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而復生
被人發(fā)現(xiàn)了假象,床上那人原型也顯現(xiàn)出來,它嘴巴裂開至耳邊,伴隨著它臉上猙獰的笑它整個身子都成了兩半。 黑暗侵襲的世界也崩塌著,扭曲著,搖搖欲墜,寧淵始終穩(wěn)穩(wěn)站在原地,片刻,漆黑的世界驀地泄出無數(shù)道光束,斑駁的碎片落下。 緊接著,這個夢境便四分五裂。 客棧內(nèi),妖氣濃郁到甚至化為烏黑的瘴氣,幾欲讓人作嘔。 梁遲遲現(xiàn)在心情十分糟糕,她正在一個人單挑兩個千年妖怪。 之前她就好奇為什么寧淵斬掉了魘胤那個百年小妖任務卻還沒有完成,原來是還有兩個千年大妖在后頭等著。 恐怕是今夜寧淵殺的那魘胤是它們朋友,所以上門尋仇來了。 等梁遲遲睡夢中察覺到妖氣時,她已經(jīng)晚了那兩個妖怪一步,寧淵陷入了魘胤制造的夢魘里,她不知道破解方法況且那兩個妖怪也不給她機會破解,急著上前與她纏斗,緊急之下,梁遲遲只好給寧淵設(shè)置了一個小小的護身結(jié)界護著他,又給這個屋子設(shè)了個結(jié)界避免波及其他無辜。 兩個結(jié)界已經(jīng)耗掉不少靈氣,再加上敵方過于強勢,梁遲遲自己又完全沒有應戰(zhàn)經(jīng)驗,基本是被追著打。 靈海已經(jīng)逐漸空乏,梁遲遲閃身慢了片刻,那綠灰色的毒瘴就已經(jīng)擊中她的肩膀撞出一個深可見骨的血窟窿,毒氣在傷口處瞬間彌漫開來。 “我草、”梁遲遲悶哼一聲,痛得忍不住開口罵了一聲,她點住肩膀處幾處xue道,怕毒氣繼續(xù)擴散。 這個間隙,其中一個妖怪舉著尖長的爪已到跟前,尖銳鋒利的爪子看上去輕易劃開人的皮膚掏出幾個血淋淋的洞來。 梁遲遲想躲開已經(jīng)來不及了,閉著眼正想硬扛過這一擊,卻沒成想預料中的痛感并沒有降臨。 帶著寒意的劍氣迎風斬過,一聲刺耳的尖叫過后,耳邊還殘留著風聲,梁遲遲唰地一下睜開眼,眼前已不是妖怪的面孔,而是少年瘦削的背影,尚且單薄卻挺拔如松,擋在自己身前透著點安穩(wěn)人心的力量。 寧淵不知道什么時候從夢魘里醒了過來,踏出了梁遲遲給他設(shè)的結(jié)界。 寧淵回頭望了一眼梁遲遲,看見她肩膀上的傷時臉色又青又白,又是心痛自責又是憤怒氣急,他幾乎咬牙切齒,從牙縫里擠出來一句話:“師尊,你且留在這里?!?/br> 他提氣縱身,元氣賦于劍上,不要命一般沖上去,劍式狠厲絕情,絲毫不給對方,也不給自己留任何余地。 仿佛是鼓著同歸于盡的念頭在對決。 可對方畢竟妖多占上分,這千年大妖少說也算也算是修士中的元嬰修為,寧淵只堪堪金丹初期,即使拼盡全力也是逐漸落于下風。 梁遲遲在一旁看得著急,可能危機中人的記憶會異常清晰,乾坤袋還掛在她腰間,梁遲遲一頓,想起數(shù)月前,里面被她放進了一把上古神劍。 是了,赤決劍!拿上它打這些妖怪不是輕輕松松? 這么想著,梁遲遲扯下腰間的乾坤袋,運轉(zhuǎn)神識,袋內(nèi)她堆積的所有物品一清二楚呈現(xiàn)著。 雖然物品太雜亂,亂七八糟的劍譜丹藥話本子衣服什么的都放著,但赤決劍存在感太強了,煞氣騰騰,梁遲遲還是一下在角落里找到了它。 正要取出來時,她還暼見赤決劍旁邊放著的一枚劍墜,雕刻精致,通體晶藍,上面只刻了一個朝字。 梁遲遲晃然想起這是之前師兄贈送給自己的劍墜,說遇到危險需要幫忙時可以捏碎劍墜,他會知曉并及時趕到自己身邊。 可她現(xiàn)在離純霄這么遠,師兄真能及時趕過來么? 算了算了,捏了再說。 梁遲遲先行捏碎了劍墜,那劍墜碎了之后就化成了灰,一縷被封印的極其細微的靈識飄了出來。 不過眨眼間,那靈識就湮滅了。 遠在純霄九黎殿,各大門派掌門長老正聚集與次,正在共同商議如何鎮(zhèn)壓魔界之事,最近魔界裂縫增多,魔界愈發(fā)蠢蠢欲動,似乎早已殞身的魔尊將要重降。 下方的人爭論著正激烈,司徒朝面色冷凝一言不發(fā),可不過一會,他目光突然頓住,倏地站起身,眾長老只見眼前一閃,再看過去高位之處已不見掌門蹤影。 梁遲遲當然不知道純霄發(fā)生的事,她看著在自己手里已經(jīng)成灰的劍墜,她只得保佑司徒朝能快些找過來。 纏斗聲還未停歇,梁遲遲連忙把赤決劍從赤決劍里取出。 剛?cè)〕鰜恚瑳_天的煞氣就掩蓋住了在場的所有氣息,這劍有一臂之長,散發(fā)著螢螢紅光,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上,劍身赤紅,上面用鮮血篆刻的紋路尤其明顯。 可和上次梁遲遲見到這把劍的模樣不同,赤決劍好像受到了什么牽引似的,在自己手里忽地錚錚作響,似乎是沉睡已久的猛獸被喚醒了,它在激動在興奮,劍身上浮現(xiàn)出翻涌的紅云,仿佛還能聽到慘死在這把劍下無數(shù)怨魂的凄慘叫聲。 不止是梁遲遲被嚇到,那兩頭妖被煞氣壓制也覺不妙,不過受這赤決劍影響更大的居然是寧淵,他難以承受般地單膝跪下,劍撐在地上給他支撐,他忽然不動彈了。 妖怪豈會放過這個機會,一只妖迅速躥到他前面一掌拍在他心肺處。 這就是奔著震碎他心脈,要他命的一掌,寧淵已經(jīng)力竭,完全無力抵抗,一下摔出幾米遠撞到了床腳,客棧的床當下被這沖力撞得散架, 寧淵白色衣衫已被血染透,他疼得蜷起身子,面色慘白如紙,刺眼的鮮血從他唇間溢出,他倒在地上,用盡最后力氣抬了抬頭,看了一眼梁遲遲,嘴角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些什么,可耗盡所有最終還是沒說出來,不甘心地半睜著眼睛,目光始終對著梁遲遲,就這樣沒了生息。 “草你們大爺?shù)模 ?/br> 梁遲遲心底一寒,怒紅了眼,氣血上涌,本來她還有些懼怕赤決劍,但滿腦子只剩下憤怒的她提起赤決劍就上前與那兩只妖拼命。 可她右肩膀剛剛受了傷,左手拎著赤決劍也根本發(fā)揮不出它的能力,只能勉強用赤決劍的威壓和它們對峙。 在這途中,梁遲遲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bug,她驚奇的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居然沒有因為男主死去而崩塌? 這是為什么?難道是這個世界特殊還是寧淵沒死?! 可寧淵不是都咽氣了么。 梁遲遲滿腹疑惑,想要回頭瞧一眼卻始終被這兩只妖纏著,它們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梁遲遲連赤決劍的三分威力都施展不出,便動了想奪劍殺人的心思。 她一個頭十個大,都已經(jīng)開始琢磨出棄劍跑路的想法了,身后忽然傳來一道聲音。 “真有意思?!?/br> 這聲音沙啞陰冷到讓人膽寒,帶著上位者無形的威壓,他仿佛是在和最底端的螻蟻說話一般,冷厲到讓人本能生出懼怕和惶恐。 那兩只妖都停下動作,似乎在她身后看到了什么極為恐懼的事物,拔腿往后跑想要掙出梁遲遲設(shè)下的結(jié)界。 她身后不是只有寧淵一個人么……是誰在說話?梁遲遲腦子已經(jīng)成一團漿糊了。 那兩只妖沒能跑出去,因為它們不過跑了一步,下一秒,一個人已經(jīng)閃到它們身前,兩只手分別攥住了它們的腦袋。 像扭毛巾一樣把它們身子扭在了一起,千年大妖早已全身化為人形,可在他面前卻又被迫變回成了兩只人面犬身的原形。 和普通的犬類一樣四爪掙扎著想要掙脫束縛,哭喊著讓他饒過它們。 那人卻渾不在意,不管那兩頭妖哭聲多凄厲,漫不經(jīng)心地伸出手伸向它們腹中妖丹,動作熟練如同已經(jīng)做了無數(shù)次。 妖丹離體,妖力隨即盡失,那兩頭妖不下幾分鐘便會灰飛煙滅。 絕望慘烈的長嘯震耳欲聾,梁遲遲呆滯住了,她呆住的原因不是因為這臨死前的哀嚎,而是手掏妖丹的人竟是寧淵! 方才還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人,現(xiàn)在居然死而復生了? 寧淵身上還穿著那破破爛爛血跡斑斑的白衫,可卻活蹦亂跳的,實力暴增,輕而易舉吊打兩個妖怪。 那人把兩只妖的妖丹取出后,松開了它們隨意踹到一邊,那只直接插進妖怪腹部里的手上沾滿了藍綠色的妖怪血,他捏著那兩顆千年妖丹,眼里閃過一絲嫌意,但沒有猶豫他還是扔進嘴里吞進肚里。 梁遲遲看得心一緊,她手中的赤決劍震動幅度也越來越大,似乎要飛出去一樣,劍柄開始發(fā)燙到能灼燒的熱度,她幾乎要攥不住了。 “嘶……”梁遲遲覺著手心估計已經(jīng)被燙破皮了,但她又不敢放手。 那剛吞下妖丹的人聽到動靜轉(zhuǎn)過身來,梁遲遲都沒有看清是怎么一回事,他就到了自己面前。 梁遲遲只看清了他的眼神,心就涼了半截,面前這人雖然有著寧淵的臉寧淵的身體,但并不是他。 面前的人眼珠如同深紅色的琉璃珠,璀璨奪目卻閃著冰冷的光,他盯著自己的眼神和寧淵的溫軟信任截然不同,只有看待獵物的輕蔑以及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