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被毀壞的
沙利文若無其事地放下手中的雜志,朝前方投去窺探的視線。 那幫雄蟲離開沒多久,他找個借口偷偷溜了出來,不遠不近地綴在他們身后,冷眼看著他們走進了一家不起眼的門店。 為首的雄蟲掏出一張卡片,在入口處的門衛(wèi)面前晃了晃,立在一旁的雕塑電子眼閃過紅光,隱蔽的門扉緩緩開啟。 沙利文咬了咬牙,眼看著雄蟲的身影消失在門內(nèi),他大步走上前,擺出一副坦然的神色,瞥了眼看守的雌蟲,大剌剌道:“哥們兒,開下門。” 雌蟲面無表情地看著他。沙利文揚起眉毛,露出滿不在乎的笑容。 “本店為會員制俱樂部,不對外開放?!贝葡x挪開眼,語調(diào)平板地說:“請出示您的貴賓卡?!?/br> 沙利文捋了捋翹起的額發(fā),吹了口氣:“我今天忘帶了,借過一下唄。”他將手背在身后,尖銳的蟲甲悄無聲息地彈出。 看守的雌蟲毫無察覺地站在原地,皺眉做了個推拒的手勢。沙利文唇角微勾,身體如蓄勢待發(fā)的猛獸般繃緊,下一秒余光掃到一抹暗色的流光,他啐了一聲,猛地握住手,臉上浮起燦爛的笑容。 頂著雌蟲疑惑的目光,沙利文聳了聳肩膀,“算了,我下次再來?!彼D(zhuǎn)身吹著小調(diào)朝另一頭走去,直到轉(zhuǎn)過街角,才垮下臉,懊惱地揉了揉耳朵。 該死的監(jiān)視器,該死的海拉之眼,這家店門口居然有一個巡邏點位。這學(xué)期他已經(jīng)背了一個處分在身上,如果不想真把自己送到礦星搬石頭,他最好換個合法點的手段潛入進去。 沙利文單膝支起,斜倚在墻壁上,將手臂交叉在胸前,打量著雄蟲走進的那棟樓,緩緩瞇起眼。 · 莫里斯打了個寒噤,從昏沉中短暫地清醒過來。 “親愛的莫里,你愿意為我做任何事,對嗎?”紛亂的腦海中,隱約回響著雄主的聲音,仿佛透過渾濁的水流傳到耳邊,顯得含混難辨。 ……當時他回答了什么?莫里斯混沌地想,也許不需要猜測,除了“好”“是的”和“我愿意”,在雄主面前,他不會產(chǎn)生更多其他的念頭。 莫里斯費力地眨動了一下腫起的眼皮。漸漸干涸的液體糊住了他的一只眼睛,視線模糊不清,他有些困惑地思索了片刻,慢慢想起,那是他額頭上的血流進了眼里。 他下意識掙動了一下,手腕被金屬質(zhì)地的器具固定在頭頂,發(fā)出“嘩啦啦”的聲響。他感到吃力,生殖腔猶如被千萬把刀尖攪動,麻木的鈍痛不間斷地折磨著他的神經(jīng),眼前陣陣發(fā)黑,又過了一會兒他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腳尖堪堪觸及地面,無法著力。 “哈,他醒了?!币粋€有點熟悉的聲音響起,吐氣打在他的耳側(cè),莫里斯的脖頸驟然僵硬。 “醒了才好玩嘛,一動不動跟尸體一樣,無聊——”另一個雄蟲嘟囔著,像個沒有得到心儀玩具的孩童,不滿地甩了甩手中的鞭子,絲絲縷縷的血線順著鞭梢滑落。 莫里斯沒有理會雄蟲的抱怨,他竭力撐開腫脹的眼皮,怔怔地望著面前熟悉的身影。 似乎終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的雄主從窗前柔和的燈光下轉(zhuǎn)過臉,朝他看了過來,笑道:“怎么了,莫里?” 他的臉上掛著和往常一樣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眼前正在進行的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身上的疼痛是幻覺,血跡斑斑的房間也是幻覺,唯有眼前的笑容是真實的。 莫里斯的身體緩緩顫抖起來。他張了張嘴,一句話都沒有說出口。 大顆大顆的眼淚從雌蟲青紫的眼眶涌出,流淌過他腫脹發(fā)烏的臉孔,蜿蜒爬過他布滿淤痕的脖頸,濺到他被切割掉的rutou留下的rou粉色的傷口。 雌蟲的喉嚨里溢出一聲沉悶的哀鳴。 “這不是很精神嘛?!迸赃叺男巯x驚喜地湊過來,拿起鞭子興致勃勃地抽了他幾下,莫里斯的頭顱低垂,沒有再發(fā)出更多聲音。 “誒?又沒有反應(yīng)了?!?/br> 雄蟲疑惑地歪了歪頭,拿起一旁的遙控器按下開關(guān),插入雌蟲體內(nèi)的器具發(fā)出強烈的電流,莫里斯的身體條件反射地彈動了一下。 “湊合玩玩吧?!鄙砗蟮男巯x百無聊賴地打了個哈欠,他算是見慣了雌蟲這種沉悶的個性,被活生生折斷骨頭也就悶哼一聲,連喊疼都不會,跟忍耐是什么美德似的。 被掃了興致的雄蟲丟下鞭子,啐了聲無聊,打開放在一旁的工具箱翻找起來,翻了許久都沒看到合心意的器具,他不爽地咂了下嘴,正要問另一只雄蟲,抬頭的動作進行到一半,忽然頓住。 風(fēng)吹起厚重的簾幕,帶來一陣淡淡的花的香氣,糅雜在一室的血腥里,烘托出一股不合時宜的芬芳氣息。 蹲在箱子邊的雄蟲半晌沒有動靜,維持著頭部微仰的姿勢,粘稠的液體從他的鼻腔涌出,與眼眶、耳孔、嘴角滴落的血一同流淌到脖頸,聚成一灘淺淺的血洼。 伴隨著幾聲沉悶的鈍響,雄蟲緩緩癱倒在昂貴的毛絨地毯上,渾濁的眼珠倒映出不遠處一個陌生的身影。 guntang的血液在空中揚起,飚飛的血線濺到低垂著頭的莫里斯身上,順著幾縷額發(fā)向下滴落,身后的雄蟲不知為何停止了動作,房間里的聲音在頃刻間消失,陷入詭異的死寂,莫里斯麻木地睜開了雙眼。 視野被血色模糊,費勁地眨動片刻,映入眼簾的是他的雄主孔竅溢血倒在地上的景象,被風(fēng)吹開的黑色簾幕旁,顯現(xiàn)出一個戴著面具的身影。 莫里斯的瞳孔急遽放大。 是襲擊?這一刻,保護雄主的本能戰(zhàn)勝了一切念頭,手臂上的蟲甲浮起,他發(fā)出一聲嘶吼,猙獰的獠牙袒露,猛地掙開金屬質(zhì)地的鐐銬,飛身向?qū)Ψ綋淙?,尖銳的指爪尚未完全揮下,鼻端慢半拍地嗅到了屬于雄蟲的信息素。 那是一個陌生的雄蟲。 黑色長發(fā)在夜風(fēng)中輕輕揚起,似乎早已預(yù)料到了他的反應(yīng),戴著面具的雄蟲平靜地站在原處,面具之下,一雙深紫色的眼睛冷淡地注視著莫里斯的動作。 莫里斯怔住了,尖銳的指甲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刻痕,他勉強止住攻擊,險之又險地剎住身體,跪倒在陌生雄蟲的面前,昂起頭,傷痕累累的面孔上透出茫然的神色。 他張開撕裂的嘴唇,反復(fù)嘗試了幾次,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干澀的字眼: “……雄蟲大人,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