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一點點罪惡的想法
似乎已經(jīng)把內(nèi)部環(huán)境摸通透了,季白熟門熟路撬開一個通風口,季白打頭,南懷斷后,易年夾心,三人一排從通風管道逃離囚室。 通風口出來是一條走廊,走廊上沒燈,只有安全燈的綠光幽幽鋪開,暗得瘆人。 易年剛一落地,就聽到——砰——砰——砰,像什么東西正在撞擊墻壁發(fā)出的悶響。 響聲就在耳邊。 隔著厚重的墻壁,易年看見墻的另一邊滿是密麻堆疊的紅點。是系統(tǒng)給狗圈里每只狗做的標記。 紅點分布非常奇怪。 幾乎所有的紅點都擁擠在一起,像是無數(shù)只狗抱團蜷縮在墻角,堆成了一座小紅山。 只剩下一個獨立的異常點。 異常點一下下瘋狂撞擊著墻面,速度之恐怖,別的點是點,這個點是一條紅線。 即使心知肚明,易年還是一手拽住季白的披風:“恩主小心!這個動靜可能是看守在里面!” 脖子被狠狠勒了一下,季白微笑回頭。 “這里是觀察室,處于感染觀察期的動物都會被關(guān)在這里,這個動靜應(yīng)該是出現(xiàn)了變異獸。正好,我們現(xiàn)在需要一些sao亂。” “恩主圣明!”易年崇拜地拽緊披風:“但變異獸兇狠異常,會不會太危險了?” 季白再微笑:“有我在,放心吧?!?/br> “嗯嗯!”易年滿臉信任,轉(zhuǎn)頭光速變臉:“南懷!” 兩人對話完了一輪南懷還沒過來,他騰出手往后撈撈撈,撈到只冰涼涼的大手,連忙逮住往咯吱窩下一夾:“你快點!恩主隨時需要你——” 嘭?。?! 易年話音未落,走廊上突然爆開一聲巨響。 觀察室的鐵門被轟然撞開,緊接著一道巨大的灰影流進暗影,如電游走。 易年只來得及看見一雙豎瞳如針的亮金色獸瞳,就被突然撩起的白袍遮住視線。 白袍在空中掠出一道柔軟的弧度,再落下時,因為高速移動而產(chǎn)生動態(tài)模糊的血盆大口已經(jīng)近在眼前。 “吼?。。。?!” 獸類震耳發(fā)聵的咆哮聲里有著清晰的人聲——“——主人!?。?!” 【統(tǒng)子哥,】易年反應(yīng)不過來,但語速很快:【死變態(tài)居然放任他的狗創(chuàng)死我所以我芭比Q前想告訴你認識你很高興下輩子也別再見了。但很難不好奇難道這文里還有主人人獸py可我怎么可能忘記這種七形的劇情?】 系統(tǒng)數(shù)據(jù)流得沒他快,只來得及:【年——子——哥——】 天旋地轉(zhuǎn)。 預想中的沖擊沒有到來,易年只感覺背后傳來一股巨大的推力。等他反應(yīng)過來時,人已經(jīng)被推進了狗圈。 狗圈地面粘軟濕滑,易年踉蹌得直打滑,咯吱窩的大手提了他一下,勉強站?。骸岸髦鳌?/br> “噓——” 季白攔住門框,示意易年噤聲:“看守聽到動靜出來了,我先把他們引開,你們在這里等一等?!?/br> 啪! 剛被撞開的大門又被重重拍上。 易年立即沖上去去推,門自動上鎖,紋絲不動。 門一關(guān)上,外面的腳步、獸吼、吆喝、各種sao亂聲瞬間減弱。 在一片窸窣靜謐的動靜中,易年僵硬轉(zhuǎn)頭。 朦朧的黑暗下,亮起了一雙雙,堆疊成小山的紅色眼睛。 易年:【媽的,恩豬吧他!!】 系統(tǒng):【年子哥莫方!】 易年:【我很圓!】 他一把拽住南懷:“南懷!快找找有沒有能躲起來的地方!” 南懷正低頭看易年掐他傷口的指甲,聞言頭也沒抬,“有的。” “右手邊,十米,有一個貨架,最上層可以碰到天花板?!?/br> 易年想都沒想,轉(zhuǎn)頭就跑。 他一動,蜷縮在墻角的惡犬們也開始狂奔。 獵物在逃跑時就注定了自己獵物的命運。 身后沉重的呼吸和爪子刮踩地板的聲音不斷逼近,易年在心里小嘴叭叭罵,腳下哐哐跑——嘭! 鼻子和貨架面對面擁抱,鼻尖先酸,牽連著淚腺嘩嘩噴,易年眼淚都沒敢抹,腳一抬,一只狗頭順勢就遞到了腳底板下。 易年“嗷!了一聲,幾乎是踩著狗頭爬到了上面。 他驚魂未定地縮進貨架頂端,蜷成一小團,剛喘一口氣,突然覺得少了什么。 “嘶。” 遠遠地,易年在他逃跑的起點聽到了一聲吃痛的抽氣聲。 “唉……” 抽氣聲緊接著是一聲無可奈何的、那種“好吧,你們咬我就咬吧”的很無所謂的嘆氣聲。 【靠!】易年那個急:【忘了還有個抑萬富翁!】 系統(tǒng)也很急:【他完全沒動?。∧氵@兒是唯一能待人的地方,他不會又不想活了吧?】 “南壞!”易年急得破音:“你快上來啊你慢吞吞地找死呢??!別忘了恩主對你的恩情!他還需要你的血!” 他一聲追一聲急,到后面都帶上哭腔了。 南懷低下頭。 腳邊狗頭攢動,惡犬們殷切地圍著鮮活的血rou,眼睛里發(fā)射出猩紅的光芒,呼哧呼哧吐出腥臭的舌頭……舔他的手。 有幾只控制不住拳拳舔狗之心,犬齒在劃進南懷手腕的傷口里,留下幾滴舔狗心意。 見的人多了,南懷還是更喜歡狗。 他雨露均沾地摸過狗頭,抬頭看向貨架頂端的易年。 因為看不到,又以為他受了傷,那雙蜜糖色的眼睛焦急得滴了淚,卻只能茫然地四處巡視南懷可能的所在地。 情緒比狗還殷切。 好吧,畢竟也是恩主的信徒。 南懷撥開狗群,慢吞吞地走向易年。 正好,他難得也有些問題想問。 南懷的手剛搭上頂層的架子,就被一只冰涼涼的手抓住了。 易年手抖得很厲害,半是害怕,半是胃酸消化不了石頭,一番毫無補充的運動后,他脫力得已經(jīng)控制不了身體了。 他自以為很努力地在拉南懷上來,實則那點力道軟綿綿的,抓著南懷手背時像只小貓rou墊在玩“貓爪在上”的游戲。 南懷抬起手,假裝是借著rou墊的力道上來,撐住天花板,順勢往里一滾。 他感到懷里立刻偎進了只瑟瑟發(fā)抖的小貓。 好小只。 脆弱的觸感讓他有一瞬忘記了剛剛想問的問題。 破爛的衣襟很快被小貓rou墊逮住,一團溫熱的毛絨絨貼到胸膛,緊接著是兩股熱氣掃到胸前。 南懷隆起的胸肌一顫,有兩瞬間忘記了想問的問題。 似乎擔心他有地方漏在外面會被瘋狗咬到,小信徒把自己團吧團吧使勁往他懷里塞,聲音抖抖抖:“恩主隨時會回來救我們出去,你別被咬到了!恩主還需要喝你的血補充水分!” “哦……行?!蹦蠎严肓讼?,把無處安放的手下放,整整放了兩秒,手掌才覆至一截柔軟的凹陷里。 剛好一握,他下意識捏了捏。 他感到腹部被一團圓潤挺翹一頂,又很快遠離。 “癢……”懷里的小信徒發(fā)出一聲軟軟的輕笑,接著那小貓撓的聲音又變兇狠起來:“位置小,你別亂動!” 但細軟的腰肢在手下晃了晃,最終還是乖乖貼進了南懷的手心。 又黏人,又不給摸。 南懷想了有一會兒,才想起來想問的問題。 易年:【統(tǒng)子哥,我恨?!?/br> 系統(tǒng):【年子哥我跟你一起罵!男主這個變態(tài)!恩豬!臭傻——】 易年:【我恨我不能和你通感。】 系統(tǒng):【?】 易年:【爹咪胸超大,靠著好軟好有安全感,天吶,感覺好美?!?/br> 系統(tǒng):【?%¥!@】 等待繁忙的恩主的拯救總是漫長的。 臉邊是膨脹弾軟的胸肌,腰上是有力的臂膀,易年埋著胸沉迷了一會兒,缺食少水的無力和安心感讓他昏昏欲睡。 “你……恩主……?” 要不是南懷過于性感的聲音和關(guān)鍵詞觸發(fā)了警鈴,易年差一點就陷入永眠。 他一個激靈,連忙再蹭蹭爹咪的胸刺激多巴胺:“你剛剛說什么?” 小信徒一松懈下來就軟軟的像是要流出去了,南懷把人往懷里再裹了裹,重復了一遍:“你真的是恩主的信徒?” 沒想到在這種危急存亡情況會聽到南懷問這種無關(guān)痛癢的問題,易年著實懵了一瞬。 他很快把情緒調(diào)整成憤怒,憤憤撈起腰上的手臂咬了一口:“廢話!你在懷疑我作為信徒對恩主的虔誠嗎?!” 嘎嘣硬,根本咬不動。 “不是?!?/br> 侮辱性極強的,南懷還把胳膊往他嘴里送了送,意思是隨便咬。 “我只是好奇,你為恩主獻上血時在哭,看起來是出于畏懼,并不是信仰?!?/br> 男人醇厚慵懶的聲音通過骨傳導帶著耳骨一齊震顫,易年貼著南懷胸膛的半邊臉連著脊梁都是酥的。 他有點受不住地松開牙,哼哼:“我為什么不可以同時畏懼和信仰恩主?這又不矛盾。” 南懷想了想,似乎覺得言之有理,換了個問題:“那你為什么信仰恩主?為什么畏懼恩主?” “因為……” 年輕的信徒沉默了一兒,蜜色的眼睛露出緬懷的神色,“我的父母厭惡我的出生?!?/br> “我一直覺得,新生兒對于大部分成年人來說是都是意外的累贅?!?/br> “直到我看到承恩殿堂里,流浪漢得到庇護,文盲得到教育,殘疾人得到庇護,孤兒得到……家人,所以我信仰恩主?!?/br> 南懷懶懶“哦”了一聲,似乎是覺得這個故事有點無趣:“所以你是想得到恩主的庇護?!?/br> “不是,”易年搖頭,“可能確實有信徒是為了庇護才信仰恩主,我不想獲得任何好處,我只是單純地……想……想……跟隨他。” 這個說法勉強算新穎。 南懷垂眼看向偎在他胸前的小黑臉,那雙一直睜得圓溜溜的蜂糖色眼睛突然闔了一半,纖長微卷的睫毛顫巍巍一蓋,小模樣有點羞赧。 “哦,原來你想要的更多?!?/br> 南懷慵懶的語調(diào)帶著不可辯駁的篤定:“你想得到的不是恩主的庇護,而是恩主本人?!?/br> 他話音剛落,小信徒黑色瞳孔驀然放大,幾乎填過蜜色的虹膜。 好像很不可思議這個看起來不太愛動腦的大塊頭怎么看透的他的心思,易年戳了南懷的胳膊許久,才支支吾吾:“好吧……我承認,有一點這種罪惡的想法?!?/br> 南懷:“一點是多少?” 易年大拇指和食指捏出一點縫:“這么多?!?/br> 南懷:“就這么點?” 易年皺皺鼻子,“因為我現(xiàn)在有點討厭恩主了。” “為什么?”南懷慢悠悠地,好似很不感興趣地隨口猜測:“是因為得不到?” “那怎么可能呢!”易年嘰嘰咕咕:“我才沒想過得到恩主的垂憐,看見他我就很好了,只是因為……恩主現(xiàn)在變了?!?/br> 南懷:“哪里變了?” 易年猶豫著,聲音壓得很低:“他變得……變得很危險?!?/br> “我總是覺得,恩主最近看我們的眼神越來越冷漠……就像在看螻蟻。似乎庇護我們這件事對他來說也成為了累贅……你說得對。” 似乎為自己恩主的改變感到心痛,虔誠的小信徒憂愁地皺起了眉頭。 “我還愿意追隨恩主,但已經(jīng)有點分不清是出于愛還是畏懼?!?/br> 南懷沉默了一會兒,低低笑起來,“這樣啊。” “那可真抱歉。” 【年子哥?。。?!】 為了報爹咪之仇,系統(tǒng)這次躥得很囂張。 易年無動于衷地捂著耳朵蹭胸?。骸痉??!?/br> 系統(tǒng):【男主抑郁值又漲了,98%!】 易年:【淦?!?/br> 【什么原因?】 系統(tǒng):【對面人太多了,男主沒護住狗子,狗子被那群狗看守套了脖子,脖子毛都給扯禿嚕了??!】 易年:【******】 系統(tǒng):【?】 【小甜甜不可以說這種話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