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沈青闌在帝景給他解改魂符之前，就已對這段被修改過的記憶有了各種大膽的猜測。

    可當他跟隨著青闌仙君的視角，聽到席云仙君在病榻上三言兩語勾勒出的那盤驚天大棋時，他還是為之震撼不已。

    沈青闌知道，青闌仙君肯定會同意，不然不可能有后面的發(fā)展。

    可奇怪的事情發(fā)生了，在青闌仙君點頭前，沈青闌隱約感覺眼前看到的一切，仿佛中間缺了一小段，就像是一段電影被抽走了一兩幀的畫面。

    這感覺，太不同尋常。

    下一幕被修改的記憶片段，則讓沈青闌更加震驚，因為長襄仙君說他會再找一個人證，提高他詐死的真實性，然后，他消失了好幾天，然后，就把年幼的秦子凜領(lǐng)到了青闌仙君的面前。

    沈青闌敏銳地察覺長襄仙君面上毫無血色，且極其蒼白，青闌仙君也發(fā)現(xiàn)了，并問了對方是不是隱瞞了什么，長襄仙君只是搖頭，隨后，輕輕摸了摸沈青闌的頭，眸色溫柔。

    那個瞬間，沈青闌莫名覺得眼前的長襄仙君像極了秦子凜。

    不是年幼的秦子凜，而是長大后的秦子凜。

    沈青闌本以為這是一瞬間的錯覺，是一個巧合，但接下來，沈青闌時不時就能看到長襄仙君眼中轉(zhuǎn)瞬即逝的溫柔注視。

    那眼神，是真的……像極了秦子凜，簡直一模一樣。

    而沈青闌也屢次發(fā)現(xiàn)了青闌仙君身上的不對勁——

    青闌仙君經(jīng)常會做出與他人設(shè)相悖的異常舉動，而且總會伴隨那莫名且突兀的缺幀感。

    沈青闌雖得到了青闌仙君百年記憶，但若他不主動翻閱，就只會粗略的印象，很多細節(jié)只有主動去看，才能明晰。

    百年記憶太過龐大，之前，沈青闌只是粗略翻閱了一下近五六十年的記憶，一直沒有仔細瀏覽過。

    尤其是青闌仙君進千鶴門前的那十多年，沈青闌下意識選擇跳過不看。

    現(xiàn)在仔細想想，沈青闌都奇怪，自己為什么會跳過進千鶴門前十來年記憶不看呢？自己又為什么只粗略翻看了青闌仙君近幾十年的記憶呢？

    現(xiàn)在仔細想想，他覺得非常的奇怪。

    因為按他行事追求盡可能滴水不漏的性格來說，他若獲得這段記憶，即時當時由于情況緊急，沒來得及仔細回看，事后得空也會仔細看一遍的，以確保不會讓青闌仙君親近的人發(fā)現(xiàn)他并非真的青闌仙君，力求萬無一失。

    可事實卻是，他就是下意識跳過了仔細回看記憶的選項，似乎一點也不用擔心暴露他沈青闌和青闌仙君之間的不同。

    這可太不像他沈青闌了。

    想到這里，他已經(jīng)快看到仙魔大戰(zhàn)結(jié)束那晚，可沈青闌忽然很想從頭開始，重新看一遍關(guān)于青闌仙君的記憶。

    這個念頭一出，沈青闌的思緒出現(xiàn)了模糊和缺失，像是有東西在強制不讓他回看記憶。

    沈青闌察覺出了不對勁，對大腦中的意識進行強行暗示和引導(dǎo)，這不是書中世界任何強大能力能做到的事情。

    “系統(tǒng)！垃圾系統(tǒng)！你快給我出來！”沈青闌在意識中大喊，他有直覺，覺得這一切的不對勁和那個出現(xiàn)極少的系統(tǒng)脫不了關(guān)系。

    聯(lián)想到自己在劍谷醒來時，在腦海里聽到的那大段莫名對話，沈青闌更加激動了，他這下可以確定，系統(tǒng)肯定有事情在瞞他。

    “你知道你一定在！你快給我滾出來！”見系統(tǒng)不響應(yīng)自己，沈青闌更覺怒火中燒：“你還不出現(xiàn)，你信不信我死給你看……”

    “宿主，您可千萬別自殺！”系統(tǒng)終于出了聲，不改先前膽小怯弱的樣子，帶著哭腔：“明明是那個時候‘您’不讓我不要再插手的，現(xiàn)在的您怎么又反悔了……”

    沈青闌心里咯噔一聲，什么叫那個時候的“我”？難道……

    沈青闌仿佛意識到了什么，“自始至終都是我，對嗎？青闌仙君他……一直都是我，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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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系統(tǒng)小聲啜泣著：“是當時的‘您’想救秦子凜，但又過不了您心里關(guān)于謝長襄那個坎，才主動兌換了過濾穿書記憶的忘昔酒，還告訴我怎么騙喝了酒忘掉從前的‘您’的，不是我主動想要騙您的……”

    沈青闌這下全懂了，前因后果，來龍去脈，他都懂了。

    他沉默許久，咬牙道：“全還給我！

    “把那些記憶，全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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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闌從頭開始回看了這百年的記憶，其實說“回看”并不準確，他應(yīng)該是重新經(jīng)歷了這百年更加恰當，因為他本就是這段記憶的主人。

    從初入穿書世界的格格不入，到開始適應(yīng)這個奇怪的書中世界，完成系統(tǒng)給出的短期任務(wù)，攢積分，兌換商品，再接任務(wù)。

    這一切和沈青闌曾經(jīng)看過的穿書文都大差不差。

    直到系統(tǒng)讓他去救人。

    沈青闌在第一眼見到那個掛在樹上的十二三歲少年時，就覺得他像秦子凜，或者說，更像長襄仙君。

    沒想到分別時，沈青闌才確定，這少年，居然真的是青闌仙君的……不，應(yīng)該是他沈青闌的二師兄謝長襄。

    分別后，沈青闌又在外面闖了幾年，直到按照系統(tǒng)的指示，去了千鶴門拜師。

    系統(tǒng)一開始并沒有告訴他為什么要他在外面收集仙草丹藥，直到沈青闌拜入千鶴門前夕，才知道自己的初始靈根并不算好，按系統(tǒng)的話來說，就是老天是公平的，給了他頂級的樣貌，卻剝奪了他修真的天賦。

    但系統(tǒng)又說，它的存在，就是幫助沈青闌，借助他向前收集的東西，沈青闌最后洗髓成功。

    后面，就是他順利拜入千鶴門掌門席云仙君門下。

    讓沈青闌意外的是，他居然在那里再次見到了謝長襄，但是系統(tǒng)的指示卻是選擇不和謝長襄相認，但沒有告訴他為什么。

    系統(tǒng)幫他洗髓之事已讓沈青闌徹底相信了它。

    雖然不知道系統(tǒng)此舉最終目的，但沈青闌最后還是選擇不與謝長襄相認。

    后面，席云仙君閉關(guān)，身為剛?cè)腴T的小師弟沈青闌的道術(shù)劍法都由二師兄謝長襄全權(quán)負責。

    二師兄謝長襄在課業(yè)上，雖待沈青闌嚴格，但在平日里卻極為關(guān)心體貼。

    二人關(guān)系算是五個師兄弟里最親近的。

    自入千鶴門后，系統(tǒng)罕見地減少了出現(xiàn)的頻率，甚至出現(xiàn)好幾個月都不發(fā)布任務(wù)的情況，不過沈青闌已經(jīng)慢慢適應(yīng)了書中世界的生活，再加上二師兄謝長襄對他的課業(yè)十分嚴格，沈青闌也沒空去管系統(tǒng)，只是偶爾喊喊它，確認對方?jīng)]有死機。

    直到幾年后的仙門論劍前夕，系統(tǒng)鄭重其事地發(fā)布了一個關(guān)鍵的任務(wù)，那就是一定要去劍谷，去獲得他的仙劍青闌。

    除了四進二的決賽碰上重熄冥，稍微他覺得棘手之外，之前遇到的對手都很難在他劍下扛過十招。

    直到二進一的決賽，他遇上了謝長襄。

    沈青闌所有的一切都是謝長襄教的，他的老底，對方明白得一清二楚。

    那一戰(zhàn)，二人斗得不分伯仲，最后，沈青闌都心生敗意，卻發(fā)現(xiàn)謝長襄體力不支，露了破綻，他這才險勝對方一招。

    只是中途失手，沈青闌把他這位二師兄弄傷了。

    沈青闌事后非常后悔，因為自己的爭強好勝，居然讓素來關(guān)心他的謝長襄受了傷。

    他去道歉，謝長襄卻搖頭，溫和地向說：“是我技不如人，青闌不必自責?！?/br>
    其余三位師兄大多是叫他小師弟，只有謝長襄從不喊他小師弟，都是直接喚他青闌。

    后面，兩人又在一起度過了漫長卻又平靜的幾十年，系統(tǒng)已經(jīng)極少發(fā)布任務(wù)了，而沈青闌也已經(jīng)沒有那么想走了。

    在謝長襄指導(dǎo)他練劍的時候，他就在想，與其回到?jīng)]有親人的現(xiàn)實世界，他還不如留在這里。

    在這里，千鶴門上下都待他很好，尤其是二師兄，表面嚴厲，其實待他極為溫柔。

    如果可以和他一直過著這樣平靜的日子，不也挺好的……

    直到，身體虛弱多時的師父，將那本流光劍法交給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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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在兩人開始練這劍法時，就已經(jīng)察覺出了這劍法根本不是什么雙人劍法。

    可他們沒有多問，依舊練了下去。

    劍法大成后，二人才從不久于人世的師父口中，看到了這盤大棋的全貌。

    師父問他們二人的意見。

    謝長襄沒有回答，他一直在沉默，沈青闌知道，他是在等自己先回答。

    如果自己答應(yīng)了，他也會答應(yīng)。

    若自己沒有答應(yīng)，他也會反對。

    沈青闌想起這位二師兄曾經(jīng)說過的：“只要是青闌你想做的，我都會無條件支持你?！?/br>
    哪怕是拒絕，謝長襄也要和他站在一邊。

    沈青闌知道為了天下大義，他應(yīng)該答應(yīng)，可他卻遲遲下不了口。

    因為沈青闌在介意，介意他和謝長襄以后維持著這虛假的關(guān)系。

    直到系統(tǒng)時隔數(shù)年，發(fā)布任務(wù)，讓他答應(yīng)。

    然后，沈青闌就看著謝長襄，從席云仙君手中接過了那道改魂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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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闌在新婚那夜，說想和謝長襄做真道侶的話，其實是他臨時編的。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說，明知道自己身體的秘密不能被發(fā)現(xiàn)，可話既已說出口，斷然沒有反悔的道理。

    見謝長襄沉默，他以為這是拒絕，沒想對方居然同意了。

    可二人并肩坐著，直到紅燭燃了大半，誰也沒有先動。

    最后，還是沈青闌主動靠近，輕輕咬住了對方微涼的唇。

    沈青闌清晰地感覺到，謝長襄解他衣裳的手在顫抖，沈青闌心里有些難過，覺得自己強迫了對方。

    他心中酸澀，不想繼續(xù)了。

    可他才想抽身，卻被謝長襄抓住不讓動。

    謝長襄開始主動吻他，那么溫柔，那么仔細，那么讓人情動。

    直到，下半身的秘密被對方發(fā)現(xiàn)，沈青闌顫顫巍巍地問他：“那里是不是很奇怪……”

    “沒有?！敝x長襄俯身吻了下那處，目光依舊溫柔，真誠地說：“很漂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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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發(fā)生的一切，沈青闌已經(jīng)看過一遍，但之前是以旁觀者角度去看，現(xiàn)在卻是以本人角度去帶入，感受截然不同。

    沈青闌仿佛回到了仙魔大戰(zhàn)結(jié)束前的最后一個晚上，那個修改記憶的晚上。

    知道這會是兩個人最后一見，沈青闌想反悔了，他不想謝長襄走了。

    后頸上的符咒如此冰冷，冷到他全身都要凍僵，連帶記憶都被凍結(jié)掩蓋在漫天冰雪之下。

    沈青闌抱緊謝長襄，嘴里糊涂地說著話，但都是不讓他走的話。

    可謝長襄卻耐心地說：“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br>
    沈青闌不信，他覺得謝長襄在騙他，他哭喊著，說他好疼，讓謝長襄再親親他。

    謝長襄不厭其煩地吻他，安撫他。

    記憶被一點點凍結(jié)，直到連眼前的一切，都被掩蓋在層層冰雪之下。

    但一個念頭，卻突破厚重堅硬的冰層，冒了出來——

    沈青闌想醒來，他想告訴謝長襄，他不想謝長襄走了，如果謝長襄問他為什么。

    沈青闌會哭著告訴他，因為……他愛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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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青闌以為自己還在回憶中，他猛地一睜眼，看到謝長襄坐在邊上，以為對方還沒走。

    他沒有看到對方眼睛里不尋常的驚訝之色，立馬起身，撲了上去。

    抱住對方有些僵硬的身體　，沈青闌淚眼婆娑地去吻謝長襄的唇，說著：“你別走…別走……”

    記憶里的謝長襄先是僵了一瞬，然后像是反應(yīng)過來什么，然后熱情地回吻過來，那吻極為熱烈，甚至有些步步緊逼，讓沈青闌覺得對方已經(jīng)離開了他好久，想要一次討個夠本，可那熟悉的觸感，卻又像對方從不曾離開，一直陪在他身邊。

    但沈青闌還是覺得不夠，他的身體忽然熱得驚人，被謝長襄一碰，就止不住地戰(zhàn)栗。

    沈青闌想要謝長襄更深的進入，讓他確認對方的存在。

    他去解謝長襄的衣服，嘴里像耍賴皮似地說：“我要你…你進來…要你進來……”

    記憶里的謝長襄似乎察覺出了什么，輕輕嘆了口氣，見沈青闌笨手笨腳，自己褪去了身上的衣物，說：“你現(xiàn)在情況特殊，我會輕些，盡量不傷你，你也乖些，不要鬧，好嗎？”

    沈青闌腦子已被情欲燒成一團漿糊，哪有余力思考對方說了什么，只覺腿心酸癢，腿間濕得得不像話，只想對方趕緊進來撫慰撫慰他。

    他唔唔唔地胡亂點頭：“你進來…你快進來……嗚嗚我那兒難受……”手去抓對方胯下那玩意，對口要往自己身體里送。

    下身此時已被謝長襄擴張得差不多，對方剛要進來，沈青闌像是夢醒一般，又不讓他進來了，用拳頭捶他，推他，閉眼側(cè)過頭不看他，只哭著喊：

    “你是誰？嗚嗚你、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誰？”

    拳頭被一把抓住，細密的吻落到唇上，繼而是帶著壓抑著的痛苦的乞求聲，對方說：

    “青闌，你看著我！”

    那聲音太過熟悉，沈青闌下意識停了動作，抬眼去確認。

    身上人的目光和記憶里的相比，變了似乎又沒變，依舊溫柔，但還藏著壓抑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痛苦。

    對方就像是頭困獸，在牢籠里低聲嘶吼：

    “是我！一直都是我，自始至終，都是我！”

    沈青闌愣住了，還想說什么，卻下意識咬唇悶哼，抱住了身上人，感受著身上人一寸一寸地進入自己，漲滿他身體的每一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