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物
之后的故事就變得輕松了,缺了一臂又沒有傳承記憶的狼妖很快便死于一場斗法,而下一世,他雖然提高了警惕,但還是被人拐進(jìn)了開采的靈石礦脈做了礦工。那礦工可當(dāng)真是又苦又累,不僅靈氣混雜無法修煉,就算是勉強(qiáng)攢下微薄的積蓄也離贖身之日遙遙無期,而好不容易得到休息時又會有高昂的安慰品作為誘餌,驅(qū)使礦工們掏出自己好不容易才賺到的積蓄。 “我耐性不錯,只吃不用出錢的粗茶淡飯,從不摻和進(jìn)那些縱欲享樂中,不過八十年就攢夠了錢,”蒼澤語氣輕快,他是真的沒有把這個當(dāng)做什么磨難?!霸趧傔^了一半年歲的時候,管事過來想要招攬我,我沒有同意。后來重獲了自由之身后,我便挖出偷藏的靈石,買了粗劣的功法,后來我陽壽將盡,感覺后勁不足,便把礦上的管事都斬落刀下,還拖著礦主的半邊身軀自爆了?!?/br> 蒼澤說著說著,就有一種不愧是我的自豪感,旁的不說,就說能從靈石礦的苦力中熬出頭,還在臨死之際拖著罪魁一起死,這等成就在普通妖修中已經(jīng)相當(dāng)不錯了。 鳳桐本來聽蒼澤娓娓道來,感覺心都要被揉碎了,就見蒼澤如此神態(tài),若是此刻他還能化出獸型,怕是尾巴都要搖出花了。鳳桐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見鳳桐不在用那種哀戚的眼神看著自己,蒼澤心里也松了口氣,在他看來,鳳桐吃的苦頭比他還多還要慘烈,何必兩個人一起把過去的慘事都重溫一遍呢。 鳳桐見蒼澤的敘述漸漸偏向了修士們的勾心斗角,雖然仍自責(zé)于自己讓黎炎受了這么多苦難,但至少……他忍不住伸手環(huán)住蒼澤地脖頸,把人拉到懷里,輕吻著微涼的額頭。至少蒼澤沒有像自己那樣…… 蒼澤湊過去,輕咬著鳳桐凸起的喉結(jié),含混不清地說:“說起來,啾啾好久沒有消息了,不知道何時回來,要是在你我興致正濃的時候回來了,也就太掃興了?!?/br> 鳳桐這才“啊”了一聲,恍然想了起來,“啾啾最后給我發(fā)了一封傳訊,說是他馬上就要跟著小龍們和天運之子進(jìn)枉死城了,他們準(zhǔn)備往最深處走?!?/br> “最深處?”倒不是蒼澤看不起啾啾,而是那三個神裔很難思慮周全,如果只有他們也就罷了,偏生還有一個相比起來無比脆弱的人族,“就不怕那天運之子出事?” “啾啾說,那個人族開始只是真仙境界,后來路上他把你給做的吃食分了些給那個人族,于是那個天運之子在到了幽冥世界后,不知和九公子天喜星等人說了什么,一出來就一頭扎進(jìn)臨時洞府,等到快要出發(fā)時才破關(guān),再一看,那人族的修為已經(jīng)連跳了三個小境界,從真仙初期直升半步準(zhǔn)圣。”鳳桐頗為感慨,“果真是有氣運在身的,這等躥升速度便是我也少見?!?/br> “可是,我就覺得奇怪了,那個人族只是吃了些你做的吃食,就算用料都是極品,也比不上我曾喂給你的那些,”鳳桐輕撫蒼澤后頸,輕聲道:“怎么你都斬了惡尸了,可是生前的修為就穩(wěn)步在真仙境界紋絲不動呢?” “修為太高,壽數(shù)那么長,也太難熬了,”蒼澤毫不避諱,反正他都死了?!罢嫦删辰缗R終時都折磨了那么長久,簡直自討苦吃。再說,我又不是沒有到過半步準(zhǔn)圣,不過如此?!?/br> 黎炎修為是半步準(zhǔn)圣又如何?還不是成了一灘rou泥,還被人用血rou做了無數(shù)個相似rou身傀儡,連死后的尊嚴(yán)都不曾留下。 可見,修為這個事,在大世界最頂層的眼里也不是那么重要的。 “若你真到了半步準(zhǔn)圣,此刻都還活著?!兵P桐不自主的呢喃。 “我不死,你隨口說出的承諾何時能夠兌現(xiàn)?”蒼澤反問。 鳳桐啞口無言,委委屈屈地看著蒼澤,不說話了。 “被個后生趕超,該是我難過羞愧的不想說話才對吧,”蒼澤嘴上說得輕松,實際上……怎么可能不郁猝呢。吃個飯就突破了,這氣運也太強(qiáng)大了。要說出去,怕是不少人都要被羞愧的自盡了,和那個人類比起來誰還配修煉。 再說啾啾這邊,自打進(jìn)了這個枉死城就是一路的艱難險阻,更奇異得是此地的厲鬼竟然絲毫不畏懼他們身上神裔的氣息,而不是想其他鬼族一樣還沒等他們釋放神力,就躲到三尺之外。這讓原本以為會一路順風(fēng)的啾啾一行,吃了不少苦頭,尤其是三位神裔,本來他們以為會是在天運之子面前大顯神威,誰知道最后居然是被人族青年帶著才能進(jìn)到枉死城最深處。 四人站在幽深的洞口,感受到從下涌上的陣陣陰冷,都不禁有些膽寒。 “這便是千年前地動后產(chǎn)生變故的起源嗎?”青年看著下方,忍不住喃喃自語。 “究竟藏了什么東西,這么古怪,”啾啾搓了搓有些炸毛的手臂,能夠讓火屬的雄鳳都感到冰冷,可想下面有多么險惡。 大太子看著影影綽綽的鬼影,眉頭緊皺,不住催促:“先下去再看吧,在耽擱下去,那些厲鬼又要循著生靈的味道過來了?!?/br> 啾啾聞言率先跳了下去,這洞口看似幽深實則不長,沒過十息就到了底,倒是落地“啪嘰”這一聲讓啾啾變了臉,他嫌惡地把腳從濕軟腥臭的泥土中拔出,用真火把靴子上沾到的泥土燒凈后就招呼其他三人下來。 大太子年歲最大,自覺斷后,等四人重新聚齊后,啾啾便讓人族青年打了頭陣,不服不行,誰讓他運氣絕佳呢。 “有風(fēng)通過,除了陣法驅(qū)動外,應(yīng)該是通的,”青年一邊說著,一邊從大太子手中接過照明的明珠,用法力浮在身前照明。 這一腳深一腳淺的惡臭爛泥可把啾啾折磨得夠嗆,一直被雙親驕縱養(yǎng)大的鳳鳥何時受過這等委屈。 “上來,我背你,”大太子看啾啾小臉慘白,隨時就要吐出來的樣子,忍不住快走幾步,半蹲下身示意啾啾上來。 有人樂意效勞,啾啾立刻跳到了大太子背上,脫離了污穢,總算是覺得活了過來。 看的二太子一臉莫名,實在是不明白為什么親兄突然對小堂弟如此關(guān)照。 走了一里左右,青年頓住腳步,跺了跺腳,聽著下方有些異樣的聲音,蹲下身毫不在意地?fù)荛_一掌厚的爛泥,突然觸到了冰冷的異物。 見到有了新發(fā)現(xiàn),啾啾趕忙從大太子背上跳下來,喚出一捧真火照得更亮,定睛一看,頓時心中發(fā)毛?!盀槭裁催@里會有瓦片?”一時間想到了無數(shù)種幽冥世界有關(guān)平心娘娘的陰謀論,就連平心娘娘暗修地道只為了設(shè)下這個局困殺他們都冒出來了。 “看來并不牢固,先打出條縫,用水滲過去看看?!贝筇诱f著,右手握拳,硬是對著瓦片上的一點連打三拳,才勉強(qiáng)有了一條細(xì)微的裂縫。 “若非年久失修,這瓦片以我們的力量怕是難以破開,”二太子臉色相當(dāng)難看,這一趟下來凈是讓他們明白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他說著,就cao縱了一道微弱的水流透過那裂縫,向下探去。 片刻后,二太子猛地向后一震,像是見到了什么臟東西一樣,不住甩手。等二太子情緒稍微穩(wěn)定后,他定了定神,忍著而惡心說:“那下面全是怪物,渾身rou瘤、長者長鉗,像蛆蟲一樣攢動的怪物。一層疊著一層,腹下生有六足,刮在墻壁上沙沙作響?!?/br> 四人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啾啾站出來,“我來試試吧,既然那些怪物在潮濕的地方,用水怕是無法一擊致命?!?/br> 說罷,就示意人族青年揭開瓦片,不等下方的怪物往外涌,啾啾立刻法相大方,神光刺目。那些怪物久居地下早就沒了雙眼,這神光半點作用都沒有,按理說邪物遇到神光都會如冰雪般消融,可如今看除了啾啾的火焰可以將怪物灼燒殆盡,其他的屬于神裔的優(yōu)勢半點無用。 “為什么?”啾啾自己都不敢置信,“難道這些怪物也是神裔嗎?!” “不可能!”大太子矢口否認(rèn),他語速極快,仿佛是在安慰自己?!澳阄艺J(rèn)識的擁有創(chuàng)物之能的長輩們沒有一人會弄出如此可怕的東西?!?/br> 怪物見來人不好惹,立刻作鳥獸散,帶著腹足剮蹭墻壁的滋滋聲消失在通道深處。 大太子怕下面再有污穢,率先下去,看下面被啾啾的真火炙烤的干凈,就連墻壁都一片漆黑,只當(dāng)是怪物被燒焦留下的污跡,沒做多想,便招呼其他三人下來。 啾啾這次等到了最后,還沒站穩(wěn),就看到這甬道的墻壁不見絲毫融化的痕跡,不禁心里暗暗一驚,不顧大太子的阻攔一手拍到了墻上,觸手冰涼。 不可能……我的真火溫度極高,不可能這么短時間就褪去的。啾啾臉色愈發(fā)難看了,他仔細(xì)探查著甬道一側(cè),可惜上面滿是蟲爪留下的痕跡,他不死心,用指腹一點點的摸過去,終于在角落處發(fā)現(xiàn)了一點還未被破壞的紋飾。啾啾趕緊用蒼澤給他帶上的裝備,把花紋拓印下來,又去另一邊,果然也有,遂拓之。 “先存著,等回去后有空了再看?!编编卑淹赜⊙b進(jìn)儲物袋,拍了拍,表示自己準(zhǔn)備好了,可以出發(fā)了。 “沒想到,殿下居然還帶著此物,”青年十分的意外,神裔居然也會拓印下來,而不是直接掰下來帶走。 “我爹爹準(zhǔn)備的,自然是要用到的,”啾啾說起這個,瞬間翹起了尾羽,驕傲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