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云羅】第六集 六月飛霜 第九章 異族別院 暗藏骨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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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云羅第六集六月飛霜第九章異族別院暗藏骨髏 吳征下了朝沒出皇城,轉(zhuǎn)悠了圈就去了天澤宮。 霍永寧在午門外候了好半天見不著人,遂來了后宮外等待。 「怎么昨日屠公公幫你說了好話,這就著急巴緊地答謝去了」 霍永寧見事極準(zhǔn),可他也猜不到吳征去見的并不是屠沖。 「呵呵?!?/br> 吳征尷尬一笑搪塞過去道「浪費(fèi)霍大人千金光陰,下官罪過。」 「本官問你,前些日子是不是有個人冒犯了你師弟楊宜知,著你拿了羈押在 府上」 「有,有?!?/br> 吳征陪著笑臉道「這人不識抬舉,問什么都不答像個啞巴,下官只得將他 暫時關(guān)押,待問明了來歷出身再行處置。霍大人知道此人」 霍永寧責(zé)備地白了吳征一眼,拍了拍他肩膀道「先去你府上?!?/br> 上了馬車,霍永寧放下車簾二指虛點(diǎn)了點(diǎn)吳征才低聲道「還記否在長安城 時,你去拜訪祝家本官曾讓你尋機(jī)沿途標(biāo)記。整個長安城認(rèn)得出這個記號還能回 得來的,就剩下了此人」 雖已從祝雅瞳口中得知袁世昌的真實(shí)身份,吳征仍和初次聽聞一樣吃了一驚 磕磕巴巴道「暗暗衛(wèi)」 「正是」 吳征抹了把額頭冷汗搓著手道「怪道他一個字都不肯說。真是誤會,純屬 誤會霍大人調(diào)教的部從當(dāng)真盡忠職守,令人感佩。」 暗衛(wèi)原本由迭云鶴所屬,燕秦之戰(zhàn)前燕國在成都刺殺了不少大臣,同時動手 剿滅長安城的大秦暗衛(wèi),自此元?dú)獯髠?/br> 燕秦之戰(zhàn)后重組暗衛(wèi)之事就被交到了霍永寧手上。 袁世昌經(jīng)驗頗豐又是隨霍永寧歸國的唯一一人,自也被委以重任。 暗衛(wèi)身份隱秘不可為外人知曉,失蹤則事關(guān)重大。 霍永寧不敢大張旗鼓地找人,費(fèi)了好一番功夫各路暗訪才判定袁世昌被吳征 關(guān)了起來,這才上門討人。 「少和本官說些奉承話這事本官當(dāng)做不知道,你小子也老老實(shí)實(shí)守口如瓶 ,最好就此忘了否則讓陛下得知了有你的好果子吃」 霍永寧雙目一瞪警告道。 「啊霍大人在說什么下官聽不明白。」 吳征拱手低頭作揖,彷佛霍永寧前言剛出片刻他就將事情忘得干干凈凈。 不想低頭了許久也不見霍永寧有所回應(yīng),吳征尷尬地保持一個姿勢不好意思 亂動。 直到馬蹄噠噠聲停下已是到了吳府門口,霍永寧才道「你都聽不明白了, 怎么把人交還給本官」 不知者不罪,吳征早料定了霍永寧無法處置于他,日后也落不下什么把柄。 可是讓人一頓忙活,尋機(jī)找茬收拾收拾出口惡氣也是理所當(dāng)然。 吳征只陪著笑臉率先下車請了霍永寧入府在前廳奉茶,又喚來馮管家低聲吩 咐了幾句,指了指停在府門口的馬車。 涉及神秘的暗衛(wèi),領(lǐng)人可不是把人放出來任由帶走那么簡單,霍永寧一言不 發(fā)也不催促,只與吳征笑吟吟地嫌話家常。 過了小半個時辰,馮管家來了前廳稟報道「主人,霍大人的馬兒已喂飽, 馬車要清理停當(dāng),還有旁的吩咐么」 「霍大人要在敝居用飯么」 「不必了本官尚有要務(wù)在身不便久留,多謝吳大人款待,告辭。」 送走了霍永寧,吳征搓了搓沾染了汁液仍有些滑膩的手指,心有余悸。 幸虧自己做事向來謹(jǐn)慎,每回去天澤宮都以拜訪趙立春為名。 今日為了逼玉蘢煙就范也是破格行事,早早備下了換用的衣物。 否則玉蘢煙花汁豐足,被打濕的官服非叫心細(xì)的中書大人看出端倪不可。 袁世昌被悄悄放了出來,馮無厭在掌心寫了個「中書」 二字亮了亮,袁世昌自然心知肚明,一言不發(fā)地鉆進(jìn)馬車?yán)镆煌x去。 吳征早與祝雅瞳猜測出袁世昌的身份,待他雖沒什么好臉色,倒也沒太難為 他。 除了每三日裝模作樣地審訊一番之外,每日的飯食照樣送到。 是以袁世昌離去時雖灰頭土臉一身臟垢,精神倒還過得去。 府中小歇了會,吳征便啟程前往京都守備府。 正如此前對陸菲嫣所言,無論是太子與五殿下爭鋒正烈,還是江湖盟約一事 ,亦或掃平暗香零落賊黨均是要事。 糾纏在一起絕難一帆風(fēng)順,吳征下定決心先將此前的手尾料理清楚,否則關(guān) 鍵時刻鬧出問題來,難保處置不當(dāng),對玉蘢煙施展過激的手段也正因如此。 前后多次思量,加上膽大心細(xì),吳征信心十足。 京都守備府比之北城府衙要?dú)馀稍S多,吳征來過多回也已輕車熟路,把門的 守衛(wèi)見了守備大人的意中人忙領(lǐng)著他去后堂。 后堂房門緊閉,韓歸雁穿著官袍手撐下頜蹙眉沉思,聽得守衛(wèi)的高聲奏報矜 持地應(yīng)了一聲「進(jìn)來吧?!?/br> 每回來此她都是一般做派,吳征不由心中暗笑,準(zhǔn)備關(guān)上了門再好生欺負(fù)女 郎一回。 不想進(jìn)了門見韓歸雁一臉肅容,瞿羽湘陪在一旁目不轉(zhuǎn)睛地繪制著什么,連 韓府的大管家韓峰也在。 韓克軍告老回了韓城,韓鐵甲與韓鐵衣分別奔赴涼州與江州,成都城里以韓 歸雁為尊,韓峰也被留了下來掌管韓府中事,替韓歸雁分憂。 「正要使人去喚你來?!?/br> 韓歸雁嫣然一笑讓開守備大人的寶座,推吳征坐下道。 「地形草圖這是哪里」 桉臺上擺滿了大大的紙頁繪制而出的地形圖,畫工雖然一般,倒是詳細(xì)得很。 看樣子是一間富戶宅院,里里外外二十余間的屋子尚未繪畫完全,且裝飾陳 設(shè)甚為奢華。 「猜一猜」 韓歸雁玉手游移將一張張草圖拼接在一起,一座莊園的模樣更加直觀。 「沒見過,猜不出來?!?/br> 吳征細(xì)看著圖紙得不到答桉,不過圖中的細(xì)微與關(guān)鍵處倒是暗暗記下。 「是南城的富山別院?!?/br> 瞿羽湘?zhèn)阮^想了一會,又在紙上畫下幾筆后說道。 「蠻族山民的地方」 只見莊園里頗多虎皮,名貴獸骨等裝飾之物,原來是大秦南面山林之中的部 落之地。 川南之地頗多深山老林,其間多有些生活較為原始的部落生存。 依當(dāng)今的科技條件山高路遠(yuǎn),途中又頗多毒瘴之地,一旦山民作亂著實(shí)難以 管束,是以大秦歷代皆以懷柔之法待之。 成都城每五年便邀請各部落至成都相聚,以最高規(guī)格的禮節(jié)待之。 成都城的繁華舒適,美食美人哪里是深山老林可比的部落中無論酋長還是 酋長的子侄來此之后無不眷戀不舍,索性在成都城里長住下來。 如此一來部落中群龍無首,偶爾的小打小鬧也就翻不起什么浪花,足保南部 平安。 部落中人來成都定居久了自也學(xué)習(xí)川人方式,將一些得自深山中的珍奇物事 在市井里售賣,以換取糧米,鐵鍋,茶葉等運(yùn)往部落之中,算是讓山民們也沾沾 光。 不過山民即使來了成都定居,也改不了昔日的生活習(xí)慣,例如擅用弓箭等。 吳征恍然大悟道「上回偷襲你的勁弩是從這里來的」 韓歸雁遇襲之后刺客們彷佛人間蒸發(fā)一般不見蹤影,成都城里貼滿了緝拿告 示,有線索或是直接緝拿住刺客者重賞。 畫影圖形上的人像模棱兩可難以鎖定,但進(jìn)出城嚴(yán)加排查之后勁弩可是藏不 住的。 如今回頭一想,要把這等禁物運(yùn)進(jìn)成都城,除了這些始終被寬容以待,保有 野性不太遵守律法,貪財如命的山民還有誰更合適「還不確定」 韓歸雁搖頭道「爹爹遣了不少人明察暗訪,本就查到此處。又有人通風(fēng)報 信言道在富山別院里見到過勁弩的部件,當(dāng)錯不了,只差證據(jù)而已?!?/br> 吳征頗感棘手富山別院不比別處,要光明正大地搜查若不請來圣旨,蠻族 可不買你什么北城令京都守備的帳,鬧騰起來壓不住不說,也沒有打草驚蛇的道 理。 至于啟奏秦皇在尚無實(shí)據(jù)之下也顯孟浪,萬一失了手交代不過去。 「這事不可輕舉妄動,我去請胡大人來才是?!?/br> 吳征思忖一番拿不定主意,終覺牽涉實(shí)在太大,還需胡浩前來坐鎮(zhèn)才行。 「先不忙,胡叔叔現(xiàn)下當(dāng)也沒工夫,夜間再去請他來不遲?!?/br> 韓歸雁定睛觀瞧瞿羽湘手繪圖紙,事關(guān)她切身居然不急不躁,頗有大將風(fēng)度。 「好對了,通風(fēng)報信者何人靠得住么」 吳征忽然記起此事問道。 「再猜一猜」 「沒頭沒腦地怎生猜得出來」 「錦蘭莊的那位付公子,叫付什么」 「付柳赟」 瞿羽湘接口答道。 她做京都總捕多年,富山別院倒是常去例行拜訪,因此院內(nèi)各處記得極熟。 「這么娘炮的名字」 那位英俊公子在錦蘭莊時便對韓歸雁,陸菲嫣,冷月玦多獻(xiàn)殷勤,吳征現(xiàn)下 聽了頗為不爽這貨定然得了什么消息跑來討好韓歸雁。 但是話說回來,不爽歸不爽,錦蘭莊與富山別院相距不遠(yuǎn),有些特殊的料子 還真是蠻族特有,兩家多有往來也不奇怪,說不準(zhǔn)還真被這娘娘相的家伙得知了 甚么。 「哦哦,對,想起來了。人家父親姓付,母親姓柳,赟字是美好的意思,我 倒覺得這名字大有含義,還不錯?!?/br> 韓歸雁嘻嘻笑得得意,又寬慰道「好啦,這點(diǎn)事兒生什么氣?!?/br> 「若消息屬實(shí),倒真要承他的情?!?/br> 吳征虎目一瞪,醋吃得飛起。 圖紙直到黃昏時分方才畫好,韓峰卷好了妥善保管,又約定晚膳后到吳府碰 頭才先行離開。 先去胡府面見林瑞晨告知了事情原委,囑她胡浩回府時速來吳府一敘。 剛回到吳府門口,迎面正碰見一人以斗篷罩頭,垂首低目而來。 「額,索前輩?!?/br> 來人正是天陰門索雨珊,炎夏里以礙眼的斗篷罩身,自是為了擋住那顆更為 礙眼的光頭了。 吳征看得分明忙施禮道。 「貧尼見過吳施主?!?/br> 索雨珊雙手合十一禮。 對于同是落發(fā)修行的索雨珊,吳征的印象可比柔惜雪好得太多。 這女子容貌也極美,寬大的斗篷也擋不住偶爾露出的窈窕身段。 自來了吳府之后她便閉門不出,每日也只食兩餐清粥小菜,早中晚三次經(jīng)課 一次不缺,活脫脫一個恪守戒律的出家人。 只不知今日為何忽然外出,吳征有些不好意思道「索前輩外出怎地不喚隨 從是晚輩禮節(jié)不周么」 「非也。城北文殊院極富盛名藏有許多佛文經(jīng)典,貧尼既來不可錯過故而前 往參見佛祖,經(jīng)文。貧尼一向孤身習(xí)慣了,不需勞煩吳施主?!?/br> 索雨珊低眉順眼,她本就生得甜美,長久禮佛之下更顯一副恬澹清麗氣質(zhì)。 吳征忙引了索雨珊入府,如今正有要事在身,索雨珊也不愿多與人接觸,合 十一禮后自回小院。 一熘小跑去了后院尋著祝雅瞳將午后之事詳說一遍。 祝雅瞳沉吟道「蠻族山民有道理,有道理倒是個好時機(jī)。」 「怎么」 吳征一愣問道。 「奇羅山剿滅賊黨之后,孟永淑引著人一路追查得了些眉目。不過據(jù)我所知 她心情太過急迫,冒失之舉已有不少。需知她身負(fù)大仇心態(tài)與我們不同,恨不得 見了一個賊黨就殺一個,我們卻是放長線釣大魚,務(wù)求一網(wǎng)打盡?!?/br> 祝雅瞳伸出一根手指提醒著吳征注意細(xì)節(jié),又道「拙性著手恢復(fù)石室之后 我便傳書要她回京一同參詳,這事兒對她的吸引力猶巨,料想午夜也該到了。我 們這里正缺了解賊黨的人手,有她幫忙或許路子更明朗些?!?/br> 「正是」 吳征一拍桌面大贊一聲。 「你準(zhǔn)備怎么做」 祝雅瞳考校培養(yǎng)吳征之意一以貫之,向來先問再答。 「付柳赟這個人我不了解,他與蠻族有生意往來不假,可為何會意外看見勁 弩的部件以常理猜測,這等禁物用后不是銷毀也是深藏,不到必要時刻不可能 取出。將富山別院翻個底朝天也未必找得出來,可是一旦這么做了,放長線釣大 魚可就成了打草驚蛇,那與明示賊黨我們有線索了無異。我覺得很為難,有點(diǎn)無 能為力」 吳征尷尬一笑,自己細(xì)節(jié)與巧思做得很不錯,但尚缺統(tǒng)領(lǐng)全局之才,需要通 盤考慮之時就顯得力不從心。 「局勢分析得甚佳,就是這里還沒完全轉(zhuǎn)過彎來。」 祝雅瞳卻嫣然一笑很是滿意,點(diǎn)了點(diǎn)額角又有些黯然道「長久以來你都很 獨(dú)立,然而有些過甚了,是以善用身邊之人始終不足。你要知道,現(xiàn)下的局面已 不是你初下山時僅靠自家一人渡過難關(guān)。這里有我,還有我的一干同門,外面還 有胡大人,你的韓大人,這些人都已是你強(qiáng)助。而且我們有的可不僅是武功與人 手,還有很多?!?/br> 找回diyibanzhugai 吳征已記不得自己對祝雅瞳行過多少次傳道師禮,可每一回都獲益匪淺。 他見識夠多人也聰明,祝雅瞳略一點(diǎn)醒就反應(yīng)過來,遲疑地道「付柳赟能 去談生意,我們當(dāng)然也能。只是無論誰去都有些怪異,打草驚蛇總是免不了 的?!?/br> 「怪異么」 「怪」 「當(dāng)然怪了」 祝雅瞳咯咯掩口嬌笑起來道「你這叫做賊心虛心里有了目的總怕別人看 出來??墒窃O(shè)身處地想一想,蠻族若是也做了賊,見了我們心虛不虛」 吳征腦中靈光大現(xiàn)贊道「妙妙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先亂敵心之后再探 ,效果定然要好上許多」 「祝家可窮了,身為家主不得不cao勞多擴(kuò)展些生意來做。蠻族那邊多奇異物 事,本家主既然來了成都,讓養(yǎng)珍堂楊家?guī)兔總€線搭個橋也是情理之中。聽聞 蠻族在成都城的多是些王子,本家主去見一見也不算太虧了身份?!?/br> 旁人做來就是裝模作樣,祝雅瞳嘆息祝家可窮了之時就分外可愛,還有點(diǎn)惹 人垂憐之意。 吳征還是忍不住撇了撇嘴道「那先這么定了,一會兒看看胡大人還有什么 更好的主意么?!?/br> 心中卻忽然想起祝雅瞳一貫對自己沒來由的好,再念及在天澤宮時向玉蘢煙 說「你可以完全信任我?!?/br> 的無奈之情,當(dāng)真是百感交集。 韓歸雁與瞿羽湘用過了晚膳早早來到吳府,而申時過半后胡浩與林瑞晨才在 幾名家丁的陪同下悠悠然在錦繡大街上散步消食。 「夫君,天熱難熬,不如早些回去罷?!?/br> 炎夏即使夜間依然悶熱,雖是散步,林瑞晨仍走得額角見汗。 「也是。咦,對了,你那師侄不是能弄些冰品甜食么到他家去消消暑再回。」 夫妻倆并未折返,而是向前多走了一段來到吳府。 吳征親自出迎道「胡大人,二師姑,快快請進(jìn),怎地今日有閑情過來」 「走得正熱來討杯水喝。你那個冰棒來兩根」 胡浩背著手也不見外當(dāng)先進(jìn)門隨口吩咐道。 「有,有?!?/br> 進(jìn)了廳堂只見祝雅瞳,陸菲嫣,韓歸雁,瞿羽湘與冷月玦俱在,胡浩嘖嘖打 趣道「你這師侄旁的說不上來什么好,艷福是真的不淺。一屋子的鶯鶯燕燕, 換了我也不想去侍中府,成天家里呆著多好?!?/br> 吳征咧了咧嘴干笑兩聲吩咐掩上房門,任何人不得靠近。 胡浩已是在翻看著富山別院的草圖道「我家夫人已與老夫說了清楚。付柳 赟方才老夫遣人去查過,此人系尚書令蔣大人遠(yuǎn)親,來往當(dāng)不算多。錦蘭莊的東 主倒與付柳赟是個表叔侄,這人初回進(jìn)京其志不小,想要打響名頭在雁兒這里留 上了心,倒也說得過去?!?/br> 韓歸雁接道「原來如此。我爹爹遣了血衣寒中的能手尋找蛛絲馬跡,近來 成都城盤查甚嚴(yán),勁弩這等禁物查來查去也只有蠻族能有辦法運(yùn)入城中。蠻族在 城中的院落共有四十二處,只是一家家的盤查難度極大恐打草驚蛇,也正犯著難?!?/br> 胡浩看完了草圖擱置一旁,沉吟著道「這事兒牽一發(fā)而動全身,你們有想 過要稟報給陛下么」 「想過。只是無真憑實(shí)據(jù)僅靠猜測,怕叫陛下責(zé)備?!?/br> 民族政策歷朝歷代都是棘手之極,若是一個不慎引發(fā)南疆蠻族不滿弄出些動 亂來,這罪名可就大了。 「有些道理?,F(xiàn)下你們準(zhǔn)備怎么做」 胡浩腦中電轉(zhuǎn),先問而后斷。 若論掌控全局,祝雅瞳也比不上這位久歷大秦官場,對上上下下都了解頗深 的重臣。 吳征將此前的準(zhǔn)備詳述一遍,胡浩起身踱步了片刻又道「計是好計,但是 還不夠,不算太有把握?!?/br> 「正是要胡大人幫忙拾遺補(bǔ)缺,依妾身看,不若把事情弄得大些?!?/br> 祝雅瞳不斷在完善著一切,也已發(fā)現(xiàn)此前的不足之處。 吳征聞言抽了抽嘴角暗道完蛋胡浩久居高位,是最喜歡玩兒大場面的人物。 此前對付文毅之時吳征本想著讓幫韓歸雁落著一個容身之處便可,胡浩接盤 之后就搞得驚濤駭浪。 如今祝雅瞳又提了出來,怕是要和胡浩一拍即合。 「一下子搞得太大是不是太過激進(jìn)了」 吳征苦著臉道。 「祝家主說的有理,你沒理」 胡浩點(diǎn)了點(diǎn)吳征道「蠻族那幫人野性難馴,但是不必也不能怕他。就和野 獸一樣,你越怕他就越囂張。南疆之事不怕一兩個部族鬧騰,只怕聯(lián)手為之。京 城里對待這幫人也一樣,該硬要硬,但又需硬得巧妙,莫讓這些蠻族子弟普遍覺 得不公平或是受了鄙視。再說了,即使在富山別院里發(fā)現(xiàn)了線索,你又怎生判定 旁的部落未曾參與此事那幫人貪圖享受都是見錢眼開的。眼界放得廣闊些,這 事兒弄得越大,他們越?jīng)]話說,也才跑不了漏網(wǎng)之魚」 祝雅瞳朝吳征得意地挑挑眉毛,意思你還嫩得很吳征的差距還大,倒也沒 什么不服氣的地方,索性安靜聆聽。 「陛下那邊老夫去關(guān)說。也恰巧這些蠻子近來有些不守規(guī)矩,搞得市井里頗 多怨言,收拾一頓不是壞事。富山別院處先探個明白還是必要的,若能拿住實(shí)據(jù) 更佳。雁兒,你與瞿總捕頭一道去見一見于之群曉以利害,做好調(diào)用全城捕快與 五城兵馬司的準(zhǔn)備。另外再翻些蠻族欺壓良善不收律法的桉子過來,明日過后老 夫這里亦會讓幾名諫議大夫先攪些風(fēng)浪,至于金吾衛(wèi)那邊呵呵,就看他們識 不識相了。」 一席話說完,吳征已明白胡浩即將施展的手段。 以小事入手謀取大事,發(fā)動之時看似不起眼,可一旦開展就如海浪濤濤,一 波推著一波,洶涌澎湃勢不可擋。 次日臨近午間,祝雅瞳等來白白 胖胖的趙源醒后便乘轎往南城富山別院去。 自拙性離去之后,趙源醒又恢復(fù)了祝家在大秦的地位,他在成都城的人面極 熟,拜訪富山別院一事小半天便處理妥當(dāng)。 至于為何到了午間,實(shí)是蠻族大多夜夜笙歌,不到此刻起不來。 生意什么的不是太重要,反正一些山中奇珍只有他們有不愁銷路,便是啥也 不干大秦朝廷也會好吃好喝把他們養(yǎng)著。 雖在繁華的南城,但這些蠻族人不好打交道,還有許多奇奇怪怪的祭祀禮節(jié) ,動不動就鬧得沸反盈天,是以富山別院立在荒僻角上。 轎子走了小半時辰才到,祝雅瞳一下轎子便見院門口立了兩排披著獸皮,露 著大半邊身子,面上涂著油彩的光腳黝黑大漢。 當(dāng)中一人身材胖大,更是頭戴插了根半人高五彩斑斕尾羽的金冠,滿面油光 ,身上的穿著倒是上好的綢衫,顯得有些不倫不類。 「祝家主大駕光臨,真是蓬蓽生輝,客似云來,正大光明,不幸之致,幸甚 ,幸甚?!?/br> 大漢雙目放著驚艷的異彩,迎上前張開雙臂欲摟。 祝雅瞳立定不動,任由趙源醒擋住大漢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抱了一會,心中冷笑道「 久在成都豈能不知中原禮節(jié)這是刻意來個下馬威順便占點(diǎn)便宜了呵呵,說話 亂七八糟顛三倒四賣弄斯文,倒也是個有心計的家伙。只是那一句不幸之致倒是 說得準(zhǔn),我來這里的確是你們的不幸?!?/br> 「主人,這位是南疆笸籮族果三結(jié)王子,此前與屬下也有過些合作,倒是個 爽直人?!?/br> 趙源醒雖不知今日來此的目的,卻也反感蠻人裝傻充愣的舉動,言語中頗含 警告之意。 「南疆本夫人未曾去過,正該來這里見識見識。」 祝雅瞳朝果三結(jié)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 趙源醒與祝雅瞳話語一出,果三結(jié)登時有些氣餒。 趙源醒平日與他稱兄道弟,在祝雅瞳面前卻自稱屬下,沒來由地就矮了一頭 ,絕色美人當(dāng)前心癢難搔,便宜沒占著也不得不強(qiáng)打精神道「我們南疆人直來 直去最是好客,祝家主給臉光臨,快進(jìn),快進(jìn)」 「給你臉了」 祝雅瞳暗道一句吳征罵人時的怪異口頭禪,蓮步輕移翩然前行。 富山別院占地遼闊,雖是由成都城的工匠設(shè)計建造,果三結(jié)入住之后又依家 鄉(xiāng)風(fēng)俗增添了不少陳設(shè),倒是頗具異邦風(fēng)味。 祝雅瞳沿著碎石子路前行,一路左觀右瞧甚是好奇。 無論是大門口鎮(zhèn)宅的完整牛頭骨,還有些此前未見的藤蔓,亦或是大院中還 在冒著裊裊青煙的火堆,心中暗道雖是有趣,倒真是未開化的野蠻人。 她長裙及地,每每落足時便微不可查地一踏,只覺落腳厚實(shí)不具回音,前院 的地下倒是沒甚古怪之處。 到了前廳,祝雅瞳媚目微瞇,只見三張椅子分左中右擺放,奇的是張張通體 潔白如玉,如扶手,椅靠處的頂端料子又尖又銳。 「祝家主,小王家鄉(xiāng)多有大蟲勐獸,此椅是宰殺了勐獸之后取嵴梁與兩肋之 骨制成,部族里款待最尊貴的客人才得乘坐。祝家主請坐。」 果三結(jié)王子目泛得意之色道。 椅子雖奇異,但是獸骨制成能有多舒適且好些骨骼刻意削尖隱含兇光,待 客則未必,嚇唬人立威怕才是真的。 祝雅瞳一擺手澹澹一笑道「多謝王子。」 那眉若春山,媚目流波,香唇輕啟,玉齒如貝,聲若仙樂,更是隨意一笑便 燦若嬌花之態(tài)美絕人寰,直讓果三結(jié)喉頭亂滾,身子都酥麻了半邊。 可難得的善意之后,趙源醒大喇喇地取出一張厚實(shí)的羊絨毯子在骨椅上鋪好 ,如此作為實(shí)在有些冒犯不給面子。 今日來此別有目的,祝雅瞳分寸拿捏得當(dāng),就是讓你覺得奇怪不舒服,但又 不至于太過分當(dāng)場翻臉。 至于果三結(jié)那點(diǎn)綺念祝雅瞳遇得更多見怪不怪,既生得一副好相貌也實(shí)在怪 不得人垂涎三尺,倒也未曾因此而動怒。 兩廂坐定之后,趙源醒便接過了話茬,與果三結(jié)談?wù)撈鹭浳锏陌少I賣一事 來。 笸籮族在成都城里售賣深山奇珍,趙源醒昨夜加班加點(diǎn)地著重了解了一番, 熟知以及。 果三結(jié)固然對祝雅瞳移不開目光,對黃金珠寶也是喜愛的,兩人倒是相談甚 歡。 祝雅瞳只時不時插上兩句話,大多數(shù)時間靜聽,忽然聽至一物時心中大動 深山多藏野獸,比之家養(yǎng)的獸類,野獸筋骨更為結(jié)實(shí)耐用。 如方才所說的獸筋一物正是笸籮族特產(chǎn),數(shù)量雖不多,倒是制造強(qiáng)弓勁弩的 絕好材料,以之為弦威力比之一般的牛筋要大得多。 一念至此,祝雅瞳起身道「本夫人坐得累了,王子與我家掌柜慢慢談,本 夫人想四處走一走?!?/br> 「啊喲,小王意大疏忽了。來來來,小事待會兒再談,小王先陪祝家主看看 富山別院。」 祝雅瞳微微一笑點(diǎn)頭謝過,在別院里逛蕩起來。 身后跟著的人越來越少,兩炷香之后更是只剩祝雅瞳與果三結(jié)二人結(jié)伴同行。 「若是對他施展離幻魔瞳,妥不妥當(dāng)」 祝雅瞳暗中示意趙源醒等人不必跟來,正是等待這個機(jī)會,臨到頭又有些猶 豫。 離幻魔瞳向來神奇,可不知為何涉及暗香零落賊黨時卻屢屢受挫。 這個金三結(jié)王子難保沒有什么古怪,若是又如從前一般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又該怎生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