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回憶8 我又想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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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若康的語氣很曖昧,仿佛不是在解釋英文單詞。陸維傾詫異地轉(zhuǎn)過頭看著友人,對方并沒躲開,坦蕩地迎著視線,四目相對,靜默無言。直到兩人的距離被激動的人流推遠(yuǎn)了幾步,也正是那點后退,左手被牢牢攥在男人的手心。 聞若康用著前所未有的堅定將他拉到身邊,然后借著高他許多的身軀從背后環(huán)抱住了陸維傾,他下意識地想要推開,卻被強硬的力氣死死圈住。 “你要做什么?”陸維傾看不清身后友人的表情。 “靠近些。”好友在他身后說話,那鼻息緩緩噴灑在他的后頸,然后下一秒,對方把頭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這種姿勢太過親昵,只有電影里的情人才會這樣。 “不、不太舒服?!彼曇粲行┗艁y,可他不知道為什么會慌亂。 “我知道,再讓我靠一會兒,就一會兒。” 男人用懇切的語氣說道,明明這樣的情緒在搖滾樂的喧雜中是無法察覺的,可陸維傾偏偏感受到了,甚至他感受到了對方卑微的祈求和無可奈何。 不知過了多久,聞若康松開了他,等陸維傾再看向他的雙眼,只有如常的開朗,好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回去的路上包括之后的幾天,他們正常地聊著平常男生熱衷的話題,上課吃飯打工學(xué)習(xí),一切回到正軌上,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地過著。誰也不會問起那天關(guān)于擁抱的話題,好像無聲無息中這件事已經(jīng)被吞咽干凈,連真實性都有待考究。 當(dāng)然也不是沒有變化,聞若康聽說他和溫昕下周約了圖書館學(xué)習(xí),便說一起學(xué)習(xí)效率高,不由分說地跟著過來了。女生沒有任何異議,她很高興認(rèn)識陸維傾的好友,何況聞若康是個健談又有趣的人,沒聊幾句,大家都笑成一團。T大的圖書館是前年剛修建好的,桌子很新,還裝了空調(diào),他們?nèi)烁魈袅艘槐緯墼谝粡埛阶雷由?,溫昕學(xué)英文的,平時需要大量英文原著,太枯燥的文學(xué)作為課后讀物容易乏味,她特地選了一本趣味性較高的英文。聞若康則是挑了一本講二戰(zhàn)十大經(jīng)典戰(zhàn)役的傳記,他學(xué)機械工程的,每每看到坦克飛機船艦自然喜歡。唯有陸維傾拿了專業(yè)相關(guān)的書籍,一邊看一邊做題。 陸維傾對學(xué)習(xí)并不熱愛,當(dāng)然這世界也不曾要求學(xué)習(xí)的初衷必須是熱愛。為了名利為了仕途為了擺脫貧窮一樣是學(xué)習(xí)的原因,知識改變命運,這不是一句聽爛的雞湯,對于沒有后路的窮人們來說讀書是最能把握的機會,如果放縱自己沉迷享樂,那浪費的每一點時間都會帶給他nongnong的負(fù)罪感。 逃離貧困,逃離過去,逃離他所有不堪的一面,這就是拼命的原因。 “感覺陸同學(xué)又瘦了些?!迸?xì)心地注意到陸維傾熬尖的下巴。 “有嗎?” “沒有休息好嗎最近?” “和平時差不多?!?/br> “心情呢?”溫昕是個敏銳的女生。 “還好?!标懢S傾朝她笑了笑,“可能是我吃得不夠多吧。” 聞若康翻書的動作停頓了一秒,他回想起陸維傾的食量少了一些,好像不太開胃,這兩天尤為嚴(yán)重,晚上在食堂的特意偷瞄著他,陸維傾果然只是吃了兩口就咽不下去。 情緒亦不太高漲,神情寫滿疲憊,甚至連睡前的宿舍閑談都沒有加入,早早就倒床睡覺了。 陸維傾的反常來源于身體的異常,時隔半年,可恥的血跡再度提醒他怪物般的身子。尤其是嗅覺靈敏的李明偉突然在宿舍說了一句好像有血腥味。 “什么呀,哪有?”張軍嫌他大驚小怪,“你犯罪看多了吧?!?/br> “我明明聞到了?!崩顐ッ靼欀碱^,他聳聳鼻子在宿舍深深聞了一口。 陸維傾捂緊被窩,咬緊牙關(guān)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音,腹部亦緊張得令他疼痛。 第二天的清晨,他早早去浴室將身上洗得干干凈凈,連同床單外套一并清洗干凈,隨后在廁所換上女生才會用的衛(wèi)生巾,男廁所沒有紙簍,用過的廁紙通常扔進(jìn)蹲坑里隨水一沖,而他不可能將那帶血的贓物扔下去,只能像做賊一樣扔到了公廁外的垃圾桶。 只是這樣的動作,就足夠剝離他全部的自尊,做完這一切,他感覺自己在清晨就用光了渾身的力氣,而腦海卻不會停止轉(zhuǎn)動,他想起李明偉的話——血腥味。 他當(dāng)然能聞到,不僅他,初中時的同桌也曾聞到過,甚至是貼在他的校服上告訴他。 “陸維傾,你的身上有股血腥味?!?/br> 其實那味道更像生銹的鐵器,一旦帶著這股氣味,就好像無時無刻不再提醒他,你是一個不正常的人。 他有兩套生殖器官,這意味著他可以成為男性也可以成為女性。陸維傾不想成為一個女人,這不代表他討厭這個性別,就好像學(xué)校里留著短發(fā)的女孩子們也不想被人喊成假小子一樣,性別是自我肯定的第一步,希望別人認(rèn)清自己的性別,也是一種尊重。 但,誰會尊重他這樣不男不女的怪物呢?那是一種奢侈的東西。甚至連家人都不會接受的存在。 知道他身體秘密的有母親、外婆和舅舅。當(dāng)年未婚生育的丑聞就給小鎮(zhèn)上的家族蒙上了巨大的恥辱,而誕生的嬰兒有著怪異的雙性身體,在那種愚昧的地方,更不會有任何的好話。 “造孽?。∵@是孽種??!”外婆哭哭啼啼地說著,“你這樣嫁人都沒辦法啊。”。 “早就叫你打掉,你從來不聽我的,活該!”舅舅嚴(yán)厲地教訓(xùn)著,作為家族里的話權(quán)者,長兄如父般的存在,他卻極其嫌惡meimei的不知羞恥和冥頑不靈,苦頭都是自找的,女人不守住貞cao就一定會有報應(yīng),他如此堅持這一點,連親情都毫不在乎。 就算這樣母親也沒有怨懟旁人,吃下了所有的苦頭,自始自終保護(hù)著他,至死都無怨無悔。陸維傾忍不住想起俞生南,那個儒雅博學(xué)的男人,那個隨和任性的男人,那個讓母親牽掛一生的男人,無論如何他都不愿也不能相信,這個名字換來的只有落在他身上的報應(yīng)。 聞若康不知道陸維傾的低迷究竟為何,對方身上寫著巨大的謎團,而撥開這個謎團似乎要掀開他全部的痛苦,有時候陸維傾會無意識的出神,那種時候他的笑容會消散,露出迷茫的表情,眉頭微皺,唇角下瞥,好像自然的狀態(tài)就是不那么快樂的,苦悶才是他的標(biāo)簽。 于是為了讓友人振作起來,那天他回宿舍,給陸維傾帶了一本書,“今天路過書店意外看見的,你喜歡的偶像出新書了。” 陸維傾接過去,他看見封面,淺灰色的背景印著深深淺淺的豎紋,像被大雨淋皺的老舊書籍,唯有封面的左上方鋪上一層淡淡的月光,書名——俞生南。 一本現(xiàn)代詩與散文的合集。 他面無表情地翻開扉頁,只見上面寫道“看見他,我又想起你。但你是新月,他是微雨?!?/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