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7心跳(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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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腦子里第四遍過今天的教案,捋了捋寓教于樂的數(shù)字圖形小游戲的順序,秦宜深吸了一口氣,敲了敲眼前的白蘭木大門。 大概每個地方都會存在富人區(qū),思凡一家和首領家住在一塊地方,種著同樣閑雅的葡萄,用著同樣不怕死的木材。 門開了,維維安站在玄關前費力地抱著門把:“秦叔叔早上好。” 秦宜笑了笑:“維維安早上好?!?/br> “因為爸爸現(xiàn)在沒有空,mama出去工作了,所以今天由我來對你的教,教學水平進行評分?!?/br> 維維安穿著蕾絲小白裙,伸出小手煞有介事地跟秦宜握手。 “分數(shù)低的話我將會……嗯……將會……”顯然臺詞背得不太熟,她清透的綠眼睛費勁地眨巴兩下:“嗯……廢除你的家教資格!” 被這小大人做派逗得直樂,秦宜屈膝半蹲下來,虛虛握住維維安的手晃了晃:“沒問題,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br> 維維安挺胸直背領他進屋。 進門是玄關,地上鋪著紅絲絨地毯,一個高腳茶幾擺在玄關正中。玄關面上放著,用來插花的花種只有兩種,花瓣繁復綻開的淡紫色艷花,和深紫色的球花。 想多了解自己的學生,秦宜隨口一問:“這個花瓶里的花好漂亮,維維安你知道它們是什么花嗎?” “我當然知道啦,”維維安跑到桌邊踮起腳,捻起一支沉得壓彎花枝的淡紫花:“這個叫曇花,花語是瞬間,”她又捻起球花:“這個叫千日草,話語是不朽。” 秦宜為她鼓掌:“哇,維維安厲害啊,叔叔都不知道這些花語?!?/br> “謝謝夸獎?!本S維安驕傲仰頭,帶著秦宜走向玄關左邊的客廳。 客廳左右連著兩條通道。 左邊的客廳空間寬敞,主調(diào)為極暗的深紅色,壁爐地毯沙發(fā)茶幾無一不奢華,但厚重的灰藍色窗簾拉得很緊,陽光透不進來,顯得有點森冷。 簡單打量了一圈,秦宜不予評價。 進客廳時他回頭看了一眼向反方向的房間,秦宜腳步微微一頓:“維維安……那些是你爸爸的紙嗎?” 玄關右邊是一個短廊,短廊的紅毯上被無數(shù)淡黃紙張密密鋪滿,紙?zhí)簭拈T口一路延伸到盡頭,是一方半掩的門。 “是的,秦叔叔快來吧,”維維安已經(jīng)乖巧地坐進了沙發(fā):“爸爸在作曲,我們小聲一點,不要打擾他?!?/br> ……居然是個音樂家。 果然是有錢才撐得起來的職業(yè)。 吃穿都犯愁的秦宜砸了砸舌,回過頭全心投入工作。 進行得還算順利,維維安很聰明,對新事物接受速度快,但記憶時間短,對游戲環(huán)節(jié)很熱情,一到知識環(huán)節(jié)就犯困,從一到十的加減乘除法勉強教完,秦宜算了算時間,結(jié)束了今天的課程。 “怎么樣?”他蹲在茶幾邊整理還能二次利用的稿紙:“維維安小姐您還滿意嗎?” 維維安皺起小眉頭思考良久:“……我愿意給你下一次機會!” 秦宜抱著稿紙站起身:“那就太感謝您了?!?/br> 他話音剛落,另一頭的房間就傳來隱隱約約的歌聲。 那聲音時遠時近,似乎是有人一邊哼歌一邊在走廊上走來走去。 應該是維維安的爸爸,秦宜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問過男主人的名字,“維維安,你的爸爸叫什么呀?” “琴,”維維安睜著水潤的眼睛回答:“爸爸的名字叫琴,因為爺爺很喜歡鋼琴。” ……連名字都這么音樂家的嗎? 秦宜點點頭,走向玄關準備向男主人告知一聲今天的課程情況。 果然,琴正在短廊上走來走去,依然是一絲不茍的西裝馬甲富人打扮,顯然創(chuàng)作的過程不太順利,琴的步伐很焦躁。 猶豫了一下,秦宜走上前:“琴先生……” “滾!?。?!” 幾乎炸裂耳膜的一聲叱罵。 被吼得腦袋一嗡,秦宜懵在原地。 嗚哇…… 他在心里輕嘆一聲。 看來打擾到別人創(chuàng)作了。 怕嚇到小孩,秦宜回過頭,維維安正扒在客廳的門框小臉白凈地瞅著他,看表情很是習以為常。 秦宜朝維維安做了個驚訝的鬼臉,貓手貓腳走到門口,揮手告別。 “嗨?。∏匾耍。?!” 剛一關門,秦宜就和馬蘭打了個照面。 “馬蘭?!”秦宜被嚇了一跳:“你怎么在這里?” “要吃中飯了,我怕你錯過時間所以來接你!”馬蘭笑瞇瞇地往他身上蹭:“怎么樣?工作還順利嗎?” 秦宜退了兩步:“還算順利……你為什么會知道我在這里……你跟著我過來的?” 他壓根沒告訴過馬蘭今天會來這里給維維安上課,但馬蘭不僅找到了他,還精確地蹲守在大門口。 除了跟蹤,他想不出別的方式。 “不是呀,”馬蘭卻無辜地搖搖頭:“只是到飯點了,我又找不到你,我去問別人他們說看到你進到這里,這里除了首領家就只有思凡小姐家了。” 原來是這樣…… 心里的反感消退了一點,秦宜稍舒一口氣:“其實你不用來接我的,下次在食堂等我就好,呃……我請你吃飯吧,想吃什么,隨便……” “咳——咳!咳咳咳!” 兩人剛拉開莊園的柵欄門,就傳來女人一陣急促的咳嗽聲。 秦宜循聲看去,是一名戴著草帽的灰衣農(nóng)婦運著一輛裝滿蔬菜的推車路過。 農(nóng)婦身桿細長,穿著灰撲的農(nóng)裙也別有一番氣質(zhì)。只是身體顯然不太好,她咳嗽很嚴重,抓著車握柄的手細得宛如鷹隼的鉤爪。 莊園的地是填滿石頭的泥地,一片水洼一片泥,車很不好走,農(nóng)婦推車的速度便慢得可憐。 秦宜正猶豫著要不要上去幫忙,身邊的馬蘭就大步躥到了農(nóng)婦旁邊,態(tài)度熱切地頂住推車:“思凡小姐,我?guī)湍阃频街行拇蠼?,不收費,只要你的一聲謝謝!” 思……思凡小姐? 秦宜眉頭一緊。 維維安他媽那個思凡小姐? 農(nóng)婦細長的手指推起草帽帽檐:“……好?!?/br> 寬大擋臉的帽檐被頂起,秦宜視線里出現(xiàn)一張消瘦英氣的熟悉臉龐——音樂家琴的夫人,思凡。 “思……”秦宜很驚訝:“思凡小姐?真的是你?” 沒想到一個住在別墅的貴婦居然在做苦力活,他傻了。 本來他第一反應是思凡做貴夫人太閑了想找事做,但細細一想,人都咳成這樣了,顯然病得不輕,干嘛做這種事?嫌命長? “是我?!彼挤舶衍囎尳o馬蘭,不躲不避地承認:“那就麻煩你幫我推到中心大街上,謝謝。” 她跟在推車后,看向秦宜:“今天的課程怎么樣?” 對上那雙波瀾不驚的淡紫色瞳孔,秦宜心里一驚,連忙跟上:“維……維維安很聰明,對知識的吸收速度很快,我為她布置了一點數(shù)字加減法的作業(yè),您回去時可以監(jiān)督一下她完成,當然也不勉強,明天我還會繼續(xù)。” 秦宜知道,無論在哪個時代學音樂都很費錢。 思凡的丈夫?qū)W⒁魳?,但是這種世道物質(zhì)基礎都難滿足,誰還強求精神滿足?維維安又只是個小孩,錢不可能憑空掉下來,那生活的重擔……就只能壓在妻子身上了。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 看著思凡筆直的脊梁和伶仃的手腕,秦宜沒多問,只事無巨細地報告著維維安的學習內(nèi)容。 “天吶,”聽著秦宜的匯報,思凡還沒開口,馬蘭先來了興趣:“秦宜你居然會讀書寫字啊,你好厲害,能不能教教我?我也想當家庭教……書的?” 秦宜抿抿唇:“家庭教師。” 馬蘭:“對,家庭教師!秦宜你也教教我好嗎?” 讀書寫字哪是一天兩天的事,秦宜不想打擊馬蘭,只模糊地應了。 三人路過首領的莊園。 想到昨晚的告白,秦宜向莊園里看去,藤影幢幢,別墅沉默,首領似乎不在。 昨晚的告白后,首領沒有給他打電話,秦宜也沒打回去,因為這種事他希望當面說。他得當面談過才能確定,首領對他的“一見鐘情”的情里到底鐘的到底是個什么東西。 然而在秦宜轉(zhuǎn)身背對莊園的瞬間,一雙手突然死死抱住他的腰:“秦————宜————” 鬼叫魂。 要不是腰被抱得死緊,秦宜差點沒跳起來。 他驚悚地一低頭,對上一張漂亮又委屈的臉:“云,云希之?!” 漂亮委屈的臉變成委屈委屈的臉:“你變了!你前天還叫我之之!” 秦宜:完全沒有好嗎?! 云希之不知道什么時候冒出來的,正蹲在地上,哭喪著臉:“你答應我和我一起去挑兔子呢,還會給我做飯的呢?我在家里等了你四個晚上!四晚!夜醒都沒去!” 不好,給忘了…… 秦宜額頭上冒出心虛的汗:“對不起……太忙了忘記了?!?/br> 云希之一笑:“沒關系,現(xiàn)在還來得及,不過兔子也死了,你得幫我挑一對兔子了。” 兔子也死了? 秦宜看向一旁正盯著他看的馬蘭和思凡:“……呃,好,可以等我忙完這一陣嗎?” 云希之拍拍屁股站起身:“你在忙什么?我?guī)湍悖 ?/br> 秦宜連忙拒絕:“不用,我們把思凡夫…小姐送到中心大街,就去食堂吃飯,要不你也一起?” “……中心大街?”似乎想到了什么壞事,云希之長眉一垮,又蹲下了:“我不去了,我就在這里等你,你忙完快點來找我哦?!?/br> 跟不太上這個小伙的腦回路,秦宜猶豫了幾秒,還是點頭應過,見云希之眼巴巴地目送他,秦宜心里有點嘀咕,最終沒再說什么,回頭跟上了馬蘭和思凡。 快到中心大街,大街上傳來牛羊吵鬧和紛亂的跑步聲。馬蘭突然撞了撞秦宜的肩:“希希就是要你幫他保管東西的那個朋友???你們怎么搭上關系的?” 秦宜目不斜視:“不是,我們不熟?!?/br> “哦,那要你幫忙保管衣服的朋友是誰???”馬蘭刨根問底。 “呃,是,那個……你應該不認——小心??!”秦宜猛一拉住馬蘭的手。 推車剛一露頭,一只大腳就猛地踹了過來,伴隨著一聲:“我cao!誰的車!” 推車被那一腳踹得“嘭”一聲撞到石墻上,又“嘭”一聲彈翻在地,里面的菜瞬間傾倒倒出來,又被震得七零八落,翠綠配白的菜葉瞬間沾上污泥臭水。 被一頭蒜砸到太陽xue,秦宜還沒反應過來痛,就聽到耳邊傳來硬膠鞋底在地上猛剎的刺耳聲音。 ——啪,臉又被一條柔軟的布猛得打了一下。 鼻尖飄來一線濃郁的艾草香氣,一個穿著灰色風衣戴著圍巾的白發(fā)男人停在秦宜面前。 男人背上背著個人。 被背著的人渾身血淋,斷了條胳膊和腿,正生死不知地趴在男人背上。 被這血淋淋的人嚇了一跳,秦宜原地懵住,又聽到一句氣急敗壞的:“沒長眼嗎傻逼?!給老子在這等著!”男人像陣龍卷風般刮沒了影。 幾粒水珠隨著他離開時制造的厲風打在秦宜臉上,秦宜一摸——血。 “讓開!”“讓開!!”“讓開?。?!”緊隨幾聲厲喝和輪胎在地上摩擦的噪音。 幾輛銀白色高腳越野車緊追在男人后面,不管不顧地疾沖上中心大街,車后面又跟著浩浩蕩蕩一群人。 疾跑的人群里夾雜著幾輛車轱轆滾出火星的板車,還有幾個抬著擔架的壯漢壯女落在后面。 這些人跑速快得殘影在秦宜眼前連成一幅連續(xù)的畫,隔了三四米距離都能感受到那些人疾跑時的風,秦宜張嘴剛想問:“發(fā)生什……” 腕上驀地一沉——一個紙袋子掛在了他手上。 首領從殘影畫作里抽出身走了下來。 他停在秦宜面前,全身是血,連同碧綠的瞳孔都浸了血色,渾身散發(fā)著濃郁的腥氣,駭人得像剛從血池里爬出來。 秦宜看看手里的紙袋,又看看首領:“首……” “中飯?!?/br> 首領胸膛起伏,氣息不穩(wěn)地打斷秦宜。 “拿好。” 像是停這么一下只是為了給秦宜送頓飯,他說完,又轉(zhuǎn)頭奔回了畫卷。 怦怦。 秦宜眨了眨眼。 不知怎么回事,他的心臟驀地劇烈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