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鳳
依舊是升仙小番外。 這是龐統(tǒng)的,也是元歌的。 農(nóng)藥還沒出就忍不住寫了文。沒辦法,龐統(tǒng)美顏盛世沒法抵擋啊,簡直帥呆了。 ———————————— 雛鳳 廉頗近日來時常有事無事找緣由跑去武陵仙府與諸葛聚一聚,先前倒也不見他與哪位仙家這樣要好,如今看來他實則不過是為了武陵仙府中的那壇子梧桐酒。 諸葛心如明鏡,卻也不點破,想來有個梧桐酒為餌引人也是個不錯的法子。好酒是要慢慢的品才能解得其中滋味,廉頗是個愛飲酒的人,也是個懂品酒的人。什么樣的酒在什么時候開,用什么杯子裝,什么情景適合,在旁人看來可能意味一般,可在廉頗眼中都有其各自不同。這梧桐酒味醇而厚,回味無窮,最是適合好景風(fēng)光坐下來一小杯一小杯的嘗,切不可牛飲。 于是這武陵仙府廉頗是來了七八回,可時間卻過了半月有余。天上一天,地下十年,這半月有余的時間,人間卻早已是滄海桑田。而廉頗與諸葛的聯(lián)絡(luò)竟也跟著一日日的頻繁起來。 武陵仙府的好景風(fēng)光自是不必多說,再有梧桐酒和諸葛,也可謂是佳人美酒相伴。在旁人看來廉頗這日子是過得越發(fā)滋潤的,可能也只有廉頗本人不懂得其中深意。 桃花飄飄灑灑,如夢如幻。 諸葛輕搖羽扇,看著眼前的景,又看了眼身旁的人,似有感嘆的說道:“世人都道神仙好,如今看來,也不見得都是如此?!?/br> 廉頗奇怪道:“你怎的突然說起這個來?” 諸葛輕笑道:“一時有感而發(fā)罷了。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雖不可任意而為,但心胸闊達之人也可逍遙自在。做了神仙雖與天地齊壽,漫漫長長,可身處這天宮之中卻處處是限制。不可動七情有六欲,凡間情愛都是大忌。想來就是有這樣長的漫漫時光,過著也是無趣?!?/br> 廉頗悵然道:“當(dāng)初做神仙就是為著長生不老,輕了情欲二字。如今成了神仙,又怎么回頭貪戀凡間情愛?” 諸葛看著他,問道:“廉將軍心里可是有過什么人?” 廉頗頓了頓,說道:“大約是有過的罷!不過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我也記不清了。塵歸塵,土歸土,一切都會隨風(fēng)飄然,也沒什么好說的了。” 諸葛道:“你可有聽過落鳳坡這地方?” 廉頗想了想,道:“是西北方向的那個落鳳坡?他與你武陵仙府一個東南一個西北,也是相隔甚遠了?!?/br> 諸葛微微笑道:“那是我一位故人先前居住的地方?!?/br> 廉頗道:“我倒不曾聽說過天庭哪位仙君是住在落鳳坡的,那地方荒涼得很?!?/br> 諸葛停下手中搖晃的羽扇,稍稍垂下眼睫,神色中竟帶著些許懷念之色:“我那位故人,他也是個神仙,卻并未位列仙班,不過一介閑游的散仙而已。他這一生和鳳凰這二字脫不開關(guān)系,卻又與鳳凰毫無關(guān)系,最終卻是隕落在了落鳳坡。” “這……”廉頗一時無言,這似是諸葛過往的傷心事,他也不好多說什么。神仙一死,必然神魂都消散,湮滅于天地之間,再無蹤影可尋。以至鳳族那顆可凝萬物生魂的聚魂珠才這樣寶貴。嘴里的話咽了又吞,廉頗始終不能說出一句話。 諸葛看著他,倒也繼續(xù)笑著說:“你不必這樣,這事情也過了將將有兩千年了,如今我既和你說起,心里也早已是看得開了的。” 廉頗這才松下不少的氣,卻還是猶豫了幾番才問道:“你那位仙友是?” 諸葛道:“他是龐統(tǒng),有個別稱是雛鳳,也有人稱他元歌上仙。” “哦……”廉頗愣了愣:“原來是他?!?/br> 諸葛挑眉道:“廉將軍也知道他?” 廉頗抿了口梧桐酒,突地又覺得這味道醇厚的梧桐酒一時沒了滋味,他道:“天庭里有哪位仙君是不知道元歌上仙的名號的。只是我卻不曾想他與你竟是故人。” 諸葛笑笑道:“我原也是一介凡身rou胎,幸得上天厚愛,最后得以修道成仙,得了個武陵仙君這么個仙號。龐統(tǒng)與我原是同一宗派的弟子,我因比他早入兩年,算得是他的師兄。他天賦異稟,進步神速,本也應(yīng)與我一同登入仙道,位列仙班,只因他心里卻一直有魔障不能破除,最后只能做得一介閑游散仙?!?/br> “魔障?”廉頗不太明白。 “是情劫?!敝T葛道:“他命中有此一劫,是魔障也是情劫?!?/br> “元歌上仙最后是……” 諸葛嘆道:“他最后是不能躲過這一劫,隕落在了落鳳坡?!币娭H怔愣的樣子,諸葛又道:“他本可度過這一劫的,可是他自己卻不肯放過自己。” 廉頗問道:“此話怎講?” 諸葛道:“你可知冥府有河忘川,忘川河上有橋奈何,凡人死后入了地府,都要走過此橋,飲了孟婆手中的一碗湯方才能投胎轉(zhuǎn)世。那碗湯是以人生一世所流的淚熬制而成,飲后前塵往事便都盡數(shù)忘卻,不論是誰都無法讓他想起,投胎轉(zhuǎn)世后,前世今生,便是不同的兩個人?!?/br> “龐統(tǒng)的情劫之人是個凡人,他心有魔障,不肯放了那人投胎轉(zhuǎn)世,便違天逆道將生死錄上那人的名字刪了,又以移花接木之功取了自己身上一副仙骨嫁接于那人體中,再渡以內(nèi)丹,讓那人生生世世,長生不死?!?/br> 廉頗道:“他竟執(zhí)念至此?” 人有二百零六根骨,成仙后便褪去凡身,得一副仙骨。元歌上仙以移花接木攻嫁接仙骨,便是生生將這二百零六根骨從體內(nèi)挖取出,那疼痛豈是尋常人能當(dāng)?shù)玫模?/br> 廉頗雖聽諸葛說元歌上仙心有魔障,命有情劫,卻實在難以想象他執(zhí)念竟到這種地步。 諸葛道:“執(zhí)念與否,如人飲水,冷暖自知?!?/br> 廉頗道:“你這么說來,我倒也想到一個人,他與元歌上仙倒也有幾分相似之處?!?/br> 諸葛笑問道:“你說的是現(xiàn)今關(guān)押在西天如來處的琵琶精?” 廉頗道:“你竟也知?” 諸葛道:“知道一些?!?/br> 廉頗嘆了嘆,說道:“這琵琶精原是凡間楊家女玉環(huán)身旁的一張琵琶,玉環(huán)死后,琵琶精含怨而生,習(xí)得一曲相思,倒在凡間掀起了不小波浪。前些日子,二郎神楊戩奉命前去抓捕,竟也都失敗而歸,去了西天一趟請來達摩佛者,這才順利制服琵琶精,現(xiàn)關(guān)押在西天如來處,每日受經(jīng)文洗禮,凈化怨氣?!?/br> 諸葛依舊輕笑著,一派云淡風(fēng)輕。他總是這樣,似乎什么事情都能把握在手里,胸有成竹,從沒有錯漏過什么。諸葛突然道:“這壇子梧桐酒竟也到了底?!?/br> 廉頗這才回過神,將目光轉(zhuǎn)到那印著鳳族花紋的壇子上,確實是見了底的,而最后一杯酒也在剛剛被他喝完了,如今壇子里是一滴酒都不剩了,只余幽幽纏綿酒香,隱約有梧桐的清香味道。 諸葛站起身,手中又搖起那把羽扇來,他嘴角目光都帶著溫和笑意,他身后桃花妖嬈,似乎也將他一起融入了景中,如夢如幻。 諸葛笑著說道:“廉將軍若是得了空,不如就和我到凡間走一趟吧。” 算算,千年之約,也是時候了。 廉頗不明所以,卻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 兩千年前。 落鳳坡。 元歌上仙渾身浴血,氣息虛弱,懷里卻死死的抱著一個人。他眉目已不見往日風(fēng)采,搖搖欲墜如同一株即將枯死的樹,他帶著慘淡的笑容,眼前已經(jīng)模糊不清,卻依稀能感覺到幾絲氣息。 “諸葛……你來了……” 諸葛嘆道:“你這又是何苦?” 元歌上仙搖著頭,突地又咳出兩口紅色血沫,斷斷續(xù)續(xù)道:“我不知……什么是苦。我只知道,若,若是沒了他,就是做了神仙,都是沒趣的?!?/br> 諸葛緊皺眉頭,正想上前給他探探脈象,元歌上仙卻先一步說道:“不,不用了。我一副仙骨和一顆內(nèi)丹,都已渡給了他,我……我已經(jīng)是不行了?!?/br> 諸葛道:“你想我做什么?” 元歌上仙笑道:“我要你將他接回蜀山派中,將他放入神農(nóng)鼎中療養(yǎng)生息,重塑rou體?!?/br> “千年以后……” “我會來找他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