他們兩個兩天沒有出過房門,直到小鴛送信說魏明也進(jìn)城了,才想起要做正經(jīng)事。 反正不急,明天再慢慢去搞事,現(xiàn)在有更正經(jīng)的事要做。 看完表妹的紙條,在燭光下燒了,他對薛翹珣道:“魏明也進(jìn)城了,看來獨孤蔑的傷還沒好,明天去看看他什么情況。” 薛翹珣嗯了一聲,扯扯被子繼續(xù)睡覺,安致恒又鉆進(jìn)被窩里,伸手把他摟進(jìn)懷中,輕聲在他耳邊問道:“能不能告訴我,你身上的蠱蟲究竟是怎么回事?” “得寸進(jìn)尺,”薛翹珣眼皮都沒抬一下,在他懷中轉(zhuǎn)了一個舒服點的姿勢,枕在他的臂彎中,“入蜀流放的時候我水土不服病得嚴(yán)重,蜀地的苗疆人就用蠱蟲護(hù)住我經(jīng)脈,這幾年也相安無事,便養(yǎng)在身上了?!?/br> 安致恒低頭輕輕親他一口,溫柔道:“若是有機(jī)會就把蠱蟲取出來吧?!?/br> “嗯,”他點點頭,忽然睜開眼睛瞪了他一眼,“你別亂摸,再鬧就劈了你。” “淮君不也挺高興的嗎?難不成要對我始亂終棄?” 薛翹珣假裝生氣地輕輕掐了他手臂一下:“我這輩子以來的奇恥大辱……” 感受到懷中整個人都散發(fā)著一股怨氣,安致恒閉嘴不說話,抱著他繼續(xù)睡,明天還要去看看獨孤蔑死了沒有,得養(yǎng)足力氣看戲。 這一覺是十二年來,最安心的一晚,安致恒心中生怕現(xiàn)在的日子是假的,感受著他的心跳和呼吸,用他的心跳聲讓自己入眠。 第二日收拾得人模人樣,帶了盒人參去探病,還沒走到門口便看到他們落腳的客棧圍滿人,赤涉也在人群之中圍觀,安致恒鉆到赤涉身邊問發(fā)生什么事。 赤涉滔滔不絕開始解說道:“精彩了,小流年的老大接了個活,是要獨孤蔑和納蘭素心的命,納蘭素心跑得沒影,納蘭折那狗腿子免費幫小流年去追殺自己前師傅?!?/br> 這好戲,還真是一天比一天精彩。 納蘭素心大著肚子應(yīng)該跑得不遠(yuǎn),安致恒連忙將手中那盒人參扔給赤涉,他和薛翹珣在城里城外風(fēng)頭去尋納蘭素心,還好撿獨孤蔑那晚在她身上下了孟婆薰油,即使是大夫也發(fā)現(xiàn)不了,安致恒將用特殊藥水泡過的薄荷葉給薛翹珣吃了,吃了就能一天都聞到孟婆薰油的味道。 尋了個把時辰,終于在一條小巷找到納蘭素心和神醫(yī)三針夫婦,但常杉并不在納蘭素心身邊,可能是去引開獨孤折了。 安致恒不會給他們懷疑自己的機(jī)會,氣喘吁吁關(guān)切道:“我聽赤涉說了,小流年接了要獨孤兄和素心jiejie的活,我已經(jīng)讓丫頭準(zhǔn)備一架馬車送你們出城,我再想辦法救獨孤兄?!?/br> 他們別無選擇,納蘭素心大著肚子,納蘭折和他的手下還有小流年都在追他們,而且莫云歌這個死對頭也在城里,若是知道他們這么狼狽,必定會來落井下石。 “九爺大恩,三針無以為報,若能再見,我必然要治好獨活公子的蠱蟲。”神醫(yī)三針幾乎完全信任他,跪下謝道。 安致恒對他們使著壞呢,還報恩?連忙將神醫(yī)三針扶起:“說起這個,我之前讓家仆尋了復(fù)龍草,但尋到之后三針兄說獨活不能用復(fù)龍草,正好閑置了,若當(dāng)我兄弟,就帶走復(fù)龍草?!?/br> “九爺!這怎么能行?” 安致恒肯定地說:“以后你還要幫我治好獨活呢,再多的話都別說,我若救出獨孤兄,就去百草谷尋你們?!?/br> 納蘭素心道:“我們與九爺交情不深,如此俠義大德,何以為報?” “素心jiejie,阿九初入江湖,第一個朋友就是獨孤兄和三針兄,不仗義為兄弟兩肋插刀,怎么對得起一個俠字?”這鬼話,安致恒自己都快信了。 納蘭素心心中還是懷疑,卻不說出口,只好由得他安排。他讓丫頭準(zhǔn)備的馬車沒有問題,而且復(fù)龍草也沒有問題,可正要上馬車的時候,眼前明晃晃站著一個人影——江胭正神色凝重看著他們。 安致恒心想怎么哪哪都有她,面前又是自己的獵物,馬上演技上身,深情地看著江胭道:“江教主你都看到了吧?小流年和納蘭折都在追殺他們,素心jiejie大著肚子,我不忍心,你權(quán)當(dāng)沒見過我們可以嗎?” “為什么……她是納蘭素心……九爺不知道她做過什么事嗎?”江胭不解。 “阿九不知道素心jiejie從前如何,不管怎么樣,現(xiàn)在我眼前是一位被追殺的孕婦,一場相識,我若不出手,又如何對得住俠義二字?” 江胭痛心疾首,她完全相信赤涉的話,還有她給獨孤蔑的小徒弟下跪道歉的事,跟她和納蘭折鬧掰時,被抖出的一籮筐破事:“你要對得住俠義二字,又如何對得住仁德二字?九爺不知道納蘭素心的名聲嗎?” 安致恒快被這蠢貨弄瘋了,反駁道:“若江教主忍心將她交給納蘭折和小流年,先踩過我頭顱再說?!闭f著手便伸向腰間的白鞭。 神醫(yī)三針見他攔住江胭,連忙讓妻子和納蘭素心上車坐穩(wěn),立刻驅(qū)車而走,江胭氣急敗壞不說話,安致恒見馬車走遠(yuǎn),便對江胭解釋道:“阿九實在不知素心jiejie做過什么,但阿九看不過所謂的俠客在追殺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孕婦,若得罪江教主,請恕我沖動。” “是我唐突,九爺為俠義二字,不計較納蘭素心做過的壞事,乃是大仁大義?!苯倬瓦@么聽了幾句胡話就想開了……還覺得是自己不對?反正江胭沒救了,隨便她怎么想,只要不壞他好事,他也不會妨礙她胡思亂想。 今天是必須要放走納蘭素心,才會有更多機(jī)會替傅星琳出氣,他幾乎打消在魏明口中問消息的念頭,活著的人遠(yuǎn)遠(yuǎn)比死人重要,不惜代價也要徹底將納蘭素心和獨孤蔑折磨而死。 常杉還在和納蘭折還有小流年周旋,薛翹珣去盯著常杉和納蘭折,傅星琳一直在暗處看著他送走他們,等江胭也走遠(yuǎn)之后,傅星琳才出來:“九哥,我要去抓魏明和獨孤蔑,趁著獨孤蔑有傷,還有魏明拖累他。” “納蘭折那邊有多少人,小流年那邊又有多少?” 傅星琳稍微算了一下:“納蘭折那邊全出動也不過三四十,但小流年那邊是好幾個幫派的聯(lián)盟,說不準(zhǔn),但肯定比納蘭折多?!?/br> 沒辦法,現(xiàn)在越江城內(nèi)被獨孤蔑這事弄得滿城風(fēng)雨,武林盟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安致恒也不怕再把這事弄得更麻煩,吹了幾下口哨,暗處有幾聲回應(yīng)的暗號,安致恒吩咐道:“你們都聽到琳小姐說的嗎?活抓獨孤蔑和魏明,其他隨便?!?/br> “不能隨便!”傅星琳連忙打斷道,“我和小流年有點交情,留手?!?/br> “小流年除了弄死怎么都行。”安致恒聽她話,立刻改口,寵溺地戳戳她額頭,“別告訴我,你在小流年里看上了個俊俏俠客?!?/br> 傅星琳搖搖他的手:“不要胡說,我去找淮君告狀,說九哥逗我玩?!?/br> 吩咐完手下,他們便去尋薛翹珣,看看他那邊什么情況,他在屋檐上大模廝樣居高臨下看著常杉和納蘭折對打許久,二人都認(rèn)識傅星琳,見她跟在安致恒身邊,常杉一個分神,被納蘭折一個劍飛拍到地上,他爬起來對傅星琳道:“琳琳,連你也要來殺我嗎?” 納蘭折也回過頭看了她一眼:“一會兒再對付你?!?/br> 傅星琳一聽,準(zhǔn)備拔劍去打他,安致恒伸手?jǐn)r住,見她沒過來,納蘭折便繼續(xù)專心和常杉打著,眼看他要給常杉致命一擊的時候,瞬間,納蘭折便倒在地上……安致恒在屋頂用鞭子卷起一把斷劍,穩(wěn)穩(wěn)從背后插到他后腦勺上——一擊致命。 安致恒冷笑道:“見你也照顧過琳琳一段時間,給你痛快?!?/br> 常杉被嚇得不輕,整個人都呆住了,就這么一瞬間,納蘭折便死在自己眼前,他對傅星琳喊:“琳琳,你聽我說?!?/br> “不想聽。”傅星琳歪歪腦袋,假裝可愛的語氣道。 他們?nèi)藦奈蓓斏舷聛恚殉I冀壛似饋?,還在納蘭折身上扯了一塊布塞到他嘴巴之中。 薛翹珣指著他問道:“他叫你琳琳,什么關(guān)系?你和納蘭素心之間的事,還有什么沒說?” 傅星琳搖著頭不想面對,卻不得不交代:“他以前是獨孤蔑的手下,和我年紀(jì)差不多就和我聊得比較好而已,后來他喜歡了納蘭素心,想去追的時候還問我怎么辦……” “這么重口味?”安致恒和薛翹珣異口同聲道,又難以置信地看著常杉…… “你們和赤涉這么熟,難道赤涉沒說,納蘭素心的肚子是他弄大的吧?”傅星琳翻了個白眼。 只見常杉拼命搖頭否認(rèn),但他們更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他,欺師滅祖,私通勾結(jié),而且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和一個四十歲的半老徐娘。 安致恒搖著頭道:“他肯定從小缺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