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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內(nèi)只有四人。 屋外則由袛京師祖把守。 駐云仙君看著眼前兩個人,欲言又止。 剛剛還當著殿內(nèi)眾人鬧矛盾的兩個人,現(xiàn)在居然牽著手不放,走哪都是出雙入對,羨煞旁人,實在怪不得駐云仙君心中五味雜陳。 馥沉仙君倒沒他想得那么多,看向沈青闌,開門見山地問:“你有什么辦法,即便是歧刀現(xiàn)世,你也能壓制得了它?” 沈青闌剛欲開口,腦中響起謝長襄的聲音: 就按我們剛才計劃好的說!不準擅自多言! 沈青闌橫他一眼,回他: 我知道! 他無縫對馥沉仙君道:“我可以暫時請出仙劍帝景!只要我與長襄結(jié)為同命,那帝景就可以暫時認他為主,當世,也只有用上它,才可以與擁有歧刀的聶梟一戰(zhàn)!” 馥沉仙君一驚,眼中情緒變化得極快,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到沈青闌清瘦手腕上那圈朱紅色玉鐲上。 然后,他語氣生硬地拒絕:“我知帝景算是認你腹中孩子為主,但同命符乃上古禁符,早已失傳,就算沒有失傳,同命成功的概率也是低之又低,現(xiàn)在緊要關(guān)頭,若你也出了事,我萬死難贖其罪,無顏面對萬劍宗一眾祖師。” 沈青闌搖頭:“帝景已經(jīng)告知我,它有辦法制出同命符,而且它對上面的符文會進行適當?shù)男薷?,即便我和長襄同命失敗,對我也不會有任何損傷?!?/br> 這些還是帝景主動告訴他的,沈青闌相信帝景有十足的把握。 馥沉仙君眼神一凜,冷笑道:“所以,你們這算是直接通知我了?” 駐云仙君看向馥沉,道:“馥沉,我們這是在同你商量,畢竟你是萬劍宗之首,長襄青闌二人同命需要時間極長,如若沒有你穩(wěn)住仙門各派,仙門根本拖不到他們二人同命結(jié)束,就早已潰不成軍了?!?/br> 見駐云這么望著自己,馥沉罕見地遲疑了,最后,對沈青闌正聲道:“我可以同意你們的計劃,但無論同命是否成功,你,絕不能離開劍谷一步!” 沈青闌點頭:“這我知道?!?/br> <br> 我現(xiàn)在后悔同意,你提出的這個計劃了。 謝長襄突然在腦海中說,聲音帶著說不出的懊惱。 沈青闌看了一眼跟在身后不遠處的袛京師祖,在腦海中冷聲說: 那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帶著仙門各派去送死? 謝長襄無奈地笑: 如果只有我一人死,就可以阻止歧刀現(xiàn)世,我寧愿……嘶! 你敢?! 沈青闌見他一臉赴死之樣,怒火中燒,甩開謝長襄被掐紅的手,大步向前,只留下一個清瘦的背影。 謝長襄無奈去追,卻在轉(zhuǎn)角處,看到沈青闌立在水榭游廊出口處,似乎被人攔住了去路。 下一瞬,一只手伸出,猛地想去抓沈青闌的手,卻被沈青闌靈活地躲開。 隨后,一個高大的身影走出,遮住沈青闌大半影子。 謝長襄一眼就認出那人是重熄冥。 只見沈青闌后退一步,滿臉不耐煩地道:“重熄冥,你能不能不要再糾纏下去了?” 重熄冥還要上前靠近,卻被謝長襄擋住。 “重熄冥,難道我今天在殿內(nèi)說的話,你還沒聽清楚嗎?”謝長襄臉上染上冷色。 重熄冥臉上閃過一絲慍色,可馬上恢復(fù)如常,正聲道:“謝長襄,我只想和青闌說幾句,難道這也不行嗎?” “可我已經(jīng)把話說得很清楚了,你還想同我說什么?”沈青闌清冷的聲音從謝長襄背后傳來。 重熄冥眉頭猛地皺起:“你當初若對我無意,為何救我?甚至為了救我差點失去晉級的機會!” 救他? 沈青闌一怔,后知后覺回想起他這是指的是,當年仙門論劍,他們進入秘境之中那次。 沈青闌深呼吸一口,坦然解釋道:“當年你掉下懸崖,若是無人伸手,必死無疑,我只不過拉了你一把而已,并非對你有意,無論當初掉下懸崖的是誰,我都會施以援手,并非只有你而已!” 重熄冥面上頓時失去血色,懸在半空的手,最終和頭顱一起,無力垂下。 謝長襄深深看了重熄冥一眼,旋即牽起沈青闌的手,轉(zhuǎn)身離開。 站在不遠處的袛京師祖看著這一幕,嘆了口氣,與他擦身而過。 重熄冥站在原地,整個人仿佛成了一座石塑。 腦中全是鋪天蓋地的大雨中,沈青闌死死抓著他的手腕,沖懸崖下的他,聲嘶力竭地那一聲大喊: “抓緊我!” <br> 原來,不是被他救過,就擁有被他愛的資格。 <br> 兩人牽著手,但卻沒有說一句對話,無論是口中,還是腦海中。 直到走進劍谷內(nèi),沈青闌毫無預(yù)兆地松開了謝長襄的手。 知道沈青闌心里還有疙瘩,謝長襄并沒有強迫他,只是落后一步跟在他背后,時時刻刻盯緊,生怕意外發(fā)生。 然而,謝長襄并不知曉,在他們二人一松開手的下一瞬,沈青闌耳畔就響起了帝景嘰嘰喳喳的聲音: “青闌,你還和長襄鬧矛盾的話,你們待會根本沒辦法同命成功的!長襄他心里很后悔很難過了,你就不能原諒他一次嗎?他也不是故意的呀!他當時只是嫉妒他的分身,所以才和分身合二為一的,但你心里也是喜歡他的,更何況,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變成了一個人,那你為什么還要這樣鬧別扭呢?小景我就覺得,你和長襄天生一對,合該永永遠遠在一起,恩恩愛愛一輩……” 沈青闌不耐煩地捂住耳朵,卻發(fā)現(xiàn)根本沒用,只好在腦海中厲聲道:“你還不閉嘴,我就把你摘了!” 腦海中頓時安靜下來。 但沈青闌還是感受到了帝景的委屈巴巴,只好安慰道:“小景,我剛剛不是故意兇你,你暫時給我點私人空間,可以嗎?” 帝景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手鐲頓時暗下顏色。 沈青闌聽著背后傳來的清晰腳步聲,如此熟悉,一瞬間竟想把它和記憶里秦子凜的腳步聲放在一起,找出不同。 但馬上,他就發(fā)現(xiàn)到,記憶的腳步聲,和耳畔的腳步聲,已然完美地重合起來,根本沒用一絲差別,完全一模一樣。 沈青闌心里突然升起一個讓他覺得可怕的念頭。 他心里想把謝長襄和秦子凜區(qū)分開來,他固執(zhí)地認為秦子凜和謝長襄到底是有不一樣的地方,可實際上,他一點證據(jù)都找不出。 他想從謝長襄身上找出像秦子凜的地方,可才發(fā)現(xiàn)一處,卻馬上意識到,那就是謝長襄,是他自己。 沈青闌心里漾起悲痛,眼睛也開始發(fā)酸,之前一直強壓下去的疲憊此時占了上風(fēng),腳下一軟,險些摔倒。 但沈青闌很快就被身后人眼疾手快扶住,抱在懷里。 閉著眼陷入昏睡之時,沈青闌只聽到頭頂響起一聲悠長的嘆息。 像在抱怨他的固執(zhí),又像心疼他的固執(zhí)。 這一聲,像秦子凜,卻也像謝長襄。 他想哭。 因為他,還是分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