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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陰暗腐朽的氣息混著血腥,惡臭撲鼻幾欲作嘔。陸煒彤由夢蝶攙扶著,強忍身心煎熬疾走。 獄卒引路到偏里一間牢房外,“娘娘,正是這間。”獄卒說完,將要退下。 瘦弱的身影蜷抱雙膝坐在木床上。陸煒彤瞧來心里一疼。她晃動鐵門,掙不動鐵鎖鏈,蹙眉叫住欲走的獄卒要其開門。 “那娘娘可要快些說話,上頭若怪罪,小的承擔不起?!豹z卒開門后急急告退。 “阿姊!” “公主……” 撥開陰霾,陸煒彤疾走入牢房混沌,葉疏桐先一步撲過來擁住她。陸煒彤倚著她,并未抬手相擁。 “公主金枝玉葉,不該來此齷齪之地。” 陸煒彤搖頭,“你流落于此受苦,我如何高枕無憂?!?/br> “臣下不苦,公主安康便是臣下之福。”葉疏桐更緊纏抱她腰肢,無聲訴說眷戀之情。葉疏桐愛意切切,陸煒彤愧對,掙扎而出退后一步。 葉疏桐垂眸,捧起她面頰緊張打量著,清雋的眉心擰起,“彤兒,你清減許多?!?/br> “無妨的。你呢,身子如何?”陸煒彤捏住她單薄衣角,揪心道:“如此陰冷所在,一層單衣如何御寒?” “我無礙,彤兒,你不必憂心我?!?/br> 陸煒彤不顧她如何分說,將披風解下披給她。 “公主使不得,你身子要緊。”陸煒彤執(zhí)意為她披起披風。 葉疏桐癡戀瞧她,眼底光芒趨于暗淡,“你……隨了她么?”方才真真切切耳聞,新君的獄卒喚她娘娘。 系絲帶的手一頓,陸煒彤垂眸,“我此番前來,探望之外,求取一物。” 葉疏桐油然升起不妙預感,她以沉默求陸煒彤憐憫。 陸煒彤淡淡道,“阿姊待我親厚,情深意重我無以為報,我如今勢弱,唯有求了陛下開恩,放你離去。只要你簽下和離書。” “我不許!”葉疏桐再度抱住她,慌張道:“若是離開,我定要與你一同!” 陸煒彤攥她袖口,“疏桐,我對你不忠,昔年與她相識日漸動心……她待我純粹,犯險至此,我不能拋卻她?!?/br> “從前諸多紛擾,我知你難處,彤兒,不要灰心,我們一起走,重新開始,伺機逃出衛(wèi)國!” 陸煒彤于心不忍,終將絕情話吐露,“陸氏對你葉氏多有愧疚,我對你更是如此。如今你我自身難保,實在不必多糾纏。新君待我很好,阿姊不必憂心我,盡早脫離囹圄,娶妻生子延續(xù)血脈最當重要?!?/br> 葉疏桐木楞搖頭,“彤兒……” 陸煒彤抬眼,仰望她道:“若耽誤下去。若你身子孱弱,我于心難安。阿姊,我不止一次想過,你我結合或許本是錯的……我不該拖累你……不若,你我就此分開?!?/br> 言盡于此,陸煒彤取一方錦帕,喚夢蝶伺候筆墨。葉疏桐勉強苦笑,“不必了?!彼f著,將食指咬破,弓腰坐在床邊寫下和離書。 四載結緣,不睦不合,陡生二心,情寡義薄。 即以兩心不同,云銷雨斷,各還其道,相思決絕。 十分違心,字字泣血。葉疏桐簽下自己的名,搖晃直起身來。 陸煒彤咬破手同樣如此。 “多謝阿姊成全?!标憻樛D身,夢蝶硬頭皮收起和離書匆忙追隨。 拾階而上步步難熬,身子被作踐的稍一扯動則痛,心里有被重拳鑿穿了。 體無完膚,心魂飄零。 監(jiān)牢之外陽光刺目,陸煒彤身子一軟將要栽倒。候在門外面沉似水的新君近前將她撈抱在懷。 “如此,是否如你所愿?”陸煒彤身心俱疲,毫無招架之力被收攏在懷里,被人橫抱而起。 於唯澈并未答話,只是,親自將和離書收入廣袖,也算昭明態(tài)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