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久別又重逢(真的是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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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如同細沙,沉淀累積,又被逝水流光沖蝕,又再沉淀。一轉(zhuǎn)眼,自那已經(jīng)過去了四年—— “王爺您又親自過來啦,這是新做的糕點,您嘗嘗。”徐記的掌柜把一盒糕點呈遞給眼前一身素凈的定北王,王爺接過,放下銀錢,離開。 店里新來的伙計不明白,于是問:“掌柜的,為什么這個定北王要親自來取啊?” “噓——”掌柜看了眼還沒走遠的定北王,連忙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悄聲說:“你剛來京城有所不知,這是故去的王妃愛吃的,王爺便每日都親自來買,你別多嘴,小心小命不保?!?/br> 伙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望著那位穿著素凈的王爺上了馬車。 馬車停在校場,定北王拿著糕點下來,沖著校場上一身戎裝的小槐招手。 “方才去買的?!彼f。 小槐已然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模樣,他接過,道:“多謝王爺?!?/br> 少年猶豫再三,還是開口:“有消息了嗎?” 定北王搖搖頭,少年也低下頭,捧著食盒,再次謝過之后回了校場。 馬車壓過青石板的路面,來到了玉鞍樓,王爺抬頭遠遠地望了一眼空空的閣樓。 “王爺您來啦,位置給您準備好了,您請——”玉鞍樓里,門前的小廝見定北王到了,趕忙帶路領(lǐng)他到二樓的尊位。 燈火輝映,歌臺上卻空無一人,穆衛(wèi)影坐在椅子上,望著臺上發(fā)呆,玉鞍樓里的人給他準備好茶水糕點,知趣地退下。 只是樓下偶爾有幾個不知緣由的人會多嘴問:“這定北王怎么來樓里跟禮佛似的?” 每當有人這樣問,就會有知事的人解釋:“王妃之前是樓里的人,王爺現(xiàn)在偶爾就會來此閑坐緬懷一會兒。” 在唏噓聲和憐憫的目光中王爺坐了許久,又下樓,乘著馬車回了王府。 清王在廳內(nèi)一桌簡單的飯菜前等他,“又去玉鞍樓了?” 王爺點點頭,坐到圓凳上,問:“夏顏怎么樣?” “還是老樣子?!鼻逋踅o兩人倒了酒。 王爺端起酒杯飲盡,苦澀的酒漿滾入喉嚨。 自九兒走后,太多太多的事情發(fā)生了變化,玉娘把玉鞍樓交托給底下人打理,自己不再管事;小槐和其他幾個大點的孩子都參了軍;夏顏被清王贖走,卻依舊覺得是他那日沒能攔住害了九兒,整日青燈古佛為伴;穆青云為了夏顏竟然也收起了沾花惹草的心性,專心陪他;而他把那座城里里外外掘地三尺,也沒能找到九兒,他不信九兒死了,這些年他卸了軍務(wù),四處派人找九兒;連秦溪都讓人各方打探,幫著他找人,只是了無音訊。 用過晚膳,清王就回去了,穆衛(wèi)影去了書房,墻那邊的博古架上,全然沒有了什么花瓶奇玩,滿滿當當放著各式各樣的琵琶。 穆衛(wèi)影坐在書案前,謄寫著熟悉的“周郎顧曲”四字,寫完一張后,把它放在一旁高高的一疊上,又謄寫一張。 他總想起自己這句話,自九兒離開,他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自己,是他把九兒拉入朝政的泥潭,是他害了他。他抱著九兒還活著的希望,但這個希望越是強烈,就越是容易被反噬,因為要是九兒還活著,那他的消失就是在躲他。 這一輩子,生離和死別,算是經(jīng)歷了個透徹。 正寫著,張管家進來遞上一封信,“王爺,陛下派人送來這個?!?/br> 他漫不經(jīng)心地抬手接過,拆開,讀過。 眼里的光亮漸起,拿著信的手微顫,“快!備馬!” —— “掌柜的!”胭脂店的伙計沖著躺在庭院里藤椅上的人喊道,“王婆又來給你說媒了!” 藤椅上的人用書卷蓋著臉,慵懶地躺著,樹下的光影拋在他淡青色的衣上,書卷隨著一個懶腰滑落,露出底下一副明媚容顏,“你把她請回去唄,都說了我不用?!?/br> 九兒那晚沒有回答巫曄的問題,可等再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jīng)不知道身處何處了,只知道被一家人從村邊的河岸救下。 他養(yǎng)好傷后,也真的動過身回去,只是漠北的路他不大熟悉,路上又兇險,幾番折騰差點又丟了性命,最后輾轉(zhuǎn)到了現(xiàn)在這里。期間他寫過一封信,讓過往的商隊帶給玉娘,告訴她不要擔(dān)心,只是沒收到過玉娘的回信,他本來還想著如果玉娘回信,他就跟著商隊回去,去揚州也好。后來這個鎮(zhèn)子也逐漸沒落,商隊不再從此過,他也不再寫信。 伙計急急忙忙地退了出去。 九兒又把書蓋在臉上躺下,可沒過多久,伙計又跑進來,被他搶先開口:“又怎么啦?” “店里來了個男客人,倒是把王婆請走了,但他說要給他媳婦兒選脂粉,非讓掌柜的挑。” 九兒有些不耐煩地把書卷放到一邊,站起身到店面去。 “客人啊,我們伙計的眼光也是很好的?!彼贿呄坪熥映鰜硪贿呅χf。 九兒一眼瞟見不知為何關(guān)著的店門,當他目光落在那個坐著喝茶的男人身上時,他整個人都愣住了,連笑容都忘記收回。 “我媳婦兒的東西當然要讓我媳婦兒來挑?!蹦滦l(wèi)影放下茶杯,轉(zhuǎn)過頭看著他。 他慌了,不知道自己這猛烈跳動的胸口是昭示著什么心情。 九兒猶豫不得,撒開腿就要往回跑,伙計從簾后出來正好攔住他的去路,還一臉不解地問:“掌柜的,你這是干嘛啊?客人在那邊呢?!?/br> 九兒使勁給這家伙使眼色讓他起開,伙計一頭霧水,憨憨地站著,把路擋了個嚴實。 “談?wù)劙??!蹦滦l(wèi)影的聲音聽上去似乎很累。他轉(zhuǎn)過身,才發(fā)現(xiàn)穆衛(wèi)影難得一見風(fēng)塵仆仆的樣子,人也憔悴了很多。 伙計終于也察覺到一些不對勁了,麻溜地找了個透透氣的借口摸出去。 店里只剩下他跟穆衛(wèi)影,是他不曾期望的久別重逢,氣氛尷尬得讓他想跑,但又有點不舍得,不論穆衛(wèi)影出于什么目的來找他,他都抱有一絲期待。 “過得還好嗎?”這句平常不過的寒暄穆衛(wèi)影掂量了很久,他不知道他能不能問這個問題,好像問了又怕他答。 “嗯?!?/br> “巫曄說你死了?!蹦滦l(wèi)影的聲音在他聽來像是個委屈的孩子。他吃了一驚,確實不知道巫曄當初的結(jié)局如何,也不知道巫曄怎么給他編造了結(jié)局,這里地處偏遠,消息閉塞,他能知道的,就是漠北戰(zhàn)敗了。 那他當初聽到自己死了的時候是什么心情? 他想到這個問題,抬眼看向穆衛(wèi)影,后者也看向他,一如四年前他們的目光又一次撞在一起。眼前這個人不再意氣風(fēng)發(fā),只是更加沉穩(wěn)和敏感,憔悴的眼睛布滿血絲,眼周是掩飾不下去的淚痕,甚至于現(xiàn)在,那雙眼里也波光粼粼。 這些都是因為他的離開?愛與不愛,答案好像昭然若揭。 九兒有些動容。 “我最開始是想自私地利用你,為了皇位。”他還沒開口,穆衛(wèi)影繼續(xù)說,一語中的,說起他最在意的事。 “我的確以為只是把你當做讓皇帝放松警惕的幌子,但到后來,吃醋的事心上人的事都不曾作假。我也不想把你再牽扯進來,我只想護著你?!?/br> “但是當我覺得我能做到的時候,你卻替我來了漠北,我很后悔一直沒能跟你解釋沒能跟你道歉?!蹦滦l(wèi)影伸手揪著他的衣袖,那只手微微顫著,完全不像是個常年征戰(zhàn)的將軍,他頓了頓接著說了句: “我有愧于你?!?/br> 那雙眼里的歉意和心疼被九兒盡收眼底,溫柔地安撫了他的情緒,芥蒂如細沙被沖散,最后只剩下憐惜和喜悅。 “那你現(xiàn)在就是真心?”他隨著性子說了句半開玩笑半埋怨的話。 穆衛(wèi)影的頭低下來,整個人都低了個姿態(tài),誠懇地看著他,“若不是真心,我來這里做什么?!?/br> “我不奢求你跟我回去,你只讓我在這陪你一段日子,你膩了,我就隔遠些,再膩了,我就再遠些。” 誰能想到定北王能卑微成這個樣子? 還好這副要哭了的樣子只有他葉兮容一個人見過。 九兒把他那只手牽過來,細細地在他手心里畫了畫,摩挲過那層熟悉的繭,明朗的眼睛盯著他,“有桂花糕嗎?沒有的話,回京城去買些來,我嬌生慣養(yǎng),只吃徐記那家的?!?/br> 穆衛(wèi)影盯著九兒看了好一會兒,他在反復(fù)確認這份真實感,他害怕他一松手九兒就又會不見了。仔細端詳九兒的指骨似乎有些輕顫,他猜是當年那間牢房里動用過什么刑罰,心疼地用目光撫了撫,不敢伸手。 他回過神來聽見九兒的問題,從袖里拿出一個精致的盒子打開,里面裝著四塊小巧的糕點。 “怕放不了太久,所以我請了那個師傅過來,這是今天做的?!?/br> 他說完,遞給九兒,抬眼瞥見九兒紅透的耳根,積壓了太久的悲痛在此刻卸下來,讓他總算能輕松地笑了笑。 九兒捏了一塊咬一口,熟悉的味道在他嘴里綻開,好像一切都回到了從前。他抬眸撞見穆衛(wèi)影的笑意,嗔他一眼。 “走吧?!?/br> 穆衛(wèi)影沒理解他的意思,以為是趕他走,要起身往外走的時候,九兒把手從后面鉆進他的掌心,十指扣在一起,九兒溫聲說: “接我回家?!?/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