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唯一/傲慢/決裂
書迷正在閱讀:孕夫計劃、惡鬼凈化的唯一方式、【總/攻】周重、每天回家都看到老婆在偷情、總攻開掛的一生高H燉rou、涼風(fēng)過境、Creepin up on You、腦洞合集、出軌之后、這個王者榮耀有點(diǎn)不太對勁
四十九 古有閑人曾杜撰出一則詭且美的故事:有一位失去了國家的將軍,偶然得了一面可以翻閱的鏡子,隨時可以翻到自己人生中最喜歡的那一頁,于是他就這樣在鏡子前流連忘返,了此余生。 再后來,人們看到了分明已經(jīng)化作白骨的他,仍在每日晨光初露時,將鏡子翻回到鮮衣怒馬的年歲。 跳脫生死,忘卻塵世,皆是修煉。 …… 你對我而言,是區(qū)分我作為死后被殘穢所吞噬、重生又被規(guī)則所約束的神靈,和作為擁有喜怒哀樂、充滿私欲的人……的鏡子。 從你身上,能看見我作為人的最深層、最本質(zhì)的譫妄……所以我無法對天后發(fā)誓。 月猇低沉虛渺的話語中總會裹挾著濕咸的海水氣息,似一些偶現(xiàn)的、隱晦的、撩撥的色情意味。 沈洪福還是躲開了祂想要吻上脖頸的唇齒。 “你說的這些,不就是在暗,暗示……你,你喜歡我嗎?” 他終于說出往日里想都不敢想的話,手緊緊握捏著刀鞘,讓那些細(xì)密的紋路反復(fù)陷入手心。還好有刀在,他想,否則真的無法支撐住此刻的自己。 對于大海,他又愛又怕,愛祂縹緲不知所往,神秘且強(qiáng)大;又怕祂所去天地太長太遠(yuǎn),此處彼處不知?dú)w處。 “可是,在你跳海的時候,你守護(hù)的一切都?xì)缌?,上天卻讓你不生不死、受盡折磨。你根本就恨透了這個困住你的人世間,憎惡著世人,所以才會出現(xiàn)‘冤穢境’……對嗎?” 月猇并未回答他,周遭似有猛獸的呼吸起起伏伏,泛著銀光的鱗尾從黑霧中纏住他的腿,末端正煩躁地拍打地面。那些緊樓著腰的手也化作纖細(xì)堅硬的鱗爪,將他囚禁在原處。 龐大的壓迫感源源不斷,倒海而來。 除了你,沈洪福,你就是我的唯一。 …… 月猇的記憶中,那是在沈洪福十六歲生日之后不久,八月三十一日當(dāng)天,拒絕了大伯想要送他的好意,獨(dú)自一人去縣城的重點(diǎn)高中報到。返家時,因?yàn)樯铰吠话l(fā)滑坡,定班定點(diǎn)的大巴車再無法駛來,他便只能步行回家?;蛟S是路很長又下著雨,他越走越是低落,像被淋蔫的小動物,濕漉漉的惹人憐愛。月猇悄悄跟著,哄逗他解悶,沿途為他擋避碎石泥塊,終于在離村不遠(yuǎn)處遇到了正在發(fā)動鄉(xiāng)親四處尋他的沈家人。 “我就說吧,我家洪福這名字就取得好,自有天后娘娘保佑,你看他,自己就走回來了!” 沈家堂哥遠(yuǎn)遠(yuǎn)地就嚷嚷著沖過來,扛起他就往村里跑。 “人找著了!人找著了!讓大家伙都回來了吧!” 在滿是沈家人的飯桌上,耳邊全是七嘴八舌地噓寒問暖,面對你一筷子我一勺、不斷增高將要倒塌的飯菜,他終于流著眼淚笑起來。 從那天起,他便不再是孑然一人。 想把他永遠(yuǎn)放在自己的花園里,只要一直無憂無慮,則是草長鶯飛,新的天地。 不知道,這能不能算作是愛。 …… “我不想騙你,但你確實(shí)并非是我的唯一?!?/br> 我知道,所以我很好奇,誰才是你的最愛。你堂哥?胡濟(jì)天和他師兄?林天舸?你的大學(xué)室友?胡嘉毅?梁樂萱?…… “等等,停,快停下,你報菜名呢?!”沈洪福趕忙打斷對方繼續(xù)念死亡小本本?!拔椰F(xiàn)在沒辦法回應(yīng)你,我需要時間整理和思考……對不起?!?/br> 四舍五入就是當(dāng)面拒絕。 為什么? “那些把曾經(jīng)的你當(dāng)邪神供奉的,看起來都很虔誠不是嗎?只要你隨便勾勾手指,就會給你奉上血祭,什么都能滿足你。我又有什么與眾不同呢,能讓你另眼相看……我就只是一個普通人。” 沈洪福緩緩后退,想要離開來回游走的黑霧。可月猇的白色鱗爪卻猛然砸出,落在他的腳邊。 我和那些螻蟻沒有任何關(guān)系,也從未回應(yīng)過他們?;蛘?,你還想聽我解釋什么?只要能讓你心安,我都可以說。 “海神大人,我也是螻蟻,您這么說我也會很煩惱的。所以,勞煩您以后就好好待在海神廟里,享受我們沈家供奉給您的香火和功德就行了?!?/br> 話音剛落,就有冰涼的觸手拿捏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呈遞到巨大的血紅色瞳孔面前。 所以你是反悔了,還是對我欲擒故縱? 于是俯身輕輕啄過他的嘴唇,淺嘗輒止。又扭頭含住他的耳垂肆意舔咬,親吻著不斷向下貼緊脖頸,像是為了留下印記那般吮吸著。長長的蛇信子搔刮過喉結(jié)沉入鎖骨,引得一片戰(zhàn)栗與紅潮。 許多觸手又撩開衣擺四處撫摸他腰間與后背,充滿情欲的纏綿聲響徹耳畔。 因諸愛染,發(fā)起妄情。 月猇又被他發(fā)軟發(fā)顫、敏感到不行的身體撩撥得無法克制,便死死扣住后腦勺,探出舌頭深吻上去,瘋狂又熾熱。 沈洪福的理智在瘋狂竄逃,沒想到對方能在這里,在冤穢境里突然發(fā)情,他拼出老命掙扎起來,想用牙齒咬,卻被拿捏住腰窩,使不上氣力。 不知過了多久,舌尖已經(jīng)被吸得發(fā)麻發(fā)痛,對方卻還在舔弄他敏感的上顎……口水順著嘴角流下,喉嚨中只剩輕聲悶哼。 隨便碰下你就在我懷里亂扭亂蹭,離開我還有誰能滿足你? “你……快放手?!彼贿叴⒁贿叧榭樟R道:“你……簡直是個混蛋?!?/br> 長刀出鞘的鏗鏘聲響起,從未開過的刀鋒反射出藍(lán)色淬光。沈洪福竟真的抽出祖?zhèn)麈?zhèn)物,隱約間感覺刀尖切實(shí)地在月猇身上劃了一道。 被欲望逼上頭的海神滿腔激憤,死死盯著雙眸微紅的沈洪福將刀橫陳于二人之間。 沈洪福,你是沈家第一個敢對著我抽出這把刀的人。 “多謝祖宗夸獎了,我這不是爭當(dāng)你的唯一嗎,否則你也不會喜歡我了,對吧?!?/br> 月猇被懟得冷笑森森,黑霧縈繞的巨大軀體在他面前來回逡巡。 你最好永遠(yuǎn)抱著這把破刀別松手,否則我一定把你辦了。 “你別,別想威,威脅我,我才不怕你……”沈洪福舉著一米四的長刀,還是有那么幾分底氣在胸中。他思索片刻,繼續(xù)說:“如果你愿意先愛我所愛的人間,我自然就會愛你……我得去救人了,你……隨便你想干什么,我也管不著你?!?/br> 感情豐富可真是了不起。可惜我的愛沒那么廉價,分不了許多人。 月猇的鱗爪曲扭著空氣,祂甩起長尾割破天空,霎時間水弧狂掃,海潮兇猛撓地,似吹散一撮鴨絨,差點(diǎn)將冤穢境這酥脆的小世界弄碎。 隨著祂聲勢浩蕩地離去,沈洪福低頭去看執(zhí)刀之手,無名指上的龍鱗戒也消失了。 只要想到這一切都是月猇海神精心算計而來,最終還將他“廉價”的喜歡全盤否定,沈洪福就非常像被海水倒灌般悶悶不快,恨不得一輩子都不再理會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