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guān)進那個調(diào)教室后不知道多少天，楚衡終于可以見到外面的天空了。

    那次痛哭過后便是日夜顛倒。也許是性癮根深蒂固，也許是天賦異稟，總之他即使在經(jīng)歷了那么多恐怖的事情之后依舊可以讓時佩發(fā)出歡愉的聲音。軟下的性器在吻和撫摸中堅挺，在緊致的xue里釋放。

    緊緊相擁的是軀體，一點點射出的是靈魂。每次交歡楚衡都感覺意識在抽離自身，眼前閃爍出舊電視機屏幕上那樣五顏六色的雪花。

    當然也有不舒服的時候。如果時佩提前高潮，即使自己再怎么聳動著腰胯也等不到對方的紓解。他有時拼命忍耐，而絕大多數(shù)情況下，是忍不住背過身去，將丑陋的欲望盡數(shù)泄在手心。

    然后就這樣沉沉睡去。楚衡閉上眼，在不安與糾結(jié)中熬到天亮，努力把那個溫暖的懷抱與殘酷無情的面容分離。時佩的身體熱得像火，而他渾身冰冷，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好不容易入睡之后，本能卻是抱緊那個人。

    盛夏的太陽有點刺眼，街邊的玻璃櫥窗被照出閃爍的光芒，刺得楚衡想流淚。他不知道自己要被帶去哪，只是茫然四顧，緊緊抓住時佩的手指不放，好像時佩一松手，就會把他拋棄在大街上。?時佩和他走在一起，感受著胸腔中和告白那天一樣劇烈的心跳，心里想，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約會。雖然那天表白的話語被淹沒在崩潰的哭喊中，都不知道楚衡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墒乾F(xiàn)在的哥哥像雛鳥一般依賴自己，這讓時佩在無限的依賴中嗅到了甜蜜的滿足。

    或許可以慢慢來。畢竟，懲罰之后也要溫柔一些。

    他們看了一部電影，但時佩覺得自己好像選錯了——約會應(yīng)該看愛情片而不是恐怖片，況且這部也并不算好看。依然是傳統(tǒng)的套路和爛俗的情節(jié)，鬼臉顯示在熒屏上的時候甚至有些滑稽。時佩興沖沖地轉(zhuǎn)過頭，觀察楚衡的表情。

    是不是被嚇到了？

    其實楚衡并不是害怕電影，只是黑暗總讓他想起不愉快的東西。失去了親密接觸，只有自己深陷在座位里，四周的人都仿佛是沉默的黑色剪影。他像一座孤島，逐漸湮沒于恐懼之中，心跳加速，喉嚨發(fā)緊，努力保持理智，把手按在大腿上，控制著肌rou的顫抖。

    時佩攥緊他的手心，湊上去企圖安慰他。爆米花的香氣溢出來，彌漫在唇間。一個糖霜味道的吻。真好。他怎么哪里都是甜的。

    當時佩低下頭去興致勃勃挑選櫥窗里的蛋糕的時候，楚衡的迷惑更深了。他跟在時佩后面，在無數(shù)可愛的點心面前都停留了很久。最終時佩視線落到草莓奶油蛋糕上面，仔細數(shù)著哪一個蛋糕上的草莓更多更大，然后篤定地指著其中的一個最稱心滿意的對售貨員說：“要這個?！?/br>
    楚衡終于有些遲鈍地問：“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嗎？”

    “原來你不知道啊，”時佩仰起臉對他笑，“今天是我生日啊哥。”

    “生日快樂...”楚衡不安地注視著他，“可是...我沒有準備禮物...”

    “那你晚上就要陪我。”

    無非就是那些事。他的補償，懲罰，獎勵無非都是那些事。

    在微弱的燭光里，時佩雙手交合，開始許愿。他沉默地屏息了幾秒鐘，然后用力吹滅蠟燭，光芒從蠟燭上燃燒的火焰轉(zhuǎn)移到望著楚衡的雙眸中。

    他拿起蛋糕喂楚衡，也不知道怎么，吃著吃著就開始親吻。時佩的雙頰泛起粉色，微微露出的舌尖像剛吞下去的草莓一般紅潤可愛，他閉著眼睛，貪婪地攝取楚衡唇舌殘留的奶油，甜蜜的味道比春藥更催情，比毒品更令人上癮，而楚衡已經(jīng)習(xí)慣低下頭，接受他溫柔又霸道的占有。?奶油被胡亂地涂滿彼此的身體，時佩躺在桌子上，讓他進入。他們急促地呼吸著，楚衡這次幸運地和時佩同時高潮，因而能夠享受滅頂般的快感。面前的身體像精致小巧的容器，點綴其上的是斑駁白濁，眼神迷離而滿足，顯出種脆弱易折的美麗。

    “你知道嗎，這是我最開心的一個生日?！?/br>
    時佩陷在柔軟的被子里，把頭靠在楚衡的胸膛上，聽著彼此高潮之后的呼吸漸漸平息。他瘦了很多，能感覺到皮膚之下堅硬肋骨的突出，和慌亂而不規(guī)律的心跳聲。

    以后要多吃點啊，他想。要是zuoai都沒有力氣可怎么辦呢。不過有自己在，可以帶哥哥去吃很多的好東西，他一定會滿足地笑起來的。

    他的手指插進楚衡茂密的發(fā)叢中，輕輕撫摸，呢喃著說：“開學(xué)之后，我們?nèi)ヒ粋€新的學(xué)校好嗎？”

    沒有無聊的人來sao擾我們。從此將是一個新的開始。所有的罪惡，或者痛苦都埋葬在今夜。

    今天是時佩的十七歲生日，也是他的新生。他滿意地將最好的禮物擁在懷中，絲毫沒有想到自己哥哥的十七歲早就在承受由自己帶來的恐懼與欲望中度過。他實在太幸福，所以忘記了詢問。

    時佩與楚衡的肌膚緊密相貼，敏銳地感受到懷抱里的身軀開始繃緊。他的嘴唇抖動，接著緊緊抿起，時佩已經(jīng)知道了，那是楚衡害怕，卻在極力克制的標志。

    “我不想...”

    聲音很微弱，抖抖索索的，小得像蚊子。

    “為什么呢？”時佩語氣并沒有什么大的波動，似乎在鼓勵楚衡說下去。

    楚衡不回答，只是低聲重復(fù)，我害怕，我害怕。?“還有我呢，我會保護你的，沒人會欺負你。”時佩慢慢安慰著，憧憬著開學(xué)之后的未來，“我也可以光明正大叫你哥哥了。”

    “可是，可是...”楚衡好像有些難以啟齒，“...之前學(xué)校的朋友...”

    “朋友？這個詞好惡心啊。你心里在想誰，我是知道的?！?/br>
    “本來是那么好的日子，可是你又惹我生氣了。”時佩在黑暗中凝視他恐懼的臉，“今天光顧著慶祝，忘記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想不想聽？”

    楚衡在他懷里睜大眼睛。他不知道怎么回應(yīng)，心里隱隱預(yù)感到一些不太好的事情將要發(fā)生，想說不，還是算了，但是時佩好像并不想聽自己的話，自顧自說下去。

    “余漁不是個好東西。所以我把一些資料發(fā)給了她，”時佩靠著楚衡的身體，拿出枕頭邊上的手機，“我從那個錄音筆里導(dǎo)出來的，備份了好多呢。”

    音頻里，自己的聲音在激烈喘息，夾雜著一些辱罵。而時佩卻在求饒。

    他立刻想起那間廁所。那是他唯一喪失理智的地方。

    “我要證明給她看，你永遠是我的。”時佩湊近楚衡輕聲說，語氣歡欣而愉快。

    楚衡在時佩睡著之后才無聲地哭泣起來。

    在自己被困在調(diào)教室里的日子，思緒總會回到那天。那天身邊也充斥著漫無邊際的黑暗，可他卻在其中找到了希望。余漁教會他反抗，要堅強要勇敢，向他保證一切都會變好。而他生命里為數(shù)不多的光芒在此刻熄滅，像生日蛋糕上殘留的燭淚，再也不會被點燃。