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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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逸已經(jīng)失蹤半個多月了。 駱非癱在客廳的懶人沙發(fā)上,腳邊是十來個被捏扁了聽裝啤酒?!芭椤钡匾宦暎厣嫌侄嗔艘粋€。只不過這次沒喝完,浮著白沫的淡黃色液體流了出來,看起來就像男人的尿液。 其實看起來真的像他隨地小便了一樣,駱非浮腫的雙眼發(fā)直,直勾勾地盯著流出來的啤酒一點點向四周擴散。他突然意識到,有林逸在的時候,這個出租屋尚且能稱得上是個家、最起碼能當作人住的地方——林逸沒被公司雪藏的時候,他會在周末統(tǒng)一做一次大掃除,會擦擦地、洗洗床單被罩什么的。 而現(xiàn)在的出租屋,簡直就是牲口住的地方,滿地的垃圾,一屋子食物腐壞了的味道,當然還有一個又臟又臭的男人。 “林逸——” “林逸你他媽給我回來!” 駱非對著發(fā)黃、掉皮的天花板吼叫,吼得像個痛失永愛的深情男人。 林逸是從哪天開始不見的呢? 那天駱非在一個約炮軟件上勾搭上了一個中年女人,照片上的女人風韻猶存,他想閑著也是閑著,況且那女人也是在周邊城市,保不齊還不差錢,是條大魚呢。 他是晚上八點回的家,那時便已經(jīng)人去樓空。家里破破爛爛的陳設(shè)一切如舊,只是少了個喘氣的,就好像林逸只是因為肚子餓去樓下雜貨店買了包泡面一樣。 駱非起初沒當回事,直到接下來的幾天他開始打不通林逸的電話。他瘋了似的,開始摔東西、踢東西。 他無法接受林逸離開的事實,也根本說不好什么情緒在作祟。是因為被拋棄、是因為意識到林逸根本不曾依賴過自己,還是因為數(shù)年前,他第一次在電影學院見到林逸時的那一秒悸動,還是因為那個最最卑污、可悲的理由——他的搖錢樹跑了。 他開始給林逸發(fā)信息,從一開始惺惺作態(tài)的乞求他回來,到最后用鍵盤敲打出無數(shù)個帶有生殖器、問候別人爹媽的骯臟字眼。 “林逸你他媽被別人cao死在外面了是不是?” “林逸我他媽打斷你的腿!” “臭婊子,我他媽cao死你!” 可始終毫無回應。就像這個人不曾存在過一樣。 駱非被酒精麻痹的時刻,甚至真的覺得林逸不過是自己臆想出來的充氣娃娃。畢竟曾經(jīng)的林逸那么可愛、柔軟,不會反抗、不會生氣,最多不過請他慢一點、輕一點。這么逆來順受,怎么會是個人呢,這只會是個娃娃。 門外這時傳來幾下敲門聲。 駱非有點恍惚,分不清現(xiàn)實還是夢境,搖搖晃晃地起身去開門。 林逸吧,是林逸回來了,他扶著墻,有點想吐。他心里冷笑著,他一定會把林逸的腿打斷的,他會給他買個輪椅的,老舊小區(qū)沒有電梯,有輪椅也跑不了。他要林逸永遠做自己發(fā)泄欲望的出口、做自己的搖錢樹。等林逸變成了瘸子,他拍攝的性愛錄像也會是全網(wǎng)獨一份吧,那樣會不會更賺錢,是不是有“慕殘”這個說法啊?他是不是就不用去給老女人舔逼了。 如果他不肯老實挨cao,那他就在cao干的時候去掰他受傷的腿。 那樣一定會很痛吧? 曾經(jīng)完好、筆直、細白的腿被生生打斷后,再像人們吃蟹時一個個掰下螃蟹腿一樣,一定很痛,他一定不敢再不聽話了。 駱非的冷笑逐漸變成耽于幻想的傻樂,以至于拉開大門、看到一張陌生面孔的時候,還以為站在門口的是林逸,差點直接一耳光扇過去。 “是叫駱非嗎,法院的文件,你簽收一下。” …… 林逸離開出租屋后的第二天,周子軻便帶他去了醫(yī)院。 帶林逸好好做個體檢是周子軻早就想做的事,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 但他沒想到在交醫(yī)藥費的時候,林逸又和他爭執(zhí)起來。林逸身上還有兩三千塊錢,本來也是想應急用的,無奈周子軻非要帶他來醫(yī)院做檢查。如果按照他的設(shè)想,他肯定是舍不得把錢花在治療這些沉疴舊疾上,畢竟他這么年輕,不用吃藥傷口也還是會慢慢愈合的。 他暫時不去想怎么發(fā)展自己和周子軻的關(guān)系,只是還讓周子軻給他花錢又算怎么回事? 周子軻回頭看了一眼身后等待繳費的長長隊伍,不好再和林逸在原地爭執(zhí)下去,索性捉住他沒帶傷的那只手腕將他拖走,快走兩步鉆進了無人的樓梯間。 林逸被他圈在墻角,咕噥著:“好不容易排到我們了……” 周子軻不知道為什么肚子里憋著火:“林逸,你為什么還和我分這么清?” 林逸的印象中,周律師還從未在他面前失了風度,對他說話也永遠是溫柔的,當然除了那次他腦子抽風要在野外給他口那次。 所以這次他不禁渾身都抖了一下,有些畏懼得不敢抬頭看周子軻眼睛。 “我……” 周子軻心細如發(fā),立刻察覺到那人的不對勁,也意識到自己剛剛語氣不佳。他有些懊悔,瞥了一眼樓梯間緊閉著的門,又向林逸邁近一步,伸出手掌撫上了林逸的臉頰。 掌心里的人又是輕輕抖了一下,周子軻低下頭,與林逸的額頭隔著劉海的碎發(fā)相抵。 “小逸,是我不好……是我太著急了?!?/br> 稱呼的轉(zhuǎn)變與熟悉的聲線讓林逸渾身僵住,他又聽到周子軻說:“我知道你不想靠任何人,也不想欠任何人的,我一直都知道你有養(yǎng)活自己的能力,電影學院那么難考,蕭氏那么難進,你都做到了,你怎么會沒能力養(yǎng)活自己呢?但是,但是……” 周子軻忘了兩人還在醫(yī)院,歪著頭去尋林逸的嘴唇,輕吻了一下,又說:“我們慢慢來,一切都會回歸正軌的。在此之前,讓我照顧你一段時間,你聽我一次,好不好?” 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林逸已經(jīng)雙臂攀上了周子軻的脖子,在他的頸窩里勉強控制住了眼淚。是從那句“你怎么會沒能力養(yǎng)活自己呢”開始嗎,也許是吧。他帶著哭腔應了句“好”。 又過了幾天,周子軻整理好了所有證據(jù),提起了訴訟,又和林逸一起去醫(yī)院取體檢報告。皮rou傷和當初被打斷的肋骨慢慢調(diào)養(yǎng)就好,肛腸的炎癥確實有點嚴重。周子軻站在他身邊,看到林逸始終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在醫(yī)生面前垂著頭,五指幾乎要把體檢報告揉碎了。 周子軻輕輕拍著他的背,剛想和他說“沒事的”,醫(yī)生便開口道:“還是節(jié)制一點比較好,而且要注意衛(wèi)生。畢竟是兩個人的事?!?/br> 林逸猛地抬起頭,看到醫(yī)生的目光竟然是落在周子軻身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騰”地一下站了起來,情緒激動:“醫(yī)、醫(yī)生,你別亂說,是我自己的問題!他,他是我哥而已……” 林逸的反應把周子軻和醫(yī)生都嚇了一跳,醫(yī)生本也是好意提醒,也無意探查真相,只好尷尬地笑了笑,說了句“抱歉,誤會了?!?/br> 回去的路上,兩人都有點沉默。周子軻和林逸商量著選擇進口藥沖洗這個治療方案時,林逸也只是漫不經(jīng)心地“嗯”了一聲,沒再嫌棄進口藥貴。 他的頭靠在車窗上,腦子里卻還停留在拿到體檢報告的那一刻,那些不正常的指標、那兩張把潰爛部分拍得過于清楚的B超,好像印在擋風玻璃上一樣,擦也擦不掉。這不僅僅是因為駱非向來粗暴,是他那根東西太臟,林逸沒被染上爛七八糟的病已經(jīng)是萬幸了。 曾經(jīng)不知道怎么回報周子軻的他,還妄想通過這種方式。一次體檢卻好像晴天霹靂,白紙黑字的告訴他,是你不配。 林逸知道這不是自己的錯,他知道是駱非毀了他??赡挠衷趺礃樱@并不能改變自己在周子軻面前抬不起頭的事實。 事到如今,他和周子軻還有好多事情沒講開,比如,兩人的關(guān)系。 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能夠確認自己是愛周子軻的,也許從周子軻把他堵在窄巷的那一天起,從他口袋里拿出安眠藥說要沒收的那刻起。 可為什么是要用這副殘破的身軀與他相見呢。 為什么會這么晚與他相見呢。 周子軻是喜歡自己的嗎?這個問題簡直問得沒良心,周子軻已經(jīng)為自己做了這么多,如果不是出于喜歡,那又是出于什么? 可他喜歡自己什么? 每每想到這個問題,林逸都覺得心痛如絞。他輕輕闔上雙眼,不知道周子軻在等紅燈的時候一直在看著自己。 這算不算趁火打劫呢,周子軻心里反復自問著這個問題。 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向他伸出援手,讓他對自己心懷感激,那一點想把他永遠留在身邊的自私心理在作祟。 周子軻啊周子軻,你怎么不講武德。你不是和林逸說過“什么都不要”嗎,你裝什么無私無欲的圣人啊,把他圈在身邊,就是“什么都不要”嗎? 你要的未免太多了。 你想要他整個人,還想要他的真心。 想要自己是他的那個唯一。 才不是什么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